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歐陽灝軒快步走到雲月汐身邊,一把將她拉入懷裡,久久沒有在說話。
其實,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言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頂着大哥的身份,默默地看着雲月汐,默默地關心着她,唯恐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卻從不敢期待月汐給予他什麼迴應,因爲雲月汐是個特別守規矩的人,若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那麼自然不會接受自己。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情況下,他竟然聽到了月汐這般回答,就如同陰霾的天氣突然透過一絲陽光,隨後……
萬物甦醒。
這就是雲月汐能夠給予歐陽灝軒獨一無二的力量。
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個人會讓你覺得活着其實是件十分美好的事情。
“你別再看了。”雲月汐笑着推了推歐陽灝軒,自從她說完那句話,他便一直滿面笑容地坐在自己對面看着自己,直到看的月汐臉頰發燙還不肯移開視線。
“汐兒,你真好看。”歐陽灝軒拉着雲月汐的手,帶着柔軟的笑意道:“就這樣看一輩子,我也不會覺得看不夠。”
“也許等到老了,就沒辦法看了。”雲月汐被他說得有些羞澀,可還是嘟囔道:“等到你問鼎帝王之位,後宮佳麗三千,到時候就不會覺得我好看了。”
“汐兒,你知道老先生那裡有一種秘術嗎?”歐陽灝軒沒有直接向雲月汐保證什麼,而是緊緊握着她的手說道:“用那個秘術可以煉製出一種丹藥,要做至情丹。”
“我聽師父說過,師父說那個秘術已經失傳了,而且至情丹所需要的藥物也是世間難求,所以要做出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雲月汐點點頭,腦海中閃過當初老先生說過的話,又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怎麼突然想起這件事來了?”
“其實,至情丹不是沒有,而是老先生只煉成一顆。”歐陽灝軒柔柔一笑,“而且是在三年前煉成的。”
“師父跟我說他沒有煉成。”雲月汐眨眨眼睛,似乎有些不解,“師父沒理由騙我。”
“因爲他沒辦法告訴你,那顆至情丹被我吃了。”歐陽灝軒看着雲月汐,那雙深邃的眸子寫滿了柔情,“老先生說,若我服下至情丹,必須用你的血做藥引,所以你可記得三年前你我爭執時,我也好似無意間傷了你?”
“那是……”雲月汐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歐陽灝軒,一把反握住他的手,急聲問道:“那個東西只存在傳說中,你怎麼能這麼吃下去?若是有毒或者對身體有害該如何是好?”
“汐兒,我想告訴你的,只有一句話。”歐陽灝軒搖搖頭,打斷她的話,斂去笑容,認認真真地看着雲月汐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我這一生,只會愛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你雲月汐,不會再有別人了。”
“你!你是傻子嗎?”雲月汐眼眶一熱,卻扭過頭說道:“就算你吃了至情丹,我也不相信,所以用你一輩子證實給我看吧!”
“好。”歐陽灝軒聽到雲月汐這麼說,頓時笑了起來,輕輕吻了吻雲月汐被自己握在手心的小手,低聲道:“我答應你。”
夜深,雲月汐沉沉睡去,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好似又回到了上一世。
可是她好似漂浮在天上,別人都看不到她。
而她卻清清楚楚地看到歐陽灝軒坐在營帳裡,面色慘白,而師父正爲他扎針。
“當初我便反對皇上服下至情丹,如今京城近在咫尺,皇上卻因爲至情丹而損傷了根本,這該如何是好?”
老先生背對着雲月汐,但是她還是能想象到師父被氣得鬍子一顫一顫的樣子,“雲月汐已經死了,所有人都看着她跳下了城樓,皇上,斯人已逝,活着的人總要繼續活下去,若是皇上沒有活下去的念頭,那就算是老夫也是無能爲力。”
歐陽灝軒一直沒有開口,只是默默地聽着老先生的責罵,直到聽到老先生提起雲月汐的時候才緩緩睜開眼睛,輕聲道:“老先生,她已經沒了,我要這天下又有何用?”
浮在空中的雲月汐突然捂住嘴巴,眼淚就那樣肆無忌憚地流了下來,原來她夢到的是自己上一世死了之後的事情,而這個時候的歐陽灝軒很顯然因爲至情丹的反噬受了傷,原來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用情……
“皇上,雲月汐已經死了,這一點皇上是最先知道的不是嗎?”老先生似乎也是很無奈,嘆口氣說道:“皇上早點歇着吧,老夫再去找醫術,看一看到底該如何根治至情丹的反噬。”
等到帳中再沒有其他人,歐陽灝軒突然起身猛地咳嗽起來,隨後吐了一口心頭血,整個人的臉色愈發慘白。
“灝軒!”雲月汐再也顧不得其他,整個人朝着他撲了過去,可是就那樣與他錯身而過。
“汐兒……”敏感如歐陽灝軒,突然擡起頭四下張望,可終究什麼也沒有看到,有些頹然的一笑,“你墜下城樓的那一刻,我便吐了血,汐兒,你怎麼可以如此狠心,就這樣丟下我自己?若是當年我沒有中毒,沒有被人暗算受了重傷,也許你就不會受那麼多苦,可我最終卻還是沒能救下你,那麼我要這天下……又有何用呢?”
“灝軒……”雲月汐已經泣不成聲,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靠近他,而此刻的雲月汐也確認了當初心中的想法,自己那一日碰到歐陽灝軒的時候,正是前一世他同樣受襲的時候,也正是因爲如此,重傷不愈的歐陽灝軒離開了京城,從此錯過了雲月汐。
這一錯,便是一生。
可是即便得知自己變成那般,這個人卻依舊義無反顧地服下了至情丹。
至情丹,美名其曰至情至性,服用的人以心愛之人的血爲藥引,服下之後這一生都不可能再愛上別人,因爲只要生出一絲悔意,那麼將承受噬心之痛,而一旦心愛之人死去,那麼服下至情丹的人也活不過一年,還要****承受思念之痛,所以也可以說是一種毒藥,情之毒。
可是歐陽灝軒就在阮氏過世的時候,看到雲月汐歇斯里地的拿着劍向自己刺過來的時候,突然明白自己一直以來對於雲月汐的感情根本不是什麼兄妹之情,也明白了自己爲何每次都會逃避與雲月汐的親近,更明白了爲何阮氏在臨死前拉着他的手,囑咐他一定要好好待月汐,原來阮氏早就看的清楚,不明白的只是自己而已!
歐陽灝軒摸起腰間的匕首,低聲道:“汐兒,不要怕,我來陪你。”
“不要!”看到歐陽灝軒抽出匕首朝着自己心口刺下去的瞬間,雲月汐突然大喊一聲,隨後坐了起來,急促地喘着氣,可四下環視一圈才發現原來方纔不過是夢一場,可是……
雲月汐捂着自己胸口,只覺得面上冰冰涼涼,下意識地用手擦了擦,才發覺自己竟然真的哭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會夢到前世的事?
而且……爲什麼會那麼真實?
這些事,究竟是夢還是真的發生過?
“柔兒,娘之前跟你說的,你難道都忘了嗎?”就在雲月汐沉浸夢中的時候,雲曼柔的房間裡依舊亮着油燈,房間裡只剩下李氏和雲曼柔,而李氏的臉色很顯然很不好看。
李氏本來寫信去了雲州李家,想要拿些銀子來填補阮氏那些銀兩,結果卻接到了雲州李家的回信。
信中提到了最近似乎有人在處處跟李家作對,以至於李家的生意最近倍受打擊,甚至隱隱透出了希望李氏伸出手幫他們一把的意思,以至於李氏隱隱察覺出一絲不祥的感覺。
結果沒等她派人去華嚴寺,京城便傳出了雲曼柔治療好瘟疫的事情。
雖然這件事在李氏的預料之內,可還是不免放下了心。
沒想到,沒多久竟然又傳出來太子跟雲月汐解除婚約的消息。
而直到雲曼柔回到雲府,李氏才知道雲曼柔被封爲太子妃。
她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可是雲月汐回來什麼都沒有說,這本身就不正常。
試問如果一個人被太子退婚,應該是什麼樣的反應?
歇斯里地的哭喊或者要死要活的哭鬧……
可是爲什麼雲月汐一副輕鬆自得的樣子?
李氏只是下意識地覺得這件事有很多不合情理的地方,可又一時半會想不通到底是哪裡不對。
“娘,這件事柔兒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雲曼柔把當晚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李氏,隨後才委屈地說道:“可是太子哥哥好像對賜婚的事不是特別開心,娘,太子哥哥以前不是特別喜歡我麼?爲什麼會不開心?”
“太子在賜婚之後有沒有見過雲月汐?”薑還是老的辣,李氏很容易就想到了太子的態度變化跟雲月汐也許有很大的可能,所以看着自己的女兒說道:“柔兒,娘之前跟你說過,要你小心雲月汐,你怎麼能如此大意?另外,楊媽媽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