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不會吧?雲夫人肚子裡的孩子難道不是雲毅的?”
“那也不能在那麼多人面前下毒啊,這種事你私下裡處理不就好了?”
衆人聽到李氏呼喊全都不禁竊竊私語,他們今日可算是開了眼界了。
父不慈子不孝,這邊老人家還屍骨未寒,那邊竟然都能對未成形的孩子痛下殺手……
這雲家還真是亂成一團了,難怪雲月汐寧願拿命賭,也要離開雲家,換做是誰也待不下去吧?
一時間,衆人看向雲月汐的目光多有理解和同情,而方纔那些反對的人態度也發生了變化。
雲毅的臉色很難看,因爲李氏發作的時間比他預計的要早太多了。
他給李氏下的藥明明是要明日纔會發作的,爲什麼會提前?
難道還有人給李氏下了藥?
雲月汐看着這一幕,心底不禁冷笑一聲,李氏,你怎麼也沒想到吧?
你以爲只有雲毅給你下了毒嗎?
其實,你的好兒子云明思早就猜到了你不會那麼輕易放棄這個孩子,所以早就在你的膳食中做了手腳,若是今日沒有吳氏的事耽擱,只怕等你回到房中才會流產。
結果,因爲你故意對付吳氏,想要陷害我,所以纔會耽擱了時間。
偏偏雲明思剛纔被歐陽灝軒直接打的昏死過去,現在還在自己的房裡不知死活,所以自然無暇顧及你,也沒辦法提前帶走你。
可是,若你方纔惦念着你的兒子,你也不會在那麼多人面前突然毒發,讓別人看到你如此狼狽不堪的一面。
雲家親情淡薄如此,出了事除了互相推諉,互相責怪,卻沒有一個人會認爲,如果你不害人,豈會有這些事?
所以,難怪古人云,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雲家即便最後被她徹底顛覆,又能怪得了誰呢?
而李氏痛得整個人都已經恨不得蜷縮起來,雲月汐上前將一粒藥丸遞給崔媽媽說道:“給夫人吃下去,然後快些送回房,再耽擱下去,連人都保不住!”
崔媽媽現在也顧不得其他,連忙將藥丸給李氏吃了下去,而云月汐則轉過頭涼涼地提醒道:“雲太傅,如果你不是太過震驚,那未免也太過絕情了,難不成您要看着雲夫人在這裡痛死不成?”
“來人,送夫人回房!”雲毅示意朱管家差人將李氏擡回房,這麼一番忙亂,以至於李氏的痛呼聲消失之後,花廳裡陷入了靜謐之中,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wWW▪ ttκΛ n▪ co
最後,還是聞冠宇開了口說道:“帝師,方纔下官也已經差人去查砒霜的下落,那掌櫃也已經帶來了,現在要不要帶進來?”
“這件事本是京兆府的案子,聞大人做主就好。”嶽崇雲其實從剛纔就一直在沉思,他一開始先入爲主只以爲雲月汐是過於爭強好勝之人,可剛纔看到那些事才突然發現,能在這樣複雜的環境裡還活得如此漂亮的女子,難怪蘇兒會上心了,只是……
看了看從剛纔就以一種絕對的姿態護着雲月汐的歐陽灝軒,嶽崇雲不禁有些遺憾,雲月汐這樣的女子絕非池中之物,既然她能一心一意站在歐陽灝軒身邊,那麼蘇兒的選擇也許是正確的。
聞冠宇聽到嶽崇雲並無干涉的意思,便讓人把那藥房的掌櫃帶了進來。
“你可認識她?”聞冠宇最先指了李媽媽,看着那藥房掌櫃問道。
“回大人的話,草民不認識。”那掌櫃擡眸看了李媽媽一眼,搖搖頭說道。
李媽媽面色不變,倒不是因爲她有多鎮定,而是因爲她的確沒有去買過砒霜,所以自然也不會害怕。
聞冠宇點點頭,又指着花廳的幾個下人問了一遍,那掌櫃只搖頭,很顯然是真的沒有見過那些人。
這下,聞冠宇倒是有些詫異了,便開口問掌櫃:“那你如何得知那人是雲府的人?”
“會大人的話,那人走的匆忙,無意間落下了這個,小民本來打算忙完這幾日便給送來的。”那掌櫃很顯然是個極其小心之人,徑直從袖中掏出了一塊玉佩,呈給了聞冠宇。
聞冠宇結果玉佩,定睛一看,不禁一愣,隨後轉頭看向雲毅和嶽崇雲。
結果聞冠宇這麼一看,倒是又把衆人給驚了一跳,難不成這吳氏也是雲毅下的毒?
“怎麼了?”嶽崇雲自然不能讓他們妄自揣測,有些詫異地問道:“聞大人有什麼發現。”
“帝師,這塊玉佩是雲家老太爺的。”聞冠宇的話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雲福生的臉上。
另一邊,雲明奕陪着雲波去了楚家的地牢,楚楚帶着他們到了地牢門口,便拉住了雲明奕,笑着說道:“明奕哥哥,讓雲二叔自己進去吧!”
雲明奕一愣,反倒是雲波拍了拍他的手,點點頭說道:“還是女兒家心思細膩,多謝郡主。”
“雲二叔不必見外。”楚楚笑着擺擺手,沒有再多言。
雲明奕這才明白,楚楚的意思是雲波和曲氏之間定然有些事要自己談,而這些事,雲波未必會希望自己的兒子知道。
“父親,那您自己小心。”雲明奕叮囑了兩句,便看着雲波走了進去,隨後才轉頭對楚楚說道:“謝謝你,楚楚。”
“謝我什麼?”楚楚看到雲明奕那個樣子,反倒是嬌笑道:“你若是真的想謝謝我,那不如等忙完這一陣子便請我去吃好吃的,可好?”
“自然沒問題。”雲明奕看到她那副小女兒的模樣,不禁笑着說道:“到時候你想吃什麼便吃什麼。”
“其實只要你陪在我身邊,做什麼都開心。”楚楚笑了笑,這才低聲道:“雲府那邊又出事了。”
“怎麼了?汐兒沒事吧?”雲明奕有些緊張得問道:“我這幾日只顧着在莊子上陪父親,倒是忽略了她的事。”
“倒是沒有什麼大事。”楚楚看了雲明奕一眼,又有些遲疑地說道:“月汐打算離開雲家!”
雲月汐想要離開雲家的事,之前曾經跟楚楚透漏過,而且還是楚楚和歐陽灝軒爲她一手置辦的宅子,如今就等着雲月汐入住,到時候再掛上門匾,那便徹底跟雲家脫離了關係。
“汐兒決定的事情,必然有她的道理。”雲明奕雖然覺得突然,可是想了想雲家那羣人,倒是淡淡地笑道:“等到父親出來,我倒是要和他商量商量分家的事了。”
此刻的雲波自然不知道雲明奕的打算,因爲他剛剛走到曲氏的牢房外便已經有些氣喘,可見這一次對雲波來說的確是傷了根本,一邊想着今後得好好養傷,另一邊已經推開了牢門。
“你終於來了。”曲氏似乎是被下了藥,很顯然雲月汐早就做了安排,只要雲波來看曲氏,便讓楚楚先給曲氏下了軟筋散,所以這會曲氏只能躺在牀上恨恨地開口。
“夫妻多年,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如此恨我。”雲波也累了,慢慢走到牢房中的桌子前坐下,淡淡地說道:“當初,我並未強求你嫁進雲家,你既然與他有情,爲何不與我說清楚?”
“說清楚?”曲氏突然癡癡地笑了起來,啞着嗓子說道:“那個時候的你,滿心都是阮氏,你以爲我看不出嗎?雲波,你可真噁心,竟然喜歡自己的大嫂!”
“曲氏,莫要總是認爲別人與你一樣。”雲波面色沒有任何波動,平靜地說道:“我對大嫂只有親近之意,卻沒有任何其他的心思,當年她引導我從一個山村小子成爲現在的三公子之一,我只是不願讓她失望,所以便自然拼了命地學習,只求能彌補那些年在山村浪費的時間,沒想到倒是讓你誤會大嫂,是我的不是。”
“雲波,你爲什麼永遠都是這樣?”曲氏看着雲波,紅着眼眶怒吼道:“不管我做什麼,說什麼,你都不肯對我發脾氣,甚至你都不肯正眼瞧我一眼,你知道我有多麼痛苦嗎?”
“曲氏,當年你嫁進雲家的時候便心不在我,你以爲我不知道嗎?”雲波嘆口氣,沉聲道:“我只以爲你終有一日會來問我要和離書的,結果這麼一等竟然等了那麼多年,難道你真的不明白,若是鎮國公真的在意你,又怎麼會不肯給你名分?”
“我知道他不在意我。”曲氏聽到雲波提到鎮國公,眸光黯淡了幾分,但隨後又希冀地說道:“可是他現在不是沒有孩子了嗎?瑤琴和鈴音都是他的孩子啊,難道他一點都不在乎麼?”
“這件事,你問我,我自然是不知道的。”雲波也不知道爲什麼,曲氏不管怎麼說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如今這個女人竟然在他的面前公然提起鎮國公,可他卻沒有一絲一毫被羞辱的感覺。
難道是因爲,他從未將曲氏當做自己的妻子?
亦或者,從一開始,他便根本沒打算和曲氏有什麼牽扯。
想到這裡,雲波從袖中掏出和離書,淡淡地說道:“這是你要的和離書,從今日起,你便自由了。”
“你願意放我離開?”曲氏一愣,她以爲自己是聽錯了,有些呆愣地看着他,“你不打算……不打算殺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