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騙你?”雲月汐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反倒是好整以暇地靠在椅子上看着李楓說道:“那麼李公子能否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麼地方或者什麼價值值得我騙?”
“那你到底所謂何事?”李楓雖然被雲月汐堵得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但還是皺了皺眉頭說道:“如果沒有事的話,我想以我們的關係實在是道不同不相爲謀,所以李某就不多留了。
“是誰告訴你,我跟你有仇的呢?”雲月汐倒是絲毫沒有介意李楓的厭惡,有些好奇地說道:“如果單從你失憶這件事來看,我們之前應該從未有過交集,難道李公子只是因爲李家才厭惡我的嗎?”
李楓一愣,似乎沒想到雲月汐會問到這個問題。
其實,他好像真的沒有跟雲月汐見過面,說起糾葛,也不過就是李家和雲月汐有些生意上的牽扯,好似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仇恨,可是爲什麼自己聽到這個名字就特別厭惡呢?
“李公子,恕我直言,據我瞭解,清閣有人可以利用藥物控制一個人,在他似夢非夢之時改變這個人的意識,等到這個人醒了以後,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夢,但其實有些東西已經被根深蒂固地留在腦海裡。”雲月汐淡淡地開口道:“我想李公子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
雲月汐能想到,若是李楓之前腦部受過創擊,那麼在他記憶一片空白的情況下,有人以藥物控制其心神之時不斷告訴他雲月汐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自然很有可能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看來,這是有人在故意想要對付自己了……
李楓聽到雲月汐的話,若有所思地低下眉眼,並沒有立刻答話。
其實在他心裡來說,雲月汐說的有一定道理,李楓是個相當聰明的人,越是聰明人越容易想得多,所以雲月汐不過提點了幾句,他便已經有了些許懷疑。
可是,李楓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奇怪,難道他不應該懷疑雲月汐是在騙自己的嗎?
甚至說,也許雲月汐就是在故意挑撥自己和清閣之間的關係。
沒有,他好像只是非常厭惡雲月汐,可對於她的話完全沒有任何覺得不對的地方,這本來也就說明他的狀態是不對的。
討厭一個人,難道不應該討厭她的一切嗎?
雲月汐看到李楓沉思,倒是不以爲意地笑着問道:“不知道李公子還記不記得崔媽媽?”
“崔媽媽是何許人?”李楓皺起眉頭,有些遲疑地問道:“難道我應該記得嗎?”
“不知道公子平日裡出門嗎?”雲月汐沒有繼續糾結上一個問題,反倒是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很少出門。”李楓有些不耐煩,冷聲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其實我今日來,自然是談及你喜愛的那位姑娘,因爲她是我的丫頭,自與你相遇之後回去便哭得不行,難道李公子沒有一點感覺嗎?”雲月汐倒是開門見山的開口,也不再繞圈子了。
“你的丫頭?”李楓有些驚訝地看着雲月汐,隨後想起了先前信箋上的花樣,眼睛頓時一亮,瞬間又恢復到了最初進來那文弱公子的模樣,欣喜地問道:“那不知道雲姑娘能否割愛,將那位姑娘交給李某人?”
“李楓,你這是什麼意思?”雲月汐聽到李楓這麼說,眉頭一揚有些不悅地說道:“難道你覺得本姑娘的人是隨隨便便就能送出去的?你把她當做什麼?貨物?”
“不是不是!”李楓聽到雲月汐的質疑,頓時連連擺手,慌張地說道:“李某真心並無褻瀆那位姑娘之意,只是希望雲姑娘能將她的賣身契交給李某,李某願意爲她恢復良籍。”
“她雖然是我的丫頭,但是她絕非奴籍。”雲月汐情緒平緩了幾分,看着李楓說道:“只是公子覺得,以你李家大公子的身份,難道能接受一個小丫頭嫁進去?”
“只是一個側室,父親必不會過問……”李楓好似早有打算,只不過這下是真的惹惱了雲月汐。
“啪!”雲月汐猛地將茶杯扔到桌子上,起身說道:“李公子,我雲月汐的人絕不做側室,所以也當不得李公子的厚愛,告辭。”
“雲月汐,你有什麼資格替她做決定?”李楓聽到雲月汐竟然要拆散他們,倏然又變成了那陰狠毒辣的男人,冷聲道:“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奴婢,嫁給我做妾室,我自然會心疼於她,難不成你以爲她還是什麼世家千金麼?”
“她不是世家千金,可在我這裡,比那些女人珍貴的多。”雲月汐冷冷地掃了一眼李楓,冷嗤一聲說道:“本以爲李家大公子會是個不計較出身之人,原來也不過如此,紅鯉,以後見到李大公子來找咱們的人就不必客氣,直接打出去就行了。”
“是!”紅鯉也是鄙夷地看了一眼李楓,只覺得紅袖真是倒黴,第一次動心竟然碰上了這樣一個主,當下轉身陪着雲月汐往外走,剛一打開門,卻發現紅袖紅着眼睛委屈的站在外頭,好似被丟棄的孩子。
李楓看到紅袖這個樣子,腦子裡轟然炸開,只覺得自己好似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而且他的心底有個聲音在呼喊,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你明明是想娶她的,爲什麼在雲月汐面前要說出那樣的話來?
“你……”雲月汐捏了捏眉心,有些遲疑地問道:“要進去嗎?”
說到底,他們之間的事,雲月汐實在是不願再插手,如果這樣紅袖也能接受,那她該怎麼辦?
打斷紅袖的腿嗎?
雲月汐只覺得感情真的是世界上讓人最爲頭疼的事情。
只不過,紅袖比她想象的還要乾脆利落,還沒等她再問已經啞着嗓子應了聲:“小姐,咱們回吧。”
“姑娘……”李楓的心好似墜入了深淵,幾步已經竄到了紅袖身邊,一把拉住她的衣袖,顫聲道:“方纔說得都不是李某人的真心話,我……我只是不想讓雲月汐牽着鼻子走而已……”
“李公子,請放手。”紅袖冷冷地開口,曾經始終掛着完美笑容的小臉陰冷一片,看上去讓人格外心疼。
而云月汐沒等李楓在解釋,突然對紅袖說道:“既然李公子是因爲厭惡我纔會說出那些話,那麼紅袖你跟李楓談談吧,我在旁邊的雅座等你。”
說罷,也不等紅袖開口,便帶着憂心忡忡的紅鯉直接進了旁邊的雅座。
“小姐,把紅袖自己留在那裡真的沒事嗎?”紅鯉有些擔心地說道:“先前那人可是一副肯定要納紅袖爲妾室的樣子,小姐,紅袖那個孩子最容易鑽牛角尖,若是真的同意做了妾室,可該如何是好?”
“紅袖不會同意的。”雲月汐搖搖頭說道:“說白了,李楓只怕現在都沒辦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小姐的意思是……”紅鯉一愣,沒想到雲月汐會說到這個問題,不禁有些遲疑地說道:“李楓是傀儡?”
“傀屍。”雲月汐好似無奈地嘆口氣說道:“有一定自己的意識,但是在某種情況下會記憶混亂,他根本不是失去記憶,而是他就沒有記憶,也就是說李楓很有可能早就已經被變成傀屍了。”
“那……那紅袖豈不是很危險?”紅鯉瞪大眼睛,剛要竄出去就被雲月汐一把拉住了,當下有些焦急地轉過頭跺跺腳說道:“小姐!”
“你怎麼這麼急躁呢?”雲月汐拉住她,擺擺手說道:“你先聽我說完,也許李楓失憶這件事是真實的,但是有人趁着他失憶的時候對他進行了催眠,以至於他認爲自己現在腦海中記住的,就是當初發生的,殊不知有很多事也許是有人故意在他耳邊將一些事篡改過告訴他,進而讓他以爲那就是事實。”
“可是他現在喜歡紅袖,若是回頭那些人來對付紅袖該怎麼辦?”紅鯉纔不擔心李楓的死活,她只擔心紅袖,畢竟在她心底,紅袖一直都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一般,很容易就受到傷害。
“你以爲我爲什麼無緣無故來見李楓?”雲月汐嘆口氣,低聲道:“一方面是爲了紅袖,另一方面是爲了探聽虛實。”
“虛實?”紅鯉不解,有些奇怪地問道:“什麼虛實?”
“當然是清閣。”雲月汐戳了戳紅鯉的腦門,輕聲道:“你可還記得,吳雪說,當時是李楓帶人來殺了崔媽媽,可是李楓好像完全不不記得這件事,那麼你覺得這是爲什麼?”
“小姐,你不會是懷疑李品把自己的哥哥變成了傀屍吧?”紅鯉這纔想起來,李家現在李焱死了,李楓竟然是這樣的狀態,那唯一剩下的就是那個看上去軟弱不堪的李品了,可是小姐爲什麼不懷疑李曉呢?
“你不必懷疑李曉,因爲他非常非常疼愛李楓。”雲月汐捏了捏眉心,十分確定地回答道:“其實我到現在也不明白,爲什麼李曉沒有察覺到李楓的不妥,難道是對方隱藏的太深了嗎?”
自己的兒子都變成這樣陰晴不定的性子了,難道李曉就真的一點也沒有意識到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