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事情沒有做完。”歐陽青將酒水一飲而盡,隨後慵懶地問道:“如果我讓你成爲皇上,你會離開汐兒嗎?”
“當年你不是已經做過選擇了嗎?”歐陽灝軒看着歐陽青,好似透過歐陽青在看着時空迴轉,淡淡地說道:“已經犯過的錯誤,何必再犯?”
“你說的有道理,所以她纔會愛上你,卻選擇忘了我。”歐陽青緩緩扯出一絲苦澀的笑容,纖長的手指夾着棋子落在棋盤上,輕聲道:“我今日只是想看看她,結果沒想到會這樣,以後不會了。”
“當初你爲什麼一定要留下她?”歐陽灝軒眸光微微一沉,有些遲疑地問道:“現在爲何又選擇不再去打擾她?你不覺得自己前後矛盾嗎?而且我從來不認爲自己是那麼輕易放棄的人。”
“汐兒給我寫了一封信。”歐陽青從懷中拿出一封信放在歐陽灝軒面前,微微一笑說道:“你大概不知道這件事,她讓人將這封信通過雲畫給我的時候,我也着實吃了一驚,但是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你們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
“這封信是汐兒寫給你的,你不需要拿給我看。”歐陽灝軒將信箋推了回去,搖搖頭說道:“其實我也大抵明白她會說些什麼,想必這也是你對我的態度如此淡然的原因之一。”
“其實最初我是真的打算將她帶回去的,可是後來我發現其實汐兒看的比誰都清楚,一直以來我都是希望她能幸福,所以只要她幸福,哪怕是我付出生命也沒有什麼不可以。”歐陽青將信箋放回袖中,笑着說道:“如你所說,我曾經選擇過一次,但是放棄了她,這一次我不想再選錯了。”
“你真的想通了?”歐陽灝軒看着棋盤上已呈防守的局勢,不禁沉聲道:“應該有辦法斷開兩世的聯繫吧?只要斷開了這兩世的聯繫,那麼自此以後你我就可以各安天命了。”
“那些藥譜和劍都在你那裡吧?”歐陽青爲自己斟了杯酒,隨後說道:“歐陽青當初藏着兵符和玉璽的那個地方其實裡面還別有洞天,而藥譜和劍就出自那裡,只要去了那裡,將所有的東西放回原來的地方,就可以斷開兩世的聯繫。”
“你說真的?”歐陽灝軒盯着歐陽青的面容,好似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來,但終究也沒有什麼結果。
“真的。”歐陽青點點頭說道:“我最初來這裡的時候,一方面是老先生讓我來破壞掉兩世的聯繫,另一方面是真心想要帶走汐兒的,只是……罷了,多餘的話我也不願意多說,就算你不來尋我,我也是要來尋你的,我想問問你準備什麼時候去,我跟你一起。”
“還有幾本在皇上手裡,我未必能夠拿到。”歐陽灝軒垂下眼簾,頗爲苦惱地說道:“到時候就算去了那裡,沒有這些東西我們依舊沒辦法改變這些。”
“你說的有道理,這樣吧,皇上那裡的東西我來想辦法。”歐陽青將剛剛拿起的棋子放回棋盅,隨後起身說道:“希望下次再見我們……會是最後一次見面。”
“主子,你沒事吧?”林夕看着歐陽青離開才立刻走進了房間,看到歐陽灝軒站在窗口處,不禁有些擔心地問道:“主子,你確定他的話可信?”
“不可信。”歐陽灝軒回過身,看着那棋盤上的棋局說道:“跟本王和顏悅色地談了那麼久,倒是真的難爲他了。”
“主子的意思是?”林夕也看向棋局,可是完全不明白有什麼不一樣。
“我的意思是,歐陽青雖然只是下了一半的棋,但是始終都在防守,你知道爲什麼嗎?”歐陽灝軒緩緩掃落那些棋子,淡淡地說道:“因爲他在剋制自己的情緒,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對我出手。”
“可主子平日下棋都是主動出擊纔是啊?”林夕瞬間明白了歐陽灝軒的話,對於歐陽灝軒來說,歐陽青就像是另一個自己,就算性格變化再大,那也是自己,很多時候對待對手的方式絕對不會是防守。
可是歐陽青卻一反常態,處處防守,甚至說其實他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竟然會爲了壓制自己的情緒而做出了這樣的決定,所以說到底,先前歐陽青不過是在歐陽灝軒面前演了一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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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爲什麼要忌憚主子?”林夕並不是小看歐陽灝軒,而是歐陽青就算是不樂意見到主子,那大可以不必相見,亦或者說見了之後大家劍拔弩張,爲什麼歐陽青還要讓主子以爲他想通了?
“因爲他現在還不能殺了我。”想起陳立說的成親之事,歐陽灝軒皺起眉頭,冷聲道:“如果他不拿出汐兒的信箋我還差點信了他,雖然他模仿的很像,但是汐兒早就改了習慣,我特意讓她在每封信箋的表面滴下一滴墨汁勾出梨花的形狀,可是那封信上並沒有。”
“主子,那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林夕聽到這裡,便知道有些事可能避無可避,當下有些擔憂地說道:“他說皇上那邊交給他,那麼歐陽青會不會對皇上不利?”
“那倒是不至於。”歐陽灝軒閉上眼睛,想了想才說道:“楚亮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楚亮說,他帶着那女人四處遊玩,那女子似乎刻意避開了清閣分閣所在的地方,而且但凡是他提議的地方有清閣分閣,那麼那女子必然會找理由不去,所以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下的分閣有不少了。”林夕恭敬地回道。
歐陽灝軒點點頭,原來楚亮喜歡上那個花魁也不過是一場計謀,其實楚亮早就知道那女子乃是清閣派來故意潛藏在他們府裡的人,爲了避免米氏她們受到牽連,纔跟吳雪演了一場戲,故意被趕出府,其實私下裡一直都在查探清閣分閣的地點。
“讓暗閣將已經確定的州縣好好清查,但凡發現分閣的藏匿點,不要輕舉妄動,等到楚亮那邊走完之後再說。”歐陽灝軒吩咐道,牽一髮而動全身,爲了不打草驚蛇,只能再讓他們逍遙幾日了。
……
就在歐陽青回到清閣的時候,果然看到阮青筠站在他的書房前正等着他。
“見過歐陽灝軒了?”阮青筠見歐陽青面色不善,完全不以爲意,反倒是笑眯眯地跟在他身後說道:“若是不知道你去做了什麼,還以爲你是逛了青樓之後欲求未滿,現在所以纔會滿面寒霜。”
“阮青筠,你若是閉嘴,很多人會感謝你。”歐陽青自從知道了阮青筠根本不是雲月汐的母親那些真相以後,對待阮青筠的態度可謂是愈發不好,說到底,歐陽青是怨恨阮青筠的。
如果當初不是她做了這麼一堆無聊的事,他們上一世怎麼會落得那般生死相隔的境地?
“嘖嘖,青哥哥你可真是變了好多,自從醒過來以後每次都變得那麼兇。”阮青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隨後優雅地端起茶盞喝了口茶水說道:“和歐陽灝軒談的如何?”
“皇上手裡還有藥譜,想辦法拿出來吧。”歐陽青似乎早就跟阮青筠達成了約定,冷聲道:“下次不要再讓我去見那個人。”
“你好像十分討厭歐陽灝軒?”阮青筠眯起眼睛,好似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不禁笑着說道:“自你回來之後,明明根本不記得任何人,爲何偏生對歐陽灝軒如此反感呢?”
“這和你好像無關吧?”歐陽青聽到阮青筠這麼說,頓時有些不悅地說道:“我答應幫你,不代表你可以得寸進尺,想要探知我的秘密。”
“真沒想到,青哥你竟然還有秘密?”阮青筠拿着帕子遮住嘴巴,輕笑一聲說道:“難道你不是什麼都忘記了,甚至還記起了什麼不屬於歐陽青的事情?”
“阮青筠,你是不是覺得你活的夠久,所以就死不了?”歐陽青因爲暫時不能殺了歐陽灝軒,還要裝作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故意跟歐陽灝軒拉近關係,早已經窩了一肚子的火,現在對待阮青筠更不可能多麼和顏悅色。
“青哥你這是生氣了?”阮青筠好似聽不懂歐陽青的威脅,起身邊往外走邊說道:“其實,你若是想要對付歐陽灝軒也不是沒有辦法,說到底你都要讓他出現在那裡,到時候只要咱們找到了那位老者,直接將他埋在那裡便是,到時候就算是動用天下兵力,也不會有人找到他的下落。”
“你去過那裡了?”歐陽青皺起眉頭,沉聲道:“不拿到藥譜和那些劍,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到時候出了什麼差錯,你自己想辦法解決。”
“這些自然不用你說,只是墨北城那位小世子竟然敢直接滅了墨北城的分閣,難道我也要忍氣吞聲麼?”阮青筠冷哼一聲,這一次倒是好像真的動了怒氣,殺氣騰騰地說道:“還有那幾個清閣的叛徒,每一個都該殺。”
“你若是動了那個小世子,到時候惹怒了墨北王,真等他們聯手的話,你覺得清閣還能有機會存活下來?”歐陽青起身走到阮青筠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你不會以爲墨北王沉寂那麼久,就是沒了牙的老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