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千諾裝傻充愣的本事還真不是吹的,不過雖然面上裝傻,可是卻一直在悄然觀察春香。
她發現這個女人果然有些不對勁,這種時候,她既不開口說話,也不迴避,只是默默站在一邊,顯得十分鎮定。
她的目的應該不是攀龍附鳳,谷千諾一向是個謹慎的人,這樣一個目的不明確的人,她不安心,自然必須要查個水落石出才行。
谷允承嫌她愚鈍,又拉不下面子言明,只能煩躁地揮揮手道:“算了,跟你說不清楚,你只記住不要多嘴就好了!”
谷千諾一副無辜的表情,谷允承看了一眼春香,最終還是拂袖而去,很明顯是對谷千諾不耐煩了。
谷千諾眼裡閃過一抹壞笑,恰好此時春香擡起了頭,對谷千諾欠了欠身,道:“奴婢告退!”
“等等!”谷千諾喊住了春香。
春香頓住了腳步,慢慢轉過身,低聲問:“縣主有何吩咐?”
“我聽說,你……似乎最近有些不安分?”谷千諾故意將聲音放得極爲冷厲。
春香依然低着頭,平靜地答道:“奴婢不敢,請縣主明察!”
“明察?剛剛我可是看的很清楚,你與駙馬爺之間,似乎有些過了吧?”谷千諾冷笑。
春香似乎沒有任何被拆穿的驚慌,越發平靜地道:“奴婢不懂縣主的意思!”
“好個會裝瘋賣癡的奴婢,當着我的面還敢睜着眼說瞎話?”
谷千諾疾言厲色地訓斥道,這個春香不說別的,單是心理素質就很過硬,是不把她放在眼裡,還是真這麼淡定?
春香被谷千諾呵斥的身形微微抖了抖,好一會兒才慢慢擡起頭,看着谷千諾,眼神裡似乎有些掙扎之意。
“你要知道,我只需把這件事告訴楊氏,你的下場會如何,你應該很清楚!”谷千諾威脅道。
春香卻微微露出笑容,道:“你以爲奴婢會怕她麼?”
谷千諾微微眯起眼睛,春香笑的更加淒涼了,道:“奴婢知道,縣主您纔不會好心地去跟楊氏說這些,您巴不得她倒黴呢,所以奴婢也不怕跟您說實話,奴婢的確別有居心接近駙馬爺,也是故意爬牀的!”
谷千諾道:“你不是個貪戀富貴之人!”
“縣主怎會知道奴婢不是?富貴,誰不想要?”春香反問道。
谷千諾道:“你想要,但並不是以這種方式要,否則……以你的姿色聰慧,又何須等到今日?”
“縣主纔是個真明白人,奴婢的確不是貪戀駙馬爺的富貴,也貪不上,奴婢只是想要個公道!”春香忽然跪倒在地。
谷千諾退了一步,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奴婢只求縣主不要干涉這件事,只管冷眼旁觀便是,奴婢要做的事情不會損害縣主分毫,相反倒是可以讓縣主得益,您定然也恨透了楊氏那個毒婦吧?奴婢也一樣!”春香的眼神變得怨毒起來,藏着說不出的憤恨。
谷千諾卻不解地看着她,問 :“你和楊氏有什麼仇怨?”
“她害死了我的夫君!”春香咬牙切齒地道。
谷千諾皺眉,道:“據說你相公是發生意外去世的,和楊氏有什麼關係?”
“意外?呵呵……哪有那麼多意外,若是意外,爲何偏偏就死了我夫君一人,其他人都安然無恙?”春香的眼睛瞪得紅紅的,顯然是想起了夫君,心痛難忍。
谷千諾問:“那楊氏爲何要害死你夫君?他不過是個小小管事,楊氏爲何容不下他?”
春香看着谷千諾,眼神有幾分閃爍,道:“什麼原因,奴婢不能說,但是奴婢定要爲夫君報仇!”
“不能說?有何不能對人言,莫非……你們和楊氏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苟且?”谷千諾問。
春香的神色明顯有些慌亂,道:“沒有,這件事與縣主無關,縣主何必多問?”
“發生在公主府的事兒,怎能說與我無關?春香,我勸你還是乖乖將事情的始末都告訴我,否則……”谷千諾的笑容變得森然。
春香臉色白了幾分,卻還是道:“不管縣主如何逼迫,奴婢也無話可說,只求縣主能等我夫君大仇得報,奴婢這條命就隨縣主處置!”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我只要你的秘密!”谷千諾道,她覺得,這個秘密應該很重要。
春香說:“縣主,您這又是何苦呢?奴婢說了,這件事與縣主無關!”
“若真無關,你又何必怕我知道?”谷千諾冷笑。
春香咬着下脣,道:“縣主要知道也可以,但是……請縣主允許奴婢爲夫君報仇,否則奴婢死不瞑目!”
“那你就說來聽聽吧!”谷千諾道。
春香咬了咬下脣,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園子裡雖然沒什麼人,但是難保隔牆有耳,谷千諾也知道如今公主府都在皇上的掌控中,說話做事的確要避諱一點,於是點點頭,便道:“春香,我那兒有一些點心,你跟我回千羽閣取了,替我送給駙馬爺嚐嚐!”
“是,奴婢遵命!”春香說着便起身跟着谷千諾走了。
到了千羽閣,谷千諾又吩咐季嬤嬤和冬兒在外面看看,有沒有旁的人在附近,確定了沒人注意,纔對春香道:“春香,有什麼話就說吧,這裡很安全!”
春香卻忽然流下眼淚來,哽咽了許久,才道:“我夫君原是楊氏的陪嫁,所以才謀得了公主府裡採辦的管事這個肥差,因是楊氏的親信,所以難免知道她一些不可告人之事,豈知楊氏是個毒婦,利用完我夫君,就將其滅口!”
“那你家夫君到底掌握了楊氏什麼秘密?”谷千諾不解地問,一個管事,能知道什麼了不得的事兒,楊氏非得將他殺了不可?
“具體的奴婢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夫君去嶺南前一直心神不寧,說是夫人已經不信任他了,怕是在府里長久不了,準備從嶺南迴來就帶奴婢離開公主府,去外面謀個小買賣做,不再給人當奴做婢,可是……誰曾想……”
說到這裡,春香哽咽的幾乎無法說下去,眼淚把臉上的粉都染花了。
谷千諾問:“你們是賣身給公主府的,怎能隨意離開?”
“前些年夫君已經爲自己贖身了,他說這回兒從嶺南迴來就能籌夠一筆銀子,幫奴婢也贖身,然後就帶着我離開!”春香哽咽着道。
谷千諾點點頭的,道:“既然他已經是自由身,又何必要替楊氏做些見不得光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