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守城營裡,案桌邊的君襲墨正拿着張帥送上去的摺子在看,忽感心間一股劇痛,緊接着喉間一股血氣上涌,頓時無法控制地噴出一口鮮血,把摺子都染紅了。
他微微一愣,連忙霍然起身,一個箭步走了出去。
“四殿下,你這是怎麼了?”張帥正在營房外等候,瞧他脣角沾着鮮血還一臉痛苦之色,頓有些驚愕。
“無法,你先在這營房等着莫要輕舉妄動,本王去去就來。”
他說着一聲長嘯招來赤焰,飛身上馬絕塵而去。捂着胸口,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凌洛的存在,是那麼強烈。
她還活着,而且就是這腹間!
“駕!”
心尖血是人的精血最精華所在,宛如某種無法解釋的牽引。而若與受血之人的精血交融,就能爲彼此牽引。
凌洛若不是割破手心也不能催動心尖血的牽引,所以這大概也是天意吧。
君襲墨又一次來到了攬月山莊外面,望着森嚴的山莊,他冷然一笑,縱身躍了過去。
鑽過奇門遁甲之陣,他準確無誤地找到了凌洛。她還在望着手心的血驚愕不已,卻不知君襲墨已經到了門口。
“洛兒!”
憔悴的聲音透着他近日的操勞和委屈,他都差點把炎煌大陸翻了個底朝天,誰知道她竟然在這個地方。
“殿,殿下,你怎麼來了?”
凌洛霍然擡頭,看到君襲墨那張飽經風霜的臉時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好像很窩心,卻又很酸楚,她起身並不想這樣的。
“本王的小公公不見了,自然要來找的嘛。”他淺笑道,把所有的心碎都一掃而光了。
“人家……”凌洛臉一紅,卻是有些無言以對。她走的時候沒有留下隻言片語,他肯定是急瘋了都。
“手怎麼了?我看看。”
他走過去握住她纖瘦的手掌,上面那個“諾”字還在閃爍着。他拿出隨身帶着的金瘡藥倒了些在手心,用布料纏了起來。
凌洛靜靜地看着他細膩的動作,有種被呵護的幸福感。
“本宮以爲是哪個不速之客闖了陣,竟然是四殿下,不在城門口破案,來本宮這裡做什麼?”
門口傳來百里南歌那聽着漫不經心實則咬牙切齒的聲音,君襲墨斜睨了他一眼,把凌洛手中的布條纏好了才站了起來,闊步走了過去。
“本王是來多謝你照顧洛兒的,唉,你看,來的時候本王太匆忙了些,什麼都沒帶,很不好意思啊。”
“沒關係,本宮腰纏萬貫又何須你那點不夠塞牙縫的東西。”
“呵呵,既然宮主這麼客氣,那本王也就恭敬不如從命。小洛子,你還在宮裡任職,隨本王走吧。”
“我……”
凌洛糾結地瞥了君襲墨,又看了看百里南歌,不知道是去還是不去。按理說她現在還在還債期間,這工作也是耽誤不得的。
“師父,我……”
君襲墨瞥了百里南歌一眼,脣角泛着冷冷的譏諷。當初他們的約定可不是這樣的,顯然他犯規了。
“去吧,有些東西爲師也不能幫你太多了。再說過些天你師叔要來,我若忙不過來就照顧不了你了。”
“師叔要來?可,可是蝶舞師叔?”凌洛有些驚愕了,她和蝶舞可是打過賭的,她此生都不能來炎國了。可她這番前來是爲何?
“恩,爲師送了邀請帖給她,請她來這裡小住。”
“……”
凌洛張了張嘴無言以對,心頓時就難受了起來。那蝶舞很愛師父,她來炎國豈不是把師父啃得渣都不剩?
可是,她又有什麼理由來反駁這事,她現在都沒資格去理直氣壯地愛百里南歌了。
唉!
“那師叔來的話,洛兒也是要來歡迎的。”她想了想,又記起了答應照顧皇甫少卿到康復一事,便又看向君襲墨,“殿下,小的還有些事沒有辦完,可否過兩天再回宮?”
“很重要嗎?”
“恩!”
“那好吧,正好本王這幾天也在守城營裡調查守城軍死去一事,你辦完事情就來找我好了。”
他知道不能逼她太急,尤其是在百里南歌面前要顯得大度。雖然他此刻特別想要抱着她吻她個歇斯底里日月無光。
真齷齪的思想!
他搖搖頭,拋開了這想法,才又淺笑一下,“既然皇甫兄也來這攬月山莊了,本王也正好去看看,在哪裡呢?”
“就在藥房。”
百里南歌淡淡蹙眉,忍不住輕嘆一聲了。凌洛走上前輕輕拉起他的手,眼巴巴地望着他,卻有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看你一身臭烘烘的汗味,去讓秋彤伺候你換一身衣裳吧。”
他揉了揉她的髮絲,還是那溺愛,但自從他說邀請了蝶舞來炎國,這種溺愛在凌洛心裡彷彿變了味道。
她其實很貪心,想要獨得他的呵護和疼愛,她就是一個絕頂自私的人。
藥房裡,龍嘯已經在給皇甫少卿療傷,聽得有人進了,墨言頓時一個箭步擋在了門口,涼涼瞥了他一眼。
“墨言見過四殿下,還望四殿下止步,我家主人正在療傷。”
“無防,讓他進來吧!”皇甫少卿在屋裡喊道,於是墨言也不好意思硬擋住,訕訕地退在了一邊。
“原來皇甫兄千里迢迢過來這邊是爲了治療眼疾啊?龍嘯的醫術堪稱絕世無雙,你這是找對人了。”
君襲墨瞧着皇甫少卿兩隻眼睛四周那密密麻麻的銀針,看得有些發憷。那銀針頂端都在慢慢地浸出一點點淡紅的血水,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呵呵。”皇甫少卿哼了一聲就沒說話了,任由龍嘯爲他施針,知道那眼睛部位全部紮上銀針。
“皇甫殿下這眼疾是因爲長時間浸水過後又忽然被強光所刺,眼球積水所致,把這些積水導出來就沒事了。不過這兩天還不能見強光,所以得把眼睛蒙上。”
龍嘯施針完了過後,才說出了病因。皇甫少卿不置可否,但從他淡定的臉色來看是很信任龍嘯的。
君襲墨聽到他的病因時蹙了蹙眉,但也沒說什麼,站了一會就告辭離去了。凌洛送他出去,臉色若有所思。
他還不知道她中了裂魂蠱一事,也不知道這玉璣子能夠管多久,她若找不到解決的辦法還是會消失的。
如果那個時候她成了蠱毒的傀儡,她勢必不願意爲他人做鋒刃。
“洛兒,看你臉色這麼不好,是不是病了?你爲何要離開我?”
“我……忽然想師父了。”她低着頭不敢看他的眼睛,怕看到他受傷的樣子。
君襲墨愣了一下,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臉龐離開了,一句話也沒多說。
在回到守城營的時候,賽華佗和雲展他們竟然已經到了,正在開始救治難民營裡那些身染瘟疫的百姓。
因爲沒有人屍蠱的傳播,這些瘟疫很快就被控制住,大概要不了幾天,這場可怕的浩劫就可能度過。
君襲墨回到營房後就心事重重,皇甫少卿的存在讓他有些想不通,他怎麼會在百里南歌那邊治療眼疾。
在他的印象中,百里南歌絕不是一個樂善好施的人,想要從他手中得到利益,那除非是有他看重的東西,是什麼呢?
“小主,老僕回來的時候看到冰極宮龍訣他們帶着不少弟子趕往十萬大山,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噢?十萬大山那邊是南疆人的地盤,他派人去那邊做什麼?”
“老僕見他們殺氣騰騰的,估計也不是什麼好事吧。”
“你且不要管這些,我問你,長時間浸水過後又忽然被強光所刺的眼疾,一般會發生在什麼情況下?”
“哦?那此人眼睛裡可是有積水?”
“是!”
“這倒是有點像冰墓皇朝修煉的陰陽術,冰墓皇朝有很多陰陽師,但高級的卻很少。他們在修煉陰陽術的第一步就是要開天眼。有的人天生有陰陽眼,但有的人就必須強制性開天眼。據說開天眼的辦法非常殘酷,是要在藥水裡浸泡七天不得閤眼,然後再用他們的聖光刺激眼部以打開天眼。”
“……然後呢?”君襲墨聽得一愣一愣的,因爲這是他從未聽到過的傳說。
“然後有一部分會開啓成功,有一部則雙目廢掉。但這個能開啓成功的少之又少,若不然冰墓皇朝全部都是陰陽師了。”
“噢,那是把積水引導出來眼睛就能恢復正常吧?”
“那是自然,不過眼睛周圍那麼多神經,能夠用銀針導出積水的人,老僕看着炎煌大陸上只有兩個。”
“恩?”
“老僕和師弟龍嘯,不過他不會輕易給人施針的,老僕是絕不會給外人施針的。”賽華佗說得正義凜然,一副他生是君襲墨的人,死是他的鬼的樣子。
君襲墨脣角彎成了玄月,頓了頓又道,“那積水導出過後的眼睛會比得上以前嗎?”
“肯定了,他們浸泡眼球的藥水那都是各種名貴中藥煉成,積水清除過後不光是能明目,還能隨之把天眼打開。”
“原來如此。”
君襲墨似乎懂了皇甫少卿的來意了,敢情他不是來治療眼疾,而是要成爲頂級的陰陽師,讓龍嘯幫他開天眼呢。
“那天眼開啓成功了,就是很厲害的陰陽師了?”
“成功一半了,如果再煉就陰陽術,那就天下無敵了。”
賽華佗的話令君襲墨心裡彷彿猜明白了什麼,這皇甫少卿不顧毀掉雙眸都要開啓天眼,他要變得這麼厲害做什麼?
在他的瞭解中,皇甫少卿的功夫並不低,甚至在炎煌大陸也是排名前茅的。若他真的成爲陰陽師的話,那修爲興許能比得上百里南歌了,真是不容小覷。
難道說,七雄聚首,真的要狙殺百里南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