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輕輕敲了好幾下,裡面依然沒有傳來半分動靜,方楚楚眉頭微皺,喃喃道:“莫不成卿陽哥哥真的生我的氣了不成?”
“卿陽一早便出門去尋找小昕了。”蘇顥不知何時來到方楚楚背後的,直到他開口,方楚楚才發現蘇顥早已站在自己身後。轉身,端着早膳的手微微顫抖,“卿陽哥哥真的生氣了……”
若不是生氣,怎會不尋求她的幫忙,要知道整個太子府出去找人的效果,和蘇卿陽獨自一人之力尋找的效果相差甚遠。
蘇顥見狀,知道方楚楚還是心懷愧疚,上前拍拍她的肩膀,柔聲安慰道:“放心吧,你卿陽哥哥不是個記仇的人。更何況這次事情你雖有錯,但追根究底還是對方的套路太深。”蘇顥輕嘆一聲,“你們兄妹兩若是起了內訌,才讓對方高興呢。”
“對,我不能讓對方的奸計得逞!”方楚楚堅定的點頭,將早膳轉送給蘇顥,“爹爹,這雖不是女兒親手做的,不過,也是可以嘗試一下的。”
蘇顥低頭淺笑,接過方楚楚手中的早膳,寵溺的看着她。
回到房間沒有片刻耽誤,方楚楚很快的制定了尋找小昕的計劃,招來燕墨,“燕墨,這件事不能打草驚蛇,我只能交給你了。”
燕墨接過紙條,鄭重其事的點點頭,“太子妃放心,燕墨一定完成你交代的任務。”
“霓裳,還好嗎?”方楚楚忽然問道,上次的事情發生後,霓裳大受打擊,別說伺候父皇了,連自己的安危都是個問題。幸好在緊急關頭,燕墨和霓裳一頓大吵,讓霓裳在爭吵中宣泄出了自己內心的不滿。
從那之後,霓裳只肯讓燕墨靠近,不論做什麼事情,都只相信燕墨一人。身邊人一個個受到傷害,方楚楚心中難受得緊,可每次自己去看霓裳都會被她趕出去。到後來便是一頓怒罵,方楚楚不介意,可是燕墨受不了。每一次霓裳罵方楚楚,燕墨都站在方楚楚這邊爲其說話。久而久之,方楚楚爲了避免尷尬,連探望都不敢了。
聽見方楚楚的問題,燕墨一向嬉皮笑臉的神態也收斂起來,“太子妃恕罪,霓裳她只是一時受了刺激,等修養一段時間就會好了。”
“身子可以修養好,可心中的疼如何修養?”當日的事情傳出後,整個衛國的人都知道霓裳被夜臨風侮辱了,嘉和帝是夜臨風的父皇,霓裳是他的妃子。按照民間關係,霓裳便是夜臨風的姨娘,姨娘被兒子睡了,這樣的事情傳出去任誰都受不了。
幸好霓裳還算堅強,沒有柔弱到尋死覓活的地步,可她越是冷靜,方楚楚就越擔心她後面的反射弧會很長。
燕墨莞爾一笑,試圖打破這尷尬的話題,“聽說殿下那邊的計劃已經有了着落,如果順利成功的話,殿下很快就能回來陪伴太子妃了。”
沒想到方楚楚聞言,面色一沉,目光冷漠的看着遠方,“現在回來,幽州城被我弄得一團糟,他會有多麼的失望,我完全不敢想象。”
“不會的,殿下對你一心一意,那些流言蜚語完全就是胡扯八道,殿下不會相信的。”見方楚楚眼中略有哀怨,燕墨急忙安慰道,可是話說出口卻發現方楚楚的臉色更加糟糕。
捂住自己的嘴巴,“我就說我不會說話,唉,這些安慰人的話我是說不了了,還是去做事吧。”說完將方楚楚寫好的書信收進袖子裡,抱拳,“屬下告退。”
“保護好自己,時時刻刻。”想起不知所蹤的小昕,方楚楚忽然心生不安。
聞言,燕墨欲轉身離開的動作一滯,僵硬在原地許久不曾動彈。
哎呀!失魂落魄的出了方楚楚的房間,沒想到卻與一女子撞了個滿懷。擡頭,看着眼前面生的女子,燕墨第一反應就是拔出了劍,“你是何人,爲什麼潛入太子府。”
鍾靈受了驚嚇,手一軟,手中的東西哐噹一聲應聲落地。
方楚楚聽見聲音從屋內走出,只見鍾靈本就白皙的小臉此刻被嚇得慘白慘白的。急忙上前拉開燕墨的手臂,“別胡鬧,這是我新收的侍婢,叫鍾靈,你可以叫她靈兒,自己人。”
“對不起哈。”燕墨尷尬的收回劍身,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以前沒見過你,以爲你,你是……”細作二字沒說出口,卻已經讓鍾靈氣得渾身發抖。
側目,淚眼朦朧的看着方楚楚,“太子妃您也懷疑我的嗎,我的這條命都是你救的,我怎麼可能是細作?誰是細作都不可能是我。”
燕墨最受不得的就是女人的哭哭啼啼,見鍾靈哭了,腳下抹油就準備溜之大吉。卻被方楚楚一個眼神給震懾住了,呆呆的站在原地等鍾靈哭好後,才一本正經的鞠躬,低頭,“對不起,我誤會你了,更不應該懷疑你。要不,你也懷疑我一次,我們兩清如何?”
鍾靈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嬌嗔的瞪了燕墨一眼,“你這人,這麼第一次見面就油嘴滑舌的?”說完邁步,攙着方楚楚進了房間,再不要理睬燕墨了。
看着進屋的兩人,燕墨卻陷入了糊塗中,“剛纔,鍾靈是在對我拋媚眼嗎?”雖然他平時是傻,可是作爲一個男人,怎會傻到連女子的投懷送抱之意都看不出呢?
再次回頭望了一眼屋內有說有笑的兩人,燕墨使勁的搖搖頭,不可能,太子妃結交的人,怎麼可能是一個舉止輕浮的人呢?
一轉眼已經快要入冬了,蘇卿陽早起只穿了一件袍子便匆匆出來尋人,尋了一整日滴水未進,卻連一丁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找到。“我真是沒用。”有氣無力的坐在街角的石凳上,蘇卿陽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能力。
本該星光奪目的鳳眸,此時灰暗一片,霧濛濛的看着自己的鞋面陷入沉思之中。
“你都不知道,我昨日在街頭看見一個瘋女人,別提多晦氣了,拎着一把劍只知道亂砍人,真是倒黴到家了。”面前忽然經過兩個中間婦女,你一言我一語的拉着家常。
拎着劍的女子?聽見這關鍵的幾個字,蘇卿陽箭步上前攔住說話的兩個女人,“大姐,您剛纔所說的女子,在哪裡見到的?”
兩個婦女沒擡頭就開罵道:“你纔是大姐,你全家都是大姐。”隨着說話聲擡頭,瞥見眼前衣着光鮮的男子,手裡還拿着一把潑墨描金的古扇。一頭墨發用金冠束住,配上那白皙的肌膚,深邃的五官,簡直是——完美。
破開大罵的兩人態度時間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嘴角微揚,泛着桃花眼緊盯着蘇卿陽,“這位公子,找那個瘋女人可是有什麼事呢?”
“我未婚妻失蹤了,我懷疑你們嘴裡的這個女瘋子正是我的未婚妻,我必須得儘快找到她。”蘇卿陽的鳳眸再也沒有笑意,黑着一張俊臉同兩個女人說着話。
兩人卻完全沒有感受到,不對,是根本不在乎蘇卿陽是否黑臉。“哇塞,公子這麼專情,要是你的未婚妻知道了一定會很感動的。”沒想到誰面前的男子不僅風流倜儻,還是個情種。
兩人當下就決定這個忙必須幫到底,拉着蘇卿陽的手往昨日遇見疑是他未婚妻的女子地方走去。
左拐右拐,也不知道拐了多久,兩人才帶着蘇卿陽走到一座橋下。指了指橋頭的位置,“諾,昨天我要過橋去趕集,就在這裡遇上那個瘋女人,不是,您的未婚妻。可能她認錯了人吧,拎着手中的劍一下子朝我砍來,嚇死我了。”女人說着,頭不斷的往蘇卿陽身上蹭去。
蘇卿陽一心都在小昕身上,往前一個邁步離開與女人的距離,看了看眼前的草叢,細長的鳳眸中閃過一絲眷戀,“昨日,你真的曾來過這裡嗎?”
而此時,經過一整夜的昏迷,中了迷藥的小昕纔在此時緩緩睜開雙眸。映入眼簾的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小昕揉揉眼,還以爲自己看錯了。可再次睜開眼睛,還是陌生的地方。
“這是哪兒?”小昕一下子從牀上掙扎起來,卻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人用鐵鏈束縛起來了。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小昕努力的回想着暈倒前發生的事,在龍魚客棧的時候,她見楚楚姐上樓休息了,想將大漢帶到後院審問一下,問問看他背後的主謀是誰。
進了後院後,忽然一個身影朝她走來,再然後……再然後她便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真糟糕,怎麼在關鍵時刻記不起來了呢?”小昕使勁的拍打着自己的腦袋,想要回憶起暈倒之前的事。半晌後沒有效果,小昕索性放棄了,低頭看着手腕處的鐵鏈,試圖運功將鐵鏈扯斷。
呵!哈!嘿!可是扯了一次,沒反應;兩次,震了一下;第三次,差點把自己的手都震麻了。就在小昕不敢置信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開鎖的聲音。
一襲紅色身影在門外緩緩走入,“尤姑娘,這麼火爆可不惹人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