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知道雲毅沒有危險便沒有立即跟上他們的桑鬼突然回頭,當下竟然看見歐陽灝軒站在不遠處,正饒有意思地看着自己,下意識地抽出自己腰間的兩把短劍,警惕地看着對方。
“本王若是對你動手,你方纔就已經成了死人。”桑鬼的功夫雖然厲害,但與歐陽灝軒比起來,只不過是小巫見大巫而已。
“軒王殿下難道不應該去救大小姐麼?”桑鬼也看出歐陽灝軒對自己沒有惡意,所以當下收回短劍說道:“那些人可都是衝着大小姐去的。”
“汐兒讓本王來見你,所以本王就來了。”歐陽灝軒上下打量了桑鬼一下說道:“當年鬼醫在你身上究竟留下了什麼?”
“你……你是……”桑鬼一驚,不禁倒退好幾步,可終究還是低下頭,咬牙說道:“老夫不知道軒王殿下再說什麼,若是軒王殿下沒有其他的事,老夫就告辭了。”
桑鬼說罷便飛身而去,他以爲歐陽灝軒會攔他,可對方根本沒有任何要攔住他的意思,反倒是讓他有些疑惑不解,只不過終究還是沒有停留。
“他果然也知道鬼醫的囑託。”等到桑鬼離開,從歐陽灝軒身後緩緩走出一個人,赫然正是剛纔被人污衊的雲月汐!
“那就好辦了,讓人去調查下不就知道他究竟爲何要待在雲府了?”歐陽灝軒可不相信桑鬼是爲了雲毅的血才留下的,眼前的小汐兒就能替他解毒,他爲什麼還要留在雲府?
“已經等了這麼多年,自然也不差這些時日。”雲月汐點點頭,看向歐陽灝軒說道:“你怎麼會過來?”
“古人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對小汐兒是一個時辰不見如隔一生。”歐陽灝軒一本正經地看着雲月汐,目光中的深情幾乎燙傷了對面那少女的心。
“這世間,除卻你能一本正經的說出這樣的話來,誰知道你這些話究竟說給多少人聽。”面對這個平日裡對別人冷的像冰山,對自己就火熱地如若火山一般的男人,饒是雲月汐平素冷情,也不禁燒紅了面頰,只覺得一顆心跳得飛快。
“我這輩子只說給你自己聽,這世間之人願意如何看我又與我何干,我自始自終要的人只有你。”歐陽灝軒伸手握住她的手,認真地說道:“我可以保證,軒王府裡連老鼠都是公的。”
暗處的林夕聽了這話差點從樹上掉下去,只能忍着笑腹誹道:“自家主子的告白方式還真是特別啊……”
“噗嗤……”雲月汐可就沒那麼能忍了,被歐陽灝軒這句話逗得樂不可支,只能用手輕輕推了他一下才忍着笑說道:“我不跟你在這閒聊,那邊這會估計都已經鬧上了,走了。”
伸手替他整理了下狐裘披風,雲月汐對他笑了笑,這才轉身離開。
歐陽灝軒站在原地,看着雲月汐漸行漸遠的背影,突然有種走進那霧裡的雲月汐將再也不會出現的恐慌,於是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朝着雲月汐飛身而去。
雲月汐剛走出沒多遠,小手就被一隻溫暖的手握在手心,有些詫異地擡眸看去,卻只看到歐陽灝軒亮如星辰的眸子閃過一絲慌亂,隨後緩緩歸於平靜。
“我陪你。”歐陽灝軒緊緊握住雲月汐的手,彷彿握住了整個人生。
“好。”雲月汐看着兩個人緊握的手,突然燦然一笑,踮起腳尖輕輕在歐陽灝軒的脣上落下一吻,羞澀地低下頭,可聲音卻清晰地傳入歐陽灝軒的耳中。
“歐陽灝軒,有你在真好。”
另一邊,看到剪影之後的雲毅自然對楊媽媽的話信了七分,罵了一聲“混賬!”之後便猛地踹開房門,剛要衝進去卻恰巧看到一個衣衫不整,頭髮被扯亂的女子跑到門前。
沒等雲毅說話,那女子看到雲毅的那一刻頓時紅了眼眶,直接躲在了他的身後,高聲喊道:“父親!救我!”
“柔兒?你怎麼會在這裡!”李氏這才發現,那個從房裡飛奔而出的竟然是自己的女兒雲曼柔!
“娘!”雲曼柔看到李氏,立刻驚慌失措地撲進李氏懷裡,哭哭啼啼地說道:“娘,女兒正在房裡休息,那個登徒子突然闖了進來,若不是竹情護着我,女兒……女兒……”
話說到這裡,衆人全都明白了,敢情剛纔那剪影是雲曼柔和她的丫頭竹情,可那男人是誰?
李氏連忙從崔媽媽手裡接過披風將雲曼柔裹在裡面,一邊低聲安慰着她一邊轉頭看向楊媽媽問道:“你不是說大小姐在房裡嗎?”
“嗯?母親找我嗎?”就在這個時候,雲月汐的聲音從衆人身後響起。
衆人全都回過頭,發現雲月汐正站在院門處,而她身邊站着的,赫然正是那個傳聞中絕美無雙的鬼王歐陽灝軒!
而站在歐陽餘韻身後的李若纖在看到歐陽灝軒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呆住了。
在雲州,她的容貌一直是家族引以爲傲的,所以她自幼便跟着父親特地請來的老宮女學習宮中禮儀,幾乎所有人都認爲她將來會嫁給皇親國戚,甚至會成爲貴妃亦或者皇后。
其實,這也是她心底的想法,所以當這次李氏去信讓李家帶人進京參加寒梅節的時候,她便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她不僅要成爲寒梅仙子,也要尋找最合適的夫婿人選留在京城。
就在歐陽灝軒出現的這一剎那,她便知道這個人就是自己要選的人,因爲只有這個人才配得上自己的美貌與才情!
這個時候的李若纖完全忘記了,她看上的人已經與雲月汐有了婚約,只不過對於李若纖來說,她想要的東西必然勢在必得,有婚約又如何?
就算雲月汐嫁給了那個男人,她也照樣要搶過來!
雲月汐這會還不知道李若纖盯上了歐陽灝軒,只是裝作一臉茫然地看着衆人問道:“二妹妹出什麼事了嗎?”
“月汐,你怎麼能把你二妹妹誆騙到你的院子裡來,竟然還找登徒子來羞辱柔兒!”李氏看到歐陽灝軒的那一瞬間,依舊根本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因爲畢竟所有人都是朝着雲月汐的院落裡來的,她只以爲雲月汐定然是察覺了不妥,恰巧歐陽灝軒救了她,而云月汐又故意讓歐陽灝軒將雲曼柔扔在了自己的院子裡,來了個掉包之計,故意陷害雲曼柔!
想到這裡,李氏只覺得雲月汐必須要除掉,否則她的柔兒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所以哪裡肯善罷甘休?
“母親在說什麼啊!”雲月汐左右看了看,有些無辜地說道:“這裡可是二妹妹的院子,不是我的院子啊。”
衆人一愣,下意識地看向周圍,卻發現方纔還霧濛濛的四周緩緩清晰起來。
而他們所在的,正是雲曼柔的院子!
李氏抱着雲曼柔的手一僵,當下臉色一變,這不可能!
“姑父!姑母!”也就是說話的功夫,一個喝的醉醺醺的男子從房間裡走了出來,衆人定睛看過去,此人正是李秋的小兒子李進!
“你個混賬東西!”匆匆趕過來的李秋這會也知道事情出了岔子,爲了避免李進說錯話,上去便對李進拳打腳踢,一邊打一邊吼道:“我打死你這個混賬,喝了二兩貓尿就夢遊,不知道自己有這麼病嗎?一眼沒看到你,你就到處跑!就知道給老子惹禍!”
“二哥!小進自幼就這個毛病,你別再打他了!”事到如今,李氏也只能用這個理由來糊弄過去,當下無奈地說道:“以後還是別讓他喝酒了!”
在場的都是人精,哪裡還看不出這本身李氏和李秋兩個人想對付雲月汐,結果沒想到栽到人家手裡了?
只不過,就是看在雲毅的臉面上,衆人當然看破也不會說破,這本就是大宅子裡的規矩。
可是,總有不願意讓這件事就這樣揭過去的人。
例如,雲月汐。
“喝酒就夢遊嗎?”雲月汐突然解開自己手腕上的袖帶,直接走到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李進身邊,刷地將袖帶展開,上面大大小小長長短短至少有銀針七八十根,迎着月光閃閃發亮。
“你……你要幹什麼!”李進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有種危險逼近的感覺。
“進表哥不是有夢遊之症嗎?”雲月汐薄脣勾起一道邪肆的淺笑,“進表哥也聽說了吧,我可是神醫呢,只要紮上七十多針,保你活蹦亂跳,再也不會夢遊呢!”
“我不要!你走開!”李進剛纔被自家老爹暴揍的時候酒已經醒的差不多了,這會被雲月汐這麼一嚇,更是清醒過來,立刻吼道:“雲月汐,你走開,我不需要你治!”
“進表哥!你不要害怕,扎針一點也不疼!”雲月汐依舊是笑眯眯的,沒等到衆人反應便已經對着李進嗖嗖嗖地紮了十幾針!
“啊!”李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院子上空,他想跑,可也不知道雲月汐給他紮了什麼地方,他整個身子一動也不能動,只能看着眼前銀光飛閃,針針都如同利刃直接劃在了自己的骨頭上一般!
雲毅當然看出了雲月汐是什麼意思,她早就知道了李氏帶着人是來找她的!
而現在,她不肯息事寧人,她要讓自己給她一個說法!
爲什麼?
爲什麼當初回來時那個乖巧唯諾的雲月汐會突然變了性子?
難不成真的是神仙轉世?
想到這裡,雲毅連忙在心裡搖搖頭,不可能,這世間哪有什麼因果報應!
若是真的有因果報應,那阮氏早就該回來報仇了!
只不過,今日的事若是任由雲月汐鬧下去,只怕更不好收場了……
“夠了!”雲毅終於無法忍受這場鬧劇了,惱怒地看了有些心虛的李氏一眼,眸光深深地看向楊媽媽說道:“你不是說大小姐房裡有男人麼?人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