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們就光明正大地住在這裡?”夏九歌忍不住好奇發問。
難道山河社稷圖的記載有誤,其實南邵國和白氏國沒有什麼戰爭?要不然,怎麼解釋她眼睛看到的這一切?
此時正是月上中天時分,白月帶着他們纔不過走了半夜的工夫。
夏九歌不相信,就這麼近的距離,南邵士兵都搜查不到。
“廢話!”白月頗爲驕傲地揚了揚頭,“那羣南邵蠢豬,這輩子也別想摸到這裡來!”
“爲什麼?”夏九歌下意識追問,卻被狠狠瞪了一眼。
“你現在是我的囚犯,懂不懂?再這麼多問題,我就把你丟在林子裡!”
聽白月的口氣,這個“丟在林子裡”好像是個挺嚴重的威脅似的,可是從剛纔的經歷來看,夏九歌實在是不明白,這林子裡到底有什麼危險。
許久沒說話的白朱忍不住插嘴:“白月,你什麼意思,消息是咱們兩個一起聽見的,人也是一起抓的,怎麼就成了你一個人的囚犯了?”
白月不屑地橫了他一眼:“要不是我,你早就把他們給弄死了,怎麼能帶回來見長老?”
“白月,你是存心要搶我的功勞,是不是?”
“是又怎麼樣?和你這頭蠢豬在一起巡防,簡直是拖我的後腿!”
兩人吵作了一團,夏九歌瞄了一眼周圍,發現並沒有其他人,便悄悄往後退了幾步。
房子離得有點遠,她最好是能退到樹林裡,那裡既隱蔽又方便觀察,說不定能讓她找到機會成功盜取洞光珠。
被當成囚犯帶進去也不是不好,只是這樣事情就被動了。
囚犯嘛,有龍應程一個就夠了,她正好也可以看看這白氏國長老對待囚犯的態度,再決定下一步該怎麼做。
反正白月和白朱吵得正凶,都沒工夫來管她,這樣的大好時機都不跑,簡直是浪費啊!
夏九歌悄無聲息地又往後退了幾步,眼角餘光已經瞥見了青翠的枝葉。
發覺自己已經退到了樹林的邊緣,她當機立斷轉身就跑。
來的路上,白月並沒有矇住她的眼睛,所以她一路上都在記憶進來的路線和標誌物特徵,比如樹木的高矮和傷疤等特點。
所以,她逃跑的路線非常明確,跑得一氣呵成。
她一邊跑一邊回頭看,發現並沒有人追上來,不由得對白氏國這些人的智商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那麼,南邵國人的智商就更堪憂了,這樣的一個國家,剿了那麼久都沒剿滅,真是……
夏九歌還沒來得及評判完他們的智商,眼前便豁然開朗,沒了枝繁葉茂的景色。
她本能地剎住了腳步,開始懷疑起自己的智商來了。
來的時候用了半夜工夫,總不能跑出去的時候,才幾分鐘就跑完了全程吧?是她記錯了路,還是她基因突變,跑得太快了?
等等,前面怎麼也有一些石頭房子,這風格……看着頗有些眼熟。
而且……那邊那兩個吵架的人,看着就更眼熟了……
夏九歌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情形,覺得自己簡直蠢到家了,跑來跑去竟然自己跑回來了,這算是哪
門子的逃跑?
白月還白朱還吵得熱火朝天的,連看都沒朝她看一眼,讓夏九歌簡直要懷疑人生了。
難不成她還是在做夢,又是一個特意爲自己編造的夢境?
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樹林,覺得那片林子一定有古怪,難道是有什麼奇門遁甲之類的異術作祟?
咳咳,以她這個來自現代的智商,壓根就無法理解這種古老而精妙的東西啊。
眼看着那兩人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夏九歌咬咬脣,決定先弄清楚這片林子的古怪再說。
無論是什麼樣的陣法,總要藉助物品的放置才能生效,那麼,組成這個陣法的顯然就是林子裡的這些樹了?
夏九歌眯了眯眼睛,眸底掠過一抹冷光,既然這樣,她便拿這些樹開刀好了。
她就不信了,把樹都砍光,他們還能排出什麼陣法來!
她揚手召喚出月魄,靈力運轉,金色箭芒如流星般自弓弦上射出,掠向最近的一棵大樹。
眼看着那金色流光就要觸及到樹身,一個人影卻突然從樹林中閃身而出,硬生生地擋下了她的攻擊。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嚇了夏九歌一跳,然而更崩潰的是,這一開了個頭,更多的人都突然出現在了樹林裡。
夏九歌瞪大了眼睛,覺得這個世界簡直太魔幻了。
尼瑪,她在林子裡走了那麼久,壓根一個人影都沒看到過,那這些人……難道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不成?
這麼一想,眼前的情景立刻就蒙上了一層恐怖的色彩。
“你們……都是什麼人?”她本能地舉起月魄護在了身前。
人羣中頓時傳來了躁動,不少人困惑地看着她:“你能看見我們?”
“當然能看到了,我的眼睛又沒毛病。”夏九歌警惕地看着這些陌生人。
一個白鬚白髮的老者走上前來,微笑道:“姑娘不用怕,我們一直都在林中,只不過你之前沒看到罷了。”
夏九歌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這也是洞光珠的效力?”
只有這一個解釋了,之前她和白月他們躲在樹叢中時,那些南邵士兵就像是沒看見他們似的,如今這些人,自然也是同樣的情況。
這洞光珠,好像真的挺神奇的樣子,能讓人隱身?
或許,連這一整片建築物,都能被它藏起來,不被人發現?
之前那幾顆靈珠不是被藏起來就是被供了起來,夏九歌壓根就沒見識過它們的威力,如今這顆洞光珠,倒是物盡其用,真讓她開了眼界。
不過,這也就意味着,她想偷走洞光珠的難度……直逼不可能的任務。
就像是她不小心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了似的,一個年輕男人大聲嚷道:“白長老,和這種小賊有什麼好說的,把她交給樹靈處置!”
“對,把她交給樹靈!”立刻有不少人應和。
白月總算是暫時擱置下了吵架大業,在白長老耳邊說了些什麼,老人看過來的目光立刻變得複雜起來。
“我對你們沒有惡意,”夏九歌趕緊剖白自己,“我嫁來南邵不過是權宜之計,如果我們合作的話,我可以試着讓你們擺脫南邵人的威脅
。”
白朱立刻發出一聲嗤笑:“就憑你?你以爲你是誰,憑什麼敢做這樣的保證?”
夏九歌冷冷掃他一眼:“我是不敢保證一定能成功,但是,如果不和我合作,你以爲你們擋得住東陵和南邵的聯手攻擊嗎?”
人羣頓時安靜下來,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貪得無厭的東陵人,有了九曲珠還不夠,還想來搶我們的神珠。”
“九曲珠……據說那是能破除迷障的神物,豈不是正好能剋制神珠的功效?”
敢情白朱的智商不是個例,這白氏國人都是這麼沒心眼,不管什麼秘密都能順口說出來。
不過,聽了這兩句竊竊私語,夏九歌頓時恍然大悟。
這洞光珠固然有能讓人藏匿行蹤的功效,但歸根結底不過是障眼法罷了,她剛纔突然看到那麼多人,也並不是他們主動現身,而是她動用靈力後激發了九曲珠的功效,所以讓她看到了而已。
怪不得白月和白朱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原來這顆九曲珠竟是能剋制洞光珠的東西。
那麼,龍應宸當初來求娶,多半也是爲了這件事了?
呵呵,南邵人這個算盤打得倒好,若是事成,他們便輕輕鬆鬆地擁有三顆靈珠,說不準這胃口吃大了,還想把其他寶物都聚集在一處吞下去呢!
夏九歌看着白長老,又拋出了一個籌碼:“長老,我成爲南邵皇后,便能得到解蠱之術,你們就不用再怕南邵人的蠱毒了。”
大約是被九曲珠這三個字震懾到了,人羣中已經有贊同的聲音了:“白長老,南邵人現在總是用最陰毒的蠱術來對付咱們,樹靈確實支持不了多久了,這也是個好機會啊!”
得,就這麼一句話,夏九歌又多收集了一個信息。
原來白氏國的情況也很危急,那麼,她來得倒正是時候了。
她正琢磨着,是現在就提出拿洞光珠交換的條件,還是待會兒和白長老私下談判再說的時候,一個反對的聲音突然響起。
“她在南邵自身難保,你們信她,豈不是找死?再說了,她如果是南邵人的奸細,我們豈不是死得更快?”
說話的人是白月,此刻她正帶着滿臉敵意看着夏九歌。
夏九歌輕咳一聲:“其實那個龍應宸不是我殺的,他們沒有證據,不能拿這件事對我怎麼樣。”
白月輕蔑冷笑:“誰和你說龍應宸了,我說的是你現在的夫君!”
夏九歌心裡咯噔一下,瞬間想到了傅子恪,不明白這白氏國人怎麼把自己和他牽扯到了一起。
然而,看到白月手指的方向時,她才明白過來,對方指的並不是傅子恪,而是龍應程這個南邵二皇子。
白月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就算他們不能因爲龍應宸的事處置你,但龍應程可是死在你手上的,人贓並獲,你覺得他們會放過你嗎?”
夏九歌皺眉看向仍在昏迷中的龍應程:“他怎麼了?”
白月冷笑:“原來你還沒看出來,他快要死了麼?”
她不再搭理夏九歌,而是轉向了白長老:“長老,還是把他們丟出去吧,這是東陵人和南邵人狗咬狗,我們犯不着惹這個麻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