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真的有一天會像楚雲歌說的那樣,她可以幫助鳳翊做成一番大事情,一統三國也說不定。
白廉這樣想着,不知不覺,已經跟着楚雲歌的腳步走到了廣超的西南角。
在西南角的陰暗角落裡,靠着漢白玉石欄杆的地方,楚雲歌看見了站在角落裡的廢太子百里滄,一直站在一旁,穿着一身黑色侍衛衣袍的鳳翊。
由於這個角落正是一個風口,風勢十分強烈,已經將漢白玉石欄杆上的篝火盆吹滅了,所以這個角樓看起來格外陰暗。
鳳翊和百里滄站在這裡,正好可以躲避那些巡邏侍衛的目光。
“好你個鳳賤人,你竟然真的抱着先生就跳下去。就不管我!”楚雲歌看到佇立在角落裡的鳳翊後,徑直走上前去,雙手環抱在胸前,忍不住對着鳳翊一陣抱怨。
“莫要生爲夫的氣了。白廉有很重的潔癖,我若是讓他帶着百里滄下去,白廉定然是不肯的。着舍利塔也有數十丈之高,就算有在好的輕功,也不能平地起飛,從舍利塔上往下落,倒不是難事,可若是帶着你跳下來以後,還要在飛上去,那簡直是不可能的。除非練習了武當派的輕功絕學梯雲縱,倒是有幾分可能性。只可惜,爲夫的確沒有這樣好的輕功本事。”
鳳翊看出雲哥似乎有發怒跡象,趕緊伸出手搭在楚雲歌的手臂上,將她牽到一旁,避開白廉與百里滄,溫聲軟語的哄着楚雲歌,“如果帶了百里滄下來,再想上去,就只能從舍利塔的正門入口上去了,可是那迷香的藥效實在有限,如此一來一回,反覆經過舍利塔的每一層,定然會讓那些侍衛發現的,何況眼下,那侍衛換班的時間也已經過去了,在想無聲無息的溜到第七層,實在太難,風險也太大了。所以,倒不如將白廉請過來幫幫咱們,反正今夜之行,他也進入監國寺了。”
“好吧,看在你說的的確有幾分道理的份上,這件事情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但是,雖然現在我們出來了,可是舍利塔的外面是如何佈局,長什麼樣子,我可是一概不清楚,更加不知道守在這裡的守衛有多少,若是守在這裡的人數太多了,我們該如何出去呢?你穿這侍衛的衣服,百里滄的身上也穿着獄卒的衣服,可是唯獨我穿的還是女士的襦裙啊?”
楚雲歌不由地憂愁起來,皺着眉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衫。
鳳翊和百里滄還可以矇混過關,隨便找個理由說不定就可以走出監國寺了,可是她穿着關押進來時的衣服,一身粉色的長袖襦裙,頭戴金釵步搖的,想要從監國寺的大門裡走出去,說什麼也不太可能。
“這一點無需擔心,你跟着我們往前走,過了舍利塔的後面,是一處用來給侍衛們臨時居住的宅院,以及監國寺會審大堂。在會審大堂的後面的一處小花園裡,已經有攬月閣的人在哪裡修建好了密道,我們只需要走到會審大堂的花園裡,屆時我們從密道就可以走出監國寺,不用從看守森嚴的大門口走出去。”
鳳翊談吐清晰,說話的聲音溫朗如玉,絲毫不見緊張忐忑。
可聽到鳳翊的回答,楚雲歌不解
的瞅了瞅兩邊在幽暗光線中若隱若現的樓宇輪廓,看這周圍,都是用青磚砌成的房屋,就算是在花園裡挖地道,沒有一兩個月的時間也絕無可能竣工。
她才進入監國寺2天的時間而已,鳳翊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挖出一條從監國寺內通往外界的道路?
就算密道挖的很窄很小,只能容納一個人爬進去,可是路程這麼長,加上不熟悉監國寺地形的話,挖的時候要避開那些樓宇的地基,已經等於給修建密道增加了難度,2天的時間內,想要掩人耳目,不被發現挖出一條密道,實在匪疑所思。
楚雲歌心中疑惑不解,思量了一番後,才忍不住問道:“那個,你說你知道有密道,那條可以走出去的密道應該不是你修的吧?”
“爲何不是我修得?”鳳翊鳳眸一擡,彎着嘴角反問道。
“你怎麼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在監國寺裡面修出一條密道呢?這裡眼線衆多,你挖密道的廢土你總要推出來把?更何況從這裡到外面,少說也要走一段距離,這才兩天的時間,你怎麼可能修的出來?”
“小歌兒你還是不夠了解我啊。”鳳翊發出一聲極輕的感嘆,輕柔的目光像是春日裡從桃花樹上落下的花瓣一樣,帶着一點亮麗的光彩和柔和,輕輕飄落到她的頭上。
對上鳳翊這樣柔和的視線,楚雲歌不免一怔,鳳翊的那雙眼眸還真的是很好看呢,妖媚且不失威嚴,眼瞳深邃黝黑,宛若無波的古井,但卻流露着隱隱柔情在裡面。
想起最初見到鳳翊的時候,那個時候,她只知道鳳翊長相的確俊美無儔,簡直是從畫裡走出來的美男子。
但卻並不覺得,他有多麼的絕世風采。
而現在,接觸久了,才知道原來他的絕世風采並非只是在外面的皮相上,而是在他那雙沉潛如淵般的黑眸裡。
那雙黑眸宛若上好的墨玉,瑩潤並且漆黑,但眼瞳卻出奇的透亮,黑白分明的眼瞳裡可以清晰的倒映出這世間的萬種風姿。
楚雲歌盯着他的眼眸,竟然不由地看愣了,直到鳳翊口中的話語傳入自己的耳中後,她才遲遲地回過神來。
“早在你說要進入監國寺,營救廢太子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無心攔住你的想法,也只好提前爲你籌謀,便通知白廉,用飛鴿傳書的方式,讓設在明月城的攬月閣分舵快速聯繫派在監國寺內的探子,讓探子畫出大致的一張圖紙,開始派人着手動工,挖出一條簡易的密道。”
鳳翊笑意吟吟地側目看向已經屬於半個花癡的楚雲歌,低聲道:“你不要忘記了,從你未被尚書大人抓到之前,我就已經開始派人安排此事。你從大梁城走到明月城,一路走走停停,歷時四天的時間,加上關押在監國寺的這兩天,一共六天的時間。而我就在這六天的時間內,做成的這件事情。算起來,時間正好。”
“好吧,我到給忘記了,我在大梁城到明月城的路上,耽誤了許多的時間。”楚雲歌趕緊收好自己花癡的視線,連忙垂下眼簾,半斂着眸子,用捲翹濃密的長睫蓋住自己眼內的神色。
“好了,時間已經耽誤的夠多了,該走了。
”鳳翊擡手拍拍楚雲歌的小肩膀,眼光依然柔和,只是嘴角邊的笑容慢慢斂去了。
“嗯。”楚雲歌點點頭,緊跟着出鳳翊的步伐,重新回到了角落裡。
而在寒風凜冽中,由於體質虛弱的原因,這樣氣溫在百里滄眼中顯得極其寒冷,他雙手環保在胸前,緊緊抱着自己的身子,在夜風的吹襲下凍得瑟瑟發抖。
而白廉則身強體壯,常年習武,加上體內內功深厚,又真氣運行護體,雖然只穿着一件單薄透風的暗藍色雲崖紋的衣服,但也絲毫不覺的冷。
“快些走吧,時間不早了。”鳳翊走到太子面前,主動擋住灌風的風口,擡起手攙扶着百里滄走下了廣場。
“走吧。”白廉則跟在鳳翊的身後,對站在一旁的楚雲歌招招手,示意跟上隊伍。
楚雲歌這才慢慢回過身子,從散發着幽暗光芒的舍利塔上收回視線,看向面前容姿俊秀的白廉:“我只是沒想到,下塔會這麼容易。”
“由我們相助,自然下來不是難事。”白廉並不知道楚雲歌爲什麼會發出這樣的感嘆,只是順着她的話往下說了一句。
“是啊,有你跟鳳翊幫忙,還有攬月閣的勢力出動,救下我們的確不是難事。可是那些關押在舍利塔的其他無辜的公主皇子們,他們想要踏出這舍利塔一步,簡直是癡人說夢,難於登天。”楚雲歌已經徹底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看向百里滄步履蹣跚的背影,低聲道,“我無法救那麼多人,也許今晚,因爲我與百里滄的逃跑,明天這裡就要遭到血洗了。可是,那些無辜的人不會枉死,我是一定要想辦法,把這個可惡的監國寺關掉。”
“好了,我知道你的心,向來都是好的,但我們還是先出去再說吧,鳳翊都快要走遠了。”白廉的眸光暗淡了許多,眼中再也沒有最初見到楚雲歌那樣的諷刺,而是勸慰着她,“等你跟鳳翊離開明月國以後,就可以大展拳腳,只要扳倒了百里瀾,你們的理想抱負,都會實現的。”
“是啊,現在說什麼都是無用的,只有先走出這裡,再做打算。”楚雲歌認同的點點頭,收起心中複雜的情緒,跟着白廉一起追上鳳翊的腳步。
月黑風高,一路上,他們儘量都沿着沒有光亮的陰暗角落走。
途中也遇到了一些負責守夜巡邏的侍衛,一旦聽到附近有人要靠近,白廉就會提着楚雲歌的肩膀,奮力一躍,用輕功跳躍到樹上或者房頂上趴着。
而百里滄還有鳳翊因爲穿着獄卒和侍衛的衣服,所以不必掩飾,大方行走就好。
因爲夜幕灰暗無光,提着燈籠巡邏的侍衛隊長只看到了迎來走來的人都是自己人,便放鬆警惕,相安無事的從鳳翊身邊走過去了。
等侍衛隊伍走遠後,躲在房頂上的白廉跟楚雲歌則跳下來,快速追上鳳翊的腳步。
就這樣,連着躲藏了幾次後,就已經從舍利塔的廣場上走出來,來到了會審堂後面的後花園裡。
前後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經找到了花園假山中隱藏的密道入口。
就這樣,一行人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夜色迷茫中,離開了監國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