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月在外蹲着,光聽着這兩個人的對話便已氣得臉紅脖子粗,竹安也是憤憤不平的,擦着拳頭道:“我這兩位皇兄是不是都隨了我父皇啊?怎麼都喜歡和妓女搞到一起啊!”
“我怎麼知道……”洛明月咬牙切齒的,氣的胃裡直冒酸氣,因她出來的急忘了帶些梅子,故而只能放鬆心情,儘量將這酸騰之氣壓下去。
兩個人正繼續聽牆角,一男子的聲音從她倆的身後飄出來道:“皇姐,皇嫂,你們在這裡幹嘛呢?”
洛明月和竹安忙退到牆邊站了起來,定睛一看,叫她們兩個的,不正是當朝太子爺麼!
洛明月上下打量了納蘭容赤一番,這小子面色紅潤的,一看就是縫了什麼喜事,精神爽的不得了,可是……他怎麼自己跑到妓院裡來了呢。竹安伸着脖子驚奇道:“小六子?我們打扮成這樣你也能認出來?”
洛明月踢了竹安一腳:“我能說這個不是重點麼。”
竹安恍然大悟,也踢了納蘭容赤一腳,“你小子是不是跟蹤我倆。”
洛明月忙將竹安拉倒一邊邊去,親自問:“太子,你怎麼私自出來了,宮裡的人知道嗎?可有人保護着?你來這裡又是要幹嘛?”
“皇嫂你問的問題太多了。”納蘭容赤撓着腦袋,“我來這裡當然是見紅鳶姐姐,我要對我的行爲負責,我要娶她!”
竹安又跳了起來給了納蘭容赤一腳,“說什麼呢你小六子!”
納蘭容赤有些着急,頂嘴道:“我對他做了那樣的事,當然要負責!”
“你做做做……做了什麼了你?”竹安想了想,捂着自己的臉哀嘆,“不會吧?小六子是失身了?還是跟……妓女?啊啊!父皇知道了會殺了我的……”
“皇姐你想到哪裡去了?反正皇姐你是不會懂的。”納蘭容赤說完,挺着胸脯走了去掀起了紅鳶廂房內的簾子,然後又倒退着出來了。
“皇……皇兄?”納蘭容赤侷促不安的叫道。
納蘭弘軒一張臉拉的比洛明月高中時候的班主任的臉還黑,竹安拉起洛明月便要跑,只聽納蘭弘軒喝道:“你們兩個給我出來!”
洛明月和竹安蹭着牆邊走了過去,納蘭主任指着納蘭容赤旁邊道:“站這邊!”
洛明月從小就怕老師,忙縮着脖子過去了。
納蘭容赤一張小臉又哭又笑的,歪着肩膀求饒道:“皇兄,皇姐,皇嫂,能不生氣麼?”
“你說呢?”竹安拎起納蘭容赤的耳朵,“膽子大了啊你!敢一個人跑出宮哈!還是往妓院跑!”
竹安沒說完,納蘭弘軒也拎起了她的耳朵,“竹安,你可是一國公主,不在你母妃宮裡待着,跟着月兒一天胡鬧個什麼?”
洛明月見納蘭弘軒手裡雖捏着竹安,但冒着寒氣的眼珠子卻盯着自己,於是趕忙將自己的耳朵捂住了。
紅鳶羞羞答答的從廂房裡走了出來,用着妓女專業的笑容和身姿
福了福身子,然後打起簾子道:“有貴客到,紅鳶竟不知,幾位快進來吧。”
“紅鳶姐姐……”納蘭容赤“嗖”的飄了過去,“紅鳶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說通父皇和母妃,讓他們同意我娶你做太子妃的,若是他們不答應,這個太子我就不做了。”
洛明月和竹安聽了是目瞪口呆,納蘭弘軒又是高聲喝道:“六弟!休得胡鬧!”
紅鳶得意的笑笑,並沒有拒絕,更沒有覺得不好意思,甚至沒有覺得太子是在胡鬧,而是鄭重的答應道:“民女等着太子的好消息。”
納蘭容赤小雞吃米似得點着頭,大有即刻就把阮紅鳶娶回宮的衝動,納蘭弘軒忍着怒氣命道:“來人,將太子公主送回宮去,你!”納蘭弘軒指着洛明月道:“跟本王回王府。”
幾個穿着便衣的王府護衛從四面八方跑了過來,護着竹安和納蘭容赤走了。
洛明月小尾巴似得乖乖跟着納蘭弘軒回了王府,待她回去了才知道,原來喝的酩酊大醉的納蘭臻康正在項王府裡等着,見納蘭弘軒回來了便咬着舌頭問,“如何?”
納蘭弘軒搖搖頭,“今日我親口問過六弟了,看來是真的。”
“真的?”納蘭臻康端起一碗酒水喝了,“可笑。”
這納蘭臻康說話的風格自成一派,洛明月與其接觸時間不長,故而難以聽懂。
“簡直就是胡鬧。”納蘭弘軒轉頭盯着洛明月,“都是你和竹安闖出來的禍!”
看這架勢,洛明月很是明白自己闖的是什麼禍。
這個納蘭容赤!怎麼和納蘭臻康一樣,都對那阮紅鳶都着了魔呢!這要是被皇后知道了前因後果,自己這一身皮還能保得住嗎?
“只是父皇他們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就算知道也絕不會答應,但是六弟定會受責,而紅鳶……怕是凶多吉少。”納蘭弘軒分析道。
“她想做太子妃?好,本王成全她。”納蘭臻康說罷,摔碎懷中的酒罐,不顧納蘭弘軒的阻攔走了。
“亂了,一切都亂了,早知如此,當日就不該救下阮紅鳶。”納蘭弘軒面色愧疚,舉起納蘭臻康喝過的酒罈,灌了幾口。
獨自回了清涼閣的洛明月在屋子裡面來來回回的轉圈,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龍髓眼沒找到,逼死鬼面神醫的真兇沒抓到,答應鬼面神醫的事也還沒做好,青州的事情沒有查清,納蘭弘軒的母親依舊含冤未白,我的天……洛明月倒在牀上感慨道:真是一團糟啊!
自己要不要找個人將阮紅鳶打昏了,然後將其送走,乾脆利索的了結……不不,殺人越貨的事情暫且還做不出來……要不出賣色相……讓莫千尋幫着自己把司空玄那個老賊抓到手?不不……這事太掉節操了……
如此瞎琢磨了一晚上,洛明月終於睡了過去,被她當作飾物掛在牀帳上的鈴鐺被風一吹“叮鈴鈴”的響着,今日是十五月圓之夜,鈴鐺內的珠子一閃一閃的,當真比星星還要
閃亮。
一個大覺醒來,洛明月最想知道便是納蘭容赤和阮紅鳶這兩個妖孽間的事情怎麼處理掉了。因納蘭弘軒昨日未在清涼閣內休息,所以洛明月便親自找上了凌雲閣。
凌雲閣外,幾個小丫頭正打掃着,洛明月問過了才知道,納蘭弘軒昨日連夜進了宮,未曾在凌雲閣內。
自進了王府,洛明月甚少來凌雲閣,因爲她知道這是納蘭弘軒辦公的地方,今日一時好奇,洛明月推門走了進來,翻翻這個,弄弄那個,然後坐在了金絲楠木翹頭案後學着納蘭弘軒的樣子,一手背後一手立在胸前道:“月兒,不許胡鬧……”說完自己趴在案子上“哈哈”大笑起來。
笑得正歡,突見一面色慘白的侍衛露着半個身子盯着自己看,洛明月忙坐起,拿着一本書假裝看道:“有什麼事嗎?”
侍衛慌的將手中的一沓紙舉過頭頂,恭敬的放在案上,“回稟王妃,這是柳州使命人快馬加鞭送來的急文,請王爺過目。”
“知道了。”洛明月翻過一頁,“我會告訴王爺的,退下吧。”
那侍衛一臉便秘的表情,洛明月見狀凝眉道:“還有事嗎?” щщщ▲ тт kan▲ ¢O
侍衛的眉毛一跳一跳的,小心提醒道:“王妃,你的書拿倒了。”
一頓雞毛撣子將侍衛攆了出去後,洛明月才又坐了回去,她翻了翻侍衛遞來的那一堆紙,只見牛皮紙般粗糙的黃色紙面上寫着“卷宗”兩個字,而用來捆着這卷宗的繩子下,壓着一封沒有落款的信,洛明月沒心沒肺的拿起來,揭開信口將信紙抽了出來,只見上面寫道:柳州七品宣議郎洛河忠乃當今一品丞相洛衝。
“洛河忠……洛衝?”洛明月腦中炸了個悶雷,細細讀了一遍又一遍,“洛河忠就是洛衝,洛衝就是洛河忠……”
洛明月腦海中浮現出九爺臨死前含恨說出的那句“終究沒能手刃洛河忠那個小人,沒能找到小女且……”還有她親手畫的的那個紙人,爲何當初寫下“洛河忠”三個字的自己,竟沒發現這文字上的貓膩!
這個人,他揭發了樓貴妃之事,害的樓貴妃自縊與萬福宮!害的納蘭弘軒一心執念爲母報仇,重得他父皇的倚重與寵愛!
這個人,害的青州孟家一夜之間遭受滅頂之災,僥倖逃脫一劫的九爺還是在仇家的追殺之下死去!
這個人便是洛河忠?不!這個人就是洛衝!當朝宰相,她洛明月的父親!洛衝!
“不不不……不是的……”洛明月安慰着自己,“我不是他的女兒,我怎麼可能是他的女兒……王爺知道了也不會生我的氣的……不會怪罪我的……不會的……”
洛明月將那信疊好,放進了信封裡,覺得不妥的她又將信抽了出來放在了自己的袖子裡。琢磨了片刻,有把信掏了出來,連帶那捲宗一起抱了起來,如此躊躇了半日,納蘭弘軒一推門進來了。
“啊!”洛明月一慌,扔下卷宗,將信封與信紙都背在了身子後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