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雲染盯着百里無塵,滿目的痛色,她在外面等了一些時候,發現阿衍還未出來時,便朝內行了過來,想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豈料,一旦靠近之後詫異地發現阿衍竟然在自廢武功。難怪這麼久都不讓她進去呢,阿衍竟是藏着這種心思麼?
他爲何要自廢武功?什麼事情這般嚴重?
雪無涯本是愣愣地盯着百里無塵,手腳有些不聽使喚,想要阻止他,卻又覺得自己的女兒實在可憐。
他的城兒是個死心眼兒的姑娘,倘若這一生不能跟隨塵兒的話,她怕是要傷心一輩子了,他雖冷漠嚴苛,但是作爲人父,他到底是見不得孩子難過的。
一番僵持之下,他就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也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塵兒廢黜着他的武功,那些他幾乎是拼了命才修煉得來的上層武學。
本是處於混沌當中的雪無涯,在聽見這一道熟悉的輕柔嗓音時,頭頂上方一道悶雷響徹而起,直驚得他完全無法思考了。
這是誰的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雪無涯神經有些不能自主,他緩緩地轉過頭看了過去,再看見那一張他日思夜想了多年的容顏時,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眸:“然兒……”
那是然兒嗎?真的是她嗎?
她不是已經去了另外一個國度了嗎?怎會忽然出現在他的面前?是不是他的心太難過了,所以出現了幻覺?
輕雲染穩穩地握住百里無塵的手腕,讓他不能輕易掙脫,聞言,她凝眸看向雪無涯,喉間哽咽凝成了一句:“師兄……”
“然兒,你怎麼還活着?”雪無涯清清楚楚地聽見了輕雲染的聲音,她的聲音依舊如初,沒有絲毫的改變,他上前一步握住了輕雲染的手臂,當他感覺到來自於她皮膚的溫度時,終是相信自己沒有眼花,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她的確是然兒,而且,她好好地活着。
輕雲染的眸中氤氳而出一道薄光:“師兄,此事說來話長,回頭我在細細告知於你,塵兒他到底做了什麼欺師滅祖的事情,要遭受這樣的懲罰?”
廢黜武功對於一個武者來說簡直比凌遲還要痛苦,她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孩子遭受這樣的滅頂懲罰?
百里無塵看向自己的母親,解釋道:“娘,此事與師父無關,是我欠師父的。”
母親使出的力道非常之大,倘若他再用力,強強碰撞之下的後果將是兩敗俱傷,是以,他不敢輕舉妄動,害怕傷害到他的母親。
輕雲染聽了百里無塵的話,轉頭看向了雪無涯,凝了半晌之後方纔說道:“是的,你的確欠了你師父太多太多,而這些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所以,就算要還債,也是由我來還!”
這一生,她欠了雪無涯太多情誼了,她對他只有師兄妹之情沒有男女之情,這讓她覺得愧疚,到後來她出了事,他又這般悉心教導阿衍,更是讓她窮盡一生都不能償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