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暈乎乎的過了一天,孟茉的心情一直都很沉重。
好在她也只是發呆,並沒有其他嚇人的舉動,所以也沒引起人的擔心。
到了晚上,婢女熄了燈走出內室,原本裝睡的孟茉頓時睜開了眼睛,從牀上坐起身來。
她在等着禮淵哥哥,昨晚和禮淵哥哥說好了的,今晚他會過來。
等到禮淵哥哥過來了,她一定要問禮淵哥哥關於這個夢的事情。爲什麼她每年都會夢到禮淵哥哥?爲什麼這一次的夢和之前的夢都不一樣了?
之前的夢裡有的只是從開始到最後的黑暗,然後在黑暗被亮光破開的時候,那一瞬間見到的禮淵哥哥的容顏。可是昨晚的夢境裡,自己那種猶如心臟被狠狠撕裂的痛苦,讓她覺得現在想起來都心有餘悸。
還有夢裡所見到的事情……
現在想想,她夢到的一切,應該是以她在銅鏡裡看到的那個女人的視角而看到的。
禮淵哥哥說的所有的話,也都是對那個女人所說的。
那個女人,和她長得很像很像,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還有,爲什麼禮淵哥哥要說那樣的話?爲什麼他看起來那麼難過,那麼傷心?
這些都是孟茉完全想不明白,打算好好問問紀禮淵的。
紀禮淵從窗戶外翻身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小姑娘抱着膝蓋坐在牀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這很不對勁。
知道他要過來,小姑娘每一次都是歡天喜地的纔對,在見到他的第一時間就撲上來索吻,逼着問他有沒有想她,纏人又甜人得很。
可是今天小姑娘卻像是在思考什麼事情一般,坐在牀上一動不動,甚至都不知道他過來了。
“想什麼呢?”紀禮淵走到牀前,清冷的眼神暗含着溫柔,看着牀上呆呆的小姑娘。
被紀禮淵的聲音從思緒之中驚醒,孟茉擡頭朝他看去。
身材欣長的高瘦男人清雅出塵,一張俊逸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彷彿從九天之上走下凡塵的謫仙,那麼的清逸出塵。外面的星光燭光從窗棱之中撒進來,落在他的身上
,讓他彷彿披着一層淺淺淡淡的光暈,有一種讓人不容褻瀆的感覺。
孟茉呆呆的看着紀禮淵,直直的看入他的眼中,像是在打量一個熟悉的陌生人一般。
“怎麼了?”紀禮淵又問。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像是潺潺流過的溪水,清冷好聽。
孟茉彷彿受驚一般的站起,她站在牀上的時候,比紀禮淵要高一些。雖然也就只高了那麼一小點,可是卻足以讓她清楚的看到紀禮淵眸光中的神色。
他眸光清淡,可是在看向她的時候卻隱隱帶着一絲熾熱和溫柔。
以前孟茉總覺得這是禮淵哥哥喜歡她的證據,可是現在,她卻莫名的有些煩躁。
她退後一步,抱着雙臂看向紀禮淵,冷冷的問道,“禮淵哥哥,你說,我是你第一個喜歡的人嗎?”
小姑娘俏臉繃得緊緊的,大大的眼睛瞪着紀禮淵。
紀禮淵啞然失笑,以爲她又在和自己玩什麼花招。
小姑娘經常佯裝生氣的樣子,然後讓他來哄她,哄着哄着就眉開眼笑的了,其實就是喜歡他寵她的感覺。
“你當然是,我這輩子,上輩子,都只對你動過心。”紀禮淵柔聲哄着如小刺蝟一般的小姑娘,眼中含着笑意。
可是,他這眼中的笑意,在聽到小姑娘接下來的一句問話的時候,瞬間就消失無形。
孟茉跺了跺腳,瞪着紀禮淵,脆生生的聲音問道,“那你告訴我,清墨是誰,跟你什麼關係,爲什麼你要求她下輩子和你在一起,說你最愛她?”
“……”紀禮淵怔住了。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問向怒目而視的倔強小姑娘,“你剛纔說什麼?”
“我夢到了,我都夢到了!我夢到你對別人說‘秦正澤和你的身外化身都已經入了輪迴。當初製造你身外化身的時候,我用我半生壽命和修爲爲基地來鑄造的,你的身外化身再被你溫養在識海之中許久,她早就擁有了獨立的神魂,雖然這一世她還受到你的影響,但是隻要她入了輪迴之後,就是一個完全獨立的人。下一世你會成爲兩個你,就算你答應和我在一起,你也還是能和秦正澤
長相廝守,不會違背和他的諾言。清墨,真的,我發誓,如果我有半點虛言,便讓我不得好死’,你是不是這樣說的?”完完整整的將這一整段給念出來,孟茉的眼中有恍惚,可是更多的卻是被背叛的憤怒和痛心,她尖銳的問道,“這話你沒有說完,但是接下來你應該會說什麼‘不得好死’之類的毒誓吧?所以我給你補上了,你看看是不是?”
紀禮淵沉默站立,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住,身子忍不住發抖。
“你說呀,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孟茉又追問道。
迷茫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小姑娘,眼淚留了下來,哽咽着捶打着紀禮淵的胸膛,“你說,你這一番話都是對誰說的。那個清墨是你的什麼人,爲什麼你想要和她長相廝守卻找了我?難道就因爲我和她長得相似嗎?你對我這麼好,從見到我第一面就對我好,是不是因爲你將我當成了她的替身?”
“不是……”紀禮淵苦笑着開口。
“那是什麼?”
“你夢到的那些,都是曾經……或者說是上輩子發生過的事情。清墨,是我第一個愛上的女人,也是我唯一愛過的女人。也許,我永生永世再也無法愛上其他的人了。她是我的命,我永遠也不可能放棄。”紀禮淵輕輕說道。
他的聲音溫柔而又厚重,彷彿黑夜之中的星光,雖然沒有如日如月一般的光輝,可是卻從不熄滅,亙古不變。
“那我呢?”孟茉感覺自己的心臟彷彿被碾碎,她哭着狠狠掐了紀禮淵一把,“那我呢,你就不對我好了嗎,不是真的喜歡我嗎?”
“我怎麼會不喜歡你?我喜歡你,我愛你……早就愛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那你爲什麼說你不可能再愛上其他人?你……”
接下來的話,孟茉已經沒有辦法再說出口了,因爲她的雙脣已經被吻住。十四歲的小姑娘還沒有什麼力氣,壓根無法反抗。
一吻結束之後,紀禮淵才抵着她的額頭,寵溺無比的輕聲說道,“傻姑娘,你就是她啊……”
如果你不是她,你不是你,他爲什麼會愛她愛得不知如何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