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什麼事?說來父皇聽聽。”
君傲天心情很好,因爲難得一見炎煌四絕聯手獻藝,絕非凡品。若不是兩個美人相互較量,怕是沒這福氣看到。
“兒臣對傾城姑娘傾慕已久,想請父皇爲兒臣指婚。”
君弘烈之所以選擇在這種場合說出,大概是曉得玉傾城不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拒絕他。
他這話一出,不止玉傾城驚呆了,就連莊玉嬋也有些驚愕。她決不允許自己兒子的正妃是個藝妓。雖然說起來是炎煌四絕之一,但歸根結底是個賣笑的,這身份絕對不能與皇室匹配。
“烈兒,你這是在說什麼呢?”莊玉嬋冷喝道,狠狠瞪了他一眼。
“母后,兒臣真的很喜歡傾城姑娘,請父皇母后成全。”君弘烈是鐵了心要玉傾城,根本不顧莊玉嬋的阻攔。
玉傾城此時臉色煞白,想拒絕又怕成爲羣起攻之的人,她無助的瞥向君襲墨,誰料他卻在看凌洛,這讓她心裡好生悲涼。
“皇上,傾城姑娘的確美豔無雙,但是九兒尚未有正妃,這樣不好給傾城姑娘安排名分啊?”
言下之意,這正妃的位置她就別指望了,若真要娶,也就一個侍妾良娣什麼的,那她倒也無所謂。
“九殿下,傾城一介賣笑女子,怕是不太適合進入皇室吧?”
玉傾城睨着九皇子,眼底有些微的慍怒。她一再拒絕他,沒想到他卻釜底抽薪來了這麼一招,過分!
“怎麼會呢傾城,你在本王的眼中就是最美的。”君弘烈淺笑道,又望向了君傲天,“父皇,求父皇成全。”
“這……”
“父皇,九弟如果真的喜歡傾城,你就指給他吧。難得今天兒臣大喜,也讓九弟沾沾喜氣。”
君昭諭因爲君弘烈一直挺他,所以也上前求情道。君傲天本就無所謂兒子們會喜歡誰,所以半推半就的也就答應了。
“既然如此,那朕就允了這事。傾城是炎煌四絕之一,朕也不能怠慢了,就封爲皇子昭儀吧。”
“多謝父皇成全,傾城,傾城!”君弘烈連忙跪拜在地,又瞥了眼如被五雷轟頂般的玉傾城,催促她快下跪謝恩。
玉傾城此時臉色煞白,人都快要搖搖欲墜了,她的心上人不是君弘烈啊,她喜歡的是君襲墨,從來沒改變過。
她冷冷的瞥向君襲墨,發現他根本不爲所動。她鼻子一酸,心像在忽然間碎了一地。
他真的太冷漠了,就算不娶她,也不能見死不救啊。跟着君弘烈這樣的人,那一輩子不就玩完了嗎?
場中的人都虎視眈眈的看着她,她無處可逃,只能顫巍巍的站起來,走到君弘烈身邊跟着“撲通”一聲跪下。
“傾城多謝皇上成全。”
“呵呵,好,好!今天可是雙喜臨門啊。”
君傲天大喜,心情亢奮得很。唯有莊玉嬋有些不悅,但好在正妃的位置還留着,她也只能勉強接受了。
“對了,風月畫舫的姑娘們呢?叫她們來獻藝。咦,月娘來了嗎?人呢?”
敢情這君傲天搞半天還不知道風月娘已經死了,伸長脖子四下裡打量了一下,沒瞧見人。凌洛輕嘆一聲站了起來,快步流星的走到了場中。
“草民風凌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是?”
“草民是風月娘的弟弟,因爲她在遊經東洛國的時候感染了重病要回老家,就讓草民接管了風月畫舫的生意。”
“噢,原來是這樣,那真是可惜了。”君傲天瞧着凌洛那其貌不揚的樣子也沒多想,遺憾的點了點頭,“那今朝……”
“今朝八殿下大婚,草民也準備了一份薄禮。”
她莞爾一笑,回頭朝殿外招了招手,早在外面等候的蘇蘇頓然捧着一個錦盒快步走了過來,單腿跪下後高舉錦盒。
“這個是草民歷經波斯而得到的一種農作物,喚名土豆,種植起來非常方便,產量也很高。草民聽聞八殿下宅心仁厚,愛民如子,特奉獻這顆土豆上來。”
凌洛不亢不卑的道,打開錦盒把裡面一顆她在蹲坑的時候意外發現的土豆畢恭畢敬的呈了上去。
君昭諭被她誇得雲裡霧裡,心情愉悅得很,一個箭步走過來拿起土豆看了看,聞了聞,“你是說這東西能吃?”
“是,這個可以替代米穀,種植也非常方便,八殿下不防找人試試。”
“呵呵,你如此一番心意本王就笑納了,小九,看賞!”
“多謝八殿下!蘇蘇,帶姑娘們爲皇上和八殿下他們獻藝,今朝是大喜的日子,一定不能怠慢了。”
“是!”
凌洛一本正經的說了一番話後就退下了,瞧見再無人關注她,就找了個藉口溜出去。她這打醬油之行無非就是交代一下身份,別的也沒什麼事。
不過她對於玉傾城被指婚給九皇子一事還是很唏噓。看玉傾城那絕望的樣子,怕也是趕鴨子上架了。
眼下已經入暮,皇宮的燈籠稀稀落落,光線很昏暗。她順着小徑晃悠,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八皇子的宮殿外。
瞧着這氣勢磅礴的宮殿,與君襲墨那破敗的庭院比起來好的不是一星半點兒。大概這裡的一塊大理石階梯,也比那庭院的一個廂房值錢吧?
她從殿門前掠過,裡面戒備森嚴,大紅燈籠高高掛,一片喜氣。她沒有進去,也沒資格進去,很快就走開了。
剛到轉角,就被一隻大手拽了過去,撞上了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子。她還來不及看清來人,就被抱了一個滿懷。
一股熟悉的氣息傳來,她微微一愣,臉一下子紅了。
“四殿下,快放開我,被別人看到了不好。”
她現在可是男裝打扮,宮裡來往的人很多,被看到傳出去多難聽?四殿下君襲墨有龍陽之癖,到時候他怕是要被君傲天給噁心死。
“本王從來不怕流言蜚語。”他緊緊抱着凌洛,略帶酒味的氣息在她鼻尖繚繞,癢癢的。“洛兒,你願意嫁給我嗎?”
“人家纔不呢,人家又不愛你。”凌洛把頭埋在他胸口悶悶道,臉頰很炙熱。
“洛兒,你真的不喜歡本王?”
他勾起她的下顎,暗夜中那雙黑眸散發着濃濃魅光。他輕輕在她脣上吻了一下,接着便停不下來,用力含住了她的脣瓣親吻了起來。
“唔,別……”
凌洛沒說完的話被他堵在喉嚨,他放肆的探進她的脣齒間,汲取着她的美好。他無法放開她,無法剋制自己。
看着她在殿堂上仗義的幫助花阡陌,看着她淡定從容的把一顆毫不起眼的土豆說得跟稀世珍寶似得。
他爲她深深着迷,猜不透她這小小的身子裡有多少不爲人知的東西。
凌洛被他吻得雲裡霧裡,整個人都飄飄然起來了。不可否認,她其實並不討厭他的親近,甚至血液中還會又那種激動亢奮的感覺。
她好怕,怕自己會潛移默化的喜歡上他,怕自己會對師父變心。
想到這裡,她狠狠的推開了君襲墨,有些氣急敗壞的瞪着他,“殿下明明知道我愛的人是師父,卻爲何一再的撩撥人家?”
“因爲你對本王並不是無動於衷!”
“誰說的,我只愛師父,只要他一個人!”
凌洛氣急的吼道,轉身就要離開,卻瞧見小徑上忽然走來一隊人馬。她心一慌,連忙拉着君襲墨蹲在了一旁的小灌木叢裡。
“小蓮,你聽說了嗎?這個八皇妃脾氣很古怪呢,動不動就打下人。就剛剛啊,聽說就因爲茶水太燙而重責了一個宮女呢。”
“不會吧,她那麼兇?”
“何止是兇,我剛聽風月畫舫的人說,她還殺過人呢。”
“啊……她們怎麼知道的?”
“其實那個風月娘不是染了風寒,而是被殺了。她根本沒有弟弟,那個叫風凌的人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
“天啊,那你怎麼聽說的啊?”
“當然是風月畫舫的人告訴我的啊?我跟你說,這事你別去亂說哦,到時候被八皇子知道了,咱們就慘啦。”
“我知道了,快走吧,把這些東西送過去就好了。”
“恩恩,走!”
小徑上的人慢慢走過,而凌洛卻已經嚇出了一身冷汗。聽那宮女所說,她那畫舫上可能有宮裡人的眼線,那到底是誰呢?
她斜睨了君襲墨一眼,發現他也一臉凝重。她悄悄欺近他,耳語了一句,“四殿下,嬤嬤身邊是不是有細作啊?”
“不可能!月娘辦事非常謹慎,不可能有細作的。如果本王猜得沒錯,是她死了過後有人才潛入畫舫的。走,跟本王回庭院。”
君襲墨自知此事嚴重,拉着凌洛左轉右轉就來到了蓮園。雲展和雲劍瞧着又換了一張臉的凌洛,頓有種無力感:作爲一個女人,她是不是太妖嬈了?
“守着外面,別讓人進來。”
“是!”
“喂,你能不能不要拉着我的小手了?”凌洛見君襲墨拉着她沒打算放開,臉紅脖子粗地掙扎了一下。
“洛兒,你爲何沒有解散這些姑娘?她們這些年跟着月娘應該也賺了不少了,回到家鄉過日子也綽綽有餘了。”
“你覺得這些習慣了嬌生慣養的姑娘們,回到家鄉愿意去過那種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嗎?再說,她們這樣的人,回到家鄉不就被人戳脊梁骨麼?”
“但是,你帶着她們有意義嗎?月娘已經死了,風月畫舫的存在也沒什麼用了。她是本王的細作,既然死了,就讓這一切都埋葬好了。”
“四殿下,我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恩?”
“殿下其實有着非常雄厚的背景,我雖然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你絕不會安於現狀。我雖然沒有太大的本事,不過當初師父教會我很多東西,如果殿下願意,我願意助你一臂之力。”
“說重點!”
“那個……還請勞煩你救救我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