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我做的。”歐陽新宇回答的模棱兩可,看上去格外失落。
“什麼叫做大概?”秦信眨眨眼睛,有些無奈的說道:“宇王殿下,雖然你我之前並沒有太多的接觸,可我認爲你的性格並不像能做出這些事的人。”
“什麼事?”歐陽新宇轉頭看着秦信,平靜地說道:“在你眼裡,我應該是做什麼樣的事?死心塌地地在邊城守着?還是說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變成其他人的夫人?”
“你喜歡月汐爲何不光明正大地說?”秦信看到歐陽新宇這個反應,不禁嘆口氣說道:“如此在背後做了那麼多事情,到頭來說不定她會更厭惡你的。”
“她不會記得的。”歐陽新宇淡淡的說道:“只要一切都能夠按照預期的計劃進行,那麼她就不會記得這些的。”
“所以,我在你的計劃裡,是生還是死?”秦信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地問道。
“死。”歐陽新宇好似突然換了一個人一般,嘴角揚起一絲詭異的笑容,讓人看的渾身發麻,就好似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意料之中。”雖然秦信心底十分驚訝歐陽新宇的變化,但還是故作淡定的點頭說道:“只是不知道你這次去雲靈山,能不能找到我師父了。”
“怎麼,連你都找不到你師父麼?”歐陽新宇陰冷的目光盯着秦信,完全不相信他的話,“如果找不到,你恐怕就死的更快一點了,如果找到了,也許你還能活的久一點。”
“其實我覺得你現在根本沒必要去雲靈山。”秦信並不將他的威脅放在心上,轉頭看着京城的方向說道:“如果我先前的信箋已經到了師父手裡,我想也許現在師父已經啓程去京城了。”
“你師父已經去京城了?”歐陽新宇猛地轉過頭,一把抓住秦信的衣領,惡狠狠的說道:“那你們爲什麼還要興師動衆地來這裡?”
“自然是引蛇出洞。”秦信微微一笑,看着惱羞成怒的歐陽新宇說道:“這麼久以來,我們處處被你算計,總歸來說還是要扳回一局,要不然的話,我們這也太沒面子了,你說是嗎?”
“你們故意大張旗鼓地四散而去,其實就是爲了確定辜盍背後是不是有其他人?”歐陽新宇很顯然非常聰明,一點就透,他先前其實也算到了,如果他們發現藏魂陣,肯定求助的人就是秦信的師父,而張璋等人肯定也會四處去打聽消息,到時候各個擊破比他們集合在一起要簡單的多,只是沒想到,原來這還是計中計!
他們雖然沒有猜到自己的計劃,但是卻故意四散而去,爲的就是通過那些線索發現自己的存在?
“所以,你說月汐會忘記這些事,至少現在恐怕是不可能了。”秦信盯着歐陽新宇的臉,沒有放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緩緩得說道:“如果她知道自己一直以來信任的人都是假裝的,你覺得她會不會很傷心?”
果然,提起雲月汐,歐陽新宇的神色慢慢溫和起來,眸中慢慢劃過一絲痛苦,可是很快又揚起隨意的笑容,冷嗤一聲說道:“一個女人而已,你以爲我會很在意麼?既然你師父已經回了京城,那我就帶你回京城。”
“你都來到雲靈山下了,真當我這個雲靈閣的閣主是擺設麼?”秦信發現自己可能也沒辦法在歐陽新宇身上發現更多的消息,當下直接伸出手拍了拍,很快周圍便出現了清一色的素衣男子,朝着秦信齊刷刷地拱手行禮道:“參見閣主!”
“雲靈山,原來在山下就已經開啓了陣法。”歐陽新宇往虛空中看了看,隨後冷冷的看着秦信說道:“你以爲憑藉這些人能抓到我麼?”
“抓不到。”秦信搖搖頭說道:“我一度認爲其實現在的你根本不是真正的你,因爲你身邊人冒充別人幾乎是爐火純青,我也很難分辨出真假。”
“這一次,你倒是算錯了,因爲我就是我。”歐陽新宇掃了那些人一眼,有些吊兒郎當的說道:“看來這次還真是爺大意了,只不過,就算你師父去了京城也沒用,因爲沒人能夠破得了藏魂陣,陣亡人亡,陣在人在,不過……既然小汐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那你不妨替我帶句話吧?”
“你覺得我今天會放你走嗎?”秦信一愣,隨即抽出佩劍,看着歐陽新宇說道:“當日我便答應了月汐,一定會將幕後之人帶回去,所以我不會那麼輕易讓你離開的!”
“這個你說了沒用。”歐陽新宇嘴角帶着邪笑,突然朝着地上扔出五個迷煙球,漫天的煙霧中只剩下歐陽新宇得意的笑聲與那餘下的一句話:“告訴小汐,我一定會來娶她的!現在的較量纔剛剛開始!”
等到煙霧散去,秦信再看四周,根本沒有歐陽新宇的蹤跡,當下不禁恨恨地跺了跺腳,暗道:“竟然讓他跑了!”
秦信站在原地許久,才深深地出了口氣,轉身要走的時候卻正好看到陌小九等人上山,當下帶着人迎了過去。
“秦國公,你沒事吧?”張珂看到秦信,立刻迎了上來,有些激動地打量了他一番說道:“船遇險了,只是我們好在都沒事。”
“你什麼時候被調換了?”紅樓皺起眉頭,有些不解的說道:“先前咱們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麼?”
“是上船頭一晚,我住的那間牀下有密道,”秦信朝着他們身後看了看,有些詫異的問道:“那個人抓到了麼?”
“抓到了,可是死了。”張珂無奈的攤開手,看了看秦信的身後,也嘆口氣說道:“讓人跑了?知道那人是誰了嗎?”
“歐陽新宇。”
“誰?”
“歐陽新宇。”
“……”
“歐陽新宇?”從最初的沉寂反應過來的張珂,突然跳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着秦信說道:“這怎麼可能?宇王殿下那個人怎麼可能是幕後的操控者?這不可能!”
“可是事實就是如此。”秦信嘆口氣,有些不明所以的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要用真實的身份面對我,其實他手底下既然這麼多人能夠輕易的模仿你我,爲什麼不肯掩飾下呢?”
“也許……是他太過自信了。”陌小九在一旁平靜地回道:“秦國公,我想知道你見到的歐陽新宇是什麼樣子的?”
“什麼……什麼樣子?”秦信一愣,隨即想到了什麼一般問道:“你是指性格麼?”
“對,性格。”陌小九點點頭,隨後說道:“他有沒有跟平時反常的樣子?”
“有!”秦信將自己之前跟歐陽新宇的對話都說了一遍,隨後才說道:“我總覺得他哪裡怪怪的,比如我提到月汐的時候,他最初的反應還是那種比較柔和的反應,可到後來就有點……滿不在乎一樣。”
“他是轉生七七四十九次的人。”陌小九皺起眉頭,看到衆人都是一臉茫然地看着自己,不禁解釋道:“我來之前曾經特地問過墨硯,墨硯說,轉生是非常困難的事情,但是對冥司族的人來說,如果能夠成功轉生四十九次,會成爲鬼冥。”
“鬼冥這種人可通陰陽,可通古今,是非常厲害的人,但是也有一個非常致命的問題,那就是他不像單次的轉生者那般,可以慢慢消化掉原主體內的魂魄,因爲過度頻繁的轉生,使得很多魂魄留在這個身體裡,進而造成整個人性格大變,平日裡沒有什麼特別的刺激,會一直保持着第四十九個人的性格。”
“所以……”秦信聽到陌小九這麼說,不禁若有所思地說道:“你的意思是,歐陽新宇其實就是鬼冥,而他的體內有四十九個魂魄?”
“墨硯說一般不會有那麼多,因爲爲了爭奪生機,裡面的魂魄會互相殘殺,最後留下來的都是特別厲害的魂魄,一般最多隻剩下七個。”陌小九好像點將一般指了指自己和他們幾個人,說道:“就像我們這幾個人,明明是不同的人,但是最終放入同一個身體之中,若是平靜的時候,我還是我,但是一旦受到什麼刺激,就有可能變成珂兒姐姐或者秦國公。”
“鬼冥如果能通古今,那咱們豈不是毫無勝算?”張珂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有些鬱悶地說道:“難道咱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沒有用的嗎?”
“不能這麼說。”紅樓擺擺手,認真的說道:“先不說他到底能不能通古今,說到底,這一次他不就失敗了嗎?雖然咱們也沒有抓到他,但是他也折了那麼多人,所以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所謂的能通古今也不過是用來糊弄那些冥司族人的手段而已,咱們不能未戰先敗,這一次能得到這麼多消息,已經算是大收穫了,不是麼?”
“你說的對,別管歐陽新宇現在到底變成什麼樣子,也別管他是不是什麼冥司族的鬼冥,他都是我們要對付的敵人了。”秦信有些失落地搖搖頭,嘆息道:“只是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先前是不是說過要去京城?”張珂突然想起秦信剛纔說歐陽新宇留下的話,頓時臉色一變問道:“他會不會現在就啓動藏魂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