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帝師帶走雲月汐的時候,歐陽灝軒的心微微慌了慌,下意識地捂住了心口。
“主子,你沒事吧?”林夕看到歐陽灝軒臉色不太好,不禁有些擔心地問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事。”歐陽灝軒微微皺起眉頭,神情有些遊離地問道:“剛纔有沒有派人問過,汐兒可回府了?”
“小涼那邊傳來消息說,王妃還沒有回府,似乎是去了嘉善樓。”林夕得到的消息自然是那小二到隱府找過雲月汐,小涼得知了這件事自然也認爲雲月汐去了嘉善樓,怎麼可能想到她竟然去了天香樓?
“歐陽餘韻那邊看緊點,我估計沈復不會那麼輕易放過歐陽餘韻的。”歐陽灝軒聽到雲月汐去了嘉善樓,如此才微微有些放心地點點頭,又問道:“話說回來,龍衛那邊有什麼消息麼?”
“主子,龍衛似乎也在找沈復,想必應該是皇上的安排。”林夕立刻應聲道:“而且屬下總感覺那些龍衛找沈復的理由似乎跟咱們不同,因爲依着咱們的人傳回來的消息,龍衛得到的命令是殺無赦。”
“皇上要殺沈復?”歐陽灝軒皺起眉頭,心裡倒是真的覺得有些奇怪。
按道理來說,當年沈復爲朱啓國做出了很大的犧牲,於情於理,皇上就算知道沈復沒死,想必找到他也會許他榮華富貴纔對。
就算皇上想殺沈復,理由是什麼呢?
爲了替右丞相沈浩遮掩當年的平陽侯血脈問題?
不可能!
那隻剩下一個理由……那就是長公主。
長公主爲了對付沈復甚至秘密將小世子送走,想必當皇上問起的時候,也會實話實說,並請求皇上殺了沈復。
如果這樣解釋,所有的一切自然都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釋。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歐陽灝軒總覺得這其中並不是那麼簡單。
“林夕,你說如果沈復沒有死,爲什麼那麼多年都不知道平陽侯血脈的真相,偏偏這個時候才知道呢?”歐陽灝軒以前都是自己推測事情,可是自從養成和雲月汐邊下棋邊討論事情的習慣之後,他發現其實每個人的思路都有所不同,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也許別人是另外一種看法,更何況林夕忠心於他,自然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事情。
“主子,你說會不會是有人告訴了沈復,而且拿到了當年的證據?”林夕想了想又說道:“而且這個人應該是很瞭解平陽侯府的內情,否則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就讓沈復信任?”
“你說的有道理。”歐陽灝軒點點頭,閉上眼睛仔細想了想說道:“你覺得咱們還有什麼地方漏掉了嗎?”
“主子,你的意思是,也許沈復不一定每日都在宮裡?”林夕有些遲疑地說道:“若是他不在宮裡,那他藏身的地方,只怕……”
“咱們這樣漫無目的的找可不是辦法。”歐陽灝軒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桌子,突然說道:“派人盯着皇后那邊,只要皇后將所有宮人都趕出來,立刻來報!”
“主子是懷疑,跟皇后有染的那個人就是沈復?”其實暗閣早就查到了皇后似乎與人有染,但是偏偏龍衛那邊似乎一點察覺地跡象都沒有,那麼很有可能,龍衛那邊其實也有這個沈復的人。
當然,一切前提建立在那人就是沈復的基礎上。
林夕得了令,立刻轉身離開去安排,而歐陽灝軒卻總覺得心裡不甚踏實,微微皺了皺眉頭,還是決定去一趟隱府。
……
另一邊,通過歐陽餘韻的事,趙金皓基本上可以自由出入劉元成的書房,甚至有的時候可以在那裡揮毫潑墨待上一整日。
若是劉忠一開始還有些謹慎,到後來發現他只是看看書寫寫字,於是也慢慢放鬆了警惕。
“忠叔,我聽外頭傳言說雲家最近特別倒黴,先是什麼雲語蝶被歐陽餘韻毀了容,現在被送到家廟去了,雲明思很快就要被問斬了,後來雲家的二夫人連同孩子都被洪水沖走了,結果家裡的一個姨娘好像還懷了別人的孩子,而且還給雲毅下毒!雲毅好像還不能有子嗣了呢!”趙金皓狀似一副感慨萬分的模樣說道:“這個雲家是不是被詛咒了啊?”
“少爺,你這是從哪裡聽來的消息?”劉忠一愣,若是前幾個消息他還有所耳聞,可這後頭幾個他可是根本聽都沒聽過啊!
“你看你,我說讓你沒事多去去茶館聽一聽,你就是不相信我。”趙金皓搖着頭,一副完全不可置否的表情說道:“這些可都是我從酒樓裡聽來的啊!”
“少爺,你每日都來書房,是不是故意在等老爺?”劉忠笑呵呵地試探道:“其實少爺你心裡早就不怪老爺了吧?老奴看的明白,少爺雖然平日裡在書房一坐就是一日,但每次老爺回來都還會很高興,少爺,其實……”
“好了好了,囉裡囉嗦的,忠叔,你年輕的時候也這麼囉嗦嗎?”趙金皓狀似不耐煩地說道:“我可是聽說了,忠叔年輕的時候可是武藝高強,殺人如麻,從不手軟的啊……怎麼現在變成了這麼囉嗦的小老頭呢?”
趙金皓背對着劉忠,所以劉忠並沒有看到他的表情。
此刻的趙金皓眸中滿是仇恨,他說的殺人如麻,當然是說趙家的仇。
當年劉忠親自帶人去的趙家,趙金皓跟劉忠朝夕相處,幾乎無時無刻想殺了他,可是現在的他已經學會了什麼叫做蟄伏。
而且他故意在劉忠面前表現出自己其實一直在書房是爲了見劉元成,只不過是爲了讓劉忠麻痹大意而已。
“哈哈哈……”劉忠聽到趙金皓這麼說自己,只以爲他是崇拜自己當年在戰場上殺敵,當下哈哈大笑道:“少爺你真是愛說笑,誰都會老的啊,若是人都不老,豈不是成了妖怪了?”
“唉,好了好了,我自己在這裡待一會,你趕緊的走吧,我可不想聽你嘮叨!”趙金皓捂着耳朵,一副小孩不願受教的模樣,惹得劉忠不禁哈哈大笑。
被趙金皓推出書房外,劉忠又想起了劉齊當初好像也是這般模樣,不禁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只覺得世事難料,難道真的是當初殺孽太多,所以纔會失去大少爺嗎?
而趙金皓雖然趕走了劉忠,但是他覺得劉元成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就相信自己,所以暗處一定有人在盯着自己,所以並沒有輕舉妄動,畢竟他已經等了這麼久,怎麼可能還在意這一時半會呢?
……
張珂在嘉善樓勸了玉壺半天,發現玉壺完全就是一副對帝師徹底崇拜的思想,當下只覺得不可思議。
“玉壺,今日你我已經挑明瞭,所以我自然不可能留你在身邊,你走吧。”張珂擺擺手,本來她還想跟玉壺談一談,以爲玉壺想必能夠理解的,沒想到根本說不通。
“可是小姐,帝師交代的任務,奴婢實在是不能不完成啊……”
張珂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被身後突然出現的蝦餃打昏了。
玉壺看了蝦餃一眼,冷聲道:“帝師已經帶走雲月汐了?”
“帝師讓咱們帶着張珂一起去河運,最早的那班船已經等着了。”蝦餃指了指窗戶說道:“你從那裡出去引開他們,我帶着人隨後就到。”
“好!”玉壺點點頭,捲起被子裝作扛着一個人一般直接推開了窗戶跳了下去,而藏在暗處的蝦餃果然看到幾道黑影一閃而過。
“張珂,要怪就怪你自己一定要賴在主子身邊,不知廉恥好了!”蝦餃冷哼一聲,一把抓起張珂消失在房間裡。
下一刻,紅藻便已經推開了門,看到空無一人的房間,頓時氣的腳一跺,冷聲道:“該死!來遲一步!”
雲月汐和張珂被擄走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歐陽灝軒和歐陽雲蘇兩個人的手中,二人雖然沒有大張旗鼓的搜捕,暗中卻幾乎動用了所有的力量在找尋她們的下落。
雲月汐醒過來的時候,轉過頭便發現張珂歪坐在自己的身旁,微微揉了揉脖子,四下打量了一番,赫然發現自己和張珂竟然是被關在貨箱裡面。
“看來這是要送我們離開京城呢……”雲月汐小聲嘟囔了一句,轉身捏了捏張珂的鼻子,輕聲道:“珂兒,快醒醒!”
“嗯……”張珂剛醒過來就伸手摸住了自己的脖子,齜牙咧嘴地罵道:“這個該死的蝦餃,竟然下手這麼重!”
“噓!”雲月汐朝着她努努嘴,示意她小點聲,隨後仔細聽外頭的動靜。
“大人,到了青州還會有官員檢查,將這二人放在貨箱之中並不是最穩妥的辦法。”
“你在臨縣停船,將她們扔在那裡,到時候就不必管了。”
“我說,帝師大人,雖說我是一介民女,但是你堂堂朱啓國的帝師,萬千學子的表率,竟然做出擄人這等事來,若是傳出去,難道帝師大人不怕別人恥笑嗎?”
雲月汐懶得聽他們再羅裡吧嗦的說話,冷聲打斷道:“而且,我還真是不知道,我區區一個小女子,到底是怎麼得罪帝師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