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笑她:“這有什麼可怕的?這不過是普通的蟒蛇而已,估計連靈獸都算不上,你看它的身上,連一絲靈獸元氣都沒有!”
攬月搖搖頭:“你不理解我對這種東西的恐懼!”
正準備讓玲瓏關上窗戶,卻又聽見玲瓏驚訝的低呼:“天哪,它在幹什麼?”
那條烏鱗巨蟒尾巴勾住屋脊,上半身則往檐口探來,腦袋直接伸進檐口懸掛着的一隻竹籃……
眨眼之間,那巨蟒又已經從竹籃裡面收回了長長的蟒身,口中赫然叼着一隻花布襁褓!
攬月心下微沉,該不會是……
正想着,那襁褓中突然發出了哇哇的嬰兒啼哭之聲!
這烏鱗巨蟒,竟是要偷食人家的小孩?
這城中定是經常發生這樣的事情,所以這戶人家纔會把孩子放在竹籃裡,又將竹籃懸空掛在臨街的檐口上!
可饒是如此,依舊沒能幫助孩子逃過被巨蟒吞噬的兇險!
襁褓中的嬰孩此時已然驚醒,在巨蟒的口中,發出一聲悽慘過一聲的嘹亮啼哭之聲!
木樓的後面有一頭守護嬰孩的灰象,灰象遭不住炎炎烈日的烘烤,在後院貪涼玩耍。
灰象聽見嬰孩急促的啼哭之聲,急忙往這邊看來,見家裡的小主人被烏鱗巨蟒捲走,急忙往這邊追了過來,揚起長長的鼻子,有力的對着那巨蟒甩壓而下!
巨蟒的身子十分靈活,哧溜一聲下了屋脊,上了十餘步開外的另外一戶人家的屋脊,幾個滑行擺動,不見了蹤影!
而那笨重的灰象一鼻子甩下去,沒有打中那巨蟒,卻將自家的兩層小樓砸出一個大窟窿。
待它笨重的調轉身子,卻哪裡還有烏鱗巨蟒的影子?
只從很遠的地方,隱約還傳來嬰孩兒的娃娃啼哭之聲!
灰象追着那聲音狂奔而去,一邊追,一邊卷着鼻子,仰天發出一聲聲悲壯震撼的雄厚象鳴。
須臾之間發生的這一切,把攬月等人看得目瞪口呆:“這,這是什麼妖物?竟然光天化日奪人嬰孩?”
正巧酒肆裡面的夥計捧了飯菜酒食上前,聞言笑答:“哦!那是我國聖物烏鱗神龍!它選中了這戶人家的嬰孩兒,這嬰孩兒也就成了聖嬰……”
茶茶等人聽得咋舌:“聖嬰?聖嬰是用來做什麼的?”
店夥計有些隱晦的勉強笑了一下:“我們這些凡人,怎麼可能會知道聖教的事情?我只知道烏鱗神龍每月都會在城中游蕩,挑選被聖教看中的嬰孩……”
茶茶還想再問,攬月擺擺手,插話道:“好了!我們知道了,你先下去,爲我們溫兩壺好酒!”
店夥計答應着,受了攬月的賞錢,掀簾走了出去!
待他一走出,茶茶與玲瓏就圍攏了上來:“攬月師姐,你剛纔怎麼不出手呀?”
“對呀,只要攬月師姐出手,剛纔定能將那嬰孩救下來!”
攬月被她們左邊一言,右邊一語的吵得頭疼,揉着眉心苦惱的說道:“我們只不過是取道而過,何苦要多生這些事端?再說了,這裡緊靠着羽化仙山卻巫教盛行,我擔心……”
她擔心這瀚海國裡面說不定滲透有羽化門的勢力,若貿然出手,牽連甚廣!
她此時的心願,只想着將這批弟子完好無損的交到東方無殤的手裡,不願再生變故!
茶茶嘆息一聲,在她的左手邊坐了下來,失望道:“哎!還以爲攬月師姐心底仁慈,修爲高深,定會出手相救呢,沒想到……”
“茶茶,你莫要胡說!攬月師姐就算不救,也定然有她不救的道理!”
玲瓏雖然心裡對攬月也頗有些失望,可是聽見茶茶的語氣裡面帶了些譏誚諷刺之意,還是本能的出言維護!
攬月心情也有些懊惱,後悔剛纔短暫的遲疑,還有那一晃而過的軟弱!
茶茶說得沒錯,那烏鱗巨蟒雖然駭人,可是遠遠沒有當日的噬天紅蟒那般強悍,可正是因爲有過被吞噬的經歷,她的心裡才殘存了一些恐懼!
又見那烏鱗巨蟒只是叼着那花布襁褓,並未一口吞下,所以便懷了一絲僥倖心理,總幻想着那嬰孩兒並不會真的有危險!
她微帶自責的咬了咬脣,把目光看向對面那棟已經被砸毀的小木樓,忽然看見一位身段勻婷的粗衣少婦正站在木樓之前,對着嬰孩兒與灰象離開的方向,發出了悲痛難忍的嘯叫!
不多時,那頭灰象聽見了她的嘯叫,笨重的身軀穿過叢林掩映的街道,往木樓這邊跑了過來。
還隔着好遠,灰象便前膝一軟,對着主人跪了下去!
沒有看護好小主人的自責,令它的眼中滾落下大顆大顆的眼淚,口中也發出低沉的,悲愴的低鳴!
那少婦也在灰象面前跪下,伸手摸摸灰象比芭蕉葉還大的耳朵,涕淚橫流的痛哭起來!
一邊是體型龐大的灰色大象,一邊是身段勻婷的嬌小少婦,一人一象對跪着,面對面悲傷慟泣的畫面實在令人心生震撼!
攬月已經起身,倚在窗口將這畫面盡收眼底,心中的愧疚歉然更重了幾分!
她也想下去,幫那少婦找回丟失的嬰孩,幫那灰象找回可愛的小主人,可是這一步若踏出去,勢必會與瀚海國的巫教與王室發生衝突,到時候不知道又會生出什麼樣的風波!
況且,羽化仙門就在前方,最多三兩日,他們就能夠真正的叩開仙山之門……
心中左右糾結,搖擺不定。
“攬月師姐,攬月師姐!”
方子融不知道何時進了她們的雅室,正一聲一聲喚她,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將她飄忽的思緒拉了回來!
攬月看了一眼街道上那悲傷的一人一象,收回目光看向方子融道:“何事?”
“哦!剛纔店夥計找我,說是園內有一座貴客,知道我們是羽化門的弟子,想要邀請我和你過去共飲相識!”
方子融見她面帶憂色,說話便十分小心:“攬月師姐,你說我們去還是不去?”
“不去!我們只是取道而過,僅此而已!”
攬月走回到案几旁邊,伸手取了酒盞過來一口飲下,又道:“你讓人去準備車馬吧!等諸葛姑娘回來,我們馬上就啓程前往羽化門!”
“是!
”
方子融口中雖然答應着,腳下卻並不起步,略一遲疑,低聲又道:“攬月師姐,那店夥計還說,那位貴客是瀚海國王室子弟!”
攬月眉梢一挑,眼前浮現出剛纔在街上的時候,看見的那位雙臂萎縮的瀚海王子!
定了定心神,攬月不容辯駁的說道:“方子融,不管他是什麼王室子弟,我都不想與他們有什麼牽連!你下去準備車馬吧!”
“好吧,我這就去辦!”
方子融粉紅色的身影剛剛走到簾邊,那店夥計又從外面走了進來,竟好似將他們的心思都已經揣摩準了一般,笑呵呵道:“兩位且慢!園中貴客還說,若瀚海國王室的身份請不動你們,便讓小的用羽化門真傳弟子的身份來請上一請,不知二位?”
攬月心中一震,真傳弟子?東方無殤在這酒肆之中?
方子融一聽也來了精神:“羽化門真傳弟子的指令,我們自然是不敢違背的!”
轉身又徵詢攬月的意見道:“攬月師姐,你說呢?”
她點點頭:“嗯!如此,我們還真的得去見見了!”
店夥計急忙側身引路:“兩位,請!”
酒肆的後院單獨隔開,攬月與方子融在店夥計的引領下,剛一進後院,便聽見裡面樂聲柔婉,有人低聲談笑說話的聲音傳了過來!
店夥計爲他們撩開幔簾:“兩位,請!”
攬月率先走了進去,但見正上方一人斜臥在軟榻上,一身紫金鑲邊的雲錦華袍隨意鋪散,腰間佩着彰顯王室身份的象牙骨雕,服飾華貴,神色慵懶!
只可惜,明明是位錦衣玉食的王室子弟,肩膀上面卻扛着一顆稍大,一顆稍小的兩顆腦袋!
兩顆腦袋上面的五官還算正常,只不過面上敷了珍珠粉,顯得過於白膩了些,嘴脣又施了丹朱色,顯得過於紅豔了一些,眼角又用烏青色的顏料往鬢邊描了些,真正是擔得起‘脣紅膚白,眉飛入鬢’這幾個字了!
只可惜,這樣的妝容在攬月看來,就算他穿得再華麗,也只給人一種荒誕滑稽之感!
更兼之他脖子上面長了兩顆腦袋,攬月一見,心中已是咯噔一聲,雙頭人還是連體人?
剛纔在街上,就已經看見了雙臂萎縮的瀚海王子,她心中已是駭然不已,此時再見到這位長有兩顆腦袋的王室子弟,心下不由得更是一陣惶惑和不安!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難道他們的王室子弟,都是這種畸形的怪胎嗎?
正猜度,左邊的席位上慢慢吞吞傳來一聲微帶怒意的聲音:“見了王子殿下,怎麼還不行禮呀?”
攬月移目看去,只見左邊的席位上閒坐着一位身穿羽化門法衣的中年男子,面色陰沉,語帶威嚴,正是羽化門真傳弟子夜伽尊上!
卻並不是她希望看到的東方無殤呀!
心裡微微有些失望,不過還是聽從夜伽尊上的意思,對着主位上面的雙頭王子虛虛行了一禮:“羽化門內門弟子軒轅攬月見過王子殿下!”
方子融也與她一併對雙頭王子行了禮:“羽化門內門弟子方子融見過王子殿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