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筠的名字一出,一室寂靜。
雲月汐愣了愣,隨後低下頭,微微一笑,平靜地走到桌子旁坐下,淡淡地說道:“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話麼?”
“果然不愧是阮青筠的女兒,其實你心裡一定是非常想知道你母親的下落,可即便如此你竟然還能強裝鎮定,真是讓我佩服。”男人目光緊緊鎖在雲月汐身上,嗤笑一聲開口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誰麼,我可以告訴你。”
“說真的,你是誰,亦或者五皇子有什麼打算,我真的沒興趣。”雲月汐目光堅定地看着對方,仿若根本沒有被他的話所影響,反倒是毫不在意地笑着說道:“如果你叫我來,就是爲了說這些廢話,那我倒是不介意親手殺了你。”
“你是再世神醫,難道不知道中了半邊月的毒會如何?”男人好似也沒想到雲月汐竟然滴水不漏,只能更加急迫地開口道:“阮青筠當初中了半邊月的毒,根本就沒有死,只不過因爲中毒後不能見光,所以只能生活在黑暗裡,難道你真的不想救她?”
“我相信你說的話。”雲月汐攤開手,微微一笑說道:“可若是我母親真的如你所說是現在這樣的情況,那麼當初她一定是早就打算好了,而且這麼做也必然是有她的道理,再沒有見到她之前貿貿然出手,實在不是我的性格,更何況,她活着對我來說也是個不錯的消息。”
“那你就忍心讓她受苦嗎?”那男人很顯然沒有想到雲月汐竟然這麼難對付,要是換成別人,恐怕早就方寸大亂,********地逼問自己阮青筠的下落了吧?
可爲什麼雲月汐仍然這麼悠閒自得,絲毫沒有被威脅的感覺?
“血衣衛排行第六,人稱黑臉六的程飛是你吧?”雲月汐截斷了對方的話,她一向不喜歡別人掌握整個談話的節奏,可這個程飛從一上來就不斷地將她的注意力引到母親身上去,那必然是另有所圖。
“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程飛再度覺得吃驚,血衣衛的身份對外從未公開過,面前這個少女怎麼可能知道他的身份!
“血衣衛的本事也不過爾爾。”雲月汐看了程飛一眼,淡淡地說道:“歐陽餘韻這麼多年竟然就培養出這麼幾個廢物來,難怪不成大事。”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程飛的臉色果然黑了下來,仿若更是應對了他的外號,有些惱怒地說道:“你不要以爲隨便說幾句話就能詐出什麼來,我不會相信你的。”
“你以爲血衣衛真的無孔不入嗎?”雲月汐微微一笑,走到程飛面前說道:“忘了告訴你,血衣衛的秘密可是歐陽雲蘇告訴我的。”
“呵呵,你以爲你雲月汐是誰,蘇王向來不問世事,會告訴你這些事?”程飛冷哼一聲說道:“當我是三歲孩童那般好騙麼?”
“歐陽雲蘇喜歡我,這點你回頭問問你的主子就知道了。”雲月汐打量了程飛一眼,突然揚眉說道:“當然了,如果你求我,我可以放你離開這裡。”
“你做夢!”程飛被雲月汐說得話搞得心煩意亂,因爲他知道歐陽餘韻一直根本沒有把歐陽雲蘇放在眼裡,如果雲月汐說得是真的,那麼血衣衛裡難道已經滲入了歐陽雲蘇的人?
“你真的不想回去告訴你的主子,血衣衛裡有叛徒的事嗎?”雲月汐慢慢靠近程飛,聲音愈發柔和,“程飛,你看着我的眼睛,如果你求我,那麼你就可以回去告訴歐陽餘韻,也許能夠揪出叛亂者呢!”
“對,我應該回去。”程飛看着雲月汐的眼睛,下意識地點點頭說道:“我要回去救主子。”
“那麼你想回去嗎?”雲月汐緩緩開口,低聲問道:“回到歐陽餘韻身邊,替我做事,將消息傳回來,可好?”
“是!”程飛的眼睛慢慢恢復清明,可眸中的恭敬與恐懼不似作假,低聲道:“謝主子不殺之恩。”
“告訴我,你從哪裡聽說阮青筠的下落。”雲月汐轉頭,發現薛冰和楚楚都萬分驚訝地看着她,當下只是淡淡一笑,對他們擺擺手,示意他們等會再問。
“是歐陽餘韻說的,如果碰上雲月汐,就這麼說,也許可以逃過一劫。”程飛低着頭,彷彿犯錯的下屬。
“嗯,那我就明白了。”雲月汐點點頭,心裡到底還是劃過一絲失落,若是程飛說的是真的,至少母親還活着,可惜這些人總是拿母親的事來說話,看來她得想辦法殺雞儆猴了。
“王妃……”薛冰當然知道雲月汐剛纔是用了控神術,可據他所知,控神術能夠堅持的時間也不過是兩個時辰,可是雲月汐明顯地是將程飛收服了,他實在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所以走出牢房之後還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問出了口。
“你不用懷疑,程飛所中的控神術只能堅持兩個時辰,所以想問什麼就趕快問,別在這裡耽誤時間。”雲月汐看了薛冰一眼,突然笑道:“等到差不多的時候放他走,他不會記得你問過這些,只記得控神術之前的事。”
“是!”薛冰聽到雲月汐這麼說,頓時喜上眉梢,立刻轉身又回到了地牢中去。
雲月汐和楚楚往花廳走,楚楚好奇地問道:“月汐,你能不能教教我?”
“什麼?”雲月汐本來在想事情,所以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控神術。”楚楚上前扯着雲月汐的胳膊說道:“我覺得這個好厲害啊!”
“不過就是催眠人的意志而已。”雲月汐拍拍她的手,搖搖頭說道:“不是每個人都適合,楚楚你的意志力並不堅定,所以學這個沒有用。”
楚楚想了想,也覺得自己的思維太過於跳躍,當下也附和地點點頭說道:“那你爲什麼不給程飛下蠱?到時候咱們在血衣衛不就有人傳遞消息了嗎?”
“其實我不會養蠱。”雲月汐聳聳肩,還想說什麼的時候恰巧看到歐陽灝軒和雲明奕走了過來,便沒有在說話。
“我們先回去,讓明奕在這裡陪楚楚,等晚上回府也不晚。”歐陽灝軒拉着雲月汐就往外走,根本不給楚楚和雲明奕多說話的機會,以至於雲月汐只能朝着他們揮揮手,便跟着歐陽灝軒離開了。
“灝軒怎麼了?”楚楚有些不解地擡頭看向雲明奕。
“沒事,你想吃什麼?”雲明奕低頭看着楚楚,寵溺地問道:“有沒有特別想吃的,咱們一起去。”
歐陽灝軒用披風將雲月汐裹好,隨後抱着她翻身上馬,竟然直接出了城。
“你應該知道,紅玉之前冒充我出了門,我若是回去太晚,又要被雲毅找茬了。”雲月汐語氣淡然地彷彿在說今天天氣很好。
“無妨,他現在沒空管你,月樓的生意被他給攪黃了,所以這會估計脫不開身。”歐陽灝軒聽到雲月汐提起雲毅,不禁笑着說道:“而且我可是故意將他的身份透漏給了月樓。”
“月樓好像是歐陽雲蘇的地方吧?”雲月汐一愣,擡起頭看向歐陽灝軒,有些詫異地說道:“你難道不介意嗎?”
“介意。”歐陽灝軒點點頭說道:“月樓是他的,但是刺殺你的人也是月樓的人,那麼不單單是雲毅,他自己也應該爲此而收拾月樓的那些人,比我自己動手還痛快。”
“所以,你早就知道歐陽雲蘇的心思了?”雲月汐的心微微一沉,歐陽灝軒若是知道了歐陽雲蘇的心思,那麼爲什麼不阻止自己成爲寒梅仙子?
畢竟,寒梅仙子遲早要接受歐陽雲蘇的教導,雖然世人並不知道歐陽雲蘇的另一個身份,可歐陽灝軒知道啊?
難道,他真的不介意自己跟其他男子相處嗎?
沉浸在感情中的女子總是那麼愛胡思亂想,當歐陽灝軒察覺到懷中人兒情緒不對的時候,突然低頭吻住了了她的脣,許久才鬆開說道:“以後不要自己想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只是相信你,也相信自己。”
雲月汐的心因爲歐陽灝軒這看上去不是解釋的解釋而再度飛揚,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絲羞澀的笑容,悄悄地伸手環住了歐陽灝軒的腰,小臉埋進他的胸膛,彷彿對於他的解釋十分受用。
而歐陽灝軒這才發現,原來聰慧如雲月汐,在對待這份感情的時候也會偶爾犯些傻氣,可偏偏這樣的她,更讓他無法割捨,也許,這就是命中註定吧。
而歐陽灝軒方纔說的也沒錯,此刻的歐陽雲蘇面前正跪着一個臉色極其難看的男認,正是掌管月樓的王智權。
此刻的王智權額頭上已經鮮血淋漓,可現在的他除了一味的磕頭,他想不出另外的辦法來平息自己這位主子的怒火。
“月樓交給你那麼多年,什麼人能動,什麼人不能動,難道你不知道嗎?”歐陽雲蘇終於緩緩地開了口,目光帶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冷冷地說道:“還是說,你掌管月樓多年,就打算不把本王放在眼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