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那麼多爲什麼。”張璋聳聳肩,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說道:“我是想知道,你們到底是有多大的決心,爲了殺了歐陽新宇可以去死麼?”
“可以。”衆人沉默的時候,最先開口的竟然是歐陽雲華。
“雲華,你想清楚了?”張璋似乎有些意外,轉頭看着歐陽雲華說道:“給我個理由。”
“只是想殺了他,沒有理由。”自從解開了藏魂陣,歐陽雲華的性格變得冷漠了許多,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愛說笑了,連帶着笑容也變得越來越少,很多時候,張璋都有些懷疑,徐如安留下的究竟是太后還是歐陽雲華呢?
“這個理由就足夠了。”張璋點點頭,好似有些感慨地說道:“只是沒想到,你竟然那麼想殺了歐陽新宇,畢竟你與他的仇恨似乎能牽扯上的也就是阮青筠,可是你之前不是一直很討厭阮青筠的麼?”
“我討厭的人,那是我的事情,不需要別人來解決。”歐陽雲華又喝下一大口酒水,冷冷的說道:“更何況,歐陽新宇現在是在覬覦汐兒,難道我不該殺了他麼?”
“嗯,有道理。”張璋轉頭看着秦信說道:“那麼你呢?”
“好。”秦信面無表情的應聲道:“只要能殺了他,我沒有任何意見。”
“你瘋了吧?”譚正羽看着張璋,用摺扇敲了敲桌子說道:“就算他們倆都死了,你有把握對付歐陽新宇的麼?”
“有,至少八成。”張璋眯起眼睛,認真地說道:“我今日之所以把他們叫來,就是因爲雖然他們不能替代大巫的位置,但是至少以命祭祀還是有一定把握的。”
“我說,你自己惜命,那也不能讓人去死吧?”譚正羽雖然跟面前這幾人關係都不錯,但是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莫名其妙的爲了一個人就丟了命,“再者說,你就知道殿下和王妃沒有打算麼?”
“以軒王的爲人,你覺得他如果真的有辦法對付那個人,還會等那麼久麼?”張璋揚眉,看着譚正羽說道:“而且我本來就不能死,若是我死了,誰來鎮住陣眼?”
“你到底打算做什麼?”譚正羽一愣,下意識的喃喃自語道:“什麼陣竟然需要那麼多人的命……”
鎮住陣眼,聽上去好像很簡單,但是稍微懂點陣法的人都明白,這是九死一生的地方,稍不注意,就算其他人無事,陣眼之處也是必死無疑。
“還在等人。”張璋的手指緩緩敲打着桌面,沒多久,聞芮帆在雙可雯的攙扶下也推門進來,緊隨其後的就是雙可宸。
“現在我們人都到了,我就跟大家說說我的想法吧。”等到人都坐下來,張璋纔開口說道:“現在這裡面,擁有以前記憶的只有我、聞姐姐還有可宸和可雯,當年那場血祭,大掌事是離大長老最近的人,所以我記得所有的步驟。”
“大掌事,你打算自己主持血祭?”聞芮帆有些緊張,只是坐在她旁邊的秦信好似感覺到了她的緊張情緒,所以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給了她無限的勇氣。
“不錯,大長老不記得任何事,那麼我們能做的就是爲大長老分憂。”張璋說到這裡,突然一笑,“只可惜終究是晚了一步,若是大巫在這裡,我們的勝算更大一點。”
“你是想趁着歐陽新宇現在重傷閉關的時候開啓血祭,這樣能保證他至少在血祭的過程中一直都被困在陣法裡。”雙可宸也曾對自己家族的歷史有過研究,更何況他們還傳承了當年的記憶,所以自然對這些事並不是特別陌生。
“對,這是最合適的時機,也是最穩妥的辦法。”張璋指了指秦信和歐陽雲華說道:“他們倆可以代替大巫的位置,雖然有些弱,但是也足夠了。”
“大掌事,你知道血祭如果失敗了……”聞芮帆有些艱難的開口,她可以爲了救人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可是並不代表她要眼睜睜的看着秦信同樣涉險,“難道我們都不跟大長老商量下嗎?”
“汐兒姐姐不會讓咱們冒險的。”張璋微微一笑,看着沉默的衆人,認真地說道:“可我們要做的,並不是爲了軒王殿下亦或者汐兒姐姐,因爲我們都知道鬼冥如果真的稱帝會是什麼樣的結果,當年鬼冥現世的煉獄場景你們難道都忘了麼?捨生取義,捨生在前,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晚上的時間考慮,明日我在這裡等你們的答案。”
“我去。”歐陽雲華說完,起身離開,只留下一句話,“不必等明日了,什麼時候開始就叫我。”
“唉……”張璋似乎拿歐陽雲華的性子也沒什麼辦法,只能嘆口氣對衆人說道:“你們回去商量下吧,但是我希望在沒有決定之前,不要告訴其他人。”
秦信和聞芮帆離開之後,雙可宸和雙可雯也起身要走,剛走到門口,雙可雯纔回過頭問道:“小世子,如果血祭失敗了,我們會死嗎?”
“會。”張璋點點頭,認真地迴應她的問題。
“那我和哥哥就去吧。”令人沒想到的是,雙可雯聽到張璋這麼說,突然展顏一笑,輕聲道:“哥哥,你說是不是?”
“難得你終於承認我是你哥哥,所以我自然也是同意的。”雙可宸嘴角一揚,拍了拍雙可雯的肩膀,轉頭對張璋說道:“大掌事,我們就先告辭了。”
“啊……乖巧的孩子總是讓人格外討厭。”張璋仰起頭,使勁眨了眨眼睛,好像如此才能將淚水逼回去。
“你真的不打算跟王妃他們說嗎?”這會,雅座裡只剩下譚正羽和張璋,說起話來自然就更爲隨意,譚正羽有些擔心地說道:“若是你們出了事,那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張璋揉了揉眼睛,笑着說道:“這不是特意把你叫來了麼?如果出了什麼事,到時候你就把今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汐兒姐姐和軒王便是了。”
“小世子,你知道你剛纔叫來的那些人都是什麼身份嗎?”譚正羽有些激動地抓住張璋的胳膊說道:“你現在是墨北的小世子,將來那就是墨北王,秦信現在是秦國公,將來很有可能也會封王的!雙家更不用提,人家就這麼兩個孩子,你這讓我將來如何交代?”
“正羽。”張璋用自己的另一隻手按住了譚正羽的肩膀,一字一頓的說道:“國之將滅,何以爲家?”
……
就在張璋下決心準備血祭的時候,雲月汐和歐陽灝軒也去見了辜盍和墨硯。
先前收到秦信沒事的消息,他們二人便直接進了宮,有些事總要找辜盍和墨硯問清楚才行。
“辜盍,我是雲月汐。”雲月汐看着辜盍,低聲道:“你覺得怎麼樣?”
“烏鴉是武者,身體很好,所以你們不必擔心我。”辜盍看着歐陽灝軒,緩緩開口道:“我們似乎有過無數次的對話,但是我始終沒有以自己真實的面貌見過你,還真是遺憾。”
“烏鴉會這麼做,本王也沒有想到。”歐陽灝軒淡淡的說道:“他留下的信你看到了吧?”
“看了。”辜盍點點頭,似乎不願在烏鴉的事情上多談,當下轉移話題問道:“你們來找我所謂何事?”
“我們想問問你關於鬼冥的事。”雲月汐和歐陽灝軒對視了一眼,纔開口道:“關於鬼冥,我們瞭解的太少了,所以不知道你是不是瞭解的更多一點。”
“我們當年以爲自己是冥司族的後人,所以對鬼冥研究了很久。”這一次開口的,是一直站在一旁的墨硯,他說完這句話看了辜盍一眼,見他沒有反對,當下才繼續說道:“的確如小世子所說,鬼冥這個人獨獨對大長老特別好,只是在大長老看不到的時候,便極爲殘暴,特別是對待敵對的人,向來都是手段頻出,十分殘忍。”
“可是,小世子曾經說過,鬼冥現世天下亂,我一直不是很明白這句話。”雲月汐解釋道:“單從這句話的意思上我明白,可是我只是想不通如果鬼冥成爲帝皇,對於百姓究竟是什麼樣的浩劫,以至於小世子十分緊張這件事。”
“鬼冥發現大長老竟然是爲了滅掉自己才故意接近自己的時候,曾經當場焚燒千人,凡是僥倖逃脫者,剝皮抽筋,剜目刮骨……”墨硯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其實鬼冥最大的問題是在於他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這世間他只會對一個人好,那麼其他人的生死根本就不是他考慮的範圍之內,正因爲如此,對於百姓來說,這樣的人無疑就是浩劫。”
雲月汐和歐陽灝軒對視了一眼,都沒有開口。
其實雲月汐心裡明白,作爲一個帝皇,首先學會的就是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至少不能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自己的決策,而鬼冥很顯然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想要對付鬼冥也不是沒有辦法。”辜盍緩緩開口,打破了沉默,有些遲疑地開口道:“你們應該知道,現在的鬼冥與當初的那個是不一樣的,至少他當初有一魂是被墨硯當做我的魂魄招了回來,所以,我可以去對付他。”
“辜盍!”墨硯聽到辜盍這麼說,頓時有些不滿地開口道:“你用什麼去對付他?拿你的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