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皇甫少卿眼睛上的布條已經拆除,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明亮得宛如寒潭,有種說不出來的懾人氣息。
他因爲要趕着去皇宮拜見君襲墨,所以謝過百里南歌就離開了。
攬月山莊又恢復了平靜,但氣氛很不對。因爲皇甫少卿已走,百里南歌怕是要趕凌洛離開了,所以她就躲在後院也不出去,多呆一會是一會。
秋彤知道她的心思,就陪着她在後院的蓮池邊玩,順便也採摘一些蓮蓬熬粥喝。只是看着凌洛一臉惶恐的樣子,她有些心酸。
曾幾何時,冰極宮風騷霸氣的少主變成了這樣草木皆兵了。
“小姐,你要不要吃蓮子啊,我採了好多呢。”
“我還是不要吃了,秋彤,你說今天師父回來趕我走嗎?”凌洛不放心地瞥了眼小徑,深怕百里南歌走來把她攆走了,她還想多待會。
“應該不會吧,宮主都已經默認你回來了,也不會無情地趕你走吧?”秋彤有些不太確定的道。
“可是我怎麼這麼忐忑不安呢?你說我師叔會不會就今天來了啊?她會不會在師父面前告狀呢?”
凌洛很怕蝶舞說出她們倆打賭的事情。本來打賭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對她的不敬,當初她是何等囂張地贏了她啊,唉!
“小姐,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啊?”秋彤狐疑地走過來小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人神共憤,反正我師叔是挺生氣的。咦,我怎麼感覺有點背脊發涼的感覺啊……”
凌洛惶恐地又朝身後看了眼,頓時就呆若木雞了。那站在小徑上冷冷看着她的人,不是百里南歌還有誰。
她連忙跳了起來,訕訕地走了過去,“師父,你怎麼來了啊?你什麼時候來的?”應該沒聽到我的話吧?
“皇甫少卿已經離開,你不是在宮裡還有要職嗎?爲何還不去走馬上任?”百里南歌面無表情,看得凌洛心裡發毛。不知道是不是她發瘋時傷了他,所以他生氣了?
“也不是很着急,人家想在山莊多玩幾天。”
“做事懶散,成何體統!”
“……”
凌洛咬着脣睨了他一眼,頓時有些委屈。她想多在他身邊呆一會不可以嗎?她不過是想多看看他啊。
“還不快走,杵在這裡做什麼?”
“師父,你是不是很討厭洛兒?”凌洛終於還是沒那麼樂觀,心碎了。
“蝶舞就要來了,我不希望你們兩個相見,你快走吧。”
百里南歌冷冷說完就離開了,也沒看凌洛一眼,他是看不下去她那委屈的樣子,可是除此之外他還能做什麼?
“原來,你心裡是喜歡師叔的。”
凌洛望着他遠走的背影喃喃道,忽然覺得眼睛好酸澀,她處心積慮地阻擋蝶舞,卻終究還是阻擋不了。她就要來了,師父就要去陪她了。
唉,心塞塞的!
“小姐,你別難過了,其實宮主肯定是喜歡你的,這個我可以保證。”
“你沒看他還把我趕走麼?保證個屁!”她沒好氣地瞪了秋彤一眼,灰溜溜地朝前院走去。
看了看廂房裡也沒有要帶走的東西,她換上那套小廝穿的衣服走了出去,四處尋找着百里南歌,他卻是在梨樹下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輕手輕腳走過去,小聲咳嗽一聲想引起他的注意,只是他沒反應。
“師父,人家走了?”她厚着臉皮把頭探過頭,百里南歌只是淡淡瞄了眼,點了點頭。
“人家真的走了?”留也不留一下的,她心裡拔涼拔涼的。
他蹙了蹙眉,又點了點頭。
“人家真的真的走了?”她滿臉沮喪,就差沒有哭出來了。他怎麼能夠這麼冷漠?她是他的寶貝徒弟不是嗎?
這些百里南歌有些不悅了,眉峰一沉,拂袖一捲一道勁風直接裹住她把她從牆頭扔了出去,他幾乎能聽到她跌落在地的聲音,但他極力保持無動於衷的樣子。
山莊外,凌洛被摔得呲牙咧嘴,狼狽爬起來過後那不爭氣的淚水終於是決堤了,傷傷心心地站在牆角下哽咽了起來。
秋彤在她被扔出去的時候就偷偷溜了出來,瞧她哭得那麼傷心,走上前爲她拍了拍衣服上的塵灰。
“小姐,我覺得宮主肯定是心裡有事,你看你身體不好的時候他多着急啊。”
“你別安慰我,我知道師父不疼我了,我走了,你別留我。”
“我不是來留你的,我是來送你的,你慢走,回頭我找機會去皇宮看你。”
“……”
……
凌洛這次回宮沒有爬牆了,直接從皇宮正門進去的。因爲天熱,一路上倒也沒看到多少人。只是還沒走到玄門,前方就出現了一隊人,前面是幾個宮女搖曳多姿地走着,中間是八人擡着八擡大轎闊步走來,後面還有十來個侍衛。
她微眯起眼睛仔細看了看,是皇后在擺譜呢,就連忙站在了一邊低頭恭敬地站在那裡。
轎子緩緩走來,到她身邊的時候,皇后冷冷說了聲“停!”
於是一隊人整齊地停下,也都目不斜視,沒有看凌洛。
“擡起頭來,你可是四兒園中的小洛子公公?”莊玉嬋那盛氣凌人的聲音很抑揚頓挫,聽起來有點像那個甄嬛傳裡的華妃。
“正是奴才,奴才見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凌洛被點名,連忙也“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其實她是不想跪的,但是想到自己現在的身體不太適合惹是生非,也就低調了很多。
“喲,模樣兒還長得很俊俏嘛,起來吧。”
“多謝皇后娘娘誇讚,奴才受寵若驚。”
“哼,珏兒,過來!”
“娘娘,什麼事啊?”
凌洛這纔看到隊伍最後面還有個人,竟然是那美豔不可方物的鳳珏。她穿着一身紫色紗衣,在陽光下顯得更加如夢似幻。
不可否認,她的確是美得連女人都心動的。
“讓這奴才看看你,你馬上就是四兒的昭儀了,他院子里人少,先認認臉。”莊玉嬋笑睨着鳳珏,慈愛極了,跟看凌洛的眼神完全不一樣,她看她跟一堆狗屎似得。
“哎呦,這就是小洛子公公啊?聽四殿下老是提起你。”
鳳珏那誇張的話讓凌洛很是反感,她們在思過園裡是有過過節的,此刻莫不是想揍她吧?她有點緊張。
不過,剛纔莊玉嬋說的她要當四殿下的昭儀是怎麼回事?君襲墨要納妃了?忽然間她好像更加心塞了一些,他要納妃了也沒跟她說的?
“大膽奴才,你是沒聽到鳳昭儀的話嗎?發什麼愣啊?”莊玉嬋瞧凌洛沒反應,這無疑給鳳珏臉上揮了一巴掌,她可是君襲墨院子裡唯一的公公。
“皇后娘娘息怒,奴才只是在想殿下身邊什麼時候多了一個昭儀,他沒有承認,奴才自然也不曉得,還請皇后娘娘不要見怪。”
凌洛的意思是既然還沒有舉辦婚禮,那算個屁的昭儀。是不是最起碼君襲墨會告訴她的一下的嘛。
鳳珏的臉頓時有個掛不住,眼神瞬間陰毒了起來,跟她那美貌完全不相符。她欺近她輕輕哼了一句,“狗奴才,你給我等着。”
“鳳姑娘如果以後真的是殿下的昭儀,那你也是奴才的主人,這個狗奴才幾個字豈不是降低了鳳姑娘的身份?”
“你……”
“鳳姑娘現在想立威是不是太早了一點?”
凌洛還是那麼不亢不卑,卻堵得鳳珏一句話都說不上來。她的確是想立威,她迫不及待地要當君襲墨的女人了。
但也因爲她的迫不及待讓凌洛反感,否則她還不會這樣羞辱她。
“你這奴才也太伶牙俐齒了吧,給本宮掌嘴五十!”莊玉嬋又看不下去了,拿出了皇后的威嚴來。
凌洛還是站着沒有任何動作,想讓她掌自己的嘴?呵呵!那個傻瓜白癡纔會這樣做。
“混賬東西,你是不聽本宮的話麼?”莊玉嬋頓時就怒了,一手拍在轎子的扶手上,只是可能拍得有點重,她反正是有點呲牙咧嘴的。“來人啊,給本宮拖下去杖責一百,打死這賤奴才。”
“是!”
頓然,轎子後面那幾個侍衛齊刷刷走了出來,殺氣騰騰地朝凌洛走了過去,她頓時眸色一寒袖中的手就要出擊。
“母后,小洛子是兒臣園中的人,有什麼懲罰也是兒臣教導不力,你要罰就罰兒臣吧。”
冷冷的聲音伴着那鏗鏘有力的步伐,凌洛心中一暖,擡頭瞥了過去,撲通一聲跪下了,“奴才小洛子見過四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應該是她對他行過最大的禮,頓把他樂得脣角微揚。“起來吧!”
“是!”
君襲墨走來過後,直接擋在了凌洛面前,擡頭看着轎子上萬分生氣的莊玉嬋,“母后這是要去哪裡呢?宮外正在做瘟疫的最後防治,你如果要出宮就再忍耐一兩天吧。”
“四兒,本宮要去哪裡你不要管那麼多,倒是你這賤奴才得好好管管了,竟然敢叫未來的昭儀叫鳳姑娘,這該當何罪?”
“母后,兒臣還沒有和鳳姑娘舉行大婚之禮,小洛子自然不會認主了。你說對不對鳳姑娘?”
君襲墨感受到背後有一根指頭狠狠戳了他一下,脣角的笑意彷彿更大了一些。原來這小女人不是不喝醋,而是沒有人刺激她嘛。
真開心!
於是他又說了這麼一句,“等兒臣與鳳姑娘舉行大婚過後,你想怎麼懲罰小洛子都可以!”
“哎呦,哎呦,殿下,小洛子忽然間肚子疼要蹲坑了,爲了不讓這穢物影響你們的好心情,奴才先下去解決了哈。”
凌洛訕笑着捂着肚子又從原路衝了出去,一出宮那臉色就黑得跟焦炭似得,烏雲密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