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晴萱輕聲問道:“那這裡的地道可保過崔府先祖的性命?”
“算是保過吧!”簡鈺答道:“他們在這裡定居之後,曾有好幾波仇家來尋仇,他們都利用地道躲過了一劫,早些年,這下面的地道里可以說是機關密佈。”
蘭晴萱聽到這句話頓時就覺得她整個人都要不好了,她輕抿了一下脣後道:“那如今這地道里還有機關嗎?”
簡鈺笑了笑道:“崔府的祖是盜墓賊的出身,但是卻也覺得那件事情算不得光彩,所以他們的那些手藝雖然有往下傳,卻傳得不算用心,而崔府裡的那些子孫,後來一個個都是含着金鑰匙出生,再沒有一個人願意學這些東西了,所以崔府的那些手藝也算是失傳了。至於他們祖輩用來保命的地道,裡面的機關早在多年前就已經全部破壞掉了,你知道這中間的原因嗎?”
蘭晴萱自然不知道,當下輕輕搖了搖頭。
簡鈺的嘴角泛起濃郁的嘲弄道:“那是因爲崔府的老太爺曾經用這地道路和他的弟妹偷情,一不小心觸動了裡面的機關,險些要了他的命,他一怒之下就將這地道里的機關全部拆除了。”
蘭晴萱方纔還認真的在猜這中間的原因,聽到簡鈺的話後有些無語,看來崔府的男人好色並不是從這一代纔開始,而是祖傳的。
簡鈺的眸光冷下來後又道:“所以自那之後,崔府的地道根本就不再是保命用的了,而是用來偷情的,這事在崔府可以說是公開的秘密。”
蘭晴萱嘆道:“若是崔府的先祖知道他們辛苦修來保命的地道竟會派上了這樣的用場,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半夜爬起來找他們的不肖子孫算帳。”
“崔府的子孫都不在乎這件事情,你也不需要替他們去操這個心。”簡鈺淡淡一笑道。
蘭晴萱想起一件事情,問道:“你方纔說崔府的這些地道通向他們住的宅子,你此時帶我們下了地道,你要帶我們去哪裡?”
簡鈺的眸光微微一斂道:“當然要帶你們去主使這件事的那個人那裡,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日怕是還有一場好戲可看。”
蘭晴萱不知道簡鈺所謂的好戲指的是什麼戲,但是她素知他從來都不是那種好相與的人,今日裡自他出現開始,他的心裡都積攢着一分怒氣。
她輕輕抿了一下脣,簡鈺伸手將她的手拉得緊了些,他似對這裡極爲熟悉,拉着她的手在地道里走着,遇到岔道多一點的地方,他會停下來看一眼。
除了他們過來的那條地道晨灰塵有些大之外,其他地方的地道可以說都磨平了,可以看得出來經常有人在地道里走動。
蘭晴萱對於崔府的人也是極爲佩服的,他們對於那件事情的熱衷程度實在是超出了她的預期。
她的眸光深了些,心裡又不由得泛起一陣噁心。
簡鈺帶着她在一個地道口前停了下來,在那裡,她能聽得到上面的動靜,此時上面似乎在上演精彩的大戰,男女的喘息聲不時從上面傳來,無比銷魂。
蘭晴萱聽到那種聲音,她只一聽便明白上面在做什麼事情,面上頓時有些不自在,簡鈺的嘴角微微一勾,含笑看了她一眼,她只得將頭扭向別處。
她生平第一次聽牆角,卻是和簡鈺一起聽的,且她的身邊還跟着錦娘和傾詩。
她看了錦娘和傾詩一眼,兩人面上的表情比起她來還要更加不自在,她輕輕掀了掀眉毛。
過了好一會,上面終於消停了一來,卻聽得一記柔媚入骨的女聲傳來:“你今日太壞了些……”
她的聲音說到這裡似被什麼堵住了一般,然後便聽得一記男音傳來:“你不就是喜歡我壞嗎?”
蘭晴萱聽到兩人的對話眸光剎那間便冷了下來,就算那記女聲的聲音異於往常,可是她依舊能聽得出來那記聲音是崔氏的!
蘭晴萱只覺得有一記驚雷在天邊滾過,她之前對崔氏的印象,雖然覺得崔氏陰毒狠厲,卻也還算端莊,和鳳姬天之間的關係也還算不錯,最重要的是,萬戶侯府裡所有的人都說崔氏和鳳姬天無比恩愛,且她對這個世界女子的認知,那就是這裡的女子們一個個都是極爲保守的,卻沒有料到崔氏竟做出如此開放的事情來,她若不吃驚,那才叫怪事。
她深深的覺得崔府的傳統不是一般的優良,敢情這崔府裡不論男女都好這一口?
蘭晴萱輕抿了一下脣,簡鈺含笑看了她一眼,卻對錦娘和傾詩道:“你們在這裡侯着,我和晴萱上去看一下熱鬧。”
錦娘和傾詩也不願意和兩人去看那種大戲,當下輕輕點了一下頭。
簡鈺帶着蘭晴萱上到地面之後,牀上的男女還在說着情話,此時他們的警覺性很低,並沒有覺查到有人從地道里進了房間。
這個地道口並沒有設在牀下,而是在衣櫃裡,所以兩人上來之後就可以清楚的看見牀上白花花的兩具身體交纏在一起。
蘭晴萱輕輕掀了掀眉,卻聽得崔氏問道:“怎麼那邊還沒有動靜,會不會出事呢?”
“能出什麼事情?”男子輕笑道:“不過是一個閨中的丫頭片子罷了,又豈會四個男子的對手,更不要說成俊的武功還極爲高明,在他們進去之前還在屋子裡對那丫頭用了迷魂香。”
崔氏倚在男子的胸口道:“話雖如此,但是還是小心一點好,蘭晴萱那個賤人一直都有些邪門,做起事情來從來都不按常理出牌,我已經在她的手裡吃過幾次虧了。”
男子笑道:“你不過了是個婦道人家罷了,就算是有手段,也絕對及不上男子,蘭晴萱再有手段,她也不是神仙,就算是洛王將貼身的暗衛給了她,她身邊也只有那一個得力的人,再說了,你方纔不是已經確認過,那個暗衛已經讓我們的人給調走了,那邊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只怕是他們此時正在享受。”
他說完又伸手在她的身上摸了一把,引得她的身體直顫,她將他的手拔開道:“跟你說正經事,你正經一些!”
男子笑道:“你不就是喜歡我不正經的模樣嗎?我若是正經起來了,你怕是要少很多樂趣。”
崔氏嗔道:“行了,你今日就莫要再胡鬧了。”
蘭晴萱在衣櫃裡看到這樣的光景,頓時有些明白爲什麼會有女人三十如虎,四十如狼這句話的意思了,崔氏的確是詮釋的很到位。
“沒良心的女人。”男子摟着她的腰道:“才舒服完就不要我了,真真是太沒良心了!”
崔氏伸手將他的手拉開道:“你是不知道只要蘭晴萱在侯府的一天,我就沒有安穩日子過,無咎也不會開心,所以這個蘭晴萱是一定要除去的。”
“我當然知道。”男子輕聲道:“你回來之前不是把這些事情都跟我說了嗎?我早就已經佈置好了,左右等他們享受完了之後,我就會去把蘭晴萱臉上的皮剝下來做成人皮面具給無咎,讓她順順利利的嫁給洛王,讓她以後都快快樂樂的,這樣總好了吧?”
原來之前崔氏把蘭晴萱和鳳無咎的事情想了很久,她之前就已經看出來了,簡鈺對鳳無咎沒有半點感覺,若是隻設計毒死蘭晴萱讓鳳無咎嫁過去,簡鈺也不可能會對鳳無咎好,所以最靠譜的法子是把蘭晴萱臉上的皮剝下來做成人皮面具,這樣鳳無咎就可以頂着蘭晴萱的皮,讓簡鈺對她百般疼愛。
至於鳳無咎和蔣府的婚事,在崔氏看來也好處理,只需尋個機會對外稱鳳無咎得病暴亡,那麼那樁婚事也就作罷了。
崔氏的這個計劃不可謂不周全,也不可謂不狠毒。
她身邊的這個男子是崔氏的武席先生,早年就來到了崔府,兩人在崔氏還沒有嫁給鳳姬天之前就已經勾搭在一起了。
這男子除了有一身好的武功之外,還有一手製人皮面具的絕活,經他手製出來的人皮面具,可以說是件件精品,所以崔氏纔會尋着這個由頭把蘭晴萱帶到崔府來。
只是崔氏恨透了蘭晴萱,所以她覺得只是把蘭晴萱殺了實在是太便宜蘭晴萱了,在殺蘭晴萱之前還需讓她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蘭晴萱在櫃子裡聽到崔氏的話後,眼睛微微一眯,細算起來,她和崔氏相識也不過只有幾個月的光景罷了,崔氏雖然在她的手裡吃了幾記虧,但是說到底都是崔氏先起意害的她,她不過是還擊罷了,她實沒有料到崔氏竟恨她恨到了這一步。
簡鈺的眸子裡有了一抹殺氣,他微微一動蘭晴萱明白他的意思,伸手一把將他拉住,左右現在她都沒有事情,此時已經在聽牆角了,那麼就再多聽一下吧!
簡鈺知她的心思,當下便站在那裡沒有動,只是他心裡的怒氣已經涌了起來,眼下這樣的光景,只要他一出去,必定會要崔氏和那男子的性命。
崔氏輕聲道:“你總算還有些良心,還知道心疼無咎。”
“無咎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是她終究是你的女兒,我又豈能不管?”男子微笑道。
崔氏柔聲道:“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對了,現在無儔怎麼樣?”男子問道。
崔氏嘆了口氣道:“還能怎麼樣?他上次因爲那件事情得罪了太子,太子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往後怕是都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我心裡實在是擔心他。”
“其實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他那麼優秀,以後一定會有他的用武之地。”男子抱着崔氏道:“再說了,他是我的兒子,我自會盡力助他成就一番功業。”
“你就算了吧!”崔氏看了他一眼道:“朝堂裡的事情沒有幾件你是懂的,就不要去摻和了,無儔總歸是侯府的世子,鳳姬天死了之後,整個侯府都是他的,他襲了爵位,管好自己手邊的事情,往後的日子也會風光的。”
蘭晴萱聞言眼睛瞪得大了些,她只覺得心裡有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今夜崔氏一直都在刷新着她的三觀,她實在是沒有料到,鳳無儔竟是崔氏和其他的男人生的孩子!
她之前一直覺得鳳無儔長得不太像鳳姬天,也不是太像崔氏,卻沒有料到這中間竟還有這一層!
她也實在是沒有想料,崔氏竟給鳳姬天戴了這麼一頂碩大的綠帽子,而且還上升到喜當爹這一步,崔氏這手段也實在是高明啊!
只是她一想起鳳無儔,心裡卻又有些憂傷,只怕到如今鳳無儔還不知道他的親身父親是眼前的這個男子,她有些不敢想,若是這件事情被拆穿的話,鳳姬天會如何待鳳無儔,而鳳無人儔往後又當如何自處?
蘭晴萱來到京城之後一直被人拿她是私生女的事情說事,因爲她並不是真正的蘭晴萱,所以對於那件事情她並不是太在乎,但是她卻知道鳳無儔必定會在乎的。
她輕輕咬了一下脣,扭頭看了簡鈺一眼,此時屋子裡點頭油燈,她可以清楚的看到簡鈺臉上的表情,他的臉上此時也滿是吃驚。
男子看了崔氏道:“你這也太看不起我了!”
他說完緩緩起身,崔氏見他似乎有些不高興,知她方纔的話說得重了些,當下便將聲音放柔了些道:“我也只是隨口說說,你要去哪裡?”
“喝水。”男子答了一聲。
只是他卻並沒有往桌子那邊走去,而是直接朝衣櫃走了過來,他走得近了,蘭晴萱在櫃子裡也看清了他的長相,鳳無儔的那雙眼睛的確是極了那男子。
而她也發現了那男子眼裡滲出的絲絲寒氣,她心裡暗叫不好,簡鈺卻已經一把將她拉到身上,與此同時,那男子已經一把將衣櫃的門拉開,簡鈺一掌就拍了出去。
他這一掌拍得又快又猛,縱然那男子武功不低,這一掌卻是根本就躲不過去,當即便被簡鈺一巴掌拍得吐血,只是他的反應速度也是極快的,被簡鈺拍飛之後,身形一轉,直接將牀邊的佩劍拔了下來,然後直接朝簡鈺刺了過來。
簡鈺冷笑一聲,擡起一腳就將他手裡的寶劍踢飛,手再一揚,就將男子直接扇飛,男子一看情況不對,竟藉着簡鈺那一扇之力,直接就從窗戶躍了出去。
崔氏沒料到會起這樣的變故,當即嚇得尖叫出聲,只是她喊出聲來,自己又覺得有些不對,當下自己伸手把自己的嘴捂住。她此時身上沒有穿衣服,當下忙拉過被子將她的身體蓋住。
她此時見蘭晴萱和簡鈺一起從衣櫃裡走出來,臉色頓時變得極度難看。
簡鈺見那男子躍出去之後極快就消失在夜幕裡,就算他的武功再好,此時追出去怕也沒有什麼用,左右他已經把那男子的長相記住了,往後要找那男子並不是什麼難事。
蘭晴萱出來之後笑道:“夫人雖然一把年紀了,但是身材當真不錯,只是你有如此銷魂的一面,就不知父親他知不知曉了。”
蘭晴萱此時從這裡以這種方式出來,對崔氏而言視覺衝擊力不可謂不大,她咬着牙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蘭晴萱笑道:“我之前不是跟夫人說過了嗎?若是夫人要算計我的話,那麼我尋到機會,總歸要算計夫人一回,否則的話,我豈不是會吃大虧?我也跟夫人說過,我這人牙口好,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看來夫人是從來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崔氏咬了咬牙,眼裡有一種撞見鬼的表情,對於今日的安排,她是極有信心的,這地盤是她的地盤,人全是她的人,可是竟還讓蘭晴萱逃脫了!
她只是眼下這件事情已經不是重點了,重點是蘭晴萱和簡鈺方纔在那個衣櫃裡多久呢?方纔她和那男子的對話他們到底聽到了多少?
“你們來多久呢?”崔氏終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句話。
蘭晴萱還沒有回答,簡鈺已經含笑答道:“也沒有太久,只是觀膜了一會鳳夫人去萬戶侯之外的男子的風流韻事,然後再聽你們說了些甜言蜜語,再然後聽了一些不是太該聽到的話,只是不知道萬戶侯知道夫人如此慾求不滿,如此揹着他偷人,不知道心裡會怎麼想?”
崔氏的臉剎那間一片蒼白,簡鈺斜斜地看了她一眼,眼角雖然含着幾分淡笑,但是眼底卻是萬年寒霜,她跪在牀上道:“請王爺放我一馬!”
她心裡很清楚的知道,這件事情一旦被捅出去,她的名聲便全毀了,怕是要頂着京城第一蕩婦的名頭過日子,最最重要的是,鳳姬天脾氣暴躁,很可能會將她直接浸豬籠。
她自認今日的事情做得密不透風,卻沒有料到所有的一切都瞞不過簡鈺的眼睛,她心裡此時也有些後悔,若是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的話,她方纔無論如何也不會與那男子做那件事情。
簡鈺將袖子半攏着,問道:“放你一馬?怎麼放?”
“往後我所有的一切都聽王爺的安排!”崔氏咬着脣道。
簡鈺不以爲然地看了她一眼道:“本王身邊能人異士極多,你不過是一個不要臉的賤婦,你又能有什麼用?”
他說到這裡眼底滲出一分寒氣又接着道:“其實本王也有些好奇,世子若是知道他不是萬戶侯親生的,這件事情對他而言會有怎樣的打擊?還有,萬戶侯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你覺得他會如何待世子?”
其實依他的性子,光是崔氏處心積慮要害死蘭晴萱,剝了她的皮製人皮面具給鳳無咎的事情,他就能將她斬成十八塊,此時沒殺她,不過是另有打算,想要害他的女人,他必讓崔氏嚐嚐生不如死是什麼滋味。
崔氏的臉頓時一點顏色也沒有,她咬了咬脣道:“王爺,不管做什麼事情還是給人留三分餘地。”
簡鈺看都懶得看她,崔氏把心一橫道:“來人啊,快來人啊!有人闖進我的閨房了!”
簡鈺的臉色微變,他實在是沒有料到崔氏會如此無恥,竟敢在這個時候大叫出聲!
此時屋子裡只有他一個男子,而此時崔氏身上不着寸縷,此時若是有人闖進來的話,只怕就算是他也得被淋上一盆髒水。
這盆髒水實在是太髒,他沾都不想沾一下,當下淡聲道:“這裡實在是太髒,晴萱,我們走吧!再在這裡呆下去了,我想我會吐。”
蘭晴萱知簡鈺的心思,她看了崔氏一眼道:“原本夫人還知道處事要給人留三分餘地這件事啊!你此時這樣做,卻是把自己最後的一分餘地也抹去了!”
她說完這句話直接和簡鈺下了地道,只留下崔氏一人呆坐在那裡發呆。
崔氏此時心裡像無數只貓在抓一般,那種感覺難受到極點,此時若是簡鈺和蘭晴萱把事情鬧大,明確說明要如何對付她,她心裡反倒會安定一些,但是倆人離開時卻什麼都沒有說,她倒完全弄不明白倆人到底要對她做什麼,這種感覺極度不好。
崔氏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着,腦子裡亂成了一團。
她雖然知道這件事情很難栽在簡鈺的身上,但是此時這般面對她還是覺得她的那張老臉沒地方擱。
她此時這樣做,算不得聰明,卻也算是自己給自己解了圍,只是這圍解得卻讓她的心裡也覺得噁心。
她平素一直是個有主意的,但是此時卻突然覺得她完全沒了主意。
幾個丫環奔進來道:“姑奶奶,發生什麼事情呢?”
崔氏的神情有些恍惚,輕聲道:“沒事,只是方纔做了個惡夢,你們退下吧?”
蘭晴萱和簡鈺倆人下到地道後,簡鈺的臉一直就是黑的,他這一輩子也算是遇到過不少的事情,但是從來就沒有遇到像崔氏這樣的事情。
蘭晴萱嘆道:“王爺的魅力真不是一般的大,竟是連崔氏那樣的老女人竟也打你的主意。”
簡鈺此時心裡噁心的要命,聽到蘭晴萱這句話卻只是掀了掀眉毛道:“是啊,我的魅力實在是太大了,這天底下沒有女子能阻擋得了,所以往後你需對我好一些,把我看緊一些,不要給那些不相干的女人任何機會。”
蘭晴萱抿脣一笑,淡聲道:“嗯,這個必須的,來一個滅一個,來一對滅一雙,我負責把王爺身邊所有的桃花全部掐掉!”
簡鈺聽到她這句話後嘴角微勾,原本有些惡劣的心情好了一些,方纔若是依着他以往的性子,怕是直接就要把崔氏拍死了拉倒。
只是他又覺得,直接把崔氏弄死實在是太便宜崔氏了,崔府雖然沒落,但是還有些用,再加上這件事情還牽扯進了萬戶侯府,若是將這件事情處理好了,怕是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簡鈺問道:“你想怎麼處理崔氏的事情?”
“對於崔氏,光憑她做出的那些事情,她死一萬次都不嫌多,但是隻要將她的醜事掀出來,那麼必定會將鳳無儔給牽扯出來,上一輩的醜事,只怕會對他有極大的影響。”蘭晴萱輕聲道。
她與鳳無儔相處這麼長時間以來,她知道他算得上是一個厚道人,這些日子他夾在她和鳳無咎之間也頗爲爲難,雖然最初他曾到她那裡警告過她一回,但是平時他對她還算是不錯的,不說別的,光說今夜他送來的燒雞,也間接的表明了他的立場。
簡鈺淡然道:“的確,他之前就已經得罪了太子,若是再鬧出崔氏的事情,他就會失去他現在擁有的一切,就算是他再堅強,突然發現身邊所有的一切都是泡影,只怕他也難以承受得住。”
蘭晴萱輕嘆了一口氣,簡鈺卻又道:“不過我還是覺得,你爲了我之外的男子擔心,且擔心的如此明顯,你就不怕我吃醋?”
蘭晴萱淡淡地回了句:“王爺早年那麼多的風流韻事,我是不是也要在你的面前一件件數出來?”
簡鈺輕輕抿了一下脣,蘭晴萱笑了笑道:“你的那些事情對我而言是舊事,我和鳳無儔之間卻只是兄妹之情,若你硬要吃醋的話,其實我也不介意去吃一回。”
自倆人相識之後,蘭晴萱還是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將話說得如此的直白明瞭,簡鈺反倒輕笑出聲道:“你的話很有道理,但是我覺得吧,你要是在京城再呆一段時間的話,只怕你的桃花比我還要多,你把鳳無儔當做是兄長,若是有一天他發現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妹妹,你難道就不怕他生出其他的念想?”
蘭晴萱倒是從來都沒有往這方面想過,不由得愣了一下。
簡鈺又無比淡定地補了一句:“楚離歌的事情你總該記得吧?”
蘭晴萱聽他提起楚離歌,一時間倒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她訕訕一笑後淡聲道:“他是我四哥,名正言順的四哥。”
簡鈺輕哼一聲,對她的這句話明顯不滿意,她直接轉移話題:“也不知戰殺那邊怎麼樣了,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簡鈺知她的心思,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她從容淡定地站在那裡由得他看,他笑了笑後道:“他那邊肯定還有好戲看,那些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竟想染指本王的正妃,本王自然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
蘭晴萱笑了笑,兩人雖然沒有再提崔氏的事情,其實兩人的心裡都是心照不宣的,因爲倆人都知道此時那個男子跑了,這裡又是崔府,就算倆人把事情鬧得再大,沒有男子在,依着崔氏當時的樣子,怕是真的會把所有的事情賴在簡鈺的身上。
她今日是親眼看見了這件事情,絕對是在挑戰着她的根限,這種感覺不算好。
只是她知道了崔氏最大的秘密,只怕從今往後,崔氏再無一個安穩覺可以睡。
她也知道崔氏的事情遲早需要捅出來,但是要怎麼捅,以及將這件事情捅到哪種地步,都是有些說道的,而要將崔氏拉下侯府當家主母的位置,若沒有她偷人的事情又很難將她拉下來,而若是用這件事情去將崔氏拉下來,牽扯的怕又會太多。
她此時倒不怕崔氏會對她下手,反正崔氏的眼裡早就容不下她,多這一件事情不多。
簡鈺這一次直接接着蘭晴萱從另一個地道口走了出來,那個地道口通向一間早已經荒了的房間,那裡有些偏,並沒有住人,幾人從裡面出來的時候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幾人才一出來,就聽得有人大聲喊道:“起火了!”
簡鈺的眼睛一眯,蘭晴萱走出那間宅子看了一眼方向,輕聲道:“是我方纔住的宅子。”
簡鈺淡淡點了一下頭,蘭晴萱問道:“是你讓戰殺放火燒的宅子?”
“那間宅子實在是太髒,不燒掉放在那裡做什麼?”簡鈺答得簡單:“這件事情只是崔氏一人肯定是做不成的,崔府的那兩把老骨頭肯定有參與了,我們在那間屋子裡殺了人,若是隻是靜靜地讓他們死了,那也太不符合我以往的行事風格。”
蘭晴萱見識過他幾次處事的方式,那絕對是腹黑中藏匿着霸道,囂張中還帶着邪氣,不管什麼事情到了他的手裡,他總會用意想不到的方式去解決。
簡鈺今日心裡是有怒氣的,先是那些人慾對蘭晴萱不軌,後是他們撞破了崔氏的醜事,他今夜若不將這崔府弄得人仰馬翻,那他也就不是簡鈺了。
蘭晴萱輕輕一笑,眸光映着那跳動的火光,透着幾分淡淡的嘲弄。
她今夜住的那間屋子離主屋甚遠,只是那裡此時起了火,還是驚動了崔府裡所有的人。
崔老爺聽到那邊起火的消息原本是沒有放在心上的,翻個身打算繼續摟着他的美妾接着睡覺,只是他想了想,還是問了句:“老三他們回來了沒有?”
管事在外間答道:“三爺他們還沒有回來。”
崔老爺的心裡當即生出了不好的預感,正在此時,崔夫人從外面一腳把門踢開道:“你還在這裡躺屍,老三還沒有回來,還不快去找!”
她說到這裡,伸手便去掐崔老爺被窩裡的小妾道:“你個不要臉的賤蹄子,是不是你拖着老爺不讓他起來的,看我今日不打死你這隻狐狸精。”
崔夫人雖然如今已經六十好幾,但是脾氣卻還很是火暴,對於吃醋之事,還是非常的擅長,其實她此時心裡倒也沒有太過擔心她的兒子和孫子,因爲在她看來,他們幾個大老爺們對付蘭晴萱那樣一個弱質女子那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只是此時那邊起了火,她尋了個由頭進來發作一番罷了。
那小妾被她掐得哇哇大叫,崔老爺心裡聽着也有些窩火,怒吼道:“你夠了!整日裡到處發瘋,沒有半點一家主母的樣子!”
崔夫人當即大哭道:“你個老沒良心的,我擔心自己的兒子,你竟說我發瘋,這日子沒法過了!”
崔老爺一聽到她的哭聲只覺得無比頭痛,他磨了磨牙,怒道:“你給我閉嘴,管事,還不快去找三少爺!”
管事對於夫妻倆人這樣的行事做派已經見怪不怪了,應了一聲之後就帶着人去找人了,只是他將整個崔府翻了一遍之後還是沒有找到人,今日去蘭晴萱屋裡的四人到現在沒有見到一個人。
管事看到這樣的光景,終是覺得事大了,回來稟報道:“老爺,三爺他們人見了。”
崔夫人顧不得哭了,問道:“好端端的人怎麼會不見?”
崔老爺也顧不得哄小妾了,他是男子終究比崔夫人有些見識,他當即站起來道:“去蘭晴萱的廂房外看看。”
管事應了一聲忙將他領了過去,崔老爺一看到滔天的大火,心裡倒更慌了幾分,他當即命人趕緊救火。
其實在他來之前,就已經有人在救火了,只是那火救得更多的是在做樣子,喊的聲音很大,卻沒有幾人真的在滅火。
他一來,那些下人們都知道事情大了,都認真滅起火來了。
只是這間屋子也是崔府祖上留下來的宅子,那間宅子當年在修建的時候用了不少的木材,此時火已經燒得極大,一時間又如何能滅得了?
鳳無儔在火一起的時候就趕了過來,只是等他趕到的時候那火已經燒得很大了,他根本就進不去。
方纔那些滅火的人,倒有多半都是他招呼在滅火的。
他大聲喊道:“晴萱,晴萱!”
崔老爺心裡大急,連摧了好幾回,終於在兩個時辰之後將火滅掉,只是與其說是將火滅掉的,倒不如說是火燒到一定的程度已經要滅了。
火才一滅,管事便命人進去查看,下人細細搜索一番後回了管事,管事走到崔老爺的身邊道:“老爺,屋子裡有三具屍體。”
其實是四具,有一具被戰殺砍成了兩截,又燒得太厲害,一邊的牆倒了下來,將那屍體給壓在下面了,所以進去的家丁還沒有發現。
崔老爺聽到這句話只覺得眼前一黑,只是他再一想,死的是三個人也許是蘭晴萱和她的兩個丫環,於是又安心了些,問道:“是男是女?”
管事小心翼翼地道:“燒得太狠,分不清男女,只是在一具屍體上看到了三爺的玉佩。”
崔老爺全身上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驚道:“怎麼可能!”
只是他還在自己的心裡安慰自己,很可能只是老三不小心把玉佩掉在蘭晴萱的身上,那個被燒焦的人肯定不會是老三。
正在此時,蘭晴萱從一旁走過來道:“怎麼這麼多人在這裡?咦,我住的房子怎麼會燒成這副樣子?”
她的出現,徹底毀了崔老爺的念想,他雖然沒有見過蘭晴萱,但是卻也猜得出來她就是蘭晴萱。
鳳無儔雖然覺得依着蘭晴萱的聰明未必會在火場之中,但是他的心裡還是擔心,他之前心裡滿是悔恨,他原本以爲崔氏將蘭晴萱帶進崔府不過是想在一些細碎的事情上折磨蘭晴萱一回。
可是當他看到那場大火的時候他才知道崔氏根本就是想要蘭晴萱的性命。
他心裡一直有些後悔,後悔爲什麼沒有照顧好蘭晴萱,若是她真的有什麼事情,他只怕這一生都不會安心。
他此時見蘭晴萱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裡,他的心終是放了下來,只是心裡那種複雜的感覺和情緒一下子反倒涌了出來。
他幾乎是難以自禁地衝到蘭晴萱的身邊,伸手一把將她摟進懷裡道:“你沒事當真是太好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侯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他這般抱着她,他才發現,他的心裡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擔心她,這種感覺他從來都沒有過。
蘭晴萱沒料到她一出來竟被鳳無儔這樣抱住,一時間倒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心裡的擔心她此時能清楚的感覺到,她想起她今日聽到的有關他的身世,心裡又忍不住有些泛酸。
她輕輕推了推他後道:“大哥,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鳳無儔雖然知道她此時平安的站在這裡表示她沒有事情,但是他心裡更清楚的知道,這些事情必定不是他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今夜她必定是遇到了危險。
此時蘭晴萱伸手推他,他終是發現自己的行爲似乎有些過,他輕咳一聲道:“對不起,嚇到你了。”
他說完忙鬆開抱着她的手,只是他的那雙眼睛始終落在她的身上。
蘭晴萱被他這麼看着有些不太自在,她的眼裡透着淡淡的笑意,然後緩緩轉過身朝崔老爺看去。
崔老爺有些難以置信的伸手指着蘭晴萱道:“你怎麼不在屋子裡?”
蘭晴萱淡笑道:“哦,之前王爺來找我,說今夜的月色不錯,帶我去賞月了。”
她說完這句話,崔老爺這纔看見站在蘭晴萱身邊的簡鈺,簡鈺今夜只着了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便服,卻依舊襯得他整個人華貴又優雅,只是眉眼間卻又透着幾分淡淡的不屑和邪魅。
之前崔老爺之所以沒有看見他,不過是他自己隱在黑暗中,他此時一走出來,剎那間便成了焦點。
崔老爺之前曾見過簡鈺兩回,且京城裡從來都不缺簡鈺的傳聞,這樣一個極度優秀的男子再加上那副張狂的性格,光是聽到他的名字崔老爺的心尖都得很顫抖一下。
此時這般近距離見到簡鈺的人,就算崔老爺再蠢也知道簡鈺今夜是爲誰而來,他頓時也明白爲何他的兒子和孫子會死在火場之中。
他的胸口不自覺地劇烈起伏起來,心裡又恨又怕,這中間的事情又是完全上不得檯面的,他更沒有法子去質問簡鈺,這虧他也只能自己吃下。
到此時,他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蘭晴萱似乎是簡鈺未來的正妃,只是他之前一直聽崔氏在說,簡鈺和鳳無咎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心裡其實一直想的是鳳無咎會是簡鈺的正妃,而蘭晴萱不過是鳳無咎嫁給簡鈺的墊腳石罷了。
他此時後知後覺的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簡鈺對鳳無咎並無感情,喜歡的人怕是蘭晴萱。
其實這也不怪崔老爺現在才發現這件事情,他原本就是個昏庸之人,這些年來心思花在女色比其他事情要多得多,以至於他除了女色的事情外,對於其他的事情反應都會慢會半拍,再加上之前崔氏又刻意引導,所以他會往那方面想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崔老爺看到簡鈺後,心裡就算是再恨再惱也得對着簡鈺拜下去道:“見過王爺!”
他一拜倒,其他人也跟着拜倒了下去。
一時間,地上跪滿了人。
簡鈺斜斜地了掃了衆人一眼道:“本王今夜來崔府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你們也算是晴萱的親人,那些虛禮就免了吧!”
他的聲音較之往日低沉了些,卻散發着無盡的威儀。
蘭晴萱覺得簡鈺對於人心及自身的拿捏,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他總能在人前選擇最適合的語調以達到他想要的效果。
他也總能用最簡單的字把他心裡的意思表達的清楚明白,他方纔那一句話的重點其實只落在“你們也算是晴萱的親人”上,這句話也是明着告訴他們,他們只算是她的親人,認不認他們看她的意思,要怎麼認就又得看他的意思了。
崔老爺雖然沒有完全體會到簡鈺的意思,但是也能明白個七八分,心裡一時間忐忑不安,他之前聽說鳳姬天將蘭晴萱帶回侯府的事情,也曾依着崔氏的心思到侯府去抗議過一回,在他的心裡,從來就沒有將蘭晴萱當做是他的外孫女,在他的心裡,也只有鳳無咎纔是他的外孫女!
可是此時他似乎要靠着蘭晴萱才能在簡鈺的面前說句話,這事對他而言很是嘲諷。
他緩緩起身道:“多謝王爺!”
簡鈺掃了他一眼,見他這些年來因爲縱慾過度,整個人看起來要比同齡人蒼老一些,他的眼睛有些渾濁,整個人看起來也不算機敏。
簡鈺覺得這樣的一個人,除了用渣來形容他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崔府裡的事情除了那條地道之外也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坑人的。
於是他淡淡地對蘭晴萱道:“今夜的月色如何?”
“很是不錯。”蘭晴萱溫雅一笑道:“京城外的月亮看起來也比京城裡的月亮要亮上幾分。”
“是嘛!”簡鈺含笑道:“你不說我倒沒有發現,你說了之後我也這麼覺得。”
蘭晴萱適時地道:“王爺公務繁忙卻能抽出時間來陪我賞月,我心裡很開心。”
簡鈺微笑道:“能陪你賞月,我也很開心,這樣好了,我近來左右無事,這幾天恰好是月亮最圓的時候,我在這裡陪你賞幾天月,如何?”
戰殺就站在兩人的身後,他聽到簡鈺的這句話嘴角抽了抽,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昨夜裡夜瀾分明告訴他,簡鈺案前的公文已經堆積的像座山一樣了,軍營那邊更是壓了好幾件必須由簡鈺親自去處理的大事,還有皇帝之好像明日一早約了簡鈺進宮商議戰事,他倒好,竟說他此時很閒!
蘭晴萱知他平素事忙,也知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崔府裡呆着,但是她終究不願誤了他的事,於是她微笑道:“月亮雖然很美,但是每個月都有的,王爺……”
“這事就這麼說定了!”簡鈺直接打斷她的話替她做了決定,還順便將她的話頭接過去道:“這麼好的月亮,我若不陪你賞,豈不是有負皎皎明月?”
蘭晴萱呆了一下,簡鈺笑得眉眼俱彎道:“往後每個月月圓的時候我都要陪你賞月。”
這話是許諾也是甜言蜜語,雖然蘭晴萱對於賞月之事一直不是太熱衷,但是她還是喜歡聽到這句話。
她的眼裡也滲出了笑意,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旁若無人的說着話,話裡的綿錦情意也沒有做任何遮掩,聽得四周的人一愣一愣的。
簡鈺看了崔老爺一眼道:“去準備廂房吧,本王這幾日要在崔府做客。”
崔老爺此時還沒有回過神來,呆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做,簡鈺有些不悅地道:“怎麼?崔老爺這是不歡迎本王到崔府做客嗎?”
蘭晴萱的嘴角抽了抽,他這話問得直白,崔府怕也的確是不歡迎他來的,只是面上卻又不能拒絕。
果然她聽得崔老爺道:“王爺能到寒舍做客,實令寒舍蓬蓽生輝,自然是歡迎之至,只是王爺來和突然,府裡沒有多做準備,還請王爺見諒。”
簡鈺淡然道:“有晴萱的地方,不管是哪裡,對本王而言都是絕佳的景色。”
蘭晴萱的面色微微一紅,簡鈺從來都不會在人前藏着對她的感情,他此時這句直白的話更是告訴了崔府所有的人:本王就是爲晴萱而來!
崔老爺的身體抖了抖,沒敢再多說其他的,只得命人將簡鈺和蘭晴萱請到了府裡最好的客房。
他這一次終於聰明瞭一回,把兩人的房間安排的很近,倒省了簡鈺的脣舌。
崔老爺將簡鈺和蘭晴萱安頓好了之後,天已經毛毛亮,管事過來道:“老爺,牆下又找出一個人,今日去蘭晴萱屋子裡的四個人怕是全死了。”
崔老爺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就要暈了過去,管事忙將他扶住,他咬牙切齒地道:“怎麼會這樣!”
管事勸道:“老爺節哀,只是王爺現在還在府裡,往後怕是不能再下手了!”
這一點不用管事提醒崔老爺自己也知道,他只覺得心裡堵得慌,他咬了咬牙道:“去七小姐的房間。”
他到崔氏的房間時,崔氏的衣服已經穿好了,此時正坐在那裡發呆,崔老爺一進去就大怒道:“看看你做得好事!你不是說洛王對無咎一往情深嗎?可是我現在看到的是洛王對蘭晴萱一往情深!”
崔氏夜裡被簡鈺和蘭晴萱那一嚇,此時她自己還有些暈,她想了許多的應付之法,卻又都覺得那些法子似乎根本就沒有用,她聽到崔老爺這麼一吼,纔回過神來。
她輕聲道:“若是無咎嫁給了洛王,那麼洛王也會對無咎一往情深。”
她說完這句話後似乎精神了些,她定定地看着崔老爺道:“所以父親,我們這一次一定要趁着蘭晴萱在崔府的時機,將她除掉!”
“除掉個屁!”崔老爺罵道:“都是你出的餿主意,你知不知道,今夜你三哥和你和幾個侄子已經全部死了,要是再出手,只怕整個崔府的人都得死!”
崔氏嚇了一大跳,她之前看到蘭晴萱和簡鈺,知道今日的事情會起變故,卻沒有料到他們竟全部都死了,只是她細細一想就又能明白,簡鈺做爲大秦的戰神,那麼同時也是個殺神,殺上幾個人對他而言實在是不算不得什麼事。
她方纔一直在想自己的事情,並沒有聽到外面的動靜,所以到此時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咬着牙道:“可是我們今日已經和蘭晴萱結了怨,依着她的性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也不會放過崔府!所以父親必須出手!”
崔老爺就算是再蠢也知這件事情不可爲,再則他今日也已經被簡鈺嚇破膽了,他咬着牙怒道:“你夠了!”
崔老爺在崔氏的眼裡一直是沒有太多主見的,平素說話的時候了很少會如此大聲,此時這般說話,倒也把崔氏嚇了一大跳。
崔老爺咬着牙道:“你知不知道,洛王已經陪蘭晴萱在崔府住下了!怎麼出手?你是想崔府所有的人都死光嗎?這個時候若不到洛王那裡陪些小心,只怕依着洛王的性子,就能將崔府滅門!”
滅門之事雖然簡鈺並沒有在京城做過,但是他在外面打戰的時候據說屠過城。
簡鈺屠城之事曾經京城裡的說書先生潤色加工,可以說是精彩絕倫,無比震憾,崔老爺平時閒下來的愛好就只有聽書這一件了,所以對於那件事情他印象極深,也很是害怕。
這也是他四個兒孫全折在簡鈺的手裡,卻一句話也不敢多說的根本原因。
崔氏聞言也呆了呆,她實在是沒有料到簡鈺竟會陪蘭晴萱住在崔府,她就算是再不願意承認,也知道蘭晴萱在簡鈺心裡的地位無人可以取代,鳳無咎怕是再無一分機會。
崔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心裡亂成了一團。
簡鈺一夜沒睡,他索性什麼都不做,先在崔府裡好好睡上一覺,因爲他知道有他在這裡,崔府的人短時間內不敢再有動作。
而他睡醒之後,覺得在崔府裡呆着太過無聊,便自己給自己找些事情做尋點樂趣,比如說將崔老爺泡多年的老酒罈子不小心打破,然後再一不小心闖進了崔府的藏珍閣,再“順便”將裡面的東西一掃而空,然後戰殺一不小心又將崔府裡關在後宅裡的數百隻鴿子全部放了,再在屋子四處巡查,將崔老爺養了多年用來泡酒的老虎給放了出來,一時間整個崔府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在崔府傷了數十個人之後,戰殺才拔了劍將老虎砍成兩截,將老虎身上最寶貴的東西全部取了個乾乾淨淨。
崔老爺以爲這事就此打住,沒料到到黃昏的時候戰殺又將崔府裡養的大黑熊給放了出來,大黑熊的戰鬥力雖然比不得老虎,但是殺傷力還是相當可觀的,又傷了崔府十餘人,然後被戰殺反大黑熊的熊掌直接剁了下來。
崔老爺想要阻止,戰殺拎着滴血的長劍淡淡地道:“聽說貴府酉時過後廚房裡就不會再做吃的,我家王爺有吃夜宵的習慣,你這府裡滿府上下也只有這對熊掌能拿得出手了,今夜這一對熊掌就做王爺的夜宵好了,你們也不用派廚子來給王爺做,我們會想辦法將這對熊掌做好。”
崔老爺心疼的要命,卻也只得賠笑道:“是是是!”
只是簡鈺明顯不想讓崔老爺的日子過得太舒坦,簡鈺讓戰殺在做熊掌的時候,又不小心的將廚房給燒了,然後簡鈺再拿着從崔老爺的珍寶閣裡打劫到的東西去賠償。
崔老爺原本有喪子喪孫之痛,再被簡鈺這麼一折騰,只覺得他快要瘋了。
崔夫人又因爲兒子孫子死了,不敢去找簡鈺和蘭晴萱算帳,她就天天在崔老爺的面前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把崔老爺折騰的只恨不得一頭撞死。
入夜之後,崔老爺終是知道,若是讓簡鈺和蘭晴萱在崔府多住上幾日,只怕兩人是真的能將他的崔府給直接拆了!
其實簡鈺之前並沒有想過要如此爲難崔府裡的人,只是早上一早崔夫人便讓蘭晴萱到她那裡去請安,然後想順便爲難一下蘭晴萱。
簡鈺自然不會讓蘭晴萱一個人去崔夫人那裡,讓戰殺跟了去,結果崔夫人也爲難不了蘭晴萱,反倒惹惱了簡鈺,這纔有了後面的那些事情。
原本崔氏還想着也像簡鈺那樣讓人教蘭晴萱學些禮數,只是沒料到有戰殺跟在蘭晴萱的身邊,他見蘭晴萱皺了下眉,竟直接就將那個教的人給殺了,理由是“她讓我家王妃不高興了。”
如此一來,崔氏所有的算盤就算是全部落了空,反倒還弄出了那麼一大堆的事情,可以說是件件在挑戰崔府滿門的神經。
一個戰神王爺帶着一個好戰下屬,再配上蘭晴萱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宅鬥高手,整個崔府都陷進了愁雲慘霧之中,不但上面的主子戰戰兢兢,下面的奴才一個個也心驚肉跳,唯恐他們再弄出什麼事情來,直接就要了他們的性命。
相對於崔府滿門的小心和害怕,蘭晴萱和簡鈺的日子倒過得很是舒服,兩人都不是那種認生的人,再加上兩人都明白對方的心思,這一次來崔府就是用盡的折騰着崔府裡所有的人,折騰完了他們該幹嘛幹嘛。
崔府雖然在京郊,但是四周的風景還算不錯,崔府的老宅又是其先祖所修建,老宅子看起來也很有味道,入夜後,在戰殺把崔府的廚房燒了之後,簡鈺就直接帶着蘭晴萱在崔府最高閣樓上賞月。
崔府的先祖雖然是盜墓賊,卻也是機括的高手,同時還是享受的高手。
他們建的那座閣樓類似於二十一世紀的玻璃賞景房,在閣樓裡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景色,裡面卻沒有一點風,再燒上一爐炭,閣樓裡就溫暖無比了。
蘭晴萱再將熊掌烤了,簡鈺再泡上一壺茶,配着外面的明月,以及樓頂的寒風,這感覺倒顯得十分的美好。
就算是蘭晴萱這種自認爲不太懂得欣賞風月之事的人看來,這風景也變得美了起來。
錦娘和傾詩在旁服侍,兩人都發自內心的覺得她們的主子是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尤其是這樣的享受是建立在她們的對頭心神不寧的基礎上,這中間就透出了無數酸爽的感覺,她們也覺得這樣的日子其實是美美的。
崔府的人原本是想上來侍侯的,卻被戰殺全趕了出去。
簡鈺咬了一口熊掌,再喝了一壺茶,看了一眼天邊的明月道:“我現在覺得有風的夜晚,熊掌和賞月更加配。”
蘭晴萱聞言失笑,想起他們初識不久後簡鈺在下雨天帶着她賞月吃蘋果的事情,她覺得從某方面來講,簡鈺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才,他的行事總會出人意料之外。
簡鈺替她倒了一盞茶後道:“你也來試試,感覺真的很不錯。”
蘭晴萱笑道:“王爺如此重口味,怕是明日一早崔老爺就會想辦法送我離開。”
簡鈺挑了挑眉道:“若如此的話,我覺得他還不算蠢到家。”
蘭晴萱輕聲一笑,簡鈺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道:“我近來事忙,一直都沒空好好休息,也沒有辦法好好放鬆,崔府的老頭子給了我這麼一個放鬆和娛樂的機會,我若是放過的話,那也太沒天理了。”
蘭晴萱見他此時用手半撐着下巴,躺在那張大椅上,他的神情看起來很是慵懶,眉眼微微舒展,那樣子看起來的確像是在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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