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但是我可以確認她是雲華。”紅樓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先前不是告訴你,當初我是被一個神秘的世外高人所救,而那個人身邊跟着的少女就是雲華。”
“她沒有認出你來嗎?”雲月汐當然不會懷疑紅樓在說謊,因爲他曾經在宮裡生活好幾年,自然也認得雲華,人的樣貌雖然會有所改變,但是大致的模樣肯定還在,所以紅樓不可能認錯。
“她好像是不認得我了。”紅樓搖搖頭,遲疑地說道:“或者說她失去以前的記憶了,因爲她稱呼那個世外高人爲師父,如果不是我看到她手臂上的梅花胎記,我也不敢確定就是她。”
“所以,雲華這麼多年,其實一直都活着,只是我不知道她在哪裡而已。”雲月汐喃喃自語地嘟囔了一句,隨後捂着臉突然哭了起來,嗚咽道:“你爲什麼不早說!如果你早點告訴我,也許婉姨就不會死了!”
“汐兒,其實蕭婉當年中的毒根本沒有解。”歐陽灝軒看到雲月汐這番模樣,不禁嘆口氣說道:“你給她的那些解藥,她都沒有吃,因爲她早就打算自己親手報仇了,她對皇上……恐怕早就恨之入骨了。”
“就在我來的時候,劉公公那邊已經傳出來消息,據說皇上已經下旨,歐陽餘韻和雲明思都定在秋後問斬。”
紅樓看着抱着自己哭得天昏地暗的雲月汐,有些心疼得說道:“汐兒,人死不能復生,你如果不振作起來,怎麼找到雲華?”
“紅樓說的有道理,你身後還有那麼多人需要保護,你忍心讓他們都跟着你難過嗎?”
歐陽灝軒拍了拍雲月汐的肩膀,低聲道:“汐兒,這個世界上能陪你走到天荒地老的人很少,而更多的人都只能陪你走過一段又一段的路途,或者在下一個路途就會分道揚鑣,而蕭婉,或許……與你一樣。”
歐陽灝軒說的隱晦,但是雲月汐聽懂了。
紅樓只以爲歐陽灝軒是在勸說雲月汐,所以並沒有在意這其中的深意。
雲月汐心中微微一嘆,她怎麼會不明白,像自己這樣的情況,恐怕是巧合中的巧合,怎麼可能都跟自己一樣呢?
可是蕭婉已經故去,她在這裡尋死覓活,惹得衆人都跟着她難過,又有何用?
婉姨,你聽到紅樓所說的了嗎?
雲華可能沒有死。
所以,我會替你把雲華找回來,好好照顧她,直到她記起我們之間的事。
“小姐,皇上傳召您進宮。”就在這個時候,紅玉快步走了進來,有些爲難得說道:“要不奴婢回給劉公公,就說您病了?”
“不必了,替我梳洗裝扮吧。”雲月汐抹乾了眼淚,擡起頭帶着些許哭腔說道:“你們先出去吧,我沒事了。”
“好。”歐陽灝軒和紅樓對視了一眼,雙雙起身走了出去。
兩個人倒是沒有走遠,站在院子裡看上去就如同美景一般讓人格外賞心悅目。
“你說的那個是真的?”歐陽灝軒看了紅樓一眼,低聲道:“如果單純的爲了讓她振作起來,這個理由實在不是很好。”
“我說的是真的。”紅樓朝着歐陽灝軒走近了幾步,沉聲道:“你難道真的沒有覺得很奇怪嗎?”
“你指的是什麼?”歐陽灝軒的心微微一動,似有所悟。
“沈復沒有死。”紅樓皺起眉頭,有些遲疑地開口道:“曾經牽扯到九王謀反案中的那些人,沈復是第一個死的,可是偏偏他沒有死,而且他既然沒死,爲什麼不肯出來?”
“你是說,沈復很有可能察覺有人在報仇……”歐陽灝軒頓了頓,又說道:“當年牽扯進去的世家似乎的確都受到了牽連,但是這其中不乏咱們在背後的推動,依照你的說法,我們的背後還有人在謀劃一切。”
“我只是通過雲華這件事推測,有人在替你父王報仇,因爲你的身份……是那個世外高人告訴我的。”紅樓看了依舊十分淡然的歐陽灝軒一眼,又說道:“之前遺忘的一些東西我已經差不多都記起來了,所以纔會說雲華沒有死。”
“你看過雲華跳舞麼?”歐陽灝軒聽到紅樓這麼說,突然轉頭問道。
“看過。”
“雲華喝酒了麼?”
“好像……喝了一點。”
“雲華是天生的巫女血脈,酒醉時跳舞可以催眠人的記憶。”歐陽灝軒擡眸看了一眼紅樓說道:“所以,你並不是失憶了,而是那個所謂的世外高人讓雲華封了一些你的記憶,然後在適當的時候觸發……或者說,對方早就料到我會救你,也料到今日的事。”
“斷定他人生死?”紅樓難得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搖頭說道:“不可能,那位高人就算是在厲害,也不可能算到婉貴妃會過世吧?”
“沒有什麼不可能。”歐陽灝軒的心微微一沉,冷聲道:“如你所說,如果沈復知道有人在替當年的九王謀反案復仇,那麼說明這個人在很久以前就開始謀劃復仇之事了,而蕭婉在冷宮那麼多年,從未想過用這樣的方式報仇,爲何偏偏汐兒願意爲她解毒之後,卻開始對付當年害死雲華的人?甚至不惜一切代價讓皇上活在愧疚之中?”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個世外高人有可能是當年你父王身邊的人?”紅樓被這個推測驚得有些不知所措,許久才低聲道:“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麼這個人也許從未離開過,一直在我們身邊,所以纔會如此瞭解我們的動作。”
“你說的對。”歐陽灝軒點點頭,眯起眼睛說道:“看來,倒是咱們大意了。”
……
“老爺,你真的不打算救明思了?”雲毅的書房裡,李氏已經心如死灰地看着雲毅說道:“當初老爺不肯救明言,如今爲了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又不肯救明思,嫡長子全都沒了,老爺這是要逼死妾身嗎?”
“府裡不是還有明德麼?”雲毅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說道:“到時候讓明德過繼到你的膝下,不一樣是嫡長子嗎?”
“明德?”李氏呵呵冷笑道:“王氏看的那麼緊,明德都那麼大了,老爺覺得妾身以後指望的上明德嗎?”
“皇上不可能放過明思了。”雲毅聽到李氏這麼說,也知道她說的都是事實,當下無奈地說道:“蝶兒狀告皇子,你覺得皇上的兒子都沒了,能放過咱們的嗎?說白了,這就是……陪葬!”
李氏聽到雲毅壓低聲音的緊張,終究還是嘆了口氣。
她沒辦法責怪雲毅,因爲狀告歐陽餘韻的雖然表面上是雲語蝶,可是她知道那是李若纖。
當初她真的是大意了,以爲隨便哄哄李若纖,她就會百般聽從,結果沒想到她竟然早就爲了自己做了打算。
寧願自己毀了臉,也要跟胭脂案撇開關係嗎?
可是當初大哥的確是想讓李若纖背了這個罪名,然後讓歐陽餘韻能夠脫身的吧?
所以,李若纖那麼聰明,怎麼可能看不出這裡面的關係來?
如今變成這般局面,她該怪誰?
可是就因爲雲明思被判秋後處斬,所以關於李品那件事,李曉倒是沒有再追究。
否則,以李曉的脾氣,如果得知自己算計他的兒子,而且還鬧成現在這個樣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老爺,沈家那邊好像是說李品當初帶回來的只是沈家的五小姐,並非是沈若。”李氏知道無力迴天,乾脆不再提及此事,反倒是說起了沈家的事。
“沈浩那個老狐狸,怎麼可能承認那是沈若?”雲毅當然也知道李氏的意思,當下搖搖頭說道:“除非李品能拿出證據證明那一日就是沈若,否則沈家肯定拿一個庶女就打發了。”
“我想焱兒肯定不會讓沈家這麼輕易糊弄過去的。”李氏想起李焱,又覺得放心下來,隨後冷聲道:“說起蝶兒,老爺真的打算讓她住在別院不回來了?”
“至少現在還不能動她!”雲毅看了一眼李氏,警告道:“你萬不可現在對雲語蝶動手,現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敲了通天鼓,而且狀告了歐陽餘韻,如果這個時候死了,只怕皇上都不會放過雲家的。”
“我當然知道輕重。”李氏點點頭,又說道:“我聽柔兒送回來的消息說,皇上似乎有意保護太子,老爺我看你不如回頭去東宮走動走動,不管怎麼說,若是太子的儲君之位能夠恢復,於雲家來說也是有利的!”
“我心中有數了。”雲毅點點頭,看着李氏說道:“你大哥那邊最近估計因爲和沈家的關係不是特別融洽,應該也是心情不好,你過去走走,也算是聊表心意。”
“其實,單純的過去看看沒有多大的意義。”李氏若有所思地對雲毅說道:“老爺,我記得那個右丞相好像特別喜歡花船上一個花魁是不是?”
“你想做什麼?”雲毅皺起眉頭有些不解地問道:“難不成你想派人刺殺右丞相不成?刺殺朝廷命官可是重罪,你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