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臺上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姬長琴狐疑極了。他對炎煌大陸七國雖不是非常瞭解,但對四大美人卻是清楚得很,而且行宮裡面還有那四人的畫像。
但眼前的女子容貌明顯在那四人之上,爲何他不曾聽聞過?這是誰?還敢來跟蝶舞競技,可見也是有幾分才藝的。
“你就是那醜陋女人的妹妹,報上名來吧,本姑娘從不與無名小輩切磋技藝。”蝶舞涼涼的道,但眼神卻分外詫異。
作爲炎煌四絕之首,她見過的美人自然無數,但能勝過她的人絕無僅有。這個人是哪裡冒出來的?她從未瞧見也從未聽說過。
“沒錯,我就是她的妹妹,你暫且叫我小凌吧。聽聞姑娘跟姐姐打賭了,若輸掉的話永不踏入炎國半步,可有此事?”
她必須再次確認賭注,她對蝶舞很是忌憚。這是個才貌雙全的女人,智商也不低,不容小覷。
蝶舞淡淡蹙眉,斜睨她很久才點了點頭,“當然,若我技不如人輸掉的話,自然會遵守賭約,不再踏入炎國半步。”
“好!”
凌洛莞爾一笑,傲然的環視了一下四周,“在場的達官貴人與王孫公子應該全部都聽到了我與蝶舞姑娘的賭注吧?若她輸了,再不踏入炎國半步。若我輸了,白銀萬兩奉上。”
“等等,我要加註!”蝶舞冷冷道,臉色很陰霾。
她縱橫江湖多年,還沒見到如此囂張的人。她若不挫挫她的銳氣,以後這炎煌四絕之首的名號怕是真的要易主。
“你說!”凌洛挑了挑眉,很不以爲意。
“如果姑娘輸了,白銀萬兩我倒是不稀罕。”她頓了頓,輕輕的取下了頭上的金釵吹了吹,在指尖旋轉了幾下,“你接我三招‘冰雨落花針’如何?”
她的話一出,四下裡頓時響起一片唏噓聲。凌洛並不知道這所謂的“冰雨落花針”是什麼東西,也就很不以爲意。
反倒是藏在蒼竹後的君襲墨,卻是瞬間黑了臉。
他知道這“冰雨落花針”是炎煌大陸上極爲可怕且詭異的暗器,因爲它施展的時候多如牛毛又無孔不入。
中招之人據說比中了情花粉還要厲害,至於厲害到什麼程度,也就無人知道了。但看着四周王孫公子們那曖妹的表情,想必也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凌洛並不知道,她很不屑的笑了笑,朗聲應下了,“既然是蝶舞姑娘的地盤,那就你說了算。我若輸了便接你三招‘冰雨落花針’。你若輸則永世不準去到炎國。”
“當然!”
蝶舞莞爾一笑,收起了長長的袖袍,“那麼這要如何決出勝負?在場的人應該都是喜愛音律之人,但天下最愛音律之人莫過於長琴太子了。所以,我們讓長琴太子來定奪如何?”
“我沒有意見,不過光是太子殿下一個人定勝負不免有些牽強,不如由在場的所有人投票,太子殿下則獨自擁有十票。”
“恩?什麼票?”蝶舞有些茫然。
“贊成票,就是每個人發一張宣紙,等我們兩個競技結束後在宣紙上寫上支持者的名字再作爲統計。而太子殿下則有十張,最有決定權。我們以這種形式來決定勝負豈不是更好?”
凌洛瞥了眼四周聽曲的人,大概也有四五十人,她不曉得這些人會不會因爲蝶舞是本土開館的而徇私,於是頓了頓又道。
“我相信大家應該都不會徇私舞弊的對吧?”
“當然,我們只看重姑娘的技藝好不好。”
四周很多人附和,令凌洛心裡有些雀躍。她知曉上下五千年的經典好歌,隨便信手拈來都是天籟之音,她不覺得自己會輸。
“長琴太子意下如何?”她轉頭又衝着舞臺下一直在打量她的姬長琴問道。
“本宮沒有意見。”他最擅長的便是音律,能擔當重任他覺得很榮幸。
凌洛點了點頭,斜睨着蝶舞挑了挑眉,“你覺得呢?”
“好!既然這樣那我馬上封館清點人數!”
“我拭目以待。”
凌洛說着飛身越過蒼竹,穩穩落在了君襲墨身邊的空地上。但因爲隔着雕花屏風,她並未發現他的存在。
蝶舞命琴師在清點‘藝宛亭’裡賞樂的人,每一個都發了一張宣紙和毛筆墨硯。看得出,他們對待這件事非常認真,比凌洛那隨意的態度要端正多了。
君襲墨轉頭透過雕花偷瞥凌洛,她正微眯起眼睛瞅着蝶舞,不自覺的輕咬着脣瓣。他知道她在擔心,因爲蝶舞能成爲炎煌四絕之首,那也絕非等閒之輩。
她會怎麼贏蝶舞呢?他真的很期待,所以一直安奈着想去找她的迫切心情。
藝宛亭裡面的人已經做了統計,在場圍觀的人一共是五十四人,也就是五十四票,再加上姬長琴的十票就是六十四。
凌洛只要得到三十三票就算贏了,只是……她並無必勝的把握。雖然她經常性自詡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但古人裡面從來不缺奇人異士,所以她不會小看蝶舞。
兩人此刻正在對望,彷彿都在評估對方的實力。
姬長琴現在搖身一變相當於成了藝宛亭裡最有發言權的人,但因爲這兩個對手都非常驚世,他顯得很謹慎。
他走上臺子,左看看瞥了眼凌洛,右看看瞥了眼蝶舞,不曉得兩個人要如何比試。
“兩位姑娘可有競技規則?”
所謂沒有規矩不能成方圓,即便是民間的競技也有小規矩,何況是兩個驚世的美人呢,這必然是一場驚天動地的視覺外加聽覺的盛宴。
“蝶舞姑娘是藝宛亭的老闆,我這外來人自然要遵守。”
凌洛其實是想看看蝶舞還有多少深藏不露的東西,還有她說的“冰雨落花針”到底有多神奇,一般定規矩的人都會根據自己擅長的東西來定。
蝶舞瞥了眼凌洛,莞爾笑了笑。
“好,既然你小凌姑娘如此給我顏面,那我不妨說說。咱們這場競技分爲兩場如何?今朝這裡的勝負由在場的各位投票,明日是長琴太子的壽誕,聽聞南嶽和冰墓皇朝的人都會來恭賀,不如我們把最後一場競技搬到殿下的壽宴上,讓皇上和賀壽的皇子來定奪?”
凌洛心下微微一愣,不由得有些忐忑,如果搬到姬長琴的壽宴上,那會不會遇到被她打劫過的戰千煞?
被她打劫不說還奚落了一頓,他應該會恨不能生吞了她吧?不,他應該沒有認出來,她可戴着面具呢。
她如此樂觀的想了想,莞爾笑笑,“當然沒問題,蝶舞姑娘說什麼就什麼好了,不知道太子殿下的意思?”
“好,本宮當然沒有異議。”
姬長琴面色一喜,忙不迭的答應了。有兩個如此絕色的美人在壽宴上獻藝,那絕對是他的榮幸。
“那麼……我們第一場比賽開始吧。”蝶舞邪魅一笑,忽然縱身一躍撲到姬長琴身邊抽出了他的長劍,“長琴太子,奴家借你的玄月劍一用!”
言罷她又縱身躍上舞臺,傲然的睨了凌洛一眼,“各位爺,請看好了,嬋娟,奏樂!”
她語音一落,後院的琴師抱着各自的樂器魚貫而出,坐在臺邊開始彈奏曲子。
我靠,竟然是“十面埋伏”!
一聽這隱約節奏,凌洛彷彿曉得蝶舞要幹嘛了。只見她抖起玄月劍就開始在臺上揮舞了起來,那妙曼的身姿,凌厲的劍術和行雲流水般的舞蹈柔和在一起,驚豔極了。
“十面埋伏”的節奏本就扣人心絃,再加上她精準的掌控,每一處地方都是彷彿都恰到好處,令人熱血沸騰。
劍舞!
這是炎煌大陸上最爲神秘而養眼的舞蹈,因爲與劍術柔和,一般的人根本沒辦法練習這個。
凌洛這才大開眼界,心下不由得更加抑鬱。
看來,她愛慕百里南歌是完全有這個資格的。如果是別人,她是一定會祝福的。奈何她愛的人也是自己喜歡的,她不能讓出去。
蝶舞的舞蹈不可謂不驚心動魄,一招一式都是爐火純青,透着驚人的感染力。連凌洛自己看得都很激動,更何況臺下的歸王孫公子們呢。
蒼竹後的君襲墨也很詫異,他只聽說炎煌四絕之首的蝶舞擅長劍舞,但沒看過,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也不知道洛兒會不會贏呢?
他斜睨着凌洛那凝重的表情,爲她暗暗擔憂着。
原本他並不在意這場比賽,他眼裡心裡都是凌洛。但眼下看着蝶舞那驚人的劍舞,他自私的希望她能贏。
蝶舞手中的玄月劍宛若一道閃電,偶爾會蕩起幾多劍花,那真真是絢麗得無與倫比。
四周沒有任何雜音,只有那逐漸高亢的曲子和劍嘯聲,聲聲扣人心絃。
隨着音樂的節奏加強,蝶舞的舞姿更加妖嬈,她縱身躍入半空,旋轉着揮舞着長劍,朵朵劍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綻開又消失,令人歎爲觀止。
凌洛也被驚了,想不到傳說中的劍舞是如此了得,真真是令她備受打擊。她忽然間有些焉了,不是因爲競技,而是因爲師父。
有如此才貌雙全的女人喜歡着他,她心裡嫉妒得發狂。天下怎麼會有如此驚世的舞蹈呢?太不可思議了。
她一下子妄自菲薄了,覺得自己哪裡都不如別人,肯定是贏不了的。
當蝶舞妖嬈落下收起長劍時,她根本是面不改色,彷彿剛纔那奪人眼球的劍舞對她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四周圍觀的人愣了好幾秒纔開始發出潮水般的掌聲,跟打雞血似得亢奮極了。
蝶舞涼涼的睨着凌洛,脣角的笑容冷傲又極具挑釁。
“小凌姑娘,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