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恪的脣貼着她的耳垂擦過,似是無心又有意的撩撥。
在黑暗中,他低下頭來,把額頭貼上她的額,輕聲問道:“好不好?”
他像是小動物一樣在她額前蹭來蹭去,說話時也沒了平時一貫的強勢,莫名的反差萌,讓夏九歌想起了大婚那夜,他喝醉後的憨態,嘴角不由得彎了彎。
“好……”她輕輕吐出一個字,感覺他忽然全身一僵,連呼吸都亂了。
夏九歌藉着黑暗的掩飾,無聲地笑了。
現在就想洞房?想得美!
就在某人心花怒放地想要吻過來時,她伸出手,用力地推在了他臉上:“好你妹啊,我還沒說完呢!”
傅子恪冷不防被她推了個趔趄,差點掉下牀。
夏九歌趁機跳下牀,一把拉開了房門。
月色照亮了半邊屋子,她看到傅子恪臉上還殘留着意亂情迷時的潮紅,笑得彎下了腰。
“攝政王,要不要再提醒你一次,我和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所以,不要再和我說什麼洞房不洞房的鬼話了,過時不候,明白嗎?”
哼,看以後誰還敢說她沒定力!
她轉身剛想走,身後卻突然伸出條胳膊來,關上了她面前的那半扇門。
感受到身後男人散發出的熱量,夏九歌的身子有些僵硬。
“傅子恪,我們已經不是夫妻了,你別……別亂來啊!”
傅子恪輕輕在她耳垂處吹了口氣:“既然已經和離了,那今天的事,不妨當做偷情好了,你覺得怎麼樣?”
偷情!靠,她沒聽錯吧!
“鬼才要和你偷情!”夏九歌用手肘在他胸口重重搗了一下,然後一矮身子,從他胳膊底下鑽了出去,落荒而逃。
小皇帝的辦事效率也太高了吧,之前看他那糾結猶豫的樣子,夏九歌還以爲傅子恪至少要被軟禁幾天呢,沒想到當天晚上就被放回來了。
一回來就不遺餘力地撩妹,真應該讓他被多關幾天!
夏九歌在青陽住的院子外面停下了腳步,盤算着是不是應該叫他一起走。
雖然靈武大會三個月後纔會正式開始,但早上路總比遲上路要好,或者兩人結伴去找個地方殺怪練級也好……總之,她就是不要繼續待在這裡看傅子恪放電。
打定了主意,她就走了進去。
屋子裡很熱鬧,三人一獸正在熱火朝天地搓麻將,除了青陽打牌簡單粗暴,從來不肯作弊,另外的瘦猴和蕭陌,各種偷牌換牌。
當然,最鬱悶的就是嘲風了,嬌小的體積在那兒擺着,就算想偷牌也沒地兒可藏,只能老老實實地打了。
兩個偷牌的立於不敗之地,青陽人品過硬,每次胡牌都是大牌,輸的嘲風欲哭無淚。
看到夏九歌來了,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嗖的一下就撲過來了:“快,快來幫我打兩圈翻本!”
夏九歌彈一彈他的腦袋:“智商不夠,還學人家打麻將,你不輸誰輸。”
“三當家,來嘛,玩兩圈,三缺一簡直是人生第一大苦事。”瘦猴正打牌打在興頭上,根本停不下來。
“青陽,”夏九歌拉拉他的衣袖,“我想先啓程去西隴,你要不要一起來?”
瘦猴早在爭奪名帖的
第一關就被淘汰了,昨天的比試上,本來就是抱着玩的心態去的蕭陌也主動認輸出局,現在就只剩下她和青陽要去西隴參加靈武大會了。
蕭陌託着下巴看她:“你現在不能走啊,還沒參加集訓呢!”
“集訓?”夏九歌皺眉,這是什麼鬼?
青陽補充解釋道:“今天才剛貼出來的皇榜,讓勝出的五個人一起集訓,時間……好像是一個月吧,我記得把皇榜帶回來了……”
瘦猴從懷裡把皇榜摸了出來,夏九歌看了一遍,眉頭越皺越緊。
竟然還是硬性規定,說什麼不參與集訓就取消參加靈武大會的資格。
而且這個鬼集訓,還是從明天就開始的。
尼瑪,需要這麼着急嗎?
“都要集訓什麼?往年也有這樣的規矩?”
她從來沒聽說過,參加個靈武大會還要集訓!這就意味着,她要和周子雄、嚴匡,還有那個叫沈昌逸的人,在一起待一個月?
媽蛋,簡直比軍訓還可惡!
蕭陌無比同情地告訴她:“這是今年的新規矩,剛添的。”
“靠!是哪個不長眼的王八蛋,非要幹這種畫蛇添足的破事兒?”夏九歌憤然罵道,心裡已經畫圈圈開始詛咒他了。
聽到她破口大罵,蕭陌一副想笑又不能笑,憋得渾身發抖的樣子。
夏九歌還沒弄明白他吃錯了什麼藥,就聽到背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你口中那個沒長眼睛的人,應該是本王。”
看着信步走入的傅子恪,夏九歌只剩下呵呵的力氣了。
傅子恪像是完全沒把她罵人的事放在心上,大方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身爲大燕子民,去西隴參加靈武大會,當然要好好表現,爲國爭光。”
看到他臉上毫不掩飾的愉悅表情,夏九歌弱弱發問:“這個集訓……你不會也要去吧?”
瞧他笑得那麼開心,肯定有什麼貓膩,她不由自主地就把集訓和陰謀劃上了等號。
傅子恪嘴角微勾:“身爲本次集訓的教官,本王當然要和你們一起去了。”
咳咳,教官……
雖然希望渺茫,但她還是勉強開口:“那什麼,其實不用你說,我們也會拼盡全力爲大燕爭光的,所以你看,這集訓……能不能取消?”
拜託老天,讓她離傅子恪遠一點吧,好不好?
顯然上天並沒有聽到她的禱告,因爲傅子恪已經伸出一根手指,優雅地搖了搖:“當然不能。”
開什麼玩笑,爲了和她待在一起,他可是費了不少力氣才說通了傅琰,發了一道這樣的皇榜,隨隨便便就想讓他取消,怎麼可能?
夏九歌抱着最後一絲渺茫的希望發問:“那……我能不去嗎?”
“你覺得呢?”傅子恪笑得一臉燦爛。
呀呀個呸,要是她說了能算的話,她當然不去了!
傅子恪向她走近了一步,伸手勾起她鬢邊的一綹碎髮,輕佻地在手指上繞了繞:“鑑於你是五人中資質最差的,所以本王決定對你特別照顧一下,親自監督,寸步不離。”
夏九歌眼前一黑,覺得前途無亮。
和他一起去集訓就已經夠悲催的了,更何況還是親自監督,寸步不離……
蒼天吶,怎麼就不能一道雷劈死這個無恥的男人啊!
然而,事實證明,上天是必須沒長眼睛的,因爲夏九歌直接就被傅子恪給拎回房,修煉去了。
他們走了之後,蕭陌嘿嘿地笑了兩聲,對嘲風道:“你說,他們倆是回去修煉了,還是去……”他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但曖昧的表情和語氣已經等於是說了。
自從傅子恪進來之後,就一直不曾說話的青陽手指一緊,上好的麻將牌竟被他捏成了粉末狀。
剛纔,夏九歌和傅子恪在脣槍舌戰,而他,只能旁觀。
莫名的煩躁涌上心頭,讓他連最愛的麻將都沒興趣打了。
蕭陌突如其來的話,更加刺耳,像是一根根小木刺紮在手心,不算特別疼,但就是不舒服,而且,他還不知道該怎麼把它們弄出來。
手裡的麻將已經徹底成了粉末,從指縫裡漏下,散落在桌子上。
瘦猴看到自家老大表情不悅,趕緊捅了蕭陌一下:“繼續,繼續打牌。”
“明天還要集訓,不打了。”青陽把手裡的麻將一丟,就徑自上炕睡覺了。
瘦猴當然要和老大同進退,蕭陌感覺自己剛纔在錯誤的人面前說了錯誤的話,爲了不繼續犯錯誤,也果斷選擇了開溜。
剛纔還熱鬧非凡的桌子邊,現在就只剩下了嘲風一個,和一堆麻將大眼瞪小眼。
“靠,三缺一的時候拿老子當寶,現在拿老子當根草了是吧!”
爲了發泄自己的鬱悶,嘲風決定去廚房散散步,順便弄碗紅燒肉來當夜宵!
當夜,吃飽喝足的某隻靈獸就睡在了廚房的一口大鍋裡,等到他被廚房裡的嘈雜聲驚醒時,已是日上三竿。
他睡眼惺忪地往夏九歌的房間走去,誰知推開門後就發現,已是人去樓空。
不光是夏九歌,連蕭陌、青陽和瘦猴都不見了。
嘲風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他們要去參加集訓。
可是,他們去哪兒集訓了啊?他完全不知道啊!
逮到幾個王府侍衛問了下,脾氣好的只當他是個普通的小靈獸,逗弄幾下就把他送回房間,讓他乖乖地在那裡等主人回來。
脾氣不好的比如許成那樣的黑麪神,就只會斬釘截鐵地來一句“機密不可泄露”。
嘲風在偌大的攝政王府裡轉了好幾圈,愣是沒找到一個能告訴他地點的人,完全是一無所獲。
待在攝政王府好吃好喝的不是不行,但一個熟悉的人都不在,他寂寞啊!
身爲一隻在山河社稷圖裡困了多年的老妖,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寂寞了。
他正坐在桌子上發愁,忽然聽到門外有人在說:“抱歉,夏姑娘不在府裡,跟我家王爺出去了。”
一個嬌俏的少女聲音傳了進來:“是嗎?他們這麼早就出發了……好吧,我自己去找他們,不麻煩你了。”
嘲風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這姑娘知道他們人在哪裡!
他後腿一瞪,整個人就從大開的窗子裡飛了出去:“等等,老子也要一起去!”
少女驚訝轉身,本能地把這個從天而降的毛球接了個正着。
嘲風跌的七葷八素,還不忘做個諂媚的表情:“美人,帶我一起去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