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耀宸上前兩步,揚起手重重一記耳光狠狠扇了過去:“不成器的東西,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東方蓮心捂着慢慢紅腫起來的臉頰,被打得有些發懵:“你……你打我?”
她說話的時候,一絲血順着嘴角就流了出來。
東方耀宸氣得暗暗磨牙,怒聲喝道:“回去!別在這裡給我丟臉!”
說着,轉身就要往馬車上走。
幾個侍衛架着東方蓮心也就要跟上來!
東方蓮心卻突然掙脫了他們的鉗制,大聲嚷道:“還怕什麼丟人?他將婚期一推再推,先是推遲三天,現在又要將婚期推遲三年!三年後,我都快二十了,還怎麼嫁人?他這擺明就是想要悔婚嘛!您是國相吶,您的女兒被人悔婚,被人嫌棄,這纔是最丟人的!”
嚷了一通之後,扭頭又往嘗樂坊裡面走:“今兒我不回去,我要尋歡作樂,我要最好的男人,要很多好男人……”
話還沒有說完,後頸上面就被東方耀宸一記手刀劈中,嚶嚀一聲,軟倒在地!
東方耀宸也不伸手去接,任由她倒在地上。
見她不能動彈了,這才轉身冷冷對兩邊的侍衛道:“把她弄車上去!”
銳利的眼眸中壓抑着滔天怒意,不經意的擡眼,正對上一臉愕然的沈妙。
他想起了那九色妝奩,想起了賀真查出的沈妙的真實身份,神情頓時變得十分複雜,盯着沈妙看了好一會兒,才悶聲下令:“回府!”
於是,一行人又呼啦啦的遠去了。
沈妙一頭霧水,用手肘碰了碰身邊的少卿:“少卿,我沒有看錯吧?剛纔那是東方蓮心和東方耀宸嗎?東方蓮心這是幹什麼?她想要給四皇子戴綠帽子嗎?”
少卿有些快意的笑了笑:“你剛纔沒聽見嗎?四皇子決定要將婚期推遲到三年之後!他給出的理由是他手中有線索,認定鬱夫人還活着,鬱夫人生下的九小姐也還活着,所以他應該做一個遵守承諾的明君,待找到鬱夫人之後,再來談婚約之事!”
沈妙聽得心中猛然一震:“他……這是要幹嘛呀?”
“他的意思就是想要悔婚咯!從前他願意接受和東方蓮心的親事,是因爲他認爲鬱夫人和你都不在這個世上了,既然東方耀宸以陳年婚約相迫,他也只有順勢而爲,可是現如今就不同咯!”少卿作爲一個旁觀者,把這中間的玄妙看得十分清楚。
她忙問:“現在有何不同?他現在就不忌憚國相大人了嗎?”
少卿黑眸中流露出讚賞的神色,慢慢說道:“他隱忍了這麼久,最近纔有了動作!”
“前不久,雲太尉家的七公子云千流,帶着龐御史家的三公子回府褻玩孌童,不知怎地,龐家三公子的腦袋就被砸了個窟窿,一個時辰不到就一命嗚呼死在了雲府!”
“雲千流自知有罪,連夜便將那孌童大卸八塊,然後還披麻戴孝,將龐三公子的屍體親自送去了龐府!”
“而龐御史痛失愛子,手持重劍就要斬下雲千流
的腦袋,幸虧這時候四皇子及時趕到……”
“哎!這事兒說來有些複雜!”
“總之呢,雲太尉和龐御史,這對多年的老搭檔,國相大人的左膀右臂,就這樣爲了一樁血案,在朝堂上就翻了臉,互揭老底,翻出了很多斑斑血債的惡行!”
“而這些惡行,絕大多數都是在東方耀宸的授意下乾的!”
“東方耀宸完全沒想到,頭一日大家都還在國相府把酒言歡,次日早朝就被這兩人的互鬥給弄得下不了臺!”
他停下腳步,道“四皇子便讓大理寺卿裴翼徹查此事,你猜大理寺卿裴翼查了七日之後,是如何回覆的?”
沈妙正是聽得入神,順着他的話問:“是如何回覆的?”
少卿眉梢一挑,道:“大理寺卿裴翼在朝堂上當着衆臣的面,將東方耀宸的罪行總結成了十八個字:罄南山之竹,書罪無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
沈妙問:“就因爲這個,慕容燁就宣佈婚期延後三年了?”
少卿道:“嗯!四皇子暗地裡一定下了不少功夫,平日裡隱忍不發,這一次卻是穩準狠,捏住了東方耀宸的要害!五大內閣當中原本有四人與他同聲同氣,可現在……”
後面的話,沈妙有些沒大聽清了!
看來,重鋒交給她的那隻竹筒當真是很關鍵吶!
也不知道慕容燁拿捏住了那四大內臣的什麼要害,如果幾位重臣一同彈劾東方耀宸,那可真是夠他喝一壺的了!
如此一來,她在完成姬夫人的手術後,必須得去清嘉閣住上一段時間了!
想起清嘉公主那滿身的屍臭,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少卿我們快回去吧,明日你還得上早朝呢!”
兩人離開後,陰影處慢騰騰走出兩個男人!
其中一人神情陰鷙肅殺,手中搖着一般十二股的摺扇。
他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冷哼一聲,將他們的名字從齒縫裡一個字一個字的迸出:“皇甫少卿,沈妙!”
他身邊的隨從道:“對!這皇甫少卿還將焚寂的屍體掛在城門口暴屍七日之久……風使大人,他這是在挑釁咱們千機門呀!”
頓了頓,隨從又討好的獻計道:“風使大人,現如今將軍府就只有他們兩個羽翼未豐的小傢伙,今夜我們要不要動手,將虎符搶過來?”
那位陰冷的風使大人微微擡手:“再等等!本使聽說那小丫頭要爲將軍夫人開腹取瘤?呵呵,天誅呀,你身爲七煞之一,經常在大小諸國行走,你可有聽過開腹取瘤之說?”
名喚天誅的隨從撓着腦袋想了想,如實回答說道:“從未聽說過!怎麼?風使大人您對那小丫頭有興趣?”
風使不置可否的陰笑兩聲:“是有些興趣!本使倒要看看,她是如何開腹取瘤的!”
天誅的眼珠轉動了兩下,有些擔心的說道:“可是……門主要求我們儘快將虎符取回,完成焚寂和赤霄沒有完成的任務!”
“急什麼?本使要取虎符,那還不是手到擒
來的事兒?”
風使摸着下巴想了想,又道:“虎符在這兩個小屁孩兒的手裡,還會飛了不成?等沈妙那丫頭開腹取瘤之後,本使自會出手!”
天誅敷衍着答應了兩聲,心中卻忍不住腹誹道,風使大人也太任性了吧?就爲了看一場開腹取瘤,而耽擱門主的大事,難道真的就不怕門主怪罪嗎?
哎,他只不過是七煞之一,地位實力都在風花雪月四使之下,既然風使大人要看開腹取瘤,那他也就只有再等等了!
……
沈妙剛剛回到南苑,崽崽就屁顛兒屁顛兒的迎了上來,抱着她的足踝撒嬌打滾要抱抱!
她寵溺的揉揉它的後頸,笑着說:“崽崽,你最近可是有發胖的跡象呀,再這麼胖下去,我可就給你改名叫圓滾滾或者肉呼呼啦!”
崽崽的耳朵被削掉一角之後,沈妙便每日過問它的飲食,原來是每日三盅羊奶二兩精牛肉!
現在是每餐三盅羊奶外加半隻燒雞,再將一斤牛肉剁成肉糜煲粥,給它隨時加餐!
見它每餐吃得歡實,她心裡也高興,卻從來就沒有想想,一隻小狗狗,怎麼可能會吃得下這麼多東西?
現在,她將崽崽抱在懷裡,明顯的感覺到它沉甸甸,只怕再過些時日,她就抱不動它了!
她抱着它往廊檐下面走,一面走一面說:“崽崽呀,你說你一隻小狗狗,怎麼就這麼能吃呢,以後我可怎麼養得起呀……”
前方樹影下忽然走出來一個人影,十分自然的就接了她的話頭:“它不是小狗,它是幼虎,以後會越吃越多,體型也會越來越大!”
沈妙怔了一下:“阿奴?你願意和我說話了?”
在青蕊綠怡的照顧下,他三日前就能夠下牀行走了,只是,也不知道他在避諱什麼,每次她去看望,都被她拒絕,也從來不主動過來看她。
今夜,他是刻意在這裡等她回來?
考慮到他殘缺的身體,她有些顧忌的低聲又道:“阿奴,沒關係的!這幾日我也在查一些古籍醫書,一定能夠找到讓那個重生的法子……”
“別說這個!”他的聲音乾啞得厲害,夜色下,他的面色更顯蒼白。
不說這個?
那說點兒什麼呢?
她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崽崽,問:“阿奴,你剛纔說,崽崽是幼虎?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阿奴看向她懷裡的崽崽,道:“我是憑藉它的耳朵,爪子,眼睛,還有體型判斷出它是一隻幼虎而不是普通的犬類!”
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阿奴,你小小年紀,怎麼會對虎類如此熟悉?你家鄉在哪裡?”
“我……”他的聲音又喑啞了下去!
他也很想弄清楚家鄉在哪裡,可是,腦子裡面一片混沌,唯一清晰記得的,就是被人豢養,當做孌童調教的日子……
沈妙見他不想說,便也不再追問。
沈妙抱着沉甸甸的崽崽走了兩步,快要上臺階的時候忽然又想起一事:“阿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