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些鼠目寸光的商人沒有遠見,不知道盟主您爲他們着想,已經鋪設好了道路,還想着在百里瀾這裡佔便宜,果然是一羣迂腐之人。”關山也不禁冷哼了一聲。
“商人就是商人,永遠做不了政客。只有做生意的頭腦,但又算不上聰明絕頂。也只能在百姓之上謀利掙錢了。他們想要在官府裡吃到好處,那是一輩子都不可能的。尤其是,這裡的皇帝還是百里瀾。”楚雲歌望着那些商人們離場的方向,眼底流露出了幾分嘲弄,“等到百里瀾收稅收夠了,籌足了軍餉,就會發動戰事,到時候,三國之內明月國第一個戰亂的過節,他們就不會有那種好運繼續做生意了。”
“就是。盟主您深思遠慮,他們竟然還不知道感謝。還望向靠着那點單薄的親戚關係,想佔百裡瀾的光。”關山也是義憤填膺地說道,提起百里瀾,關山並沒有太多的好感。
想當初,同樣他作爲千夫長,也是在軍營裡,爲明月國賣命,拼死殺敵的將士,只是因爲敗在了楚焱手中,他和手下整整一個營的士兵就要被安上失職逃兵的罪名,回到明月過後,不由分說就被壓入大牢。
還沒等他們喊冤,監國寺的判決就已經下來了,要把他們秋後處決。
要不是他們本事大,能從監國寺的大牢裡逃出來,現在早就不知道成了哪裡的孤魂野鬼了。
所以,既然百里瀾是如此不辨是非的昏君,他幹嘛還要一心一意的想要爲自己的母國效力。
自從看到楚雲歌的足智多謀和鳳翊的慎密慈悲後,他才明白過來,良禽擇木而棲,究竟是什麼意思。
作爲他們這些中層的將領,就要選擇明君聖主,才能做出一番偉大的事業。
“好了。”楚雲歌放下手中的名冊,將名冊一把塞進了關山的懷裡,眼底的那種嘲弄之色已經全然不見,水眸依舊清澈如溪,澄淨見底,笑容可掬地說道,“你也在大廳裡忙乎了一晚上,卻什麼也沒有吃。趕快去吃飯吧。我已經在大梁城的知名酒樓裡,定了你喜歡的酒菜。”
大廳的人已經悉數散去,商人們全部離開,大廳圓桌上擺滿了吃剩的殘羹剩飯,丫鬟們開始清理現場殘局。
就在她剛纔跟着鳳翊,坐在席間跟那些掌櫃推杯換盞的時候,關山一直坐在角落裡負責登記名冊,並沒有吃什麼東西。
現在既然忙完了,也該犒勞關山一下。
“這怎麼好意思呢……”關山聽到楚雲歌已經爲自己在酒樓內訂好了酒菜,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
“沒有什麼不好意思,這算是加班,回頭再分給你加班費就好了。”楚雲歌笑嘻嘻地拍了拍關山的肩膀,隨即就走向了鳳翊身旁。
鳳翊還沒有脫下知府的官袍,仍舊穿着繡着知府仙鶴紋樣的淡藍色官袍,慢慢擡起手,覆在了楚雲歌的肩頭,輕聲道:“今天可是陪你演了一出好戲,小歌兒,你既然都已經給關山打賞了,不如也給我一些打賞吧?只是不知道
,你等下要怎麼感謝我呢?”
“喂,鳳賤人,人家關山是真的在大廳的角落裡出了一晚上的力氣,我給人家酒菜,犒勞人家是應該的。你剛纔坐在酒桌上,有吃有喝,還有一堆人巴結奉承你,日子過得這麼滋潤,一點也沒辛苦,還需要我犒勞你什麼?”楚雲歌擡起眼簾,毫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然後揮手把他扣在自己肩頭的手掌打了下來,小聲地補了一句:“注意點影響,這還沒入夜呢。”
“那小歌兒的意思是,入夜之後,是不是就……”鳳翊立刻想到了別處,望着楚雲歌的兩隻眼睛裡立馬放出了明亮的光芒。
“鳳賤人!我看你真是死性不改!”楚雲歌立即擡腿,有腳尖輕踹了鳳翊一下,“在當着關山的面前,說這種流氓話,我就把你打的滿地找牙!”
這個鳳翊,真是半點面子都不肯給她。
好歹她現在也是堂堂的武林盟主,要有氣派,有威嚴的好麼!
尤其是當着關山的面,一定要保持端正聰明的偉大領袖形象,怎麼能說那些噁心的流氓話!
“娘子,您真是冤枉我了……我的意思是,入夜之後,是不是也能給我準備點夜宵美酒什麼都……”鳳翊被楚雲歌踢了一腳,腿部吃痛,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白淨的臉龐上也是露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輕咬着薄脣,十分幽怨地看着她。
“不跟你扯這些了。”楚雲歌的耳朵根子倏地一下就紅了,但礙於關山在場,也不好意思說別的,只好轉開話鋒,不跟鳳翊說話。
關山也不插嘴,就這樣看着兩個人在面前鬥嘴,眼底也是浸出了一層淡淡的笑意。
以前只知道爲了生存,在荒涼的土地上找了一個鎮子稱霸一方,只想着可以安穩度日,再也沒有了什麼大丈夫的雄圖偉業。
可是,遇到楚雲歌跟鳳翊之後,經過他們兩個人的用心指點,他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對於創建偉業的希望!
他一直以爲,世上所謂的明君聖主,一定是端莊嚴肅,聰穎絕頂。卻沒有想到,世上還有另一株更加平易近人,從容寬和的明主。
向楚雲歌這樣古靈精怪,但卻可愛伶俐的,以及鳳翊這樣天資聰穎,且有寬厚仁慈的,他們兩個人湊在一起,就像是一對活寶一樣,看着他們鬥嘴,每天的日子就會過得很歡樂。
跟着這樣的領主闖天下打江山,想必,以後也不用擔心,兔死狗烹之災。
大廳裡,除了那些僕人丫鬟來來回回,收拾酒席的殘局之外,就少有其他人進出。
正當楚雲歌和風衣鬥嘴夠了,準備跟關山一同走出大廳,去酒樓吃吃夜宵的時候,從門廳外的院牆上,飛躍下來一抹黑影,黑影很快穿過了門廊,閃身來到衆人面前,單膝跪地,低頭稟告道:啓稟盟主,屬下連夜查房,發現……”
“發現什麼?”楚雲歌收起臉上的笑意,一本正經地問道。
“發現上次您和太子殿下假扮傳旨太監,去軍營中騙得了一百萬兩白銀,哪位慕將軍雖然將銀兩派送給
了咱們,可後腳就從軍營裡派出了兩位密探,快馬加鞭往明月國帝都——明月城方向跑去了。樹下估計,日夜兼程的話,三日之內,一定會有消息傳回。到時候,盟主您去軍營裡騙軍餉的時候,恐怕就要敗露。”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語速極快的說完了這番話,然後擡起頭,面有焦急地說,“希望盟主和太子殿下早作打算,速速離開大梁城。”
“盟主,既然軍營那邊已經派出了密探,那麼,上報給戶部和百里瀾已經是遲早的事情。咱們的確應該速速離開此地,不然遲了,恐怕就……”關山聽到屬下的回稟後,也是變了臉色,立即擡頭看向楚雲歌,話語一頓,言下之意就是要楚雲歌早作打算。
鳳翊聽到屬下的回稟,臉上的柔和之態也是收斂了幾分,溫和的臉龐線條也剛毅起來:“大梁城距離明月城,相隔也有三千里。就算是快馬加鞭,想必趕到明月城也要2天多的時間,等百里瀾知曉此事,然後派人捉拿我們也要三天以後,這三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至少足夠我們妥善離開大梁城了。”
“離開?”楚雲歌依然面不改色的站在臺階上,瞅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屬下,微微一擡手,示意屬下起身,然後又轉過頭,分別看了關山和鳳翊一眼,然後才道:“我爲什麼要離開?我不想走。”
“盟主可要考慮清楚,一百萬兩軍餉並非是小數目,以百里瀾的性格,要是知道此事,必然要查個水落石出,一旦捉到主犯,必然是人頭落地。”關山頗爲急躁地說,“我看,咱們還是趕緊收拾一下,快速離開這個地方。前幾日,負責押運一百萬輛銀子的車隊已經離開了大梁城,咱們現在離開,也不需要善後什麼。”
“可是我今天晚上纔剛剛召集了大梁城裡的那些豪紳富賈們來這裡開會,說了半天的話,才扇動他們有離開大梁城,去我們大楚國做生意的想法,眼看他們都已經在名冊上登記了,我可不想半途而廢。我不走,我要多留幾天,安排好這些富商們離開大梁城,我纔會離開。”楚雲歌清秀容顏上是少有的認真,十分堅定自己的想法,“我既然說了,要搬空大梁城,我就必須一言九鼎,說到做到!一百萬兩軍餉算什麼?只有把那些會做生意,家財萬貫的富商騙走了,大梁城的經濟纔會徹底瓦解,一蹶不振!”
關山和鳳翊都是古代人,只知道大戰的時候拿着真槍真刀,面對面的擊殺。
但卻不知道,在現代戰爭中,有比武器戰爭更加厲害的戰術,叫做經濟戰!經濟戰可以使一個國家在短短几天之內就元氣大傷,財力減少。沒有了大量的物資跟貨幣,就是使百姓民心惶惶。
在與百里瀾正式交戰之前,打好經濟戰,纔是至關重要的技術!
只要大梁城裡的這些富商們走了,大梁城作爲明月國三大主城之一的資歷,就算是沒有了。
“可是,若是按照你的計劃把那些富商送走後你才離開,恐怕百里瀾的死士們就要殺過來了。”鳳翊擡起眼緊盯着楚雲歌,鳳眸裡寫滿了焦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