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瑪,他還真敢出來!
多日不見,他怎麼可以還這麼神采奕奕,和記憶中的全無差別?尤其是在她已經變身帶球少婦,在變成黃臉婆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的情況下,他看上去就更讓人不爽了。
在她身旁,青陽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現在去阻止他們,還來得及。”
夏九歌吐掉梨核,狐疑地轉過頭去,看到他一臉的認真:“畢竟還沒拜堂成親,你現在去找他,兩個人好好說說,他一定會……”
“一定會甩了門外如花似玉的新娘,和我這個黃臉婆比翼雙飛?”夏九歌幫他接了上去,“萬一他沒這麼做的話,我怎麼辦?”
這種情況,她不是沒遇到過,或者說是,這個身體的原主曾經遭遇過這樣的事情。
那個時候的她,穿上嫁衣去求傅景皓,結果卻被打了一掌經脈碎裂,險些被埋在花池裡當了花泥。
有了這樣慘痛的教訓在前,她再也不會貿然地去賭一個男人的真心,儘管這個男人是傅子恪,儘管他和傅景皓有本質上的不同,但是她絕對不會去冒這個險。
再說了,她今天就是卯足了勁兒要來搞事情的,當然要在大庭廣衆下才折騰得起來,私下談判走兵不血刃路線的,壓根就不是她的風格。
想到這裡,夏九歌就覺得自己熱血上涌,骨子裡的好鬥性都被激發出來了。
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她只摸到了軟軟的枕頭,嘴角不由得向上勾了勾。
不知道肚子裡的那個小傢伙,是不是也有個好鬥的性子?
她這一愣神的工夫,喜樂已經重新奏起,雖然傅子恪並沒有出門迎接新娘,但身着大紅嫁衣的女子已經在喜娘的攙扶下,出現在了大門口。
夏九歌也看到了蕭陌,這傢伙一如既往打扮的整潔乾淨,雖然白色的衣袍和喜慶的氣氛不是很相襯,但有了他那樣的顏值,衣服如何都是次要的了,根本沒人注意。
看到他身上的白衣,她不由得想到,當初第一眼見到傅子恪時,他穿的也是一件白衣服。
只不過沒有蕭陌這件名貴整齊,看上去就像是粗布做的喪服一般,可是那天站在人羣裡的他,依舊熠熠生輝,英俊的讓人想看不到都難。
真是,顏值即正義啊。
話說她還一直沒來得及問他,那天爲什麼會穿成那個樣子去參加婚禮,他平日裡也沒表現出多少喜歡穿白衣的樣子……
夏九歌惱火地把自己再次跑偏了的思緒拉回來,盤算着待會兒一定要順手把蕭陌也給修理了,瞧他那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樣子,簡直像是他自己成親一樣,真是看了就讓人火大啊!
虧這廝從前還口口聲聲叫她小歌兒,一副親熱的樣子,現在她下落未明,他倒熱情張羅着幫傅子恪出軌,真是天下第一大損友!
蕭陌全然沒有注意到角落裡她冷厲的眼神,已經興高采烈地開始張羅着拜堂了。
然而,一對新人才剛站到喜案前,還沒來得及跪下,太監尖利的聲音已經從門外傳來:“陛下駕到!”
幾乎是話音剛落,傅琰已經急匆匆地衝了進來。
傅子恪眸底有疑惑一閃而過,但傅琰已經到了他面前:“皇叔,我……”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傅子恪的目光在他眉間
依稀可見的血痕處一掃,眸底掠過一抹了然,果斷拱手打斷了他的話:“陛下肯移駕來參加婚宴,臣不勝感激。”
這麼一句話,便把傅琰的話硬生生給堵了回去。
而在傅琰剛出現的時候,夏九歌已經果斷貓腰低頭,深恨自己面前的果皮堆的還不夠高,只能勉強遮住自己。
傅琰這個臭小子也來拆她的臺,早知道他言而無信的話,她在皇宮裡就不該救他!
不過看他眼下生龍活虎的樣子,大概被附身一回沒留下什麼後遺症。
雖然眼下已經平安無事,但想想當初的情形,夏九歌還是覺出了一丟丟後怕。
在皇宮裡,傅琰有意要引她去看那棺材時,她已經發覺了他的不對勁,不是有人易容冒充他,就是他被人附了身。
事後她去查看過那口棺材,發現那裡被佈置成了一個幻境的入口,若她真的上當湊過去看了,後果很可能是被一把推了進去。
之所以確定是被人附身,而不是冒充,是因爲他提到了傅陽。
除了那個在須彌山搞陰謀失敗了的龍子之外,其他人怎麼可能對傅陽的情形知道的那麼清楚?
顯然,當初她在忘川的最後一搏還是失敗了,沒能把那個王八蛋封印在傅陽的屍身裡,所以他又跑出來興風作浪了,而且還把魔爪伸到了傅琰身上,禍害了人家老爹又來禍害人家兒子,這傢伙其實是和傅家有仇吧?
確定是他是被人附身了之後,她就略施小計把他騙到了自己身邊,然後,假裝要再用一次鎖魂咒。
事實上,姑且不說這次能不能成功,就算是能成功,她也不會這樣做。
畢竟傅琰之前身體健康,所以他的魂魄很有可能還在,只不過是被一個更加強大的魂魄取代並囚禁了罷了,就像當初她被李楚月鬼上身一樣。
所以,她那一招看上去來勢兇狠,但實際上虛張聲勢的成分居多。
而且夏九歌非常陰險地耍了個小花招,在指尖已經點上他眉心後,故意驚叫了一聲,還配合着做出了痛苦的表情,就像是她肚子突然疼起來了一樣。
因爲有了之前她捂住肚子時的鋪墊,所以附身在傅琰身上的那個王八蛋果斷認爲,她是肚子突然疼了,所以纔會遲疑了一下。
於是,他果斷趁着她那一瞬間的遲疑,逃跑了。
當然這次兵行險招也有弊端,夏九歌既然要裝作自己肚子劇痛下手失誤,就不能對逃跑的他進行追擊,否則計劃敗露,這傢伙萬一又跑回到傅琰身上該怎麼辦?
同樣的招數不能使用第二次,萬一傅琰被二度鬼上身,想再把這傢伙趕走就太難了。
於是,夏九歌只能繼續保持着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同時表現出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目送那道白光從傅琰的眉心逸出,跑了個無影無蹤。
說實在的,她的不甘心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
如果不是顧忌到傅琰,她真想和這個王八蛋拼了。
幸好這一場賭局,她賭贏了,傅琰的魂魄果然還在,在那傢伙離開後,他便悠悠醒轉,看上去雖然精神差了點兒,但身體方面沒有任何問題。
好嘛,不過幾個時辰而已,他連精神都完全恢復了。
那句話果然沒錯,男人的話要是
能相信,母豬都能上樹了。
傅琰這小子纔不過十多歲,就以身作則地證明了這句話的準確性,他明明答應她不會來向傅子恪告密的,結果還不是跑來了?
好在傅子恪剛纔把他的話頭給堵回去了,現在夏九歌只希望這場婚禮趕快繼續進行,讓傅琰找不到告密的機會。
大約是上天聽到了她的心聲,在蕭陌的張羅下,傅琰被請到了上座去坐着,而他着急想要說的話,也沒有說出口,只能抓耳撓腮地在座位上發急。
夏九歌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直勾勾地看向喜案的方向。
傅子恪那個混球,難道真的要和沈鸞拜堂?
她這是倒了哪輩子的黴,總是和沈氏姐妹做情敵?
如果他真的敢拜下去的話,她就……她就……腦子裡瞬間轉過了許多念頭,但無論是哪一個,她現在感覺都是那麼蒼白無力。
之前她還存着那麼一點點希望,以爲他是因爲傅琰的緣故,才答應這門婚事的。
畢竟連她都能看出來傅琰的不對勁,他這個做叔叔的,怎麼可能發現不了自己的親侄子的魂魄被人偷樑換柱了?
她甚至腦洞大開地想,說不定那個終極大反派和沈家達成了什麼協定,打算借這門婚事來搞陰謀,而傅子恪是出於大局考慮,或者是暫時虛與委蛇……
然而現在,傅琰已經好端端的出現了,他卻仍然選擇要繼續婚禮……
看到他站在喜案前的背影,夏九歌覺得自己的那些腦洞都白開了。
她忽然心灰意冷,輕聲對身旁的青陽道:“我們走吧。”
青陽一臉錯愕:“你不是說要來那什麼……”
好吧,他是不知道她的具體計劃,可就在幾分鐘之前,她還一臉的躍躍欲試,說是要攪黃這場婚禮,然而片刻之後,她整個人的精神彷彿瞬間萎靡了一樣,連眼睛都黯淡了不少。
夏九歌默然,沒錯,她之前一直也是這樣告訴自己的,要先攪黃了這樁婚事,然後再狠狠踹了傅子恪,讓他沾花惹草。
但是,看到他在傅琰出現後仍義無返顧地繼續婚禮時,她突然就覺得好累。
既然這場婚事是他自己決定要的,那她的折騰,能起什麼作用呢?
而且爲了一個變了心的男人,這麼做……簡直是在浪費她自己的力氣。
“走吧。”夏九歌現在能說出來的就只有這兩個字。
反正她所在的位置是角落,所以夏九歌連貓腰掩飾的想法都沒了,像是夢遊一樣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就往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她心裡還殘存着那麼一點小小的期望,如果傅子恪能看到她的話,或許會……
然而事實證明,沒有或許。
她已經快走出大廳了,身後的婚禮仍然還在繼續,沒有任何要停下來的跡象。
夏九歌握緊了拳頭,索性加快了腳步。
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那個叫傅子恪的男人了!
然而理想很堅挺,現實卻給了她狠狠一腳,哦不,是肚子裡的娃給了她一腳,小腹處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她僵直地站在了原地。
恰好這時,蕭陌正好進行到了“送入洞房”這一項,那對新人在周圍人的簇擁下轉過了身,正好朝着她的方向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