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海面上,彷彿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夕陽的餘暉中,夏九歌閉上了眼睛,手也情不自禁地攀上了他的肩膀。
海水在身側輕輕盪漾,一如她此刻的心湖,泛起的漣漪中滿滿的都是甜意。
海天遼闊,他們在這裡安然相擁,靜靜親吻。
當夏九歌再次睜開眼睛時,夕陽已墜,黑暗漸漸籠罩上來,然而,有傅子恪在身邊,她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她輕聲發問,伸手摘下了他的面具,直視他深邃雙眸。
傅子恪挑一挑眉,眼底涌起濃濃笑意:“要做的事,剛纔不是已經做了?”
他傾身貼近她耳畔:“還是說,你不介意再多做幾次?”
夏九歌無語,咳咳,好端端的一句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就帶了無限曖昧,讓她的耳根瞬間燒熱起來。
眼看着他再度貼上來,她趕緊伸手撐在他胸前:“我介意,很介意。”
傅子恪嘴角笑意更深,語聲也越發低沉:“看來,你對我剛纔的表現很不滿意了?”
話音未落,他已低下頭去,夏九歌心下一顫,緊張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那一吻卻落在了她的眉心處。
他微涼的脣貼在她額前,喃喃低語:“嫁我可好?”
夏九歌心口處猛然一緊,失聲道:“你……說什麼?”
他……這是在求婚麼?也來得太突然了吧,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啊!而且……
“這麼一句話就想讓我嫁你?太沒有誠意了吧。”她按捺住悸動的情緒,故意用上了不滿意的口吻,偷眼打量着他的神情。
傅子恪卻從善如流:“我希望每天的日落,都能像現在這樣抱着你一起看,更希望每天醒來的時候,就能這樣看着你。”
他略微低頭,用額頭抵上了她的額頭,目光像是一張網,密密織就,將她網羅其中。
夏九歌慌亂地垂下目光,聽了他這一番既文藝又煽情的話,只覺得口乾舌燥,仔細一琢磨,卻覺出了不對勁來。
她脫口而出道:“你的意思,不就是每天晚上都在一起麼?”
額……她再這麼一說,這一段就更變味了。
爲了掩飾自己的臉紅,她憤憤地補充了一句:“色狼!”
“你想歪了吧?”傅子恪忍俊不禁,輕輕頂了頂她的額角,嘴角勾起一抹促狹笑意:“有些事,又不是隻有晚上才能做。”
夏九歌只覺得熱血一陣陣地往臉上涌去,熱得都快要爆炸了。
她下意識地想躲回到水裡去,讓冰冷的海水替自己散散熱,然而纔剛有動作,就被他牢牢地扣住了腰身無法動彈。
傅子恪眨眨眼睛:“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嫁不嫁?”
“不嫁,”夏九歌立刻搖頭,順便找了個理由:“求婚求的太不浪漫,差評!”
“浪漫?”傅子恪重複了一遍,似乎是在體會這個詞的意思,下一刻,他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微微一笑:“閉上眼睛。”
“幹嗎?”夏九歌很是警惕:“別想佔我便宜!”
這男人的套路她還是瞭解一點的,簡直是一言不合就耍流氓,偏偏她自己的定力……咳咳,
不能怪她定力不足,誰讓這傢伙生了一張帥到沒朋友的臉,連嗓音動作都那麼撩人,就算換了其他人估計也是一樣頂不住。
見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傅子恪啞然失笑,擡手輕輕在她眼皮上一抹。
他突然就伸手過來了,夏九歌本能地閉上眼睛:“你……”
再睜開眼睛時,眼前的情形讓她目瞪口呆,連質問都忘了。
剛纔還是一片昏暗的海面下,竟亮起了無數柔和的光點,就像是掛在天幕上的星星一樣,順着海水的波動一蕩一蕩的,很是美麗。
而那些光點還在迅速擴大,在水面上綻開了白色的花瓣,層層疊疊,順水飄蕩。
夏九歌好奇地伸出手去掬起一捧水,卻驚訝地發現,漂浮在水面上的花竟然是真的。
纖細的蕊,嬌嫩的花瓣,散發出淡淡的珠光,美得虛幻縹緲,偏偏捧在手中,卻又無比真實。
周圍的海水中,還漂浮着許許多多這樣的花兒,彷彿是綻開了一片花海。
“你……是怎麼做到的?”夏九歌驚訝發問,在手中珠光的照耀下,傅子恪的面部輪廓顯得格外深邃鮮明,一雙眼更是深如大海,看一眼就要沉溺進去的感覺。
他微微一笑:“這樣,算不算是浪漫?”
“額……”看着眼前美到不真實的場景,連夏九歌也嘴硬不起來了。
傅子恪趁勝追擊:“你不說話,看來我們在浪漫的定義上,是達到共識了?”
嘴角忍不住向上彎起,夏九歌強行嘴硬:“誰和你有共識……”
話沒說完,傅子恪卻突然伸出雙手捧住了她的臉,表情一瞬間變得無比認真:“夏九歌,嫁給我好不好?”
“我……”口乾舌燥的感覺再度襲來,她動了動脣,卻說不出話來。
鼻尖傳來微涼的觸感,這男人竟然貼過來,蹭了蹭她的鼻子,聲音也變得柔軟起來,簡直像是……在撒嬌!
“好不好,好不好?”
“額……”夏九歌艱難地嚥了下口水,覺得自己鐵定是在做夢。
艾瑪,傅子恪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賴了?還是用這種近乎於撒嬌一樣的語氣,連動作也是,就像是一隻小奶狗在蹭主人一樣!靠,這還是她認識的傅子恪嗎?
熟悉的氣息近在咫尺,那個男人卻用了一種她不熟悉的方式,各種磨各種蹭:“好不好,你說好不好?嫁我吧,好不好?”
夏九歌幾次想要硬下心腸來說不,卻總是被他的語氣和眼神一次次打敗。
靠,她真是……受不了了!
“好……”連她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一個“好”字就脫口而出,而傅子恪的聲音,也戛然而止,周圍一瞬間變得無比寂靜。
剛剛意識到自己答應了什麼事的時候,夏九歌耳根一熱,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搶救一下,趁着傅子恪現在還沒說什麼:“其實,我……”
話沒說完,她整個人就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傾,被傅子恪抱了個滿懷。
“有妻若此,今生無憾。”他低沉的聲音貼着耳邊傳來,更添一抹灼熱。
隨着他的語聲,海面上的花朵突然瘋了一樣地蔓延開來,無數花苞憑空綻放,花瓣層層疊疊地打開,每朵花就是
一個小小的光點,整片海面幾乎都被點亮。
彼時天色已經完全昏暗下來,那些花漂浮在海面上,就像是鑲嵌在夜空中的無數星辰一樣,讓夏九歌有種置身於星空中的感覺。
星河燦爛,彷彿觸手可及,整個天地間像是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緊密相擁。
嘴角不自覺地綻開一抹微笑,夏九歌終於擡起手,輕輕迴應着他的擁抱。
這一抱,彷彿便是地老天荒,又彷彿只是一眨眼的瞬間。
當第一縷月光照到海上時,傅子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牽起她的手,往某個方向游去:“我們還有個地方要去。”
待看清楚在夜色中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的雕像輪廓時,夏九歌好奇問道:“你帶我來祭壇做什麼?”
“相信我。”傅子恪簡短地迴應了三個字,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
夏九歌愣了一下,心裡忽然有種異樣的感覺。仔細揣摩了一下,她覺得,那種感覺的名字大概叫做“安心”。
是啊,她想那麼多幹什麼?只要相信他就好了。
她也用力握了握他的手,鄭重其事地告訴他:“嗯,我相信你。”
月色下,傅子恪回眸一笑,深邃眸底似有星辰墜落,流光璀璨。
四目相對,夏九歌忽然覺得有點頭暈目眩。
她搖了搖頭,想要重新打起精神,然而不知道是怎麼了,強烈的倦意卻突然襲來,她沒能抗爭多久,眼皮就耷拉下來了。
再醒來時,夏九歌一時間有些迷茫,待看到月光下閃爍着粼粼波光的海面時,纔想起來之前的事。
她不安地動了動,發現自己正躺在傅子恪懷裡,而他們倆還在鮫人的祭壇上。
額……她睡過去之前,好像是在祭壇旁邊。
尷尬地撓了撓頭,她坐直了身子:“我怎麼睡着了?”
傅子恪淺笑:“大概是……被幸福衝昏了頭腦?”
記起了之前某人的“求婚”,夏九歌臉上微微一熱:“哼,我是那麼沒見過世面的人麼?不就是個求婚嘛,本姑娘見識過的大場面多了去了!”
硬着頭皮撒了個謊,她的目光無意中落到月亮的位置上,頓覺滿頭黑線。
她還記得,傅子恪求婚之後,月亮纔剛剛升起,現在……尼瑪都快落下去了!
難道說……她睡了差不多整整一夜?
艾瑪,她怎麼一點都沒感覺?還以爲自己不過是小睡了片刻呢。
耳邊傳來細碎的叮噹聲,夏九歌一回頭,就看到了傅子恪手中的魚尾髮釵。
額……之前這簪子,她不是給阿珠戴上了麼?
“放心,我給了那小丫頭闢水珠,她不會有事的,”傅子恪簡短地解釋道,把珠釵重新簪入她發間,“記住,這是我的聘禮,以後不許再隨便給人了。”
摸了摸珠釵,夏九歌忍不住彎彎嘴角“嗯”了一聲,心裡涌起絲絲甜意。
看着難得嬌羞的她,傅子恪眸底掠過一抹複雜的情緒:“明天,我送你上岸去找蕭陌,他會送你回大燕的。”
“嗯……”夏九歌慣性地應了一聲後,才覺出了不對勁,聲音瞬間拔高了八度:“你說什麼?你呢,你不和我一起走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