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阿九兄,不好意思,在下忘記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了。”凌洛知道君襲墨不會無緣無故警告她,連忙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
“嘣!”
琴音忽然發出一聲乾澀刺耳的音調,雪千塵像愣了一下,彈出的琴音頓時像受到干擾似得變了調,她有些惶恐,忐忑的的看向了君弘烈。
“洛兄有什麼事啊?”君弘烈乾笑到,眸色頓然寒了下來。
“在下在還有一樁生意要談呢,先不跟你聊了,我這就走了哈,明天再來,不見不散!”
她說着抱起那一箱金元寶就匆匆離開了怡紅院,自始至終沒有回頭。她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彷彿聽到了一個清脆的耳光聲。
她沒時間去計較,連忙快步流星涌入了人羣中。
“讓開,都讓開!”
她剛走到街頭十字路口,忽然有一輛馬車從正前方飛馳而來,趕車的人是個白淨的小廝,一路都在吆喝。
凌洛連忙退到一邊,狐疑的打量着馬車。從微風掀開的窗簾裡,她看到了一張冷冽陰寒的臉龐。他眉宇間有股淡淡的傲氣,不羈的眼神透着些許凌人的盛氣。
馬車駛過的時候,他的眸色冷冷的掠過她的臉龐,漫不經心的又收了回去。
咦,這不是太子君南昭嗎?他這是去哪裡?凌洛淡淡蹙眉,不解的看着馬車朝着城門那方遠走,急匆匆的。
“你是要抱着金元寶在那裡杵到天黑嗎?”
忽然,耳邊又想起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她愣了愣,連忙四下裡看了過去,卻沒找到君襲墨的人影。
這傢伙,總是這樣神出鬼沒的,神經病!她不悅的擰眉,抱着元寶快步流星的朝着別院而去。
因爲用了內力,她的步速快了很多,剛到別院就瞧見龍訣在大門口抱着一把長劍像石雕似得站着。看到她回來頓時眸色一亮,疾步走了過來。
“少主,宮主已經在草居住下了,朗星說你在這裡當……掌櫃的,你要不要搬過去啊?”
龍訣其實想說當老鴇子的,只是怕她生氣。作爲冰極宮最厲害的經商人才,他是非常看不起這個行業的。
“自然是要過去的,我要去親自照顧師父。對了龍訣,你善於經商,給我想想辦法如何讓這些姑娘們能夠自食其力吧?”
“……屬下忙得很吶,沒時間呢。”龍訣纔不想攬這個燙手山芋,他一向習慣跟男人們打交道,這些嬌滴滴的姑娘們他可沒轍。
“哎呦龍訣,你那麼聰明又能幹,你只要提出個點子,讓蘇蘇去實施就好了嘛。”
凌洛嬌嗔道,頓讓他無法招架。他一直習慣了看她雷厲風行的樣子,這麼撒嬌賣萌的樣子顯得太詭異了。
“屬下惦記宮主,還是先走了。”
他死也不要當龜公,會被人笑掉大牙的。他急急的轉身離去,完全不顧凌洛那慢慢變成黑炭的臉。
“少主,這個人是你們冰極宮的?”蘇蘇走上來狐疑的道,脣角有些淡淡的不屑,“這傢伙看不起我們呢。”
“不是的蘇蘇,龍訣的確是很忙,他掌管冰極宮在各國的生意,也都是跟男人們打交道,可能不太習慣跟女人在一起,你別介意。”
“哼,你放心,等過些時候天氣好點,我就帶領姑娘們去各國巡遊,我就不相信天下如此之大還沒有我們用武之地呢。”
“傻瓜,別賭氣,等我忙完這段時間一定會想到一條好的出路的。”
蘇蘇的話令凌洛很是心酸,瞧着她們顛沛流離其實是件很難受的事情。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她們再這樣飄零下去了。
“我只是覺得汗顏,這裡的一切開支都是你在付出,而我們就像蛀蟲似得毫無用處。虧了這些姑娘們空有一身技藝卻有沒有用武之地,唉……”蘇蘇無不唏噓,眉宇間盡是愧色。
“別妄自菲薄,我會想到辦法的。我師父來京都了,這裡可能需要你多費心一些,這箱元寶你先存着。”
“啊?金元寶?”
蘇蘇打開瞥了眼,很驚愕的睨着凌洛。這隔三差五的就帶這麼多銀子回來,她真的在劫富濟貧嗎?
“贏回來的,快放進去,我先走了。”
她說罷就轉身離開,也沒有進別院,直接就朝着草居快步走去。
別院到草居並不遠,街道轉角穿過巷子就是草居,在京都邊角的地方,很偏僻。
此時草居里站了不少人,都是朗星手下的人,他們都在聽候調令,誰都沒有說話,很是恭敬的看着龍嘯他們幾個。
瞧見凌洛進來,都齊刷刷的跪了下去,“拜見少主!”
“好了,都起來吧。朗星,你和兄弟們還是住到別院去吧,那邊房子寬敞,這裡我們幾個在就好了。”
“是!”
朗星點點頭,又領着弟兄們朝着別院而去。他們已經把草居收拾乾淨,雖然破敗但也算一塵不染。
龍嘯已經把百里南歌安置在了最敞亮的廂房,凌洛的房間就在他隔壁,這樣方便她隨時照顧。
她走進房間瞧着還是昏迷不醒的百里南歌,心裡酸溜溜的。她現在非常後悔,無時無刻不後悔,如果不是她任性,所有的悲劇都可能避免。所以她迫切的要救他,不惜一切代價。
“龍嘯。”
“恩?”龍嘯聽得她喊走了進來,恭敬的站在她背後。
“靈蛛是不是用來引渡人的鮮血的?是怎麼個引渡法?”
“靈蛛是蠱蟲,必須要從它身體引渡的鮮血才能對付蝕心蠱。所以它需要要先吸食鮮血,再用銀針把血液從它腹部引流出來,就能夠入藥了。”
“噢,也就是說它必須咬破我的血管吸血,纔能有血救師父對吧?”凌洛有些搞不懂,那蜘蛛就那麼神奇?
“理應是這樣的。”
“那我明白了,你去籌備吧,我明天就把人叫過來。”
“少主,你確定是靈蛛嗎?”
龍嘯還是不敢相信,因爲養靈蛛反噬非常強,炎煌大陸上根本無人敢養這個,若不然他們不可能找了十年也沒找到。他很想知道是誰會養這個東西。
“恩!”
“真的好神奇,那屬下就先去籌備,把草藥什麼的先準備好。”
“去吧,我陪陪師父。”
她坐到牀邊靜靜的看着百里南歌,擡起袖子給他擦了擦眉間一點點血跡。他的臉有些浮腫,有些地方還有淤青,看得她心裡難過極了。
他是何等風騷霸氣的一個人,竟然會摔成這樣,那得多大的衝擊力才能讓他無法控制啊。
“師父,你快醒來啊,洛兒就在你身邊呢。”她輕觸着他的臉龐,瞳孔微微有些泛淚。她好後悔好後悔自己的任性,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對不起師父,洛兒錯了,不該那麼任性的離開你,對不起。”她把頭埋在他的發間,眼淚順着鼻樑悄悄滾落。
她很傷心,不光是因爲她任性導致他變成這樣,還因爲她對他純粹的感情已經沒了之前那麼理直氣壯了。
她要怎麼辦呢?
“洛兒,洛兒……”
耳際忽然傳來氣若游絲的低喃,凌洛慌忙擡頭,卻是百里南歌在無意識的淺吟,一聲長一聲短,無不讓人唏噓。
“師父,洛兒在你身邊,在這裡!”
她淚眼婆娑的抓起他的手,才發現的手竟然已經瘦成了乾柴似得皮包骨。於是她的眼淚更是止不住了,順着他的指縫流的嘩嘩的。
百里南歌的脣瓣在輕輕蠕動,卻只喊着“洛兒,洛兒”。彷彿他的意識中只有這兩個字存在,而根本不知道意思。
“師父,洛兒在這裡呢。”凌洛哭得無法自已,心頭是從未有過的悲痛。她真的好難過,好自責。
龍嘯和龍辰四人在門外聽得她那撕心裂肺的哭聲,也都只有面面相覷。他們能體會她的感受,換做任何人在任性一回後發現世界全變,也可能是受不了的。
“龍嘯,你說少主說的靈蛛真的有嗎?如果有靈蛛的話,你覺得宮主的傷勢會不會痊癒?”龍辰小聲問道,他是知道百里南歌下半身極有可能癱瘓的事情。
“唉……這個說不清楚,但如果能讓他不再走火入魔的話,讓他站起來只是時間的問題。”
“那我就放心了。”
“看看你們倆,一個聖醫一個毒梟,本事就這麼點。”龍訣很是鄙視地睨他們一眼,有種無言以對的感慨。
冰極宮曾經是那麼舉足輕重的存在,如今卻一下子銷聲匿跡了。他們的分堂全都搬移,根本都不敢存在與七國之中。
如此極端的兩極化,他們自然很難接受。就算百里南歌傷勢恢復想要風雲再起,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
龍嘯被鄙視無言以對,但龍辰就不樂意了,他是製毒高手,可沒有救人的本事,於是很不悅的瞪了兩人一眼。
“你們厲害怎麼不自己來救宮主?知不知道當時他的情況多危機?他萬念俱灰的情況下體內的蠱毒就如燎原之火騰的一下燒了起來,根本勢不可擋。”
他說得沒錯,百里南歌平日裡都靠着內勁在壓制那蠱毒,一旦自己信念都被摧毀,還有什麼攔得住那來勢洶洶的蠱毒呢?如果他們不用聖血草和人蔘,他現在已經是一堆白骨了。
龍訣訕訕的沒有回話,只是別過頭瞥向了門外,卻眼尖的看到門外一道人影掠過。他頓然一震,飛身一躍就撲過去,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