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着歐陽雲蘇伸出的手,張珂毫不遲疑地便拉住了他的手,還不忘嘀咕道:“雲蘇哥哥,你的手真好看。”
“外頭風大,你穿這個可不行。”歐陽雲蘇被她的話逗笑了,拿起一旁掛着的衣衫給她穿好,這才拉着她的手往外走,邊走邊說道:“小珂,以後不管是誰要見你,你都要派人來跟我說,我會陪你見,若是我不在,就讓風鐮帶你去雲月汐那裡,你只要記住,你不需要討好任何人,明白嗎?”
“明白。”張珂的目光落在二人握着的手上,突然開口道:“雲蘇哥哥,若是你不舒服,不用拉着我。”
“什麼?”歐陽雲蘇有些詫異地回過頭,看着這個嬌小的少女,一時間有些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而暗處的風鐮,在看到歐陽雲蘇竟然是拉着張珂出來的時候,不禁摸了摸額頭,他們主子難道是不知道人家小珂姑娘年歲幾何?
雖然人家比平常的孩子瘦弱了些,個頭嬌小了些,那也是因爲這麼多年吃不好的原因,可瞧着自家主子那狀態,分明是當做小孩子寵着的,只不過如果自己沒有記錯,主子明明知道那位墨北王小世子的年紀,怎麼到人家姐姐就變傻了?
其實,倒是不怪風鐮什麼都知道,因爲他幾乎時時刻刻都跟着歐陽雲蘇,甚至從來不會輕易現身,所以他不會像蝦餃那樣因爲接觸了其他人而產生一些自己的想法,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保護歐陽雲蘇,其他任何事都與他無關。
“汐兒姐姐說你有潔癖,不喜歡跟人家有接觸。”張珂指了指他們握着的雙手,認真地說道:“雲蘇哥哥你不必爲了照顧我而勉強自己。”
歐陽雲蘇看着她那張認真的小臉,突然笑了起來,而這也是第一次他不是因爲聽到雲月汐瞭解他而高興,純粹是因爲面前這個小丫頭,所以他直接回身彎腰,扶着張珂的肩膀,看着她的眸子說道:“你汐兒姐姐說的有些事,倒是不一定全都對,所以你可以自己來了解我,這樣可好?”
“那麼雲蘇哥哥不會生小珂的氣嗎?”張珂歪着頭,想了想,這纔開口問道。
“唔,那倒是要看看你犯了什麼錯。”歐陽雲蘇看着面前這個有些面黃肌瘦的小丫頭,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說道:“以後要多吃點東西,這樣才能變漂亮。”
風鐮坐在樹上,饒有興趣地看着下面的兩個人,突然覺得這個張珂真的挺適合自己的主子,不管做什麼都是那樣認真的神態,看上去都讓人覺得心疼,而且他這位最厭惡女子近身的主子,似乎從一開始就對這個少女是不同的,這種不同,不單單是因爲這個人是雲姑娘送過來的,而是因爲主子自己的態度。
只不過是因爲人家小姑娘一句害怕,明明已經歇下了卻還是起身來陪她,現在還饒有興趣地跟人家討論要不要變漂亮的問題,如果不是確定面前這個是自家主子,他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了人。
“如果小珂變漂亮,雲蘇哥哥會娶我嗎?”少女仰起頭,認真地問道,眸中的神采讓人難以忽視。
“哈哈哈……”歐陽雲蘇朗聲大笑,隨後纔開口問道:“這也是你汐兒姐姐教你的嗎?”
“不是。”張珂搖搖頭,指着他們握着的雙手,專注地說道:“孃親說以後小珂會找到一個願意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人,雲蘇哥哥是第一個拉着小珂手的男子,所以小珂以後要嫁給雲蘇哥哥。”
“珂兒,你這樣理解雖然也沒有錯,可你還小,有些事等你長大了纔會明白。”看着張珂專注而又認真的神情,歐陽雲蘇的心突然強烈的跳動着,彷彿不受控制一般,可他還是努力忽視了自己的不同,低聲道:“走吧。”
張珂想了想,並沒有反駁,可那認真的眼神沒有任何變化,很顯然歐陽雲蘇並沒有改變她的想法,而她也沒打算讓他接受自己的想法,兩個人一時間倒是安靜了下來。
可偏偏這樣的安靜沒有讓歐陽雲蘇有任何不適,反倒是讓他生出一種有人陪着自己這樣一直往前走似乎也不錯的想法。
歐陽雲蘇陪着張珂走了走,並告訴她從明日開始就要開始學習琴棋書畫,張珂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反而認認真真地記下了,只不過令歐陽雲蘇沒想到的是,一直溫順認真的小丫頭在困極了之後卻突然好似變了一個人,撒嬌耍賴就是不願意動,恨不得直接倒地就睡,最後還是歐陽雲蘇哭笑不得將她抱回了房間,又等她睡得沉了才離開。
“主子。”蝦餃等到歐陽雲蘇回來,低聲開口道:“奴才知錯了。”
“蝦餃,你跟在我身邊多年,我不希望有一日將你逐出蘇王府。”歐陽雲蘇看了他一眼,平靜地說道:“起來吧,以後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你就自己離開吧。”
如果不是蝦餃將他把小珂帶回來這件事透漏給了嶽崇雲,對方怎麼可能知道小珂的存在?
歐陽雲蘇知道蝦餃是爲他終於肯接納其他女子進入蘇王府而開心,但是小珂不一樣。
至於爲什麼不一樣,歐陽雲蘇也不知道,可他只知道,他答應了雲月汐,要護着小珂,那便要護着纔是。
“奴才明白。”蝦餃磕了個頭,緩緩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低聲道:“奴才告退。”
就這樣,張珂在蘇王府成了一個極其特別的存在。
而另一邊,讓樑宗沒有想到的是,聞冠宇竟然在翌日一早就拿着狀紙替民請願,在皇上那裡參了他一本,皇上在看完訴訟狀之後大怒不已,指派歐陽雲蘇和聞冠宇二人徹查福和藥堂販賣假藥一事。
張珂每日都要學太多的東西,累的幾乎倒頭就睡,所以根本沒有心情過問其他的事,而歐陽雲蘇每日也忙得昏天暗地,如此一來,兩個人幾乎很少見面,可不知道爲什麼,歐陽雲蘇每每想到府裡有個小丫頭在陪着他,心情也總是不自覺地明朗了幾分。
一晃四日已過,假藥案除了查出幾個夥計之外沒有任何進展,反倒是歐陽灝軒收到了雲明思已經將楊修己救了出去,隨後便送入宮中做了小太監的消息。
“確定楊修己已經淨身了?”歐陽灝軒看着桌子上的密信,有些心不在焉地問道。
“是,咱們在宮裡的人親自操刀。”林夕立刻應聲,看到歐陽灝軒情緒不對,又開口問道:“主子,您怎麼了?”
“老五想對聞家動手,至於怎麼做還不知道。”歐陽灝軒捏了捏眉心,有些擔憂地說道:“聞家牽扯着秦國公和汐兒,你去把這封密信送去給聞太師,讓他萬事小心。”
“是!”林夕點點頭,將那封信收好,又想起什麼一般說道:“主子,楚亮已經得到了那人的信任,接下來該怎麼辦?”
“看那人怎麼安排吧,讓楚亮小心些,萬一被察覺就立刻撤回來,沒必要跟他們拼命。”歐陽灝軒敲了敲桌子說道:“汐兒很聰明,上次已經猜到有人故意陷害楚亮了,所以現在已經不再插手這件事了,讓楚亮放心去做事吧!”
“王妃……最開始不會是打算殺了楚亮吧?”林夕聽到歐陽灝軒這麼說,不禁嚥了口唾沫,有些試探地開口。
“不然你以爲她會怎麼做?”歐陽灝軒看到林夕這個樣子,不禁笑了起來說道:“她最討厭背叛別人的人,所以若是楚亮真的背叛了我,她估計第一個不會放過楚亮的。”
“幸好幸好!”林夕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隨後又問道:“那李秋和李進的案子?”
“就推到那羣土匪身上吧,讓順天府出人去剿匪!”歐陽灝軒笑着說道:“那羣土匪藉着土匪的身份替老五搶了不少好東西,早就該滅了,順天府既然負責周邊州鎮的安防,那自然應該去剿匪。”
“五王爺若是知道太子的人滅了他的人,估摸着會氣死了。”林夕笑着說道:“那宮裡楊修己需要把他送到雲曼柔身邊去嗎?”
“這件事去問汐兒,她說如何做就如何做。”歐陽灝軒說完,突然問道:“趙金皓去嘉善樓了嗎?”
就在歐陽灝軒問起趙金皓的時候,雲月汐已經單獨在密室裡見到了狼狽不堪的趙金皓。
雲月汐給他斟了杯茶水,沉聲道:“你想通了?”
“我這幾日遇到的事,是不是都是你安排的?”趙金皓擡起頭,眸中已經褪去了往日的純淨,多了很多意味不明的神色。
“我沒那麼大的本事。”雲月汐攤開手說道:“不管是哪裡,爲了生存,爲了活下去,弱肉強食,僅此而已。”
“我殺了人。”趙金皓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雙手,低聲道:“殺了五個人。”
“我知道,只不過是他們要傷害你在先,你只不過是報仇而已。”雲月汐看着趙金皓,緩緩開口問道:“親手報仇的滋味比想象着報仇是不是痛快了很多?”
“你爲什麼一定要讓我去接近劉元成?”趙金皓沉默了許久,方纔擡頭看着雲月汐說道:“明明你有辦法可以直接對付他,對付太子,爲什麼一定要讓我去劉家?你要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