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沒有想到事情演變到現在,竟然死的變成了劉齊!
而且他也沒想到皇上竟然聽聞了此事,還匆匆趕了過來,這下,不管他怎麼解釋,劉齊的屍體在雲府的事實已經被坐實了,所以今天他勢必要交出一個兇手來,否則就算是鎮國公也不會放過他的。
“除了跟這件事有關的人留下,其他的人全都立刻離開!”皇上冷哼一聲,一甩衣袖大步走到宴會的上首坐了下來。
吳氏和雲福生早在皇上到的時候,就已經嚇得站在角落裡,唯恐因爲這件事被遷怒了。
此刻的吳氏也根本顧不得自己壽宴有沒有面子了,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能讓皇上趕快查清楚這件事,千萬別遷怒雲家。
而那些參加宴會的人聽到皇上發了話,哪裡還敢留在這裡看戲,全都呼呼啦啦地一窩蜂的離開了。
“父皇,有一個人暫時不能走。”就在這個時候,歐陽灝軒說話了。
“何人?”皇上心情雖然不好,但是好歹歐陽灝軒是自己的兒子,所以也算是平和地應了聲。
“那位楊副將。”歐陽灝軒指着正想跟着人羣一起離開的楊修己說道:“他也是本案的關鍵人物。”
“皇……皇上!草民冤枉!”楊修己沒想到歐陽灝軒竟然將自己也扯到了這件事中,他從剛纔就看出了這件事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稍微有個差池那顆就是掉腦袋的事,結果被歐陽灝軒這麼一點名,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不是副將麼?”皇上年輕的時候好歹也是縱橫沙場多年,哪裡看得慣這樣的逃兵,頓時有些不悅地說道:“連稱呼都搞不清楚,還膽小如鼠,你這樣的人是怎麼當上的副將?”
“父皇,既然軒王說此人與此案有關,那就暫且留下便是。”歐陽雲蘇淡淡地開口道:“鎮國公的獨子遇害身亡,如今已經鬧得人盡皆知,總歸要謹慎些纔是。”
“嗯,老三說的有理,你就跪在那裡等着吧!”皇上聽到歐陽雲蘇開了口,果然很快便同意了。
站在人羣中的雲月汐擡起頭,看到那個方纔陪着皇上來的歐陽雲蘇,此刻正看着她,見她朝自己看過來,不禁朝着雲月汐微微點點頭,輕輕一笑都帶着溫暖人心的力量。
而楊修己現在還真是後悔不已,剛纔就不該自大地得罪歐陽灝軒,而且得罪了自己爲什麼不趕緊走?
現在倒好,想走都走不了,如今看這形勢,他可是這裡面最不起眼的人,很有可能會當做替死鬼的!
不得不說,楊修己現在還真是難得想對了一件事,只不過,現在想要脫身,自然是來不及了。
這一刻,楊修己突然想起雲月汐說得一句話。
人,貴在有自知自明,不自量力的人,總是會死的很快。
“小汐兒,總算盯着別的男人看,我可是會吃醋的。”歐陽灝軒怎麼會看不到他們之間的互動,不禁彎下身子在雲月汐耳邊說道:“就算歐陽雲蘇現在沒有毒發,可他對你的心思並不單純,對不對?”
“好,我不看別人可好?”雲月汐聽到歐陽灝軒這麼說,不禁微微揚起嘴角,輕聲在他耳邊說道:“你猜雲明思會不會把雲明言推出來?”
“不會,雲明思一定會保護雲明言,但是能不能從你手裡搶下這條命那就是另說了。”歐陽灝軒見人走的差不多了,便不再說話,直起身來站在雲月汐身邊,漠然地看着已經跪在地上的雲明德。
雲明德是這件事的關鍵人物,所以皇上肯定會先審他。
等到歐陽灝軒擡起頭,卻發現歐陽雲蘇的臉上掛着一絲落寞,很顯然是看到了剛纔他和小汐兒的互動。
雖然他知道現在的歐陽雲蘇是君子之姿,可歐陽灝軒不可能對他有什麼太好的感覺。
畢竟這個人對小汐兒始終都存着一絲情愫。
“來人,讓鎮國公到雲府來一趟。”皇上看到人都已經走光了,這纔對劉公公說道:“記得暫時不要說什麼事,就說朕在這裡了,讓他速速過來一趟。”
“奴才明白!”劉公公連忙應聲,匆匆走了出去。
“皇上,秦國公求見。”劉公公回來的時候,身後竟然跟着秦信,這倒是讓皇上微微皺了皺眉,隨後問道:“秦國公,這裡的事你不會沒有聽說怎麼回事吧?這會來湊什麼熱鬧?”
“回皇上的話,微臣這次來,是因爲微臣無意間發現了朝中竟然有人買賣人口,特地替民請願,狀告京兆尹王登。”秦信可真是直白,剛站在這裡就已經簡單的將所有的事說清楚了。
“皇上,微臣冤枉!”王登沒想到秦信來的目的竟然是針對自己,當下跪在地上,對着皇上說道:“皇上,微臣爲官多年,絕不可能做這等喪盡天良之事!”
“皇上,微臣這裡有證據。”秦信根本不給王登辯解的機會,直接從袖中掏出了一沓紙,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將那些紙交給劉公公,秦信才繼續說道:“微臣呈上去是王登這些年買賣人口的所有證據。”
“慈濟堂?竟然牽扯到慈濟堂?王登,慈濟堂這些消失的人現在在哪裡?”皇上一張一張看過去,赫然發現裡面竟然牽扯到了慈濟堂。
慈濟堂與其他的地方不同,這是皇家當初爲了表現仁慈特地修建的,若是王登知法犯法,竟然敢買賣慈濟堂裡的那些人,很顯然是在挑戰皇家的權威。
“皇上,微臣不知道慈濟堂竟然消失了這麼多人……”王登的心裡已經開始有些慌亂了,因爲他今日來是爲對付雲月汐。
他之前就收到了**治傳回來的口信,京城三公子突然要修繕慈濟堂,使得他們那一艘船沒敢停留便離開了,後來卻發現有人在暗中調查此事。
**治自然不敢大意,一連許久都不敢輕舉妄動,結果無意間卻得知這件事的幕後之人是雲月汐。
其實,王登雖然收到了消息,但也並沒有懷疑雲月汐,更多的是懷疑雲月汐背後的軒王。
他一直以爲這件事是軒王的人再查,所以在京城也不敢太過招搖,可等了許久也沒見軒王有什麼動作,他又覺得自己可能多想了。
因爲軒王若是掌握了誰的證據,從來都是翌日便直接在朝堂上丟出來。
所以當他今日收到雲月汐可能殺人的消息時,他第一反應就是立刻來雲府帶走雲月汐,若是能坐實她殺人的罪名,未嘗不是一種跟軒王談條件的資本。
可他偏偏沒有想到,揭露自己這些罪名的,竟然是一直不過問朝堂之事的秦國公。
事到如今,他當然不能承認那些事與自己有關,哪怕是自己說不知道失蹤了那麼多人,也頂多是個失職。
所以,王登想到這裡,乾脆心一橫,對着皇上磕頭說道:“微臣不知道怎麼得罪了秦國公,竟然讓秦國公暗中收集了那麼多失蹤的人來對付微臣,可微臣真的沒有買賣人口,還請皇上明察。”
“王大人的意思是,本官拖着病體,特意選在今日,就是爲了來陷害你麼?”秦信聽到王登這麼說,突然嗤笑一聲說道:“皇上,其實劉齊的死和王登買賣人口這件事有很大的關係,如果皇上不相信,微臣願意等鎮國公到了之後稟明此事。”
皇上皺了皺眉頭,又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等一等吧!”
一時間,院子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而這個時候,一直藏在衆人身後的李若纖已經將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裡,其實在王登最先要捉拿雲月汐的時候,她就知道這事成不了。
先不說歐陽灝軒不會讓王登將雲月汐抓走,就算是當時的太子,也會阻攔王登抓人,更何況現在雲月汐對於雲毅來說,是捧不得殺不得的存在,先前月樓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如果雲毅在這個時候隨口答應王登讓他把人帶走,只怕整個京城都會戳着他的脊樑骨罵,這對於雲毅來說,那是絕對不能發生的事。
而李秋和李進的死也在她的意料之外,其實她一開始以爲是雲明思安排的,可當她發現雲明思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露出了一絲疑惑的神色時,便知道這件事已經變得格外複雜了。
其實這個時候,她是有些猶豫的,一方面是李氏許給她的十里紅妝和未來的榮華富貴,另一方面她發現雲明思有些低估雲月汐的本事了,如果他真的意識到雲月汐不是那麼簡單能對付的人,就絕對不會拿雲明德去陷害雲月汐。
所以,李若纖在這一刻,突然有些不知道該站在哪一邊了。
李若纖拿眼睛看了雲明思一眼,見他如此淡定,心裡又有了一些猶豫,雲明思這個人,自幼便心計非常,就算以前,她其實也是害怕這個比自己小的少年。
難道……雲明思其實還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