!#!#!東宮,書閣。
站在滿屋的藏書前,君襲墨從未有過如此茫然無措的時候。看着這些一排排一本本的藏書,竟然沒有一本書上面有記載如何對付血咒,如何解除裂魂蠱。
想着那個正在飽受折磨的小女人他心如刀割,他渴望得到一點點的訊息,哪怕是一點希望的微火他都會激動。
但沒有!
妖皇專門跑了一趟千絕山,帶回來的書信上只有兩個字:劫數!
所有希望都沒有了,難道他真的要像鳳珏說的那樣去救凌洛嗎?他明明知道那是一個陷阱,極有可能毀天滅地的陷阱。
“君上,此事你一定要三思啊,如果你真的把血咒轉移到自己身上,那這炎國,這天下……”妖皇沒有繼續說,事情的嚴重性誰人都曉得。
君襲墨沒有說話,目光還是望着那些藏書,希望有一本能夠記載解除蠱毒的書。
“屬下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告訴了尊上,他只是搖搖頭,又去閉關了。”
“你先下去吧,派人保護青荷小築,不能再讓任何人靠近那裡一步。在大婚期間,不能出任何岔子。”
“……君上,這婚事還要進行嗎?”
“洛兒是本宮此生唯一所愛,不管她變成什麼樣都是本宮所愛的人。本宮傾其一生也要爲她找到解蠱的辦法。”
“是,屬下告退。”
妖皇走後,君襲墨並沒有離去,展開當初在漠河郡爲凌洛畫的畫,上面的她妖嬈美豔,那是他剛剛動心的時候。
他恨自己,一直都覺得自己天下無敵,可卻連最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四皇兄!”
門口傳來君含笑的聲音,情緒也是低落得很。她已經知道了凌洛被下血咒的消息,這讓她也很無措。
“恩?”君襲墨沒有擡頭,還在看那幅畫,星眸中盛滿了痛楚和自責。
“洛姐姐怎麼樣了?我想去看看她。”
“別去了,就乖乖呆在宮裡,眼下京都也不太平,我怕你會遭人暗算。”
連凌洛都被暗算了,要暗算君含笑那簡直是分分鐘的事情。君襲墨很清楚,其實很多事情都是針對他而來的。
“唉,我真沒用,一點忙都幫不上。”
“別自責了,我會想到辦法的。”君襲墨揉了揉君含笑的腦袋,牽強地笑了笑。他不想被鳳珏牽制,所以一定要找到抗衡的辦法。
“稟告殿下,八皇妃求見!”
兩人正說着,馬漢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報備。君襲墨一愣,連忙闊步走了出去。雖然他對雲瑤沒什麼好感,但她也是養蠱之人,興許有辦法也不一定。
雲瑤正在掖庭的梨樹下站着,背影出奇的孤獨。聽到腳步聲她回過頭來,微微鞠了一禮。
“見過太子殿下!”
“平身吧,你們都退下。”
“是!”
遣退下人後,君襲墨才睨着雲瑤,不明白她的來意。
“有事嗎?”
“四皇兄,聽說那囂張得很的人如今快死了?”她指的是凌洛,因爲一直對她意見很大,連名字都不願意叫。
“有事說事。”
“她着了鳳珏的道了吧?那四皇兄不是要被人牽着鼻子走了?”雲瑤倒是清楚得很,令君襲墨臉色更難看。
“你有膽子譏諷本宮,想必是有什麼辦法吧?說吧。”他知道雲瑤的脾氣,但凡手中沒有籌碼是絕不敢主動出現在這裡的。難道她能解蠱?
“跟四皇兄說話真是一點都不費勁,我還想賣一下關子呢。”
“本宮沒時間,你最好快點說。”其實他心中忐忑得很,但又不能表現出那麼激動。
“血咒是根本不能解的,四皇兄如果想把血咒移到你的身上,最終只有兩種結果:一,你被巫族的人控制,炎國以及天下大亂。二,你死了,然後天下還是大亂。四皇兄真的打算要這樣做嗎?”
“……她是本宮此生所愛。”
“呵呵,所以四皇兄你就不顧天下了?就忍心看着這炎國一點點被人蠶食?”
雲瑤冷呲一聲,不覺有些悲哀。她本以爲進宮後可以攬更多的權力,可以復仇。但是她錯了,這皇宮處處危機,她別說報仇,她連自保都難。
但她不想放棄,她就算要死也要先報仇!
“你什麼時候如此大義了?”君襲墨挑了挑眉,有些愕然。
他大概是知道雲瑤的一點動機的,所以他纔沒有對她下手。一個爲了族人報仇而努力活着的人,其實也有點可取之處的。
“我並不大義,我只是擔心四皇兄你都被逼死了過後,這炎國幾乎也沒什麼能人了。到時候就是巫族的人稱霸天下,那我的復仇大計更是遙遙無期了。”
“所以?”
“我可以用我的命蠱壓制她的血咒,但最多隻能壓制三年。三年過後如果四皇兄還沒有找到辦法救她的話,那就……”
“當真?”君襲墨眸色一喜,臉色也沒那麼難看了。
“我雖然不是巫族的人,但也懂蠱術,壓制一道血咒不算難事。但……”雲瑤頓了頓,忽然對着君襲墨跪拜了下去,“我有一事相求,還請四皇兄答應。”
“起來說話吧,什麼事?”
“我處心積慮地進入皇室無非就是想要報仇,滅族之仇如果不報我必然此生難安。但我自知能力有限,又處處被限制,所以想借四皇兄一臂之力。”
“你想讓本宮爲你報仇?”
“雲瑤只有這麼一個願望!”
雲瑤知道要憑去復仇可能很難,先不說八皇子極難登上皇位,單就姬長琴一直威脅她做細作這事就讓人不安,她想要擺脫他們,只能藉助君襲墨的力量了。
“你一個柔弱女子,倒是挺剛烈的。”
“滅族之仇不能不報!”
“好,本宮答應你。那如何爲洛兒壓制血咒?這血咒就真的沒辦法解了嗎?”
“血咒是用命蠱取眉間血所下,目前解咒的辦法的確沒有。所以我能也只能用命蠱壓制三年,三年過後如果四皇兄還沒有找到解咒的辦法,那肯定就是天意了。”
“也好,先壓制三年,三年過後如果洛兒的血咒無法解除,你便轉移到本宮身上。”
“……”
雲瑤聽得聞之一震,不由得苦澀地笑了笑。她其實真的很羨慕凌洛,雖然她總有很多災難,但愛她的男子何其多。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一個男人肯爲她這樣做,她死也瞑目了。
兩人達成協議過後,雲瑤和君襲墨都來到了青荷小築。
凌洛依然在不斷吐血,只是間歇性的。眼下她躺在牀上,整個人跟死了差不多。賽華佗愁容滿面,因爲這血咒他完全沒有辦法。
廂房裡一陣陣濃濃的血腥味,是凌洛身上發出來的。在裂魂蠱和血咒的雙重攻擊下,她已經快不行了。
“你們都退下!”
雲瑤走進廂房,對着兩個丫頭喝道。瞧着牀上奄奄一息的凌洛,她本想嘲諷幾句的,卻忽然間沒了興致。
“沒想到你也有今天,蹦躂吧?”她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又忍不住嘆了一聲,“你也真夠倒黴的,裂魂蠱,血咒這種最惡毒的東西你竟然都中了。”
“你現在內心深處是不是在竊喜?”凌洛掀了掀眉,氣若游絲地道。
“到沒有,你如在,我起碼還有點安全感。你若死了,那些人沒人對付了,不是要來對付我了麼?”
“……你這是什麼話。”凌洛有些啼笑皆非,但也不得不承認事實的確如此。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古代,都是槍打出頭鳥。
“我告訴你,我來救你只是爲了四皇兄,不是看不得你死。”
雲瑤一邊說一邊把凌洛扶了起來,讓她盤腿而坐。而她自己則在她的對面坐下,慢慢呼喚出了她的命蠱,竟然又是一隻靈蛛。這一隻比之前給百里南歌治病的要紅一些,更小一點。
它慢慢飛向凌洛的眉間又開始吸血,直到吸飽了過後纔回到雲瑤身邊,吐出了一顆血珠。
雲瑤扳過凌洛讓她背對着她,拉開她的衣服就看到了她背上的血紋。她蹙了蹙眉,之間頓時順着那血紋遊走一圈,緊接着掌心一陣,那顆血珠頓時飛灑像她背部的血紋,宛如一團血霧。
很快,那血霧慢慢入侵她的皮膚,那些可怕的血紋一點點消失了,最後縮成了一個紅色的小點凝聚在左肩,宛如一顆硃砂。
凌洛頓時覺得輕鬆了不少,胃裡那種洶涌澎湃的感覺沒有了。她回過頭來瞧着雲瑤一臉密汗,不由得愣了一下。
“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你會來救我,怕是有什麼籌碼吧?”
“哼,你以爲全天下的人都像你那麼邪惡?”雲瑤冷哼一聲站了起來,卻有些虛脫。她收起靈蛛,顫巍巍地走了出去。“四皇兄,還希望你不要忘記答應我的事情。”
她說完就走了,也沒任何逗留。凌洛也跟着走了出來,望着她的背影有些愣神。
“殿下,你答應她什麼了?”
“她讓我爲她報仇。”
“呵呵,算起來,她才應該是最聰明的人。”凌洛嘆了一聲,有些唏噓。
雲瑤在宮裡一直都很低調,冷冷地看着這一切,她的城府比起玉傾城或者是鳳珏來說應該是最深的。而她的身世也是最可憐的。
“洛兒,她說能壓制這血咒三年,這三年我一定會找到辦法爲你解咒的。”
“又讓你擔心了。”
凌洛心頭有些酸酸的,她的確是有夠倒黴的。一直都自詡才高八斗,但一直都在不斷受傷,搞得大家都雞犬不寧的。
“傻瓜,好好在這呆着,我這兩天可能都不過來了。後天就是我們的大婚之日,我要佈置一下,到時候你就是我真正的妻子了。”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