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邊除了辜盍和烏鴉,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人出現過。”墨硯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低聲道:“而且我們三個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後來殺了那個族長才……”
“怎麼了?”雲月汐看到墨硯突然停頓了,不禁有些詫異地問道:“那個族長的事我也有所耳聞,有什麼不妥嗎?”
“不妥的是,先前那個族長並不是那樣的。”墨硯突然覺得以前自己爲什麼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那個問題,有些急促地說道:“當年族長收留我們的時候,對我們很好,而且從來都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可是那晚他的眼睛分明是沒有焦距的,我當時只是太害怕了,所以根本沒有在意這些細節。”
“所以,當時那個族長說不定是被什麼蠱控制了,然後故意讓你在情急之下爲了保命激發了自己的本能?”雲月汐倒是沒有在意墨硯的配合,說起來,這個時候,連墨硯自己可能都已經覺得這事情不簡單了,哪裡還能在意這些事。
“所以,我想我們現在有共同的敵人了。”就在這個時候,張璋和歐陽灝軒出現在門口,而張璋看着墨硯,神色複雜的說道:“我有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好消息。”墨硯微微揚眉,覺得對於他來說,可能真的沒什麼好消息了。
“我找到辜盍了。”張璋的話不僅讓墨硯猛地起身,連帶着一屋子人都看向他,一時間還真有點衆星捧月的意思。
墨硯的動作自然再度牽動了傷口,下意識地捂住心口,“那壞消息呢?”
“壞消息就是辜盍沉睡過去了。”張璋看着墨硯,幾乎是目不轉睛,連他細微的神色都沒有放過,可是那個人分明是一副震驚地模樣,也就是說辜盍依舊在歐陽灝軒身體裡這件事墨硯也許並不知情。
“沉睡?”雲月汐是最先反應過來,幾乎是立刻看向歐陽灝軒,低聲道:“先前沒有發現嗎?”
“沒有,在我昏睡的那個時候,他突然冒出來了,我才知道竟然是這樣。”歐陽灝軒苦笑道:“真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樣的事竟然同樣發生在我身上了。”
“其實,我覺得現在的局面太過於複雜,但是也不至於我們就停步不前。”這一次,墨硯竟然是最先接受下來的,看着歐陽灝軒說道:“你們應該心中有數,還有人能夠出手幫你們的吧?”
“的確是有,可是我需要你配合我去找出究竟是誰在軒王身上做了手腳。”張璋點點頭,似乎並不想就墨硯提出的這件事多談,隨後沉聲道:“所以,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好。”墨硯點點頭,又看了歐陽灝軒一眼,眸中神色極爲複雜,也許,他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歐陽灝軒了。
“汐兒,你跟我來一下。”歐陽灝軒招招手,又對陌小九說道:“陌姑娘,你也來一下。”
二人跟着歐陽灝軒一同去了書房,雲月汐發現紅樓和秦信竟然已經等在那裡了,當下有些擔心的問道:“灝軒,你有辦法嗎?”
“我師父也許可以幫到殿下。”那邊是秦信開了口,很顯然他也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連忙對雲月汐解釋道:“但是我師父已經在山上很多年了,未必肯下山,但是現在殿下是不可能離京的,因爲……”
“那些大臣今早剛剛啓奏,希望能儘早推舉一位皇帝即位,蘇王當時覺得軒王已經沒事了,就公開支持軒王稱帝,後來雖然發生了一些小爭執,但是已經基本上定了下來,欽天監那邊估計很快就會選好日子了。”紅樓有些無奈的說道:“結果沒想到,我跟蘇王下朝之後才知道出了這麼個事。”
“所以,我打算讓陌姑娘替我走一趟,你師父與秦國公的師父曾經在江湖上也多少打過交道,希望能請得動他老人家到京城來一趟。”歐陽灝軒看向陌小九,笑着說道:“當然,陌姑娘若是覺得不方便,那就算了。”
“無妨。”陌小九搖搖頭,想到什麼一般看着秦信說道:“我記得雙家堡的姑娘是在秦國公府上嗎?到時候可以請她跟我一同前往。”
“這樣也好。”秦信點點頭,先前他還覺得一個女子跟着自己總歸有多少不便,這樣有小雙陪着,也就不必擔心這些了。
“我也去!”紅樓突然開口,皺着眉頭說道:“如果對方對於咱們的舉動十分了解,想必也定然會知道咱們去找秦信的師父,到時候路上不安全,多一個人也就多一分保證。”
“哥哥說的對,我覺得你們多帶些人是對的,若是真碰上什麼問題,總歸有個照應。”雲月汐怎麼會看不出紅樓對於陌小九的不同,雖然他們彼此之間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依舊沒有改變他們之間的稱呼,說到底,有些感情哪裡是那些身份所能侷限的呢?
對於雲月汐來說,紅樓是她從一開始就接受的兄長,現在也不會因爲其他的變化而影響什麼。
紅樓點點頭,認真地說道:“其實,要我看來,我們這一出京,他們肯定會有所行動,現在來說,我們在明,敵人在暗,引蛇出洞之後才更好對付不是麼?而且軒王現在已經開始接手朝政了,待在京城我也沒什麼事情。”
“好,那就這麼定了。”歐陽灝軒點頭,做了最後的決定,又問道:“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明日一早吧,有些事不能耽擱,畢竟誰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秦信皺着眉頭說道:“我一會去聞府一趟,跟芮帆解釋下,畢竟這一走恐怕要半個多月了。”
“那好,你們去忙吧。”等到衆人全都離開,歐陽灝軒纔有些無奈的說道:“本來以爲我們歷經那麼多事,總歸是可以修成正果了,沒想到竟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汐兒,真的是委屈你了。”
“我方纔倒是忘了問你,你是如何壓制住辜盍的魂魄?”雲月汐搖搖頭,握住他的手,擔心地說道:“會不會對你的身體有什麼影響?”
“不會。”歐陽灝軒拿出張璋給他的香包說道:“就是這個,張璋說這是母妃縫製的,用的都是一些很稀有的藥草,沒想到竟然無意間救了我。”
“我聽小雪說,他們去了墨北城那麼久,只見過墨北王妃幾面而已,而且每次都是在屏風後,雖然張璋解釋的是墨北王妃不喜見人,可是連珂兒都沒有見過她的真正模樣……”雲月汐有些猶豫,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清楚自己的想法。
“汐兒,你是懷疑母妃嗎?”歐陽灝軒微微嘆口氣說道:“三弟倒是跟我解釋了這件事,說當時母妃認定張珂不是她的孩子,所以纔不肯見他們,而且後來證實了張珂的確不是,但是這當然也不能解釋爲什麼母妃讓三弟帶的香包恰好能爲我所用。”
這世間哪有那麼多巧合,都不過是早有預謀地算計。
歐陽灝軒從來都不會相信巧合,更何況張璋之前也說過,這個香包是他去找自己的時候母妃特地給他的,當時他還一度覺得這個東西簡直就是影響了自己帥氣的形象,沒想到竟然能救歐陽灝軒一次。
當時,他和張璋其實都心有疑慮,也正是因爲這樣,張璋決定立刻回墨北城一趟。
“這一來一回又是耽擱了許久,只是他爲什麼要跟墨硯多言?”雲月汐有些詫異地說道:“墨硯能做什麼?”
“我懷疑我身邊有奸細。”歐陽灝軒揉了揉雲月汐的頭髮,低聲道:“而且應該就是我們身邊的人。”
“這……”雲月汐雖然並不想承認,可是她也知道,能避開他們在聞府佈下那麼大的陣法,甚至對他們的計劃瞭解的一清二楚,如果沒有奸細,恐怕也說不過去了……
“那你懷疑誰?”雲月汐沉默了一會,還是有些不忍心地辯解道:“其實要說起來,你身邊的人都跟了你多年,怎麼可能會是奸細呢?”
“楚亮當年不也是曾經有過搖擺不定嗎?”歐陽灝軒看着雲月汐說道:“我知道,你是擔心如果真的查出什麼來,也許會讓我們很傷心,可是如果不查出來,恐怕早晚有一日會成爲心腹大患。”
“那麼,你覺得最有可能的是誰?”雲月汐點點頭,算是贊成歐陽灝軒的話,突然有些好笑地低聲道:“我真是糊塗了,現在問你,你也必然不知道究竟是誰,畢竟我們到現在都是毫無頭緒的不是嗎?”
“不是沒有懷疑的人。”歐陽灝軒看着雲月汐,眸中閃過一絲不忍,隨後說道:“汐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我覺得你都應該認真考慮一下,而且現在我也只是懷疑,並不是真的就能確定,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雲月汐聽到歐陽灝軒這番話,心裡咯噔一下,突然明白歐陽灝軒鋪墊了這麼多,那麼說明,那個人定然是自己身邊的人!當下,雲月汐也不禁有些爲難地問道:“你說的……是誰?”
“歐陽雲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