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安聽了一邊踮着腳尖一邊晃着袖子,洛明月本還想逗弄這兩人幾句,卻聽的“嘎吱”一聲,卻是小蘑菇探出了半個小腦袋。
納蘭弘軒一個箭步上前將小蘑菇裹在了懷中,洛明月焦急的問:“小蘑菇,你怎麼跑出來了?”
“孃親?”夜色之下,沒人看的出小蘑菇一張小臉紅的嚇人,“小蘑菇好熱。”
“熱?”洛明月湊近了些伸出手去摸了摸小蘑菇的額頭,這一摸不要緊,洛明月大叫一聲,“小蘑菇發燒了?”
竹安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將洛明月推到一旁說:“小蘑菇發燒是常有的事,以前在楚皇宮時有發生。不過也不怪你,你有健忘症,幾下子便忘掉了。”竹安將屋門推開與納蘭弘軒說道:“咱們進屋看看,別急。”
納蘭弘軒聽了,忙抱着小蘑菇進了屋,陸離向洛明月拱手道:“屬下去請大夫。”洛明月點點頭,囑咐其快去快回。
進了屋,竹安忙將燈火點起,使屋中大亮。洛明月和納蘭弘軒圍着小蘑菇兩個人都着急的不行。
“小蘑菇?”洛明月擰了一塊帕子放在小蘑菇的額頭上,“今日也沒做什麼怎麼就發燒了呢?莫不是前幾日趕路受了風?”
納蘭弘軒伸出兩指在小蘑菇額頭上驗了驗,又摸了摸她的脖頸。推測道:“軒月並不是尋常發熱。”他向竹安問:“小蘑菇在楚皇宮經常發燒?”
“是啊。”竹安站在一旁回想着:“每次發燒孟渠夜都會命人將小蘑菇帶走,再送回來時多半就大好了。我私下裡派人打探過,說是小蘑菇生來帶些弱症,長大了就好了。”竹安坐在腳踏上握着小蘑菇的手,頗爲擔憂。
納蘭弘軒撫着小蘑菇的頭,久久不語。
洛明月給小蘑菇不停的換着帕巾,時不時朝屋外看一眼盼的陸離回來。小蘑菇突然晃了晃拳頭,低低喚道:“爹爹……”
“爹爹在這。”納蘭弘軒半跪於前,小蘑菇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閉住了。
“嗚嗚嗚……”竹安見狀竟哭了起來。洛明月驚駭道:“你纔不是說只是小孩子發個燒沒什麼大不了,怎麼現在就急的哭了起來?”洛明月轉念一想,將竹安拉起來問道:“可是還有什麼隱情?竹安,小蘑菇到底怎麼了?”
竹安仍抽抽搭搭的,擤了擤鼻子解釋着,“不是,我只是想起來小蘑菇經常問我,爲什麼別人都有爹爹但是自己沒有爹爹,是爹爹不要她了嗎?別看這孩子只有四歲,跟孟渠夜也很親,但是她心裡明白她的親爹不在自己身旁。”竹安酸溜溜的說完後給了洛明月和納蘭弘軒一人一拳道:“我雖對這八年來的事情不甚清楚,但是你們兩個做大人的終究是欠了這個孩子!以後可好好補償她吧!你們若是還瞎折騰,我這個姑姑就把小蘑菇抱走了!自己養着!”
竹安一襲話說的洛明月慚愧極了,她頭一次這麼渴望自己能夠將這幾年來發生的點點滴滴都回憶起來!
正僵持着,陸離帶着一位
郎中推門走了進來,洛明月幾個忙散開,讓那郎中給小蘑菇瞧病。
那郎中給小蘑菇診了脈又細細的詢問了一番,這方有些不解的說道:“這娃娃看似發熱實則並非是發熱。”
“郎中!”竹安急道:“我們把你請來不是聽你說繞口令的。”
洛明月瞥了竹安一眼,恭敬的問:“那小女……”
那郎中嘆了口氣,“實不相瞞,我並未斷出這娃娃是因何發熱的。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孩子……先天不足。”
洛明月腳底一軟,剛剛聽竹安說小蘑菇先天不足不覺得怎樣,這下子聽得這大夫講了出來,才如晴天霹靂一般!
“不知是何不足?”納蘭弘軒也擰了眉毛。
那郎中轉頭向洛明月問道:“孩子是否足月所生?”
“我不知道……”洛明月哽咽起來。
那郎中聽了很是納罕,“莫不成這娃娃……”
“她是我親生!”洛明月忙道:“還望郎中搭救。”
“治病救人乃是我醫者天職,只是實在是救不得啊。”那郎中寫下一方子,“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就算治不了孩子的熱症也不會有害。二位還是早些去別處再看看,恕我直言,這燒若不退着實危險啊!”郎中說罷,將方子遞在納蘭弘軒手中。
納蘭弘軒攥緊手裡的方子,命陸離將郎中送了去。洛明月一時六神無主,魂也飛走了似得。
“小蘑菇!”洛明月將小蘑菇抱了起來,看着她紅撲撲的小臉一遍遍的叫着:“小蘑菇?”
納蘭弘軒心如刀割,待陸離回來後命道:“快備馬車,我們回去!”
“對對回去!”竹安跳起來道:“太醫肯定有辦法救小蘑菇的,皇嫂你別聽着鄉下郎中亂說!他醫術差治不好小蘑菇,便胡亂謅了個藉口。小蘑菇的病哪裡就那麼兇險了?”
“好,我們回陳國!”洛明月擦擦眼淚將小蘑菇裹好,納蘭弘軒接過小蘑菇許諾,“放心,有爹爹在不會叫你出事。”
一行人連夜上了馬車,陸離親自駕馬將馬車趕得飛快,一日半後便回到了陳國。
洛明月和納蘭弘軒與竹安三人不眠不休,輪番照顧着小蘑菇。可小蘑菇除了醒過來喝了些水,便一直沉沉的睡着。洛明月急的幾次竄起來,恨不得插上翅膀帶着小蘑菇飛回去!
好不容易顛簸回來,洛明月已經是心力憔悴。她想若是小蘑菇還不能好過來,她這個做孃的便要死了。
下了馬車,便看到王府外候着一羣人,竹安有些奇怪道:“怎麼不回皇宮來到了王府呢?”
洛明月對此事並不上心,只和納蘭弘軒向府門走了過去。陸離一把拉住還要追問的竹安道:“王爺現在已經不是皇上,只是項王。”
“什麼?”竹安難以置信,更令她難以置信的是他發現站在府外一身明黃之人,竟是納蘭容赤。
“小六子?”竹安跑過去向納蘭容赤道:“小六子你?”
納蘭容赤本向洛明月問安,見竹安站到了自己面前後愣了一愣,帶着哭腔叫了一聲,“皇姐?”
竹安眼睛也跟着紅了,她向周圍的人問道:“誰能告訴我都發生了什麼?”
洛明月纔不管發生過什麼呢,她抱着小蘑菇衝進王府,候在項王府的十幾個太醫一直跟了去。
十幾個太醫,連番診治,卻沒有一個出來說個一二三。洛明月急的團團轉,納蘭弘軒繃着臉坐在一旁,手中一直襬弄着個玉蟬。
納蘭容赤負手而立,也算有了些君王的氣度。而竹安則對容赤登基一事百思不得其解,一時間四個人皆是屏息凝視,都不說話。
那十幾個太醫商議了一陣,齊齊跪在了納蘭弘軒與洛明月的面前。納蘭弘軒一直垂着的雙目擡起來道:“本王只要結果。”
跪在最前面的太醫重重的磕了個頭道:“回王爺,臣等無能治不好公主的急症。”
納蘭弘軒眼皮一挑,將手邊的茶碗砸在了地上。
“小小娃兒發熱!你們十餘個太醫竟然束手無策?太醫院養你們何用!”納蘭弘軒氣道。
那太醫又是磕了個頭,哆哆嗦嗦的辯解着,“臣等覺得公主似有異與常人,此次發熱定與這異處有關。只是……只是暫且找不到治療之法。”
“那何時才能找到這破解之法?”納蘭弘軒猛地站起,迫人的駭氣將一衆太醫嚇得頭都不敢擡。
蓉兒扶着洛明月走到牀榻邊坐下,小聲的勸道:“王妃,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洛明月俯下身子,將額頭貼在小小人兒的臉上,她不明白老天爺爲什麼要讓她的孩子受苦,若是她曾經做錯了什麼事情,就讓這責難都降到她洛明月的身上!爲什麼要折磨她的孩子!爲什麼?
洛明月傷心欲絕的樣子將竹安幾個的心都揪了起來,納蘭容赤正色問道:“當真一點辦法都沒有?難不成就讓公主這麼一直沉睡着?”
那太醫院院首忙轉過身向納蘭容赤跪着回道:“臣以用人蔘丸給公主吊着氣,暫且無虞。”
“吊着氣?”竹安半蹲於地,扯着那太醫的領子問道:“她才這麼小,就需要吊着氣?”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那太醫拱手磕頭求饒。
許久不言的洛明月緩緩直起身子,雙目空洞,默然的說道:“滾。”
衆人一驚,齊齊看向她。
“都出去。”洛明月再次命道。
“皇嫂,你別聽這些庸醫瞎說,大不了我們去楚國把孟渠夜請來,讓他給小蘑菇醫治。”
納蘭弘軒聽了,似想起了些什麼眼中又燃起了希望,他走到洛明月身前將小蘑菇抱起來道:“月兒,我知道誰能救小蘑菇。”
洛明月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這些宮中御醫都說救不得了,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跟本王走。”納蘭弘軒拉起洛明月從衆人身前竄出,這就帶着洛明月上了馬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