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大高手過招,何其壯觀,凌姿涵坐在水榭中,邊品茗,邊觀賞着水榭外頭的戰況。
眼看着兩人都認真了起來,但給她的感覺,瑞逸的招數更爲凌厲,不愧是天下第一劍的劍聖所創的劍法,劍劍都是取人性命的,帶着不容逼視的殺氣。而易安涼這位武學天才,他用的一柄重劍不僅僅有力量,還要有速度,靈巧度,及爆發力,世上少有人能做到,但他卻做到了,不僅做到,還做得很完美。他的那套劍法融合百家,戰鬥中會在重劍與輕劍之間來回變換使用。不論動作,還是變換速度,都不會影響劍術的發揮,可這次對陣瑞逸,他卻只用了重劍,並沒有換過輕劍。
爲什麼不換,是沒有機會換,還是對手不夠資格?
凌姿涵興味十足的眯起了眼睛,看着有些落在下風的易安涼,心中升起一種久違的緊張感,好似因爲他們的打鬥也熱血沸騰起來。
“小姐不阻止嗎?”
流雲瞧着外頭的形勢,微微有些擔心易安涼。可轉眼看着凌姿涵,她面上依舊淡淡的,似乎並不太在意這場比武,甚至她只是在一種純粹觀賞的角度看這場比試,而非——生死。
但她認識的易安涼,是個若非對手倒下,就絕不罷手的男人!
不,也許該稱爲——魔尊。
“我若阻止的了,易安涼這個武林盟主就可以讓賢了。”
凌姿涵放下手中茶杯,給自己又倒了杯熱茶,轉臉看着還站着的流雲,笑着雲淡風輕的說:“瞧把你給急的,小師叔不就落了下風嗎?流雲,你仔細看看,他的眼睛!”
天山七尊聖當年最引以爲傲的小師弟,魔尊,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只不過,武林盟主不能從屬與任何一個門派,所以易安涼自行退出師門,統領江湖。從此,江湖中的四聖四尊,就變成了如今的四聖三尊,簡稱七尊聖。
其中,就有凌姿涵等人的師父。
“眼睛?”
流雲似乎從來沒有注意過,聽凌姿涵這麼一說,才下意識的看過去。
她發現,易安涼的眼睛很亮,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沒有平日裡那種慵懶,反倒閃爍着一種極爲精神的光彩,好似小孩子看到了喜歡的玩具,又像是獅子找到了想要捕食的獵物,光彩熠熠。
瞬間,流雲明白了凌姿涵爲什麼不去阻止,也不擔憂了。
“流雲,看明白了吧,小師叔玩得正起勁呢,我可不能這時候去打岔。”
凌姿涵轉眼看着流雲,笑意盈盈:“難得安涼找到一個能讓他感興趣的對手,你也別擔心了,反正他們還要打上很久,我在這水榭又出不去,你幫我去把靜好,清泊都接過來吧!”
有她在這裡,易安涼就算是失去理智,都不會往這裡打,但這水榭範圍之外的地方,就難保之後還能完整了。想想,真可惜了這院子,她才住進來,就要面臨重新翻修嗎?不過,倒也和了她的意,正愁沒理由挖這個院子呢!
瞧着凌姿涵眼中也閃爍着忽明忽暗的光影,流雲心下也忽然開朗起來,原來她家小姐,是存了那種心思。不過,她倒是很贊同,比起主院凌姿涵說蘇氏住過要重新翻新的理由,這邊若是被邪王他們破壞了,翻新、挖地也就更名正言順了。
流雲也知道,凌姿涵安排清泊少爺、靜好過來的原因。並無異議,只是轉眸看了眼凌姿涵,又轉眼再朝外頭打鬥的兩人望去,繃直的嘴角微微勾勒下,就從水榭後頭飛身而去,運着輕功,蜻蜓點水的越過院中的人工湖,朝湖對面的庭院閣樓飛去。
不一會兒,就帶着凌清泊先過了來,接着又折返回去,接了靜好過來。
“哇,這,這場面難得一見……”
“瞧你小妮子,看見安涼師叔眼睛都直了!”
凌姿涵掰了塊糕點遞給坐在她身邊的凌清泊,轉眼有去調侃靜好:“怎麼,你的貞烈節操又不知飛哪兒了?是不是改注意想對安涼投懷送抱
!”
“小姐,你正經點好不好!”
被調侃的靜好紅了臉,瞪了凌姿涵一眼,嬌嗔的說:“現下小姐才該擔心吧,那人……”
話說了半截,靜好突然噤聲,用餘光瞧瞧瞥了眼凌姿涵,就好似突然被毒啞了一般,一句話都不再說了。
凌姿涵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正溫柔的笑着,給吃了滿嘴糕點渣子的清泊擦着嘴巴。她用指尖捏着絲絹,動作細心,處處都流露出暖暖的親切感,這讓流雲和靜好都露出了一抹詭異的表情。
在她們心裡,她們的小姐是一位看似親切,但從不會對誰親切的人,除了她認定的家人外。而如今,她如此對凌清泊,算是認定他是她的家人了吧!
如此一來,她們的小姐就又多了爲家人,而她們這些作爲她左膀右臂,輔助她的人,也爲此感到欣慰。
“小姐,你笑了。”
流雲的聲音讓凌姿涵的動作僵了下。
“嗯?難道我之前一直在哭嗎?”凌姿涵覺得,笑已經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了,不管是快樂還是痛苦,她都只會笑。
流雲不贊同的搖了搖頭,眼神卻很坦誠的看着凌姿涵:“那不一樣,自從小少爺回來,小姐的笑就溫和了許多。”
似乎從離開天山的那一刻,就再也沒見過凌姿涵露出這種溫暖的笑。爲此,流雲、靜好一直都很擔憂,回京見着堯王后,他也曾說過“不知讓她回來,是對,是錯”的話。
“聽你們這麼一說,我到好似母老虎一般。”
凌姿涵自嘲的調侃了句,話音沒落,就聽凌清泊含着糕點渣叫道:“姐姐不是老虎,姐姐是美人,是美人!”
說着,另一道軟軟的聲音從凌清泊懷裡鑽了出來,“喵喵”的附和着,好似很贊同凌清泊的話。
眉梢微微挑了下,凌姿涵看着那隻躲在凌清泊懷裡的麝貓,伸手戳了戳它毛絨絨地小腦袋:“你到會找地方躲懶
。”
“喵唔~”
麝貓萌萌應了聲,就有縮回了凌清泊的懷裡。似乎是從昨晚開始的,小萌萌見到了凌清泊,就撲到了他身上,剛開始還把清泊給嚇哭了,但等萌萌無賴的扒在清泊懷裡,用那柔軟的小舌頭舔了清泊好半天后,到讓他止住了哭聲,還慢慢地和小萌萌建立起了友好關係。萌萌似乎特別喜歡他,洗澡跟着,睡覺跟着……幾乎形影不離。
“萌萌乖。”清泊學着靜好哄他的模樣,輕聲哄着懷裡的小貓咪。
在凌姿涵轉臉去看外頭的戰況時,他微微擡起頭,也悄悄地看過去,打量着外頭的兩人。刀光劍影,招式詭異,但從兩人的氣勢、劍氣、破壞力中也不難看出,這兩個都是難得一見的高手。凌清泊微微揚起嘴角,幽深的雙眸泛着琥珀色柔和光澤,遮掩了眼底的浩瀚,卻又如同細碎的星星,閃爍着璀璨的光耀。
“清泊很喜歡看人比武嗎?”
凌姿涵的聲音突然傳來,讓他怔了下,剛巧這時,外頭傳來一聲巨響,接着只見水榭前濺起一片水幕。
“嗚嗚,清泊怕……壞人來了,壞人來了!”
凌清泊頓時大叫,撲進了凌姿涵的懷裡,死死抱着她就是不撒手。而這時,水幕降下,原來連接着水榭的那座橋塌了。本該在打鬥中的兩人,卻在這一刻默契的停了下來,同時朝水榭中觀望。
“妖妖,你沒事吧!”
“卿卿你……”
兩道聲音同時傳來,但瑞逸的話說了一半卻突然啞了聲音。眯着眼睛,他清楚的看見水榭中,有個瘦削的身影,正抱着凌姿涵,腦袋似乎就埋在她胸前。
該死的混蛋,他都沒碰過!
心中,一股酸氣盪漾而來,瑞逸握着劍的手緊了下,眸光卻更深了些。
但裡頭的凌姿涵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拍撫着清泊的背,安慰着他,並轉臉給流雲遞了個眼色
。
流雲會意,運功飛出水榭,穩穩落在斷橋對面安涼他們身前道:“易盟主,我們小姐說了,請你在比武的時候不要留情面,這整個院子隨你毀,只要別往水榭攻擊就成。我們小少爺在裡頭,他素來怕這些。”
“哈哈哈,還是妖妖最貼心。”
易安涼看着流雲爽朗的笑着,但很明顯,他現在滿心滿腦子就只有和鬼劍比武,若不是險些砍倒了水榭,他也不會停下。自然,他也沒在意到流雲說所的小少爺,倒是更在意凌姿涵的那句不要留情面,因此就更認真了些,握着重劍的手卻突然一鬆,轉而將重劍送回劍鞘中,再次抽出,卻是一把極爲鋒利的輕劍,劍光閃爍,滲出逼人的寒氣。
重劍變輕劍?
易安涼如此明白的將這一招展現給瑞逸看,瑞逸當下立刻想起了這個人,是易安涼,居然是那個武林盟主易安涼!
“小子!”
易安涼突然橫劍而出,劍鋒直指瑞逸的鼻尖,臉上的神色卻是那樣的興奮,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又亮又閃,彷彿在對他發起又一重挑戰。
“拿出你的真本事,打不過我,我是不會讓你見到妖妖的。”
說着,易安涼再次發起攻勢,瑞逸縱身一躍,躲過,轉身縱劍一揮,隔開他的攻擊,目露寒光的凝視着他,眼底劃過一絲淺的不能在前的尊敬,轉即問道:“是不是打倒你,就能見她!”
“先打到我再說吧!”
慵懶的笑容掩去嘴角的一絲陰森,易安涼一劍刺了過去,招招凌厲,劍氣十足,比剛纔的比試更爲精心。
他們從水榭前頭打到了迴廊,毀了幾間房子,一座閣樓,順路砸了花園,弄得百花苑中那些奇珍異花都支離破碎的,不是被砍掉了花頭,就是被連根掀起,除了幾顆百年古樹外,再難找到一個完整的花木了。
當然,也波及到那邊不少丫鬟小廝。
這動靜鬧的足夠大,大到把剛回府的丞相給引了來,身邊還帶着彷彿“興師問罪”的凌琇
。可他們這對父女,大概今天的運氣都不大好,剛一進院門,就迎面撞上了瑞逸。
凌辰立大驚,立馬跪下來給他行禮問安。可沒想到的是,凌辰立的膝蓋還沒挨着地面呢,那冰涼的劍鋒就貼着他下巴掃過,隨之一揮,半邊鬍子化作一簇鬍鬚,緩緩飄落。就在凌相跪在地上發愣的剎那,另一柄大約六寸寬的劍又朝他刺了過來,上頭刻着繁複的花紋,那紋路讓那柄重劍顯得更爲神秘、古老。
閃爍着寒芒的劍鋒朝他的咽喉刺了過來,卻在就要捱到時,突然朝上劃過,猛地用劍面打了下他的下巴上。頓也沒打的又橫掃過去,華美的招式透着股殺伐的狠決,朝着瑞逸的左肩刺了過去……
“殿下,殿下不能打了啊,小心傷了貴體!”
回過神,凌辰立有些狼狽的捂着下巴,一來是因爲掉了一半鬍子,二來則是因爲他的下巴因爲捱了劍面那一下,微微有些腫了。
瑞逸彷彿壓根沒有聽見,只是全神貫注的盯着自己的獵物,殺氣騰騰的揮舞着手中那柄氣勢迫人,彷彿閃爍着渴望着鮮血滋潤的寒光的利劍。
“氣勢不錯,小子。要不要考慮入我盟壇?”
很少見到易安涼對誰這麼讚賞,現下居然都要挖牆角了,可見他是有多看重鬼劍的功夫。他笑的極爲開懷,棱角深刻的臉因爲這笑聲,而變得柔軟,烏亮幽黑的眼睛隱隱泛着寒光,卻興味十足的繼續打量着瑞逸。
“少廢話,砍倒了你,本王再去平了你的盟壇!”
發現易安涼的破綻,瑞逸飛快閃身,繞到了易安涼身後,舉劍刺過。
“啊——”
靜好驚叫了聲,閉着眼睛轉過頭,卻彷彿還是看見了那一瞬鮮血噴灑的情景。
但凌姿涵的面上卻是一片淡漠,妖異的血眸微微眯着,眼底卻流露出一抹懼意。她看着那樣的易安涼,突然想起了當年他和軒轅謙比武的情景,轉即又將目光投回了易安涼與瑞逸身上。
眼前,易安涼的嘴角噙着笑,他似乎並沒有覺得痛,也不生氣,但凌姿涵卻覺得身處冰窖之中,她知道,易安涼要動真格了
。
果不其然,只聽咔嚓一聲脆響,一招近乎完美的小擒拿,在易安涼劍勢的虛掩下使出。凌姿涵斜靠在水榭的柱子上,朝那邊看去,只見瑞逸的右胳膊似乎擡不起來了,大概是被他給卸了關節。
那種痛……
凌姿涵想想,突然很理解夏陽,她現在也有點渾身疼。
“咔嚓——”
又是一聲,凌姿涵閉着眼睛,只問了句:“流雲,這次又是誰的關節被卸了?”
“還是恪王殿下,這次是右手肘關節。”
凌姿涵微微嘆了口氣,原以爲心裡會很舒坦,但卻莫名的有些擔憂。可轉念一想,凌姿涵你腦子抽筋了是吧,他耍的你團團轉,你還擔心他?那種混蛋,就該讓他嚐嚐被卸了半身關節的感覺!
“小姐,是否要阻止?”
靜好不自覺的又問了一句,倒不是同情打架的兩人,而是覺得凌姿涵似乎有些不捨的。而且,這兩人一個是小姐喜歡的人,一個是小姐尊敬的人,不論哪個傷到了,似乎小姐都不會好過。
還有外頭那個凌相,跪在門口叫了半晌了,可那位王爺是半句話都沒理會過他,倒是易安涼,笑呵呵的從他身邊打過,還勸了句:“老頭,刀劍無眼,你還是別站在這了!”接着,這真是刀劍無眼了,只見那王爺一劍劈過去,相爺的烏紗帽變成了兩半,束在裡頭的頭髮隨着發冠迸裂,散開,卻都斷成了數節。
都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相爺蓄了一輩子的頭髮,如今被人削了一半,他能不生氣嗎,這不,氣的臉都綠了,讓家中高手往水榭送話。
但小姐只說了一句,就把那高手打發走了,“回去告訴相爺,就算你全府的高手一起上,也敵不過一個易安涼。”
那高手臉色劇變,看來是知道了易安涼的身份,也絕跡不會再管這事兒了,只道了聲謝,就回到了凌相身邊。
凌姿涵站在門口,看着瑞逸單手執劍,與易安涼比試,雖然落了下風,卻絲毫沒有挫敗感,反倒是越挫越勇,好似勢必要把他砍倒
。但易安涼要是那麼容易撂倒,他也不可能在那個位子上坐的那麼穩了。
“不用擔心,都死不了!”
他們都有着劍士的尊嚴,但他們有事惺惺相惜的高手,會給對方留一口氣的。而只要有這麼一口氣,她身邊就有人能給他們起死回生。
“可是小姐……”這樣太激烈了吧!
“流雲,去讓人給凌相搬個凳子在門口,他要不想走,就讓他起來觀戰吧,都跪了一個時辰了。”
倒也不是同情他,凌姿涵只是不能讓話柄落在旁人手裡。
“是,還是小姐想得周到。”
說着話,流雲就飛身而出,在空中變換着步伐,來到院門口處。很快又回到了凌姿涵身邊,對她耳語了幾句。
“哼,不怕死就讓他坐着吧!我們吃飯。”
凌姿涵發話了,靜好看清泊也餓了,自然不會說什麼,只拎了食盒過來,將還算溫熱的飯菜擺上道:“這都打了兩個時辰了,以前和易盟主比試的,那個能維持過半盞茶?”
就連夏陽那小子,也都只堅持了一盞茶的功夫。
“那是強弱的關係。靜好,你仔細看安涼的這一招,劍下花蕾。”
“呃,這有如何?”
靜好不解的看着凌姿涵,等着她解說。
“你所看見的比試中,安涼用過這一招嗎!”
劍下花蕾,顧名思意,是一招極爲柔軟的劍法,但劍氣凌厲,柔中帶剛,往往能讓他用到這一招的人,都已經成了亡魂。
可現在,瑞逸單手居然也那麼容易的躲了過去,是安涼還沒盡全力,還是說,瑞逸的武藝的確如同劍聖所言,那般出神入化了?
靜好搖了搖頭,悶聲悶氣的答道:“沒有,不過……” wωω ▪ⓣⓣⓚⓐⓝ ▪¢〇
話音未落,只聽哐噹一聲巨響,幾人均尋聲望去,就連清泊也不例外
。但看見院門口的橫樑坍塌,不覺都是一驚,這破壞力似乎也太過了點吧!
“啊,小姐,你看相爺和四姑娘!”
靜好的眼尖的看到被人救下的兩人,他們分別立在廢墟了,但身上的衣服卻殘破不堪,一看就知道是劍氣所傷。這讓原本想着來挑差錯,挑撥邪王的凌琇羞得滿臉通紅,她使勁拽着已經不能蔽體的衣服,遮掩胸口和身下,無奈還是掩不住,被幾個護衛家奴看的是清清楚楚。好在這時相爺發話了,來了幾個小丫鬟,就匆匆地送了凌琇回去。
相爺估計也看不下去了,但無奈他就是個臣子,現下他們尊貴的王爺還在他府中打,他又怎麼能臨陣先走?這不合規矩,更不和禮法。所以,他就算是有一千萬個不願意,也要留下繼續觀戰。
這一打,又是兩個多時辰,兩人的戰場以百花苑爲中心,蔓延到了東園中的各個院子。但現下又回到了百花苑內,你追我趕,刀劍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令打瞌睡的凌姿涵驟然清醒,眼看着瑞逸用剛纔受傷的手拿着劍,難不成他還會接骨?!
“喂,小師叔,你還想玩到什麼時候。”
凌姿涵走到了門口,看着易安涼漸漸靠近的背影,隨手一揮,就是一陣香粉襲過。
“妖妖,你是連師叔都不放過啊!”
易安涼迅速的閃身越回水榭前的空地,手上動作沒停,腳下步伐有序,還能閒聊似的問凌姿涵:“喂,妖妖,這小子就是你那夫君吧!”
“嗯哼,聖旨上是這樣寫得。”
“嗤,那我就更要看看,他是有什麼本事,能娶你。”
易安涼扣動劍上機關,幾顆鋼珠從劍柄上掉落,“啪啪啪”的一串響聲後,只聞到一股火藥味,同時一陣白煙揚起。
“小子不錯嘛,把我逼到這種田地。”易安涼看着從煙霧中飛身而出的矯健身影,隨之而上,躍到古樹樹枝上,與瑞逸邊打邊說:“給你提個醒,小子,你的劍是劍聖所教的,但劍聖的招數,我都熟悉,你雖運用得當,但還是不能把我打倒
。除非,你可以超越劍聖,有你自己的劍法!”
“哼,本王只想見卿卿!”所以,他必須打倒他。
“卿卿?這稱呼不錯,但不如妖妖好聽。是吧,妖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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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安涼和玩一樣,好似樂在其中即使身上已經受了好幾道傷了,卻還露出那懶洋洋的笑容,讓人看見了就是一陣莫名的惱火。
又過了一個時辰,天邊燒起了晚霞,太陽也漸漸落下,而凌姿涵卻發現院子周圍多了些人影。但依稀可以辨認,是四鳳與幾個青年男子。
“他們來了。”
凌姿涵朝水榭外遞了個眼色,流雲也朝她看去地方瞧了眼,微微頷首道:“還真讓小姐給說中了,流雲服了。”
“小姐說的事情,能有幾件不中的?”
陪着清泊玩的流雲朝凌姿涵的放下看了一眼,微微嘟着嘴吧,可眼中卻藏着敬佩。而衆人都沒有看見,清泊別過臉去,也朝着那個方向看了眼,眼中微微閃爍着狐疑的光芒。轉眼再看向凌姿涵卻是一片清澈純淨:“姐姐,姐姐,你們在說誰啊,是壞人嗎?”
“不是,是朋友。”
凌姿涵抱了下撲過來的清泊,摸着他緞子似的頭髮,又轉向流雲道:“告訴她們,觀賽要付費,價格讓他們自己衡量着給。”
流雲抿嘴一笑,應聲就去了,倒是靜好,嬉笑着說:“豆蔻一定惱了,會說小姐是掉到了錢眼裡!”
“不掉到錢眼裡,我養的起你們嗎!”
凌姿涵這話倒是不錯,師門規矩,只養門下弟子,而她的師父毒尊,又是個十足坑爹的人,要靠他養着,那是等着餓死見鬼的事兒。而凌姿涵在五年前,就帶着她的左右手,靠着自己的本事,拼出一片天地。所以,作爲主子的她,肩負着的,不僅僅是她的使命,還有養活那些爲她效力的人,讓他們過的更爲舒心的責任。
話音剛落,五道人影先後落在水榭周圍,飄然而至。
不等流雲走進來,就見豆蔻嬌小的身影先竄入水榭:“哼,少主您真真是掉到錢眼裡去了
!”
凌姿涵和靜好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到讓豆蔻有些莫名其妙,轉臉狠狠地瞪了眼靜好:“小蹄子,你笑什麼呢!”
“笑你啊,我剛剛還和小姐說呢,豆蔻一定心疼銀子,說小姐掉到錢眼裡去了。”
“呵呵,少主這叫生財有道。來來來,這是我的觀戰費,少主,您可收好了!”胭脂未見人影,先聞其聲,款款而至還帶着股子濃郁卻不燻人的香風。她將手上的一疊銀票遞給凌姿涵,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說:“的確值得,怎麼說都是武林盟主與鬼劍的比鬥,只是沒想到,戰場會在相府。”
“胭脂妹妹偏生今天話也多了,小心你家夫君知道,氣的晚上整治你。”一向不苟言笑的青黛也走了進來,還欠着妹妹流雲的手,眼中流露出淡淡溫柔。
“青黛姐姐在少主面前,這昏話可不能亂講!”胭脂羞紅了臉,瞥了眼似笑非笑的凌姿涵,臉不禁更紅了。她是真怕凌姿涵在來個點睛之筆,說一句驚世駭俗的話,那天今晚真是要把臉先埋起來了。
好在凌姿涵的心思在比鬥上,也沒接話,只是一邊看比試,一邊笑着朝青黛她們伸手,張口吐出一個市儈的字眼——“錢”。
“錢。”一兩金子做成的小元寶落在凌姿涵手心裡,轉眼看去,是粉妝。
“噗嗤”,“哈哈哈哈”,“還是粉妝姐姐有辦法,看少主這下還要什麼!”
衆人看着粉妝淡淡的笑臉,不覺都笑了起來,倒也一團和氣熱鬧。
凌姿涵微微挑眉,也沒說什麼,就握住了手中的金元寶,好似比胭脂那萬兩銀票還寶貝:“難得粉妝也會說笑話,雖然有點冷,但這個價,值得了。”
又是一陣笑,衆人看着面色微紅的粉妝,紛紛圍過來,勸了她坐下後,各自玩笑着。倒是靜好不依不饒道:“誒,粉妝姐姐都交了觀戰費,你們幾個不會耍賴皮吧!我個小丫鬟沒什麼銀子,但你們不同,各個都是口袋裡肥的流油的主兒,現下可不能小氣了!”
“纔不,我和粉妝姐姐一樣,在我眼裡,他們這一戰,不值錢
。”
“豆蔻,小心你的嘴,這話要傳到那兩位的耳朵裡,指不定你這下頜就要和臉頰分家了。”
青黛嚇唬豆蔻一句,衆人也跟着附和。誰不知道,鬼劍和安涼都是舉世無雙的高手,而這兩位從來沒正面交鋒過,如今崢嶸相對,別說出點銀子,就算讓那些人放點血,他們也是要來的。想着,幾人又朝外頭看了一眼,那隱匿在黑暗中的四道身影,風中挺立,都在觀鬥,似乎連一招一式都不想錯過。
“呵呵,他們一個是未來的姑爺,一個是少主的師叔,左右不會爲難我們這些忠心耿耿的丫頭吧!誒……這位就是清泊小少爺?”
豆蔻好奇的打量着凌清泊,一句話就引得其他三鳳也跟着看了過去,均是好奇,只是粉妝的眼神略略有些奇怪,似乎眉頭也微微皺了下,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凌姿涵也沒在意,點了點頭,就讓凌清泊與四鳳打招呼,接着又將他交給了靜好,讓她帶去玩耍,自己則跟四鳳商議事情。
“外頭的情況如何?”
“蘇宋兩家因爲這內院的事情,不敢動手了。京城力挺太子的人,以蘇氏爲首,但最近也都沒了大動靜。北燕那邊還是一片冷靜,但東陵似乎不怎麼安分。少主,恕胭脂多言,胭脂不明白,少主爲何那麼在意東陵?”
胭脂的好奇,也是三鳳的想要問的。
“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了,我總覺得暗閣與東陵的勢力有關。”現下知道瑞逸的真實身份,不覺更加懷疑東陵。但卻不明白,這暗閣爲何總在做了壞事之後,將事情推脫到鳳顏閣的頭上,除非……
“原來如此,怕是少主的擔心並非多餘。胭脂,你還記得上幾次和暗閣有關的事吧,雖然最後盟壇都爲我們鳳顏閣澄清了,但每次暗閣做了有損北燕或是西朝的事情,就都會往我們頭上栽贓。”
聽青黛一提醒,豆蔻皺了下眉頭:“很是如此,少主可有什麼對策?”
凌姿涵搖了搖頭:“繼續監視吧,但要讓我們的人自己也小心些。”不知爲什麼,凌姿涵總有些不好的預感,感覺這一切太過平靜,就好像風雨前的預兆。
“是,屬下明白
!”
幾人拱手一禮,卻聽凌姿涵沉吟着說:“另外,在支派兩個人,去杜家看着。粉妝,你去查一查杜夢弦的老底,不管她是活人,還是‘借屍還魂’,都務必挖出來。”
說這話,凌姿涵轉眼朝在一旁與靜好、萌萌玩耍的清泊看了眼,卻想起了凌清泊昨日指着二夫人叫壞人的話。她想起與杜夢弦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隱約也察覺到了一絲古怪。心道,會不會是他們都太信任她了?還是清泊真的是無心間說了她一聲壞人?
無論如何,她凌姿涵絕跡不打沒準備的話,寧可錯過,不能放過,她不想再重蹈覆轍了。
聽了這話,幾人互看一眼,但粉妝並沒多問,只是點了點頭,表示會完成任務。
又和四鳳交代了幾件事,凌姿涵便讓她們散去,轉眼再朝屋外看去,只覺外頭一片模糊,看不清什麼了。但這時,凌姿涵聽見靜好的一聲尖叫,一道紫色身影如光閃過,不等她反應已經攔住了她腰,將她抱了起來。
“小姐!”
“姐姐——”
Wωω◆ttκá n◆¢O
疾呼聲,腳步聲同時追來,流雲看着緊跟着追上去的易安涼,稍稍放心,轉身安慰了凌清泊兩句,又讓靜好照看好他,就執鞭追了上去。
同時,在周圍觀戰的身影,猶如鬼魅閃過,趁着朦朧夜色,隨着流雲的身影一躍而上,追着最前頭的那個,朝遠處跑去……
坐在門口一堆廢墟之上的,狼狽不堪的相爺,聽護衛傳來消息,說九王爺掠了小姐離開,這心裡立刻又七上八下的,比那幾次性命岌岌可危的時候,都還要膽戰心驚。一方面,他擔心着凌姿涵的安危,但另一方面,他更擔心的是九王爺會不會被凌姿涵惹火,然後怒及相府……那他不就惹火燒身了嗎!
“你們幾個,追過去看看,無比確保小姐安全!”
“是,小的遵命。”又是幾道身影隨行,跟着夜空中的人影,恍然劃過,卻不知在半空中突然……墜落。
“小子,把妖妖放下
!”
身後,緊追不捨的易安涼怒吼着。
其實,這一戰中,兩人受傷是在所難免的,但卻還能飛檐走壁,尤其是瑞逸,還抱着她再跑。
“哼,這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瑞逸似乎極爲自信,緊緊抱着凌姿涵,往自己王府的方向跑去。
“放我下來,恪王殿下。”
凌姿涵的聲音極爲疏離,似乎刻意的再疏遠着他。黑暗中,她的眼睛依舊血亮,閃爍着妖異的光彩,卻彷彿根本沒有看他,還在漠視他。
“卿卿,你非要這樣和我說話嗎!”
瑞逸的聲音依舊是那樣邪邪的,透着點冷沉。但因爲夜色漸濃,凌姿涵看不清他的臉,去也感覺到他話語中浸透的一絲無奈,似乎還有點委屈。
委屈,他還委屈?!
“我不喜歡被人耍,除非,你道歉。還有,別用你說了部分實話,卻沒說假話這一點來和我辯駁。我記得我和你說過,與我相處的道理,貴在坦誠!”
說話的功夫,凌姿涵微微擡手,幾乎不可察的香氣飄過,瑞逸只覺腰間傳來微微刺痛的感覺,垂眸盯着凌姿涵看了眼,“你給我下毒!”
“不是毒,是懲罰。”
說着,凌姿涵猛地拔出銀針,那又酸又脹的感覺令他的腳步頓了下,但很快又借力一跳,越過另一座民居,用他得意的輕功,甩開了易安涼。
“最毒婦人心。”
“我還不算婦人。”
瑞逸的聲音裡帶着幾分嗔怪,但更多的是寵溺,可凌姿涵的卻是一片冰冷,相比之下,她比婦人更狠。轉手,抽出的銀針朝着他身上另一處穴位刺去,下針果決的手法,找穴的精準,都不落人後。
不愧爲毒尊的弟子,真真是個磨人精
。
瑞逸忍着一陣陣的痛,倒也沒阻止凌姿涵,他知道她心裡有氣,就讓她撒個夠,但腳下生風,居然甩開了身後追上來的那些人,將她帶到了府中主院,這才放下道:“是不是打贏了你師叔,你就乖乖聽話,不再生氣?”
“看心情。”收針,凌姿涵的邪惡的眼神微微閃爍,嘴角翹起一絲詭異,卻給了他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卿卿……”
“你若能撂倒他,我倒是可以聽一聽你的解釋,考慮要不要接受道歉。”但那時候,恐怕就由不得他了。
詭笑掛在嘴角,妖魅動人。凌姿涵垂眸看着銀針,低聲哼笑。瑞逸啊瑞逸,要怪就怪自己,把本小姐當猴兒耍,活該讓你也嚐嚐被人耍的滋味。
瑞逸只覺得凌姿涵的神色有些古怪,但他運功暢通無阻,似乎並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而且,他服用過藥人之血,月餘內,是百毒不侵的。就也沒在意,揚起脣角邪事的笑着道:“好,那我就打到他給你看看!”
話音落,瑞逸騰空而其,翻身而上,劍法凌厲的飄然而去,迎上易安涼。
追上來的幾人翩然而下,圍着凌姿涵,但在她身前,仰頭看着上空交鋒的兩人,兩劍相交,月色下彷彿鍍上一層銀輝劍鋒相互摩擦,擊打,真的擦出了點點火花,場面浩大。嚇得原本匆匆趕來的王府家丁,跟着全都躲了回去,深怕波及到自己。
這時,觀戰的人中,不知是誰回頭看了眼凌姿涵,瞧着她手上的那枚銀針,大駭,面露驚色,啞聲道:“少主,您……得手了?”
“不是毒。”凌姿涵揚起瑰麗的脣瓣,笑着,那笑容雖然溫柔,卻因眼中的莫測詭異,而變得更爲妖異。令問話的人不覺流露出懼意,卻也不敢再多說話,只是與周圍幾人互看一眼,同時擡頭看着上空的鬼劍,露出一抹哀色,都在心中爲鬼劍默哀着。
又看了半個多時辰,凌姿涵睏倦的打了個哈欠,對上空輕慢的喚了聲:“師叔,你慢慢玩,我困了,休息去了。”
轉身,剛要朝屋裡走,凌姿涵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嘴角露出一抹嬌俏但看在別人眼中,卻甚爲殘酷的笑,提醒了句:“恪王殿下,臣女忘了和你說,我師叔也是會用毒的
。”
說完,她就進了屋,藉着瑞逸的牀躺下,心中那股子莫名上傳的惱火,壓制住了擔憂,最後被漸濃的睡意蓋住,竟然真的睡着了。朦朧間,她似乎還問到了淡淡的薄荷香,聽到了那極低的笑聲……
次日一早,凌姿涵起來發現自己身上蓋着薄被子,腳上的鞋子也不知被誰給脫了。
“流雲”,她叫了聲,來的卻是靜好。
揉了揉眼睛,凌姿涵還以爲昨天只是一場夢,但看着周圍陌生的環境,卻更加納悶了。
見鬼了,靜好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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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清泊的聲音跟着傳來,凌姿涵怔了下,看着跟在靜好身後跑進來的華衣小公子,眉梢微微揚起,但沒等她出聲問,靜好就放下臉盆又擰了帕子遞給她擦臉道:“小姐您可算是醒了,那兩位爺打了一晚上,觀戰的四龍四鳳更是一夜沒睡,但到現在還精神着呢!尤其是豆蔻,又叫又鬧,到現在抓着易盟主追問昨晚那個會把樹木都變沒了的毒粉是什麼成分!”
“噗嗤……少主那一句話,可把未來姑爺給害苦了。”胭脂跟着走了進來,看着凌姿涵洗漱完後,湊到她耳邊說:“誒,幫你打探清楚了,他府裡就養了兩三隻碰都沒碰過的小妾,聽說是皇上賞的,不容拒絕。”
凌姿涵臉上一熱,推開胭脂道:“你胡亂打聽什麼呢!”
“我這可是爲了少主好。”胭脂賊賊的笑着,上下打量着凌姿涵,轉即又換了話題道:“少主,就不想知道誰贏了嗎?”
凌姿涵看着自己的衣服都被搬了一半,放在衣櫃裡,也就明白了,爲何靜好、清泊,甚至清泊懷裡的那隻貓都在這。
這種事兒,也只有瑞逸那傢伙能幹的出來!
不過,雖說他行徑乖張恣意,可出發點是好的,心裡雖然有惱他,但還是因爲他細微處的關懷,微微有些暖意。
“還用問嗎,當然是安涼!”凌姿涵篤定道
。
胭脂搖了搖頭:“少主這次可就猜錯了,咱們百戰百勝的盟主沒贏,和未來姑爺打了個平手。”
“未來姑爺,未來姑爺,你家少主還沒嫁呢!”
凌姿涵瞪了她一眼,但話音剛落,就換來一陣低笑,只見安涼與瑞逸一同進來,雖說臉上、身上都掛彩了,但還是眯着眼睛笑嘻嘻的,一副懶洋洋的做派,但卻不忘調侃他道:“妖妖,就是因爲沒嫁,她們不才叫着未來姑爺嗎!怎麼,這麼着急就想讓未來姑爺變姑爺了?”
“易安涼,你是不是也找死啊!”
“別,你讓師叔我消停一下。”易安涼慌忙擺手,卻還是揚着燦爛的笑臉,朝瑞逸肩上重重地砸了一拳道:“哈哈,好久沒那麼痛快過了!你小子,到真有點本事,劍術雖然是你師父的派頭,但那股子凌厲勁兒卻和他的大爲不同。殺伐果斷,足夠保護我家妖妖,功夫好,性子也好,就連……嘿嘿。”
眯着眼睛看了眼凌姿涵,易安涼突然不說話了,但能讓他這般讚歎的人,真的是鳳毛麟角。
凌姿涵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不覺微微皺眉道:“你有話就直說,別那麼看着我,怪瘮得慌的。”難怪夏陽每次看了他都要跑,現下凌姿涵也有點想跑,打了十個時辰,還精神矍鑠的誇對手,不僅如此,還大叫痛快的怪物,大概也就這一位了。
“也沒什麼,不過昨兒損壞了他府中好些東西,你也知道,你師叔我盟壇窮啊,所以……就都記在你頭上了。賣身也好,賠錢也罷,你想辦法還吧,嘻嘻!”不等凌姿涵說話,哭窮的易安涼突然朝胭脂她們使眼色,並伸手撈起清泊,驚得他高興的哇哇叫着,對凌姿涵道:“妖妖,我這關他過了,剩下的就交給你了,祝你們玩的開心!”
說完他就帶着幾人離開了,出屋子前,還飄進來一句,“沒見過那麼不要命的人,有機會真想在和他打一架啊!”
凌姿涵翻了個白眼,可以非常確定,她這個師叔,絕對是個變態!
“卿卿,是我不夠坦誠,現在,我來和你……”道歉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只覺一股香風襲來,經過剛剛結束的那一戰,體力本就大爲下降的瑞逸一不小心吸入了香粉,不覺有些乏力,而身上內功又運不起來,看來十有八九是中毒了
。
只是他到現在都沒明白過來,他應該百毒不侵纔對,怎麼會……
“你——”
“被耍的滋味好受嗎?”凌姿涵輕笑着走過去,雙手不知何時拿起了浮萍拐,身形一轉,繞到了他的身後,揚手打了過去,卻被他躲閃開來。
“我師叔用的毒並不會侵害人體經脈,都是攻擊型的毒素,你可以直接躲開。就算中了,也不會發現你體內的藥人血,已經被我解開了。而我用的毒,則是妨礙人神經及其身體機能的。你試試看,現在還有那麼靈活嗎!”
凌姿涵微微揚眉,身形靈活的跳躍着,靈巧的近身攻擊着他,下手絲毫不留情。
的確,瑞逸的身體本就消耗了大量體力,現在又中了迷香,身體倦怠,若非他精神力超強,也不會堅持着還能躲開她的攻擊。
“你昨晚就對我下毒?”這小女人,真真磨人,卻有意思的很。
瑞逸想起她昨晚戳他的銀針,那時他就該懷疑了,這小女人不會平白無故拿針戳他,還有她露出的那種邪惡詭異的眸光。
“不是毒,我沒騙你。”凌姿涵詭笑着看着他,低聲道:“和你一樣,我只說了部分實話,那銀針上確實沒有毒,只不過要解開你體內藥人血留下的功效,就要用那種針法放血。”
“哼,毒尊的徒兒,果然名不虛傳。”
瑞逸額上微微有些冷汗,但意識卻還是清醒的,堅持着朝後躲閃,退出房門,可始終沒有拔劍,更沒做出任何傷及凌姿涵的事情。
“現在還想着誇我?王爺,你最好跑快點,我不會因爲你中毒而放過你的。我心裡的氣,可還沒消呢!”身形一閃,凌姿涵追着他躍出門去,一路逼着他從房門口打到了院中,妖魅的笑着說:“忘了告訴你,你中的這個叫失魂香,漸漸的你會失去意識,到時候,可就真的只能任我收拾了。不過,也有解毒的辦法,在你這府裡就有……”
“卿卿,你要怎麼才肯消氣啊!”
至少也要聽完他的道歉吧!
“我覺得消氣了,就自然消了
。王爺還是少說話的好,消耗體力!”
“你這是謀殺親夫啊,卿卿!”
瑞逸無奈的邪笑着,被她追的滿院子跑,好在主院這邊家丁甚少,有幾個也只是心腹。不過那幾個心腹,在昨晚就被嚴修遠給移到了外院,現在守着的只有遠遠地在看好戲的嚴修遠。
“對啊,只有這樣,我纔有機會收拾你!”凌姿涵投去嫵媚的一眼,妖異的眸光泛着詭異,嘴角卻露出燦若桃花的笑容,明明溫柔,卻叫人心底冒出陣陣寒氣。
眼看着凌姿涵追着瑞逸跑入後院,瑞逸卻還是沒有拔劍,只是左躲右閃,四周看戲的幾人一陣低笑。
“打是親,罵是愛。”胭脂一臉羨慕的看着那邊逃竄的邪王,心想着,若讓外人知道那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現下居然一個瘦弱的小美人追着打,會作何感想?
“嗤嗤,我看還是爲他準備葬禮吧!咱們的少主可不是好惹的,讓盟主陪着他打了一夜,消耗了大半體力,現下又下了毒,還不是因爲只有這樣纔有機會贏?”
“你就少說兩句吧,走我們也過去看看,這後院可還有個湖呢!”聽易安涼突然冒出一句,幾人交換了個眼色都朝着後院那邊走去。
看戲的幾位,誰人不知,凌姿涵打小水性就好,彷彿天生就會游水一樣。而樹上蹲着喂蚊子的嚴修遠卻不知道,還以爲他們是擔心凌姿涵落水,趕忙也跟了上去,以防不時之需。
而就在這邊上揚着你追我趕,你打我躲,捱打認命,打情罵俏的好戲時,卻不知,有幾位“貴客”在這時,登門了……
------題外話------
咳,明兒鴛鴦戲水,瑞逸,孃親接着給你默哀三分鐘……
話說親們,猜猜誰登門了?
貌似,咱們妖妖親自上陣了,這肉體和心靈的雙重摺磨從明兒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