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年，老身跟皇后娘娘一樣風華絕代！可是爲了什麼要在着宮裡耗盡蹉跎？即便是皇后，也沒有資格這樣對待老奴！仗着年輕，仗着得寵，以爲自己就高高在上是主子了嗎？”喜娘說的越發癲狂，那雙眼十分陰鷙，“主子就如花，花開就有謝！皇上護得了皇后一時，護不了皇后一世，現在皇后總該明白自己的處境了吧？”
“你就這樣恨本宮？”我被喜娘說的一怔。
心中流出一絲又好笑又可悲的滋味來。
她表面上是盡忠盡職的皇子奶孃，威望於宮，捨身侍奉，勞苦功高，但實際上心裡早已陰暗扭曲至極！她渴望地位權勢以及虛無的尊重，得不到越加怨恨，得到了也覺得心有不甘，不甘她失去的一切。
喜娘冷冷笑了，“原本在老身心目中的皇后，應該是一個克己復禮，十分尊重人的人，可是不想，皇后卻是一個這樣任性的丫頭。爲了皇后，皇上甚至不惜與老身爲難，甚至連選秀也推了！要知道，老身從小看着皇上長大，皇上曾待老身如母！”
“那是因爲他不知道你這樣嘴臉！”我道，“你可曾給過他真的關切？皇上從小在宮裡就舉步維艱，十分的孤苦可憐，若是有人真心疼愛他，他也不會是現在這樣不近人情忽冷忽熱了，完全沒有安全感！”
“皇后此言差矣！”喜娘厲聲，“要不是老身一手教會他封閉內心，處處謹慎，防一切之人，殺伐決斷不帶一絲情意，又以殘酷的手段迫他奮起，他怎會成爲皇上？”
“你說什麼？”我愕然看向喜娘，十分不解的搖頭，“是你教會他？”
喜娘卻是引以爲傲般的揚起下顎，“不錯。當時的皇上並不是太子，也不是先皇中意的新帝人選，他只是一個流落在冷宮中、看都不會被人看一樣的皇子！身爲皇子奶孃，我職責所在，要監管所有皇子的成長，包括他。但是我對他卻是比其他皇子都要狠心許多。天冷故意忘記給他加衣，天熱也不給他送避暑品，他來找我時我避而不見，他爲母后求藥時我讓他去太醫院跪着，先皇要見他時，我多次從中阻攔，幫助別的皇子，甚至，就連他功課第一，我也不肯告訴先帝，讓他一直去屈居人後，像是一直被踩在腳底下的螞蟻……身爲皇子，出身便貴於所有人的皇子，我就是要他感受這種無常的冷暖……”
“你竟敢！”我聽着，一怒之下甚至咬破了嘴脣，血腥味浸入口中，讓我彷彿嚐到了雲珏曾經打落牙齒並血吞的痛苦和無助。
“可那又怎樣？我還不是他的皇子奶孃，是我一手成就了他！”喜娘重重道。
“成就他？可這可曾是他想要的？”我也冷笑，“你爲什麼要這樣對他？你難道不知，這是在給一個孩子心上劃開一道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嗎？你難道不知，他要將這傷口揹負一生嗎？說什麼成就？你不過是個兇手，是將他逼入絕望、給他骨血間都烙上殘忍印記之人！明明他已經不幸……你卻還要將他推入黑暗……”
我聲音顫抖不已。
“不絕望怎有希望？不管我爲了誰，終究也教會了他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