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熱鬧的宴席,頃刻間就冷寂下來,幾百人的宴席,此刻卻沒有一點聲音,靜的可怕。
慕淺羽眸光定定的望着場中的一切,神色幽暗。
安王雖然是在請旨賜婚,可那篤定的態度,滿身的氣勢,以及言語裡意思,分明就是在用自己多年的功勳爲女兒換後半生的幸福。
安王戎馬一生,一輩子只得這麼一個女兒。
可以說以後的安王府都會是邵明珠的。
安王說從未求過景帝什麼,如今只求女兒的婚事。
這麼重重的話拋在景帝面前,景帝不可能隨便就駁他的面子。
更何況在外人看來,蕭承逸應該立即答應這門親事。
娶了邵明珠,就等於多了安王這麼一個強勢的後盾,若換成其他皇子,應該早就答應了吧。
“皇上,臣女愛慕璃王多年,不求別的,只求皇上能夠成全,哪怕要臣女入璃王府做妾都沒有關係。”
邵明珠忽然跪了下來,字句鏗鏘,堅定不悔。
就算是做妾又怎樣,只要她能入璃王府,璃王府便是她的,蕭承逸也會是她的。
又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堂堂郡主竟然連身份都不顧了,要下嫁給蕭承逸爲妾,這倒是跟前陣子潘雨柔的表現很像。
不得不說,璃王殿下的確是愛慕者太多了些。
薛綺嫿坐着沒有動,冷眼觀看。
潘雨柔眸中雖然滿是惱怒,卻也沒有動。
她知道此刻比她更惱怒的人應該是慕淺羽纔對。
衆人的想法似乎都是一樣的,目光不由得放在了慕淺羽身上。
卻見慕淺羽除了臉色冷一些外,自始至終都平靜的很,沒有絲毫要暴動的意思。
“皇上,明珠這些年來雖然人一直在邊境,可心裡卻一直念着璃王,在邊境也有不少人上門提親,明珠卻全部都拒絕了,小的時候璃王送給她一支桃花簪,明珠說那便是兩人的定情信物,這麼多年了一直戴在身上,前不久那簪子不小心摔了,明珠還傷心的大哭了一場,皇上您也知道明珠這孩子最是死心眼,一旦認定的事情就難以
更改,所以妾身懇求皇上就應了明珠的心意吧。”
這會子人多,安王妃到沒有先前那般盛氣凌人的模樣了,而是一股子柔弱之態,苦求景帝能夠成全他的女兒。
安王一家子三口都站了出來。
景帝一時間有些爲難,思索片刻,目光掃了一眼坐在賢妃旁邊的慕淺羽,而後纔對安王道:“朕也是極喜歡明珠這孩子的,只是老三他心有所屬,朕也不好強求。”
景帝本來是可以賜婚給二人的,可蕭承逸那倔強的脾氣他也知道。
今個是太后的壽宴,他不想鬧出什麼,因此這賜婚的事實在讓他有些猶豫,況且他心中一直還有個顧慮,不能說出來。
“皇上說的是鄭家三小姐吧。”
安王站起了身子,說了一句,忽然看向鄭紀道:“鄭大人,小女跟璃王乃是青梅竹馬,相識已久,本王也是早早的就看中了這個女婿,所以不知道鄭大人能不能割愛,不要跟本王搶女婿。”
在安王眼裡,鄭紀的官職還真不算什麼。
所以,安王開口根本沒有任何顧慮。
不過他當着景帝的面就敢這麼說,可見此人的張狂程度不亞於晉王蕭祁。
鄭紀被安王的氣勢一震,腦門上直冒汗,急忙站了起來,躬了躬身子道:“安王說笑了,其實臣知道小女配不上璃王,一切不過是因爲她年紀小不懂事,所以還請安王見諒。”
鄭紀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等於向宴席上拋出了一枚重磅炸彈。
論起身份,他是慕淺羽的親生父親,一句話便斷了慕淺羽的後路。
連親爹都說她是不懂事,可不是不算數麼。
“那鄭側妃是怎麼認爲的呢,俗話說長姐如母,鄭側妃乃是鄭三小姐的嫡長姐,又是太子的側妃,京中有名的才女,本王想聽聽鄭側妃的說法。”
安王又故意將問題拋給了鄭清姚,好歹鄭清姚也是皇室的人,雖然是個側妃,卻也有發言權。
聞此,鄭清姚笑着起身,對安王福了一禮道:“自古以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爹的想法便是我的想法,爹爹說
的也的確沒錯,一切都是小妹年輕不懂事招惹出來的,所以還望王爺大人有大量,不要與她計較。”
這便是鄭家人與邵明珠的家人強烈的對比。
一直以來,邵明珠都有自己的母妃爲其撐腰,自己的父王回來,更是當堂爲她請旨賜婚。
邵明珠有着最堅實的後盾跟依靠。
可慕淺羽呢?
慕淺羽什麼都沒有。
自個的家人都覺得她是癡心妄想,故意惹事,偏幫着安王一家。
尋常女子若是碰上這樣的事,無依無靠,受了委屈孃家人還要幫着對方再打你一巴掌,只怕早就難過的投河自盡了吧。
而慕淺羽自始至終卻依舊平靜,沒有任何的怨言。
這些事早已上演了不是一次,她又有什麼看不開的呢。
沒有人疼她愛她保護她,她也能堅定自己的想法,緊抓着蕭承逸不放。
她自己的幸福自己會去爭取,輸了也只怨自己沒本事,絕不怪任何人。
“皇上,這門親事依着臣妾看乃是極好。”
皇后笑意盈盈道:“明珠郡主跟璃王本就是青梅竹馬,身份也匹配,至於鄭三小姐只是個庶出,連鄭大人都覺得自個女兒沒有資格嫁入王府,這事還有什麼好說的,當真是鄭三小姐年紀輕不懂事罷了。”
皇后好像還嫌慕淺羽丟人丟的不夠,所以故意拿慕淺羽的身份來說事。
鄭紀沒有擡頭,始終低着頭。
不知道他在聽到這麼多人詆譭他的親生女兒時,他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
“皇上,您總該問問逸兒的意思,這是他的終身大事,明珠郡主的確很好,可臣妾覺得羽丫頭也沒什麼不好,都說羽丫頭年輕不懂事,可臣妾覺得在場的哪一個女子也比不得羽丫頭懂事。”
賢妃忽然站出來,眸光定定的看向衆人道:“羽丫頭自小被迫離家,還只是個孩子便一個人在外面生存,吃過那麼多苦,受過那麼多罪都挺了過來,單單就是這份魄力,怕也不是尋常女子可以比的,更何況逸兒幾次遇險,她都捨身相救,難道這也是年少不懂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