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是上古兇獸窮奇的遺脈,嗜血兇殘本來就是它的天性!
前些日子,她費勁周折爲它煉製飼靈丹,就是爲了能讓它擺脫這種天性,想要讓它遠離血腥和殺戮!
沒想到,這纔剛剛過了一兩日,便再次讓它品嚐了鮮血的味道!
往後,她該怎麼教化崽崽呀?
崽崽似乎感受到了她失望和擔憂的情緒,半趴着往她的腳邊挪了挪,喉中不停的發出嗚嗚咽咽的哼哼聲……
慕容燁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委,走過來,還誇讚道:“這小東西,平日裡看上去只知道吃喝睡,沒想到關鍵時刻,還知道護主!真是難得!”
東方妙道:“你快別誇它,我都愁死了!”
她看了一眼亂哄哄的大殿衆人,又看了看地上敖鷹和雙尾黑貂的屍體,憂心的說道:“慕容燁,我看這各國使臣都是來意不善……”
慕容燁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不怕,這摘星樓修建在一張極其玄妙的法陣之上,易進不易出,先讓他們放縱一下,等會兒本皇子要和他們商談各國聯盟和退兵之事,如果他們不答應,本皇子就讓他們永遠困在這摘星樓裡面!”
她眨了眨眼睛:“你要和他們談聯盟?”
他的眸光中露出睥睨天下的鋒芒:“沒錯!西戎國多年以來一直侵擾我東離邊境,皇甫將軍雖然驍勇,可是卻年事漸高,鎮守邊關已經有些吃力……我東離國又不比他西戎國兵強馬壯,一旦西戎將士入侵,我東離子民勢必會陷入水深火熱的戰亂當中!”
她想了想,又問:“你有把握嗎?”
他道:“從前沒有,現在有了!”
她問:“爲何現在就有了?”
他眸色溫暖的看着她,脣角噙笑道:“因爲你呀!”
她苦笑道:“因爲我?我今日與風使和上官淳等人談兵論道,已經是強出風頭,差點招來殺身之禍……”
他伸手將她的手握了握:“別怕!剛纔我的手中一直扣着茶盞碎片,原本是想要出手助你,可是你的表現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所以,我一直都沒有動,想要看看你到底還能給我怎樣的驚喜!”
她將手抽回,指了指受傷的臉頰:“喏,這就是驚喜,都被破相了!”
“破相了我也喜歡!”
他掏出一隻小玉瓶,用指間從裡面挖出一些藥膏,均勻的抹在她臉上的傷口處:“這藥膏不僅有療傷之效,還能驅毒化瘀,就算那黑貂的爪子上面有毒,咱們也不怕!”
藥膏十分清涼,被他動作輕柔地輕輕塗抹在傷口上,原本的刺痛果然好了很多!
片刻後,她往後面退了兩步,低聲道:“好了!多謝四皇子!”
說完,她轉身看向皇甫少卿的方向。
皇甫少卿身穿月白色軟甲,正被天誅和兩個西戎武士圍在中間。
他身形宛如流星,劍法更是精妙無雙,以一敵三,也絲毫不見敗相。
東方妙走到風使面前,目光中帶着凌厲的鋒芒:“風使大人,我與敖鷹勝負已分,你還不將你身邊的人招回來?”
風使看
見敖鷹和他的雙尾黑貂瞬間喪命,臉色已經陰沉至極。
他將面前一杯烈酒一口灌下,打手在案几上面撐了一下,慢慢站起了身:“呵呵,東方姑娘,你今日當真讓本使大開眼界呀!”
東方妙將含光劍插入劍鞘,傲然道:“風使大人,你可怪不得我東方妙,是他敖鷹自己找死!”
“呵呵,本使小瞧東方姑娘了!”他對東方妙陰冷一笑,然後對天誅等人道:“你們,都回來吧!”
天誅等人得令,很快就回到了他的身邊。
刀劍入鞘,可惜場中的殺氣依舊經久不散。
少卿走到東方妙的面前,低聲問:“妙兒,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有些擔憂的說道:“我沒事!不過,我總覺得那風使心懷叵測,我殺了敖鷹,只怕他今日不會善罷甘休!”
少卿安慰道:“妙兒別擔心,這裡是摘星樓,不是他們可以任意胡來的地方!”
她想起慕容燁說過,這摘星樓中暗含陣法,易進不易出,就算風使等人想要硬來,也絕對不能全身而退。
她心下稍安,對皇甫少卿道:“少卿,咱們接着喝!”
少卿道:“好!”
兄妹兩個轉身正要入席,風使在身後忽然冷哼一聲:“東方妙,皇甫少卿,本使今日準備了一份厚禮要送給東離皇室,不如你們先看看這份厚禮,然後再飲酒?”
東方妙身形震了一下。
這已經是第三次聽到風使提及這份厚禮了!
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她轉身看向風使:“既然風使大人有禮物相送,那就拿出來吧!”
風使陰惻惻一笑:“天誅!將禮物呈上!”
“是!風使大人!”天誅答應着,將一隻四四方方的匣子端了上來。
風使看看東方妙,又將目光看向慕容燁,陰笑道:“四皇子,本使這份禮物,是代表西戎國送給東離國的,希望能給你們一些驚喜!”
慕容燁淡淡道:“我東離國富庶豐饒,什麼都不缺!”
風使呵呵笑了起來:“四皇子此言差矣!東離國與西戎國之間多年征戰,獨獨就缺這一樣東西,有了它,本使相信,兩國之間將不會再有戰亂了!”
他這話說得太嚴重了些。
慕容燁俊臉上的神色動了動,看向那匣子,凝重道:“是什麼?”
風使笑呵呵看向站在旁邊的東方妙:“煩請東方姑娘幫我把這匣子打開吧!呵呵,本使敢保證,你們都會有大驚喜的!”
東方妙與慕容燁對視一眼,謹慎的走到那匣子的面前。
匣子是普通黑鐵鑄造,四四方方透着端沉肅穆之氣。
她伸手,將匣子的搭扣掀開,啪嗒一聲,匣子打開了。
匣子裡面,端端正正放着一顆怒目圓睜的染血頭顱!
東方妙原本以爲這匣子裡面會是奇珍異寶,沒想到,匣子打開,赫然出現的卻是一顆血漉漉的人頭。
而且,這頭顱不是別人的,真真切切是她義父皇甫戰雄的!
皇甫戰雄的腦袋被裝在匣
子裡,血糊糊的臉上,那雙眼睛怒睜着,透着千般忿恨,萬般不敢!
東方妙盯着皇甫戰雄的腦袋愣怔了良久,才發出‘啊’的一聲慘叫,雙膝一軟,就要往後面栽倒下去。
慕容燁急忙伸手將她攬進懷裡,心疼道:“不要看!妙妙不要看……”
他的聲音裡面,也透着方寸大亂的惶恐。
皇甫戰雄是東離國的護國大將軍,他統兵二十餘載,參與大小戰役無數,從未有過敗績!
他與他的皇甫家族世代守衛着東離邊疆,是一道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將西戎國的侵擾抵擋在外,不給他們入侵的機會!
而現在,他的頭顱卻被人裝在了匣子裡!
那道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自然也是土崩瓦解,不復存在。
慕容燁的眼前,彷彿看見了西戎鐵騎正冒邊犯境,大肆入侵東離國土,所過之處,遍地哀嚎,血流成河……
他的國家,他的臣民,都將經受戰火大劫!
他將目光看向風使!
風使正與憤怒至極的皇甫少卿廝鬥在一處,兩人實力相當,一時之間分不出勝負!
皇甫少卿在匣子打開的那一刻,就已經被仇恨逼紅了眼。
他手中長劍鏘然悲鳴,以極其犀利極其刁鑽的招式,對着風使的要害處就直刺了過去!
他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月初的時候他還收到了父親的親筆信,父親讓他照顧好手術後身體虛弱的母親,讓他照顧好身世可憐的義妹東方妙,讓他守護好整個東離都城的子民……
這纔不過短短十來日時間,父親的頭顱就被人給取了!
他本就是年輕氣盛的少年將軍,如此殺父之仇,他如何能忍?
他體內元氣貫注在長劍上,劍身微微震顫,不時發出龍嘯虎吟之音,招式更是越來越狠,越來越險!
數十招之後,他竟是有了要與風使同歸於盡的心思。
風使看出他有玉石俱焚之意,頓時虛晃一招,身形急掠到數丈之外,沉聲說道:“少將軍莫要衝動,聽本使把話慢慢說完!”
皇甫少卿雙眸血紅,咬牙切齒的瞪着風使,喉中發出困獸一樣的低吼聲:“我要殺了你!”
說着,揮劍就又要刺過來。
風使忙道:“少將軍,你一心只想爲皇甫將軍報仇,難道你不想要他剩下的屍體了嗎?”
皇甫少卿聽了這話,動作才陡然停住!
這時候,東方妙已經從最初的驚悸和悲慟中稍稍緩過神來。
她大步過來,到皇甫少卿的身邊,低聲說:“少卿,先忍一忍!”
少卿聽到她的聲音,緊繃的神經這才稍稍鬆懈了一些,峻拔的身軀微微搖晃,往後面趔趄了兩步。
明月公主急忙伸手將他扶到旁邊的軟椅上坐下,紅着眼眶安慰道:“少將軍,你別太難過了!皇甫將軍的事情,就是我們東離國的事情,我皇兄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皇甫少卿俊朗的臉上籠罩着一層陰鷙之氣,緊握長劍的手一陣一陣發力,又一陣一陣的被理智遏制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