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新宇。”阮青筠眨眨眼睛,看到從暗處走出來的那個人猛然一驚。
如果先前她和聞芮帆都不必把這個人放在眼裡,可是發生了這麼多事,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人現在根本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麼平和?
“我不是歐陽新宇。”歐陽新宇攤開手,眸中閃過一絲陰鶩的光,冷聲道:“我是鬼冥。”
“你這是在欺負我們是後輩了?”聞芮帆倒是沒有多緊張,反倒是淡淡的說道:“先不說當初困住你們的是我們的祖輩,現在來說我們雖然擁有傳承的記憶,可根本沒有當初他們的本事,所以你是要殺了我們嗎?”
“我就說,最聰明的總是墨瞳一族,是不是眼睛看到的越多心裡越清明?”鬼冥眯起眼睛,打量了聞芮帆一眼說道:“就是可惜了,完全沒有當初半分大長司的風度。”
“我本來也不是什麼大長司,爲什麼要跟別人比?”聞芮帆情緒沒有任何起伏,只是忽的笑了,笑意也帶着譏誚:“我怎麼不知道鬼冥你活了那麼久,還不是靠着不屬於自己的身體存活下來?”
“帆兒!”阮青筠到底年長一些,面對鬼冥有一種本能的警惕,所以將挑釁鬼冥的聞芮帆拉到身後,平靜地說道:“你也知道,這些事跟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爲何還要出現在我們面前?”
“因爲你們聯手喚醒了她啊……”鬼冥幽幽地開口道:“你們知道不知道,我當年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人,道貌岸然,自以爲是,偏生那個丫頭也是個傻的,就相信你們所謂的正統,結果最後害的自己也沒了命,所以你們這些人都是該死的,你說是不是?”
“可是大長老允許我們轉世了。”阮青筠說的是事實,可是鬼冥從來都是靠自己的喜好做事,至於其他的事情,都不在他考慮範圍之內。
“嘖嘖,我本來以爲還要再隔幾日才能碰到鬼冥大人呢,真沒想到我們纔剛剛恢復這些記憶,鬼冥大人就出現了。”這個時候,張璋吊兒郎當地站在庭廊之中,看着歐陽新宇說道:“看來你在我們身邊安插了不少眼線啊?”
“靈族是怎麼冒出來你這麼一個驚世駭俗的傢伙?”鬼冥看樣對張璋所做的事也是早有耳聞,所以看到張璋的那一刻,便揚眉說道:“若是當年的大掌事活過來,估計也會被氣死的吧?”
“可惜啊,他們活不過來了。”張璋嗤笑一聲說道:“我早就說過,你們當初真的是無聊到死纔會因爲這些事爭的你死我活,說到底,不就是天下誰做主的問題麼?你們冥司族就這麼想掌控天下?”
“既然是成王敗寇,那怎麼說都是冥司族的錯,不是麼?”鬼冥揹着手,站在三人對面,看在阮青筠眼中,只覺得格外心驚。
明明那個人就是自己熟悉的歐陽新宇那張臉,可是偏生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就是這麼冷冷地站着,竟然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陰暗感,就好似接近他都會被凍僵一般。
“你們也可以改變這個歷史。”張璋將一個錦盒拿出來,扔給歐陽新宇,淡淡的說道:“這是你要找的東西。”
“大掌事!”聞芮帆一愣,雖然不知道張璋丟給歐陽新宇的是什麼,但是下意識的開口阻攔,“這件事你沒有跟大長老說!”
“大長老連記憶都沒有,說了有什麼用?”張璋聳聳肩,好似渾不在意的說道:“現在鬼冥已經出現了,難不成我看着天下大亂,百姓遭殃?索性,還不如給他來的划算,反正對我來說,只要天下百姓不出亂子就好了。”
“大長老真的沒有恢復記憶?”聽到這個消息,聞芮帆和阮青筠都是吃了一驚,她們之前一直都是推測,可是怎麼也沒想到雲月汐竟然真的沒有恢復記憶,那麼想要困住鬼冥的話……
“識時務者爲俊傑,我就說靈族總算出了個腦子活泛一點的。”鬼冥似乎很滿意張璋的舉動,打開錦盒看到裡面的東西不禁笑道:“看來大長老雖然沒有恢復記憶,可是製藥的本事沒丟啊……”
“固魂丸,要連續吃七七四十九天,到時候這身體就徹底是你了,而且你體內所有的魂魄都會融爲一個,等你功力大增,希望能放過天下百姓一條生路。”張璋淡淡的說道:“至於造化如何,那就看你自己了。”
“好,既然你這麼痛快,那我今日便放過你們。”歐陽新宇嘴角微微顫動,突然轉身離去,一句話也沒有說。
“張璋!”聞芮帆看到張璋也要走,突然出聲叫住他,認真地問道:“當年叛變的,是靈族?”
“不是。”張璋知道聞芮帆想要問什麼,只是淡淡的說道:“你們不必擔心,大長老自有安排。”
聞芮帆還想問什麼,卻被阮青筠拉住,不禁有些鬱悶地說道:“你拽着我做什麼?”
如果當初的事跟巫女族和靈族都沒有關係,那難不成是皇族?
“時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阮青筠拍了拍聞芮帆的肩膀,平靜地說道:“有些事,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你要相信,大長老就算是沒有記憶,也可以做的比任何人都好。”
阮青筠看着隱府所在的方向,有些悵然。
那是她養了多年的女兒,怎麼會不瞭解呢?
哪怕是她們之間誤會很深,但是依舊不妨礙她相信自己的女兒。
更何況,女兒背後還有自己的養子。
不管是雲月汐還是歐陽灝軒,想必都足夠對付鬼冥那個人了吧?
……
張璋並沒有回隱府,反而是直接進了宮,等到和歐陽灝軒進了密室,才喝了一大口水說道:“我的媽啊,我的冷汗都要下來了。”
“你見到的是鬼冥。”歐陽灝軒用的是肯定句,很顯然他猜到了。
“對,很慶幸沒碰上鬼冥發瘋的時候,要不然我估計我就直接不用回來見你了。”張璋心有餘悸的說道:“二哥,這世間可沒有你這麼坑弟弟的,我天呢,要是歐陽新宇還好說,怎麼偏偏是鬼冥呢?”
“你覺得他會相信固魂丸嗎?”歐陽灝軒眯起眼睛,緩緩的說道:“說到底,他應該不會那麼輕易就嘗試的。”
“反正咱們該做的都做了,等到明日我們在同一個地方拿藥,他願意來至少說明咱們還是有機會的不是?”張璋砸吧砸吧嘴,有些無奈的說道:“說起來,如果偶爾能遇到歐陽新宇,還能順便套幾句話,也不錯。”
“現在他們都得懷疑你是叛徒了吧?”歐陽灝軒從雲月汐那裡已經聽說了大長老的事,所以當下有些安慰的拍了拍張璋的肩膀說道:“委屈你了。”
“委屈啥啊,要不是汐兒姐姐沒有了大長老的記憶,咱們也不至於冒險了。”張璋撓撓頭說道:“但其實吧,我也希望大長老什麼都沒留下,這樣以後究竟怎麼發展都是我們說了算了。”
“今個兒汐兒還跟我說,雲華躺在牀上昏迷也不是個辦法,可是徐先生說必須有鬼冥的血才能解開藏魂陣。”歐陽灝軒無奈的說道:“可是咱們怎麼可能拿到什麼……”
“你看。”張璋嘿嘿一笑,突然從袖中掏出一根銀針,而這根銀針很顯然是經過特別打造的,裡面竟然真的有一絲血跡。
“這是?”歐陽灝軒一愣,隨後瞪大眼睛看着張璋說道:“你怎麼做到的?”
“扔給他盒子的時候順手連銀針都扔了過去,只不過我是靈族大掌事,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取回一根銀針還是木有問題的,只是那個時候歐陽新宇的表情有些奇怪。”張璋想了想,乾脆說道:“還是暫時不談這個了,先把這個給徐先生送去吧。”
“林夕。”歐陽灝軒拍了拍手,等到林夕出現,便把張璋拿到的血交給了林夕說道:“讓徐先生先救雲華,就說這點血不夠給我解陣的,所以不必浪費。”
“是!”林夕立刻拱手告退,走了出去。
“你剛纔想說什麼?”安排好這件事,歐陽灝軒纔再度看向張璋說道:“你說什麼奇怪?”
“先前我拿銀針扎到他的時候,發現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張璋託着下巴說道:“你說正常人要是被碰了下也是能感覺到的吧?爲什麼他就一點反應都沒有,而且還走的飛快,好像被誰追殺似的。”
“你說,歐陽新宇在出現其他性格的時候會不會感覺不到疼痛?”歐陽灝軒皺起眉頭,若有所思地說道:“而且即便是鬼冥出現的時間也是有限的?”
“二哥你的意思是,也許歐陽新宇性格轉變是有原因的,比如受傷?”張璋摸着下巴,好似想到什麼一般說道:“比如我剛纔傷了他的手指,所以他突然察覺到自己要變成別人了,於是立刻離開藏好固魂丹?”
“嗯,你說如果他們這些性格彼此之間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麼事,那麼如果有人瞞着他們想要消滅他們的話,他們會不會內訌?”歐陽灝軒眯起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那樣,也許能讓固魂丹起到更好的作用呢?”
“二哥,你確定嗎?”張璋搖搖頭說道,“你不要忘了,咱們之前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若是失敗了被察覺,那連固魂丹那條路可能都不好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