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花滿樓裡。
雲瑤一身小廝裝扮匆匆來到了酒樓,一上來就看到凌洛也穿着一身男裝,正坐在窗邊慢慢的品茶,看她上來衝她擺了擺手,涼涼的笑了笑。
她眸色一沉,很不悅的走了過去,“你到底找本宮什麼事?不是說沒事別找嗎?”
“哎呦喂,在我面前就不要擺架子好麼?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誰。當了幾天的八皇妃就這麼高姿態了。”
凌洛不屑的譏諷道,對她那狗仗人勢的行事作風非常不滿。她本來是來求人的,可是一看到她那得瑟的樣子就受不了。
雲瑤一屁股坐在她的面前,滿臉的慍色,“說吧,到底什麼事?”
“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想問你借一下靈蛛用用……”
“不可能!”
不等凌洛說完雲瑤就斷然拒絕,靈蛛是她的命根子,她怎麼會捨得貢獻出來?並且她的復仇大計主要靠的就是這個,想要靈蛛簡直白日做夢。
“我可以跟你換,你說吧,要什麼你才肯換。”
凌洛從龍嘯的嘴裡知道靈蛛的貴重和稀有,自然不會白拿人家的東西。反正她現在主要目的就是救師父,把師父救了別的什麼事都好說。
“我不會換的,什麼東西都不換。”
“噢?這麼堅決?即便你妃位不保?即便是殺頭大罪?”
“……你要靈蛛做什麼?這是蠱蟲,你如果無法跟它心意相通是會被它咬死的。”
雲瑤聽她涼涼的話還是有些害怕,畢竟她想要復仇的話,必須先要有復仇的機會,若不然一切都是空談。
“你別管我要用來做什麼,只要給我就好。”
“你莫不是要用它來引渡鮮血?”雲瑤狐疑的看着凌洛,眸色詭異而陰冷。“是不是你們誰中蠱了?”
“雲瑤,我說了,我只要靈蛛,別的事情你無需過問。你可以提條件,這是我能承諾你的。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就知道強取豪奪了,你知道我一向喜歡劫富濟貧的。”
她其實被她的揣測驚呆了,她能夠準確無誤的猜出有人中蠱,這表示那蝕心蠱可能唯有這一種解蠱方式。
她忽然間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覺得這養蠱的人太可怕了。
而云瑤已經從她避而不談的言辭中猜出了點什麼,眼中悄然而起一縷淡淡的精光。如果能借此除掉她,倒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這樣她就不用再受她的威脅了。
只是,是引渡她的鮮血嗎?如果不是,那不就功虧一簣?
“我可以借給你靈蛛,但你必須告訴我要引渡誰的鮮血,這樣我纔好命令靈蛛。”
她很凝重,以至於凌洛也沒有起疑心。但因爲她之前劣跡斑斑,所以對她不放心,想了想還是打算等龍嘯來了再說。
“雲瑤,不要跟我玩花樣,我這個人是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人。我過兩天會再找你,你先把靈蛛準備好。”
“呵呵,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要引渡你的鮮血吧?莫不是四殿下出事了?”
雲瑤很清楚要靈蛛引渡鮮血的話,那也必須是戀人之血,而凌洛如此戒備的來找她要靈蛛,不太可能是引渡別人的鮮血,極有可能是她的。
那麼是誰?誰需要引渡她的鮮血才能救活?君襲墨?還是那個百里南歌?
她知道這兩個人對凌洛都情有獨鍾,但想要引渡成功,必須是雙方都有感情的。難道是君襲墨嗎?他中了蝕心蠱?
她猜不透,而此時凌洛的臉色也很冷冽,看樣子已經非常不悅了。那說明她至少猜對了一半,就是要引渡的鮮血是她的。
頓然間,她內心一陣狂喜。如果是這樣,她一定會讓她死無葬身之地的!
這該死的女人不但落井下石還處處威脅她,她死了的話,她的世界也太平了,最起碼不會再有人知道她真實身份。
凌洛根本想不到那麼多,畢竟她不懂蠱術,不知道養蠱之人對所有蠱術都很清楚。什麼蠱需要怎麼處理,她們都一清二楚。
她見得雲瑤已經猜到了一半,也就沒打算再瞞下去了,“沒錯,是我的血。不過我警告你,你如果敢玩什麼花樣,你就應該清楚我的手段。”
“你無需怕我用什麼手段,這靈蛛本身就很毒,所以如果有什麼反噬你也別怪我。不過既然你開口問我條件,我的確有個條件。”雲瑤怕凌洛懷疑,涼涼笑了笑道。
“說!”
“我之所以冒充姬無雙,其實也全都是太子殿下的主意,他一直在威脅我給他當細作,並且用毒藥在控制我。我知道你們冰極宮有個人醫術非常厲害,我想讓他爲我解除這毒藥。”
“姬長琴讓你當細作?他難道要對炎國下手?他們東洛國會是炎國的對手嗎?”
凌洛覺得有些啼笑皆非,雖然她承認姬長琴本身是有些本事,但想要對付炎國卻實在有些高估自己了。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要的只是讓你那個屬下給我解毒,別的也沒什麼要求。怎麼樣?你以爲如何?”
“我能說不麼?”她冷冷挑了挑眉。
“那這事我們就這麼定了,兩日後我再出宮,用靈蛛爲你引渡鮮血。”雲瑤邪魅的笑笑,起身正要離去,就被凌洛攔住了。
“有銀票嗎?謝謝!”她挑了挑眉邪笑道。
“……當然,知道你缺錢,所以大方的帶了幾千兩銀子,拿去買藥吃。”雲瑤冷然一笑,從懷中拿出一疊銀票“啪”的一聲拍在了凌洛面前,轉身快步離開了酒樓。
她走得很快,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羣中。凌洛微眯起眼睛望着她遠走,總覺得有些詭異,卻又好像說不出來。
……
“來啊來啊,買定離手買定離手,一賠十啊一賠十,來來來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啊,買定離手。”
熟悉的吆喝聲又從不遠處傳來,凌洛探了個頭去張望,一眼就瞧見了擺在怡紅院門口的賭局,她微眯起眼睛看了半晌,留了一塊碎銀在桌上就飛身躍下了窗戶,快步流星的朝着怡紅院走了過去。
因爲她長相實在太過絕世妖孽,以至於老遠就被那個胖嬤嬤瞧見了,頓時豐臀一擺,漾起笑臉屁顛屁顛迎了上來。
“哎呀公子你終於來了,老身這兩天可是望眼欲穿啊,你看我們怡紅院的姑娘們個個對你翹首以盼啊。”
“是嗎?那真是難爲姑娘們了,今兒個如果在下贏錢了,無論如何也要陪這些姑娘們樂呵樂呵的。”
凌洛擡眸瞥了眼怡紅院二樓,窗邊那些姑娘們揮舞着手絹笑得那叫一個花枝亂顫,個個都拼命的對她拋媚眼。
她微微一抱拳,朗笑着闊步朝門口走了過去。
坐在大廳裡的君弘烈一眼就看到了凌洛,頓時大笑着走了過來。“哎呀兄臺,你這幾天去哪裡了啊,在下對你可是惦記得很啊。”
“是麼?在下回了一趟家,所以就來晚了,不知道兄臺如此惦記,真是罪過,罪過啊。”
凌洛淺笑着走進大廳,一眼就看到了擺放在八仙桌上的元寶,她粗略估算了一下,大概是好幾千兩銀子。
“呵呵,上一次咱們一見如故,今天一定要好好賭幾把。”君弘烈走上前重重拍了拍她的肩,微微用了點內力。
凌洛裝着一個踉蹌,還後退了好幾步,“哎呦兄臺,你下手可真中,在下可不像你們習武之人手勁大。”
“呵呵,不好意思習慣了。上一次兄臺拽在下的手有些用力,我還以爲你會武功呢。”
“當然不會咯,我一個生意人怎麼會武功呢,就算會一些拳腳功夫,那也都是花拳繡腿,還請兄臺別見笑。”
“看你說的,我最喜歡跟生意人打交道了,爽氣!來來來,兄臺這邊請。”
君弘烈領着凌洛來到了一旁早已經準備好的豪華賭桌上,司徒允昊也在其中,只是臉色有些不好,臉上有個明顯的掌印,應該是捱打了。
“哎呀,這位兄臺也在,你好你好!”她習慣性的要伸手跟人握手,拽着他手了纔想起這是古代,又訕訕的收回手了,“呵呵,看我這幾天不見你們真是有些失禮了,坐,坐啊。”
君弘烈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凌洛,才朝司徒允昊挑了挑眉。他連忙又從後面端出了一個箱子,打開一看裡面竟然是金元寶。
“哇塞,兄臺今天是要豪賭啊。”凌洛瞧見那一堆金元寶眼睛都直了,就差被流口水了。
“必須的,跟兄臺這樣的生意人賭,哪能不帶夠賭資呢!”君弘烈淺笑道,但那笑意並未入眼底,涼涼的。
“既然兄臺就這樣說了,在下如果沒表示都不好意思了。”她莞爾一笑,拿出了剛纔打劫到雲瑤的那疊銀票,“這只是一部分,如果今天兄臺贏了,那五萬兩銀子我一定如數奉還。”
司徒允昊臉色一喜,正要去拿銀票的時候又被她攔住了,她意味深長的瞧着君弘烈,眸色很詭異。
“但是,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說!”
“聽聞兄臺在京都勢力龐大,不知道你曉不曉得你認不認識那個鹽官呢?”她欺近君弘烈道。
“……鹽官?你要做什麼?”君弘烈眸色一沉,頓覺得凌洛來歷不小。
鹽官可是京官裡面最有油水的官,看似非常普通的一個官但卻掌控着南來北往的鹽,他的手只要稍微漏一點,就足以讓人發個小財。
“呵呵,也不做什麼,如果兄臺認識的話,想請你爲在下引薦引薦。”
凌洛並不想賄賂這個鹽官,而是想知道他手中的密線,聽聞這些鹽官背地裡也都會有自己秘密的走私渠道,她也想分一杯羹。
“這個麼……當然沒問題,不過也要兄臺贏了我再說吧?”
“這是自然,咱們今天賭什麼?”
“很簡單,剪刀石頭布!”
“……”
艾瑪,這也叫賭?用腳趾頭都會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