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新宇死了的消息一傳過來,當初本就圈地爲王的白新軍頓時炸開了鍋,底下衆多將士爲了爭奪歐陽新宇的位置開始廝殺,以至於百姓深受其害,苦不堪擾。
說起來,陌小九並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其實,她們在路上曾經推測過,只想着歐陽新宇死了以後,也許這些人會起兵造反,但是誰也沒想到這些所謂效忠歐陽新宇的將士竟然如此鬆散,瞬間就成了一盤散沙。
“怎麼辦?”紅鯉看着陌小九說道:“咱們現在先對付誰?在消耗下去,到時候周邊那些遊牧部落估計就要虎視眈眈,到時候真的打起來咱們可吃虧。”
“紅鯉,你在雲姐姐身邊時間最長,所以由你來女扮男裝,到時候就說是皇上派來接手白新軍的吧。”陌小九眯起眼睛說道:“我給你當軍師,到時候若是有人挑釁,咱們聯手滅掉他們。”
“不等紅憐他們了?”紅鯉一愣,有些遲疑地問道:“若是那些人調轉頭來對付咱們,只怕咱們未必能是對手。”
她們是混進城裡來的,一共就這麼幾個人,若是真的有什麼意外,那恐怕就是必死無疑了。
“沒關係。”陌小九擺擺手,指着桌上其中一個將領的畫像說道:“知道這個人是誰麼?”
“齊峰。”紅鯉看了一眼,立刻說道:“就是京城新晉的世家之一,排行老二。”
“對,這個齊峰是這些人中最自律的人,也是個極爲孝順的人,但是私底下弄死了很多人。”陌小九一字一頓地說道:“他的生母也就是齊家的柳姨娘,信奉紫河車能夠養顏長生,於是他就在周邊抓了不少少女,讓他們養胎,然後不等生產就讓人催生,能活下來就繼續懷孕,不能活下來就扔去亂葬崗。”
“快馬加鞭給京城送紫河車?”紅鯉冷哼一聲說道:“真是沒想到,齊峰還是個大孝子!”
紅鯉語氣中滿滿的嘲諷,冷冷的盯着畫像,許久纔開口問道:“殺了他嗎?”
“殺。”陌小九點點頭說道:“齊峰是這幾個人中實力最強的人,所以我們解決掉他之後,其他人都好說。”
“主子,京城送過來消息!”這個時候,一個暗衛送過來一封信箋,紅鯉打開看了看,頓時笑了起來,將信箋遞給陌小九說道:“齊家出事了,想必齊峰會坐不住了吧?”
“你的意思是,齊峰會趁着這個機會收攏大權,然後起兵造反?”陌小九眯起眼睛,將信箋放到燭火上燒了,許久才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來個渾水摸魚好了!”
……
齊飛到頭來只是說冤枉,所以歐陽灝軒直接讓王志闖將人帶回了慎刑司。
兩個人說了幾句話,宮裡就傳來消息,只說五六個朝中重臣在御書房等候,於是歐陽灝軒又匆匆趕了回去。
雲月汐本想先去慎刑司走一遭的,可是想起被自己關在柴房裡的楊公公,當下轉過身朝着柴房走去。
“楊公公。”雲月汐看到蜷縮在角落裡的楊公公,不禁微微笑着說道:“這從天上落到地上的感受如何?”
“雲姑娘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自然能決定奴才的生死,只是這天下風水輪流轉,不知道雲姑娘能在皇上這心尖上待多久?”楊公公嗤笑一聲說道:“只希望到時候雲姑娘還能笑得出來。”
“這就不勞楊公公擔心了。”雲月汐淡淡的笑道:“真是沒想到,劉公公一世英名,竟然挑中了這麼一號廢物。”
“雲月汐!”楊公公突然好似被惹怒的青蛙一般跳了起來,氣呼呼地說道:“你罵我可以,憑什麼罵我師父!”
“就憑我是你師父的主子!”雲月汐冷冷地看着楊公公,沉聲道:“是誰讓你做的?”
楊公公沒有說話。
其實劉公公早先就告訴過他,這天下惹誰都不要惹雲月汐,那是他們的小主子。
可是楊公公腦子活泛,他不相信一個沒有任何根基的女人能在這皇宮之中掀起什麼風浪來,所以他早早的就開始爲自己在打算,特別是劉公公離開京城之後,他的動作也就愈發頻繁。
他一直以爲皇上是不知道的,而且他一直覺得自己纔是最受皇上信任的人。
可是今日雲月汐醒過來了,所做的一切就好像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臉上,一句話,就定下了他的結局。
“帶到柴房去。”
“是!”
楊公公被關在柴房裡的這段時間一直在想這兩句話,爲什麼皇上沒有阻止呢?
皇上不是曾經誇過自己的嗎?
爲什麼還任由這個女人隨意處置他?
“紅鳶,寫信讓劉公公回來一趟。”雲月汐起身,隨後轉身就往外走,根本不在給楊公公一點機會。
“雲姑娘!我說!”楊公公聽到雲月汐這句話的時候,突然瘋了一般的撲了上來,只是被紅鳶擡腳給提了回去。
“小姐看在劉公公的份上給了你一次機會,是你自己放棄的。”紅鳶看着倒在地上半天沒起來的楊公公說道:“你以爲你貪污的那些銀兩皇上不知道麼?更何況,現在已經御史陳晶在彈劾你結黨私營,小姐本有心救你一次,只可惜你不識時務,等着劉公公來給你收屍吧。”
楊公公聽到紅鳶這番話,突然漲紅了眼睛,陳晶!好一個陳家!
原來,自己聰明一世,到頭來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
“小姐,那陳晶爲何一定要算計陳公公?”從柴房出來,雲月汐便讓人備了馬車,徑直往慎刑司去了,途中紅玉有些詫異地問道:“其實要說起來,那陳公公是陳家的人,陳家爲什麼還要對付他?”
“你有所不知,陳公公雖然是陳家的人,可是劉公公一手帶出來的,他對劉公公的確是孝順,而且毫不介意在別人面前表現自己對劉公公的崇敬。”
紅鳶接過話茬,平靜地說道:“他不知道的是,當年劉公公還未做大太監的時候,其實是有個兒子的,可是在一場爭鬥中陳家的小兒子打死了劉公公唯一的兒子,兩家就此成了死仇,只是當年這件事一直都是隱秘,沒有多少人知道而已。”
“所以,陳家擔心陳公公有一日會轉過頭來對付他們?”紅玉恍然大悟地說道:“所以他們故意在陳公公面前處處說小姐的不是,就是想要藉着小姐的手對付陳公公?”
“基本上差不多。”雲月汐笑着說道:“只是我並不想被人利用,所以纔來慎刑司看看有沒有什麼進展。”
三人正說着話,馬車緩緩停了下來,原來是慎刑司到了。
“小姐,你看!”另一邊,一輛馬車剛剛停在街角,一個小丫頭突然指着正在下馬車的雲月汐低聲對身旁的少女說道:“小姐,是雲月汐!”
那少女擡頭看過去,只瞧着雲月汐的一張小臉在陽光的照耀下彷彿勾勒出一道淡淡地金光,脣邊淡淡地淺笑彷彿是那在陽光下湛然盛開的花兒,端的是美豔不可方物。
一時間,那少女看着看着,就這樣怔愣在原地,許久沒有回過神。
其實,這個少女,正是陳瑜。
說起來,陳瑜並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裡見到雲月汐。
這一次她來慎刑司主要是爲了來見齊飛,雖然她也知道自己肯定是進不了慎刑司的,可畢竟在外人看來,她與齊飛也算是青梅竹馬,所以該有的姿態還是要有的。
她的目的不過是避免落人口實,也不希望別人說自己無情無義而已。
先前陳家從未想過讓陳瑜成爲皇后,那個時候陳家把陳瑜送到南方去養,主要是希望將來可以嫁個王爺。
可惜世事弄人,沒想到這一場奪嫡之爭下來,最後贏的竟然是勝算最小的軒王。
於是,陳家就很快把陳瑜接了回來,目的竟然變成了後位。
陳瑜一開始也覺得十分膽怯,因爲她在來京城的這些時日,早就聽聞過雲月汐的事,作爲一個女子來說,她認爲皇上也許是真的喜歡雲月汐的,否則也不會如此寵愛她,萬一自己被拒絕了,到時候豈不是很難堪?
可是,抵不住她母親****夜夜的唸叨,以至於最後陳瑜自己也覺得,也許自己本來就該成爲皇后啊?
畢竟自己背後還有父親他們能幫助皇上,那雲月汐呢?
之前雲月汐就好似橫亙在她與皇后那個位置之間的一道劍痕,現在看過去,突然覺得,原來自己與皇后那個位置之間隔着的其實是一道天塹。
自己,終究還是不如她,是嗎?
“原來是雲姑娘!”就在這時,慎刑司司長馮浩匆匆走了出來,看到雲月汐的時候不禁眼前一亮,迎上來恭敬地說道:“微臣不知道雲姑娘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姑娘恕罪。”
“馮大人不必拘謹,你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雲月汐今日頭髮也只是隨意的束起,餘下的青絲披散而下,微風拂來吹起那些髮絲好似無意間遮住了她的臉,讓人一時間也看不清楚喜怒。
“是,是,雲姑娘今日來是要見齊飛嗎?”馮浩連忙陪着笑說道:“先前剛剛用了刑,只怕會有些不適。”
“馮大人,這一點你不必擔心,我們小姐也是出生入死過的人,區區慎刑司還有什麼不敢來?”紅鳶在後頭開了口,看了馮浩一眼說道:“再者說,這慎刑司是誰想來就能來的嗎?”
“雲姑娘!請留步!”就在這個時候,身後響起陳瑜的叫聲。
雲月汐停下腳步,轉身看着陳瑜嬌弱地朝着自己跑過來,隨後拿着帕子捂着自己的心口,微微有些喘的說道:“雲姑娘,能不能帶着我一起去看看齊飛哥哥?”
“你是哪位?”雲月汐看了看陳瑜,神情淡漠地問道:“我好像不認識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