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襲墨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夜半,手裡提着三包藥材,是逼着龍嘯從他的藥房拿的。
凌洛正在陪着君含笑守着連昭儀,她看起來還是那麼死氣沉沉的,因爲消瘦所以顴骨很高,看起來有些瘮人。
“殿下,你陪着公主,小的去煎藥吧。”凌洛看到君襲墨拉着藥推門而入,連忙也站了起來。
“好,小心些,別燙着手。”
“恩!”
凌洛走後,君含笑可憐兮兮的看向了君襲墨,彷彿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了他的身上。
“四皇兄,孃親會活下去的對嗎?”她抹了抹眼角的淚,哽咽的道。
“放心,連姨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活下去的。”
君襲墨心疼的揉了揉君含笑的髮絲,接着走了出去,瞧着前庭院角落那盆火紅的幽冥花,他微微蹙了蹙眉。
皇后是西域人,擅長養這些莫名其妙的花,什麼曼陀羅花,聖血草或者是這幽冥花,無一不是草中奇葩,並且都算是異類。
這盆花,真的如果是那宮女送來的,她是出於自願還是被迫?她知道這花有毒嗎?
幽冥花等同於變異的曼陀羅花,毒性比曼陀羅花更烈,但平常它是無毒的,只有在混合了屍油的蠟燭燃燒時才能產生劇毒,輕則昏迷重則致命。
屍油所制的蠟燭能夠燃燒很久,而這思過園裡因爲有神像,所以會有含有屍油的蠟燭做長明燈。這種蠟燭雖然聽起來瘮人,但一般人卻是用不起,非常昂貴。
這兩種東西均是陰氣比較重的物品,分開放沒什麼事,但混一起則就不得了了。所以連昭儀這狀況,還算是輕的。
不過,她說的風雲再起,可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麼呢?她一向都精明,所以應該是預感到了什麼吧?
只是,皇后這樣做,真的以爲能囚得住他麼?
呵呵!他倒是要看看,她到底能夠玩出什麼花樣來。
打定主意,他也就不着急了。闊步來到廚房,凌洛正在緊鑼密鼓的煎藥,因爲不太會生火,弄了個大花臉。
“殿下,藥馬上就好了。”凌洛以爲他是來催藥的,訕訕的笑道。
“洛兒,你怕嗎?”
君襲墨走過去環住了她的腰肢,不由分說的在她耳邊吻了一下。凌洛的手頓時僵住,不安的看了眼四周,深怕被有心之人看到。
“殿下,你別這樣,這四周都是御林軍呢。”她掙脫他的手,臉瞬間紅到了耳根。
“他們都在外面了,現在宮裡謠言四起,這思過園裡瘟疫橫行,估計不多久皇上也會過來了。”他漫不經心的道,似乎並未因軟禁而抑鬱。
“那怎麼辦?我會不會被滅跡啊?”
“有我在,誰敢?”
“如果皇上要殺我呢?你總不能忤逆他吧?”
“爲了你,我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韙!”
“……”
淡淡的一句話令凌洛一下子心跳加速,於是她又想起了在攬月山莊被百里南歌打下牆頭的事情,覺得這兩種對比落差太大了。
人就是這麼奇怪,在受委屈的時候特別容易感動。
“皇上,別去,別去啊!臣妾真的沒有說撒謊,連昭儀的確是染上了瘟疫,你這一進去可是要染上的啊。”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嬌喝,這尖銳的聲音不是莊玉嬋還有誰。
君襲墨頓時一個箭步衝了出去,來到了門口,瞧見君傲天正和小李公公大步走來。他們的身後還有急急忙忙要阻攔的莊玉嬋,再後面還有連如月和孟昕若,應該都是聞訊過來看熱鬧的。
君傲天臉色非常不好看,因爲他聽說這思過園裡不光是軟禁了連昭儀,連君含笑和君襲墨也在,這自然是大事了。
“皇上,皇上的龍體要緊啊,你這身子骨纔剛剛好一點,千萬別去啊。”莊玉嬋又喊又扯,唯恐君傲天不知道連昭儀是個危險物似得。
後面的連如月和孟昕若兩人卻各自有自己的小九九,不過就是來強勢圍觀而已。
“兒臣見過父皇,這麼晚你怎麼來了?”君襲墨走到門口就被御林軍攔住了,他也無所謂,就站在門口對君傲天行禮。
“連昭儀可是真的染了瘟疫?”
“當然不是,兒臣不知道父皇從哪裡聽說連姨染上了頑疾,她不過是中毒了而已,並且是幽冥花的毒。”
君襲墨涼涼的瞥了眼莊玉嬋,頓了頓又道,“聽說這個幽冥花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一個宮女送來的,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什麼用心。”
“玉蟬,可真是如此?”君傲天知道君襲墨不會撒謊,所以冷冷的看向了莊玉嬋。
“皇上,這幽冥花的確是臣妾宮裡的宮女送來的,但這宮女之前也是連昭儀的人。臣妾之前無意中說過,這幽冥花和檀香混合在一起能夠起到催情的作用。這賤婢大概是想偷來給連昭儀迷惑皇上呢,所以事蹟敗露後自己就投河自盡了。”
莊玉嬋這草稿是早就打好的,說得是滴水不漏,因爲她說得的確沒錯。
之前連如月也正是因爲聽說幽冥花和檀香混合能夠迷情,所以用在了皇上身上,只是他本人不知道而已。
然而君襲墨卻知道當初君傲天縱慾過度氣血虧損一事的確是有催情的東西在,他還沒調查清楚皇后就自己說了出來,她這是要一箭雙鵰麼……
“皇后娘娘怕是弄錯了吧?這幽冥花分明就是劇毒,怎麼會有催情作用呢?連姨現在已經昏迷不醒,身上還有因爲毒發而潰爛的地方,皇后娘娘想必會解毒的吧?”
“四兒,你這是怎麼跟本宮說話的?幽冥花和檀香在一起便是迷藥,但如果和混有屍油的蠟燭在一起放便是毒藥。這賤婢明明是自己搞錯了,怎賴得了本宮?”
“呵呵,幽冥花和檀香在一起是迷藥?兒臣讀書少,這種東西兒臣從來沒聽過,皇后娘娘又在糊弄兒臣了。”
“是不是迷藥昕若妹妹自然最清楚了,當初你不是問本宮要了一盆花要做什麼香,想讓皇上對你流連忘返麼?”
莊玉嬋瞥向了身後正在圍觀的孟昕若,她這話一出,君傲天的臉色更加陰霾,怒不可歇的轉頭看了過去,顯然忘記了來到此處的重點。
“看姐姐這話說得,臣妾的確是要了你一盆花,也的確是做了香粉,但卻是如月姐姐要的。臣妾並不知道她用來做什麼了。”
孟昕若又把這屎盆子扣在了連如月頭上,任她是甩都甩不掉。
“愛妃,你可是把那香粉用在了朕的身上?”難得君傲天氣成這樣還能壓抑着怒氣說話,一張臉寒得跟冰塊似得。
“皇上恕罪,臣妾只是想多得到皇上一些疼愛罷了。並沒有想要迷惑皇上,請皇上恕罪!”
連如月慌了,她本來還懷着一顆看好戲的心情圍觀的,誰知道轉瞬間矛頭就對準她了。她來不及想應對辦法也無法反駁,“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哎呀如月妹妹,怪不得皇上身體虧空得厲害,原來真的是你在下毒手啊。你知不知道皇上差點就……如月妹妹,就算你真的渴望昭兒能儘快登上皇位,但也不用這樣對待皇上啊。你看看前些天皇上的身子骨,唉……皇上,你可要明鑑啊。”
莊玉嬋很會拿捏分寸,衆目睽睽之下君傲天也不會對她惱羞成怒,而連如月也無法反駁。總之,弄死一個算一個。
君傲天自然是曉得自己前些天差點就嗝屁了,所以看連如月的眼神跟階級敵人似得。他繃着臉不說話,沉默許久才袖袍一揮,冷冷吐了一句。
“來人,把連如月打入冷宮,等候發落!”
“皇上,皇上饒命啊,臣妾絕無害你之意啊。是皇后故意的,故意那樣說的,皇上啊……”
隨着那歇斯底里呼喊的聲音逐漸遠去,莊玉嬋的眼底悄然掠過一抹冷笑。而一旁的孟昕若心裡是最開心的,但她不敢喜形於色,因爲她做迷香的事情還沒結果。
“父皇,兒臣和笑兒並沒有染上瘟疫,連昭儀也沒有,還請父皇下令讓御林軍退去吧。兒臣實在是多謝皇后娘娘好心,如果你不相信就自己進來看看吧。”
君襲墨料想莊玉嬋是絕不會進來的,看來她此次的目的不光是針對她,還有連如月,興許還有孟昕若。
“皇上,現在是瘟疫橫行的時候,四兒都說了,昭儀妹妹身上有潰爛,這絕不是幽冥花之毒引起的。臣妾是西域人,深知這些花草的藥性,不會讓皮膚潰爛的。”
莊玉嬋不卑不亢的道,瞅君襲墨的眼神透着冷冷的精光。她見君傲天寒着臉不說話,於是頓了頓又道。
“皇上,臣妾的侄女擅長解毒,不然讓她來看看吧。她天生百毒不侵,自然也不怕那些瘟疫了。”
“她在哪裡?”
“就在臣妾寢宮呢,本來打算讓皇上你見一見好下旨許配給四兒,可你就是太忙沒時間呢。你看咱們四兒今年也是二十有二了,在不納妃不是給羣臣笑話說皇上你厚此薄彼麼?”
“父皇,兒臣已經爲昭儀娘娘煎了藥,不用叫人了。”君襲墨心下一沉,頓有種不好的預感。
敢情這皇后搞了這麼大的動靜還一直想要給他納妃呢?那怎麼行,他要的小女人此刻正頂着一張大花臉在煎藥呢,知道了還不得了?
“呵呵,四兒可是有什麼貓膩麼?皇上,你看這事……”
“去叫人吧!既然有厲害的解毒之人,且讓她看看再說。”
“臣妾遵旨!”莊玉嬋眸色一喜,派管仇去宮裡請人了。
“墨兒,帶朕去看看昭儀吧!”君傲天輕嘆一聲,不由分說的走進了大門,卻是令君襲墨更加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