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間,廂房裡的氣氛異常凝重。
凌洛直挺挺的躺在牀榻上,酡紅的臉蛋上透着難以置信。她再一次拉開被褥,看到自己未着寸縷的嬌軀時又嘆息着放下了。
不是幻覺,是真的,她是光的,光得很徹底!
她已經這樣掀開被子看了不下十次了,她的確是被人扒光了,連個肚兜都沒留下,有沒有吃幹抹淨還有待考究。
腦袋沉甸甸的,她已經想不起昨夜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的記憶有些地方是空白的,只記得好像她和蝶舞競技,蝶舞輸了不服氣給了她一記冰雨落花針,她武功發揮失誤以至於中招了。
然後……君襲墨救了她,再然後她就不記得了。
難道是他扒的?
凌洛又一次拉開被子看了看,有些欲哭無淚。她想找個地縫鑽鑽,她那麼風華絕代的出場,卻是如此悲劇的落寞,實在是太憋屈太丟人了。
“叩叩!”
兩聲敲門聲拉回了她的神智,她慌忙轉頭瞅着門扉,滿眼的驚恐。
“小洛姐姐,我是草兒!是給你送衣服來了。”
“哦,那你進來吧。”
凌洛放下心來,支起身子靠着牀邊。她還很虛脫,渾身痠痛無力,好像經歷了一場莫名的廝殺似得。
小草推門進來,手裡拿着一套淺綠色新衣和一件斗篷。她看起來很開心,因爲凌洛成功的讓她小姐成爲了姬長琴的秀女,並且即將成爲貴人。
“小洛姐姐,這是四殿下讓我給你送過來的。我家小姐讓我來請你去宮裡一敘,她對你特別的感激。”
“是嗎?”
想起蘇蘇的警告,再加上那張面具,凌洛對雲瑤已經有了提防。叫她去敘敘,至於麼?她真的那麼感激她?還是想過河拆橋?
“嗯呢,小姐說如果不是你,她也不可能成爲秀女,她要設宴感謝你。”
“呵呵,她真是客氣了。”凌洛淺笑道,接過了小草遞過來的衣服。“草兒,你家小姐叫我什麼時候去?”
“就現在,馬車都在外面等候呢。”
“噢,那你先出去,我很快就來。”
“好,那我等你啦!”
小草走了過後凌洛才起身穿衣,瞧着身上那十來個芝麻大小的血點,她心裡不由得一陣陣發憷。
她覺得自己武功算不得弱,但蝶舞卻能用罡氣將她罩住,可見她的功力之深。尤其是那恐怖的“冰雨落花針”,果真不是浪得虛名的。
她換好裝走出房間時,君襲墨正從大門口進來,看到穿着新衣她美豔不可方物,眸色頓時又亮了一些。
“洛兒,你怎麼不多睡一會?”昨夜裡她折騰得太厲害,差點沒把他給強了。
“那個……今天天氣不錯,我出來曬曬。”她訕笑道,臉瞬間紅到了耳根。
“是啊,今天天氣真好。”
君襲墨也有些尷尬,雖然昨天的舉動是救她,但怎麼着也是把人家姑娘的清白之身給看光光了,的確有些不好意思。
一旁守衛的雲劍聽得兩人的對話,狐疑的擡頭看了眼陰霾得就要下雪的天空,又默默的垂下頭,一本正經的看院子。
“那個……昨天你……”
“不用謝,本王一向愛民如子,即便你把本王當成階級敵人,該救你也是要救的。”
“……”
我靠!
真的是他扒的?他扒的時候就沒想到我是個女孩子?人家還很純潔吶。
“不過你放心,本王……”他忽然邪惡一笑,欺上前在她耳邊輕語了一句,“見你還小,身材也不夠吸引,就沒有碰你。”
“……”
禽獸!
扒了人家的衣服叫沒碰麼?碰沒碰都是那麼一回事的好麼?
還有!什麼叫身材不夠吸引?她也是玲瓏有致好麼?胸圍是c罩杯的好麼?c罩杯的還不夠吸引,他是喜歡肥碩的乳牛麼?
她的臉從漲紅變爲鐵青,此刻已經滿臉烏雲密佈了。這鳥人,竟然嫌她身材不夠好,他……
等等!
她幹嘛這麼憤怒?人家沒碰她應該慶幸的吧?她幹嘛如此火大?
哎呦喂,真丟人!
“我去洗臉!”她狼狽的道,轉身一溜煙的拋開了。
“洛兒,廚房在那邊。”
君襲墨莞爾,衝朝着茅房跑的凌洛喊道。於是她又灰溜溜的跑回來,因爲心慌還撞上了院子裡那顆梨樹,疼的她眼圈都紅了。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跑去了廚房。
“殿下,小洛子今朝是怎麼了?”雲劍並不曉得昨夜裡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他奉命留下來看院子。
“噢,剛起牀,犯迷糊呢。”
“那我們今天要進宮嗎?初五就要迎接公主起程,我們到現在還沒見着她呢。”
“恩,是要進宮看看情況的,聘禮都送過去了,日子也定了,見一見是應該。正好洛兒也要進宮,本王與她一起去。”
“殿下,姬長琴的貼身太監小順子在門外求見。”兩人正說着,門口的侍衛急匆匆走了進來報備。
“叫他進來吧。”
君襲墨蹙了蹙眉,狐疑的瞥向了大門口。小順子很快就急匆匆的進來了,對着君襲墨便是深鞠躬。
“四殿下,我家太子爺請你去宮裡坐坐。”
“噢,他可是有什麼事?”
“倒也無事,只是因爲殿下你馬上就要把他最疼愛的妹妹接走,可能想叮囑你一些什麼。太子殿下說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把凌姑娘也帶去,他十分想念她的曲子。”
“呵呵,什麼時候?”
君襲墨這才恍悟過來,敢情人家請的是凌洛,他不過是陪襯罷了。或者,壓根就不想請他。
“就現在呢,馬車已經在門外等候了。”
“也好,那你先出去,本王馬上就來。”
好你個姬長琴,本王的女人你也敢窺視,哼!他冷然一笑,眼底掠過一抹詭異。
……
因爲姬長琴的邀請,所以凌洛就和君襲墨一起走了。小草自然也沒有任何異議,坐着馬車先行回宮了。
快到東宮的時候,姬長琴早已經在宮門口翹首以盼了,隨同的還有云瑤,雖然一副乖巧的模樣,但那眼神卻着實有些冷冽。
姬長琴因爲凌洛的出現,就只選了雲瑤一個秀女。雖然是秀女,但因爲她那曲子驚爲天人,也得到了比較好的優待。
據說,昨夜裡爲姬長琴侍寢的人就是她,接下來她成爲貴人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來了來了,他們來了!”
一旁的小草瞧見馬車過來,連忙大聲呼了起來,姬長琴頓時一個箭步衝出去,踮起腳尖站在小徑上迎接,特別亢奮的樣子。
雲瑤眼底掠過一抹妒意,也連忙跟着走了出去。當馬車一停穩,姬長琴就喜滋滋的快步走了過去。
“哎呀,襲墨兄,凌姑娘,這一路過來辛苦啦。本宮已經在此恭候多時了。”
“太子殿下太客氣了,這麼冷的天你就不必出來親自迎接了。”
君襲墨淺笑道,跳下馬車後直接就把凌洛從馬車上抱了下來。她落地後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才又對姬長琴鞠了一躬。
“凌洛見過太子殿下!”
“呵呵,無需多禮,凌姑娘,路上冷嗎?”姬長琴很是體貼,令一旁的君襲墨和雲瑤都極度不爽。
雲瑤從沒想到凌洛會美豔到這種人神共憤的地步,她一下子有了強烈的危機感,覺得她剛剛得手的幸福就要沒了。
“多謝太子殿下體恤,不冷!”感受到雲瑤那不懷好意的眼神,凌洛有些微微不悅。
“進去就不冷了,瑤瑤,還不來見過四殿下?”姬長琴瞧見雲瑤一臉陰霾的杵在那裡,頓時不悅的擰起了眉峰。
“對不起,是臣妾怠慢了。雲瑤見過四殿下!”
雲瑤心一慌,連忙快步走上前對着君襲墨作揖,但眼神卻瞄着凌洛,有些淡漠,有些複雜。
“小洛,你也來啦?”她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是啊,跟着四殿下來宮裡逛逛,長長見識嘛。”
凌洛想不到雲瑤的轉變如此之快,從外形到神態都變了。
她穿得很張揚,唯恐別人不知道她正在受寵似得。還有她的表情,透着一股子傲氣,就像那種被人壓制了很久忽然翻身似得揚眉吐氣。只是她的眼神還是透露了她內心深處的自卑和惶恐。
她對凌洛彷彿有些戒備,一直在提防她什麼。
姬長琴把君襲墨和凌洛迎進東宮,這裡並不奢華,小橋流水的無一不透着種超凡脫俗的仙氣。
大概喜愛音律之人都比較清新淡雅,這地方很別緻。
這裡除了正宮之外,偏殿還設有專門的樂館,裡面養着不少歌姬舞姬,以隨時供他賞樂。
“太子殿下,你這可是一點不像皇宮的佈置啊。”連冰極宮的氣勢都比不上。凌洛在心裡補了一句。
“本宮喜愛音律,覺得這些比較應景。”
“那確實是,這一看就知道殿下是一個高雅之人。”
“凌姑娘過獎了,這邊請!”
姬長琴一路走進來對凌洛特別熱情,反倒是君襲墨備受冷落,跟雲瑤走在最後面,兩人面面相覷。
“四殿下,太子殿下似乎很喜歡小洛啊。”雲瑤酸溜溜的道,看凌洛背影的眼神是陰毒的。
“是麼?本王也是這麼覺得。”君襲墨睨了她一眼,淡淡應道。
“小洛人長得美,彈的曲子也好聽,太子殿下喜歡也是應該的。我要是有她那麼好的天賦就好了。”
“雲姑娘不用妄自菲薄,你在銅雀臺上那首曲子不也吹得不錯麼?”君襲墨聽不得她嫉妒的語氣,淡淡譏諷。他知道她和凌洛暗度陳倉。
雲瑤頓時臉一熱,更加惶恐了一些,“殿下真是說笑了,那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
“那不知道等會本王可有幸聽雲姑娘再次吹奏?那首天籟本王非常喜歡。”
“……這個,呵呵,當然可以的。”
雲瑤一愣,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她知道這一關遲早都要來,只是沒料到會這麼快,她一下子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