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這些日子,雖然我沒有刻意的去打聽什麼,但是很多事情你也沒避諱着我,我知道你們和大慶朝的這些普通人都是不同的。不知道你能不能教我一招兩式,讓我也能有自保的能力?”
教她?
沈清墨皺起一雙秀眉,並不是她想藏私,而是有些爲難。
她的《玄陰九靈經》是隻有聖陰之體才能修煉的,而秦正澤的一身修爲,則更是生生從岩漿之中熬練出來的,若不是他和朱朱簽訂了血脈契約,只怕也難以熬過來。
她倒是想要教教杜婉,卻不知道自己能教什麼。
沈清墨的神色,讓杜婉以爲她有些不便,便歉意的笑了笑,“也是我冒昧了,這些武功修爲應該都有師門的,怎麼能隨意教給外人呢……是我讓你爲難了。”
“並不是師門的問題,而是暫時沒有適合你的功法。”沈清墨解釋道,“阿婉,你若是以後要相夫教子的話,日子並不會太動盪,多的還是勾心鬥角。我讓王爺給你找兩個會武的女子放在你身邊,以後也能護得你的安全。”
杜婉想了想,似乎也的確是這個道理,便也沒客氣,笑着說道,“那行,這事就拜託你了。”
“你不怪我藏私就好。”
“怎麼會?”杜婉將垂下的碎髮撩到耳後,柔柔說道,“在我心中,你和杜箏就是我的親人,你對我比家中那些所謂的親人要強上許多了。”
杜箏被送進宮中之後,她便爲此和家中鬧翻。如果不是沈清墨收留,只怕她現在也只能憋屈的留在杜家,而不是在這裡過着自在的生活。
雖然女子出嫁以後孃家勢力極爲重要,可她幾乎能預見,只要她的生活和沈清墨繼續保持着交集,她將來的生活也不會風平浪靜……
藏香殿中。
青煙嫋嫋,香爐裡染着的是茉莉香。
巴蜀之地盛產香料,進貢過來的更是精品之中的精品,這種薰香是杜箏最愛的。
今日裡她得到了自由,便叫下人點上了着茉莉香。
清淡的香氣柔柔的,縈繞在屋子中,讓杜箏的心情也好上了幾分。
“今日做了些什麼?”秦正權從外面走進來,看到杜箏坐在窗前發呆,頓時脣角勾上一絲笑意。
杜箏聽聲回眸,看入一雙繾綣的眸子中。
她很想要笑着跑到他的身邊,卻終究記得她現在的身份,只是淺淺的笑了笑,“我在看外面的景色,日頭越來越盛了,盛夏就要來了呢。”
“可不是?”秦正權走到她身後抱着她的身子,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往年你都最怕熱,每次一到了夏天就整晚的開着空調,現在這裡可沒有空調了,今年我給你多準備一些冰可好?”
“好,你說什麼都是好的。”揣摩着齊笙溫婉的性格,杜箏如此說道。
她只是性格有些大大咧咧,並不是天真不知事,何況生在高門大院之中她見慣了裝腔作勢,此刻自己做來也並不是很生疏。
“那你有什麼獎勵給我?”秦正權目光灼灼的看向她。
他的眼睛又黑又沉,看得杜箏心裡莫名一顫,“你想要什麼?”
“你說呢?”他卻只是反問一句。
不待她回答,他便將她給打橫抱起,抱着她走向了裡室。
直到秦正權將她放在牀上,杜箏這才知道他想做什麼。
他這是想……想
要了?
杜箏眼睛看向窗外明晃晃的日光,抿緊了嘴,又開口勸道,“皇上,現在可是白日呀。”
就算再怎麼是開朗的性子,她終究是大慶朝的女子,是被從小嚴格教導大的。大白天的就做這樣的事情,可是不妥的,若是讓人知道了,肯定會要指責君王昏庸貪色。
“別擔心,有人守着。”
既然秦正權一心要她,她也不能太過違逆他。
可當秦正權的手放在她胸前的時候,杜箏卻還是緊張得閉上了眼睛,顫抖的睫毛泄露出她此刻緊張的心情。
看着杜箏這一副模樣,秦正權搖了搖頭,“都老夫老妻這麼多年了,你每次都還這麼害羞,可怎麼辦?”
而杜箏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還好,她沒有露陷。
現在她能出現的時間越來越長,次數也越來越多。
她心中有的不是喜悅,反倒增加了一些愁緒。她覺得有什麼已經在漸漸的失控了,甚至……她得到自由也沒有了開始的喜悅,反倒變成了現在的忐忑,她害怕秦正權會發現她的不對經,知道她已經不是齊笙了。
如果他知道自己不是齊笙了,一定會冷落她,甚至會恨不得殺了她吧?
因爲緊張,齊笙的身體繃得緊緊的,就算秦正權再怎麼撫慰,她也無法放鬆下來,最後秦正權怕是她身體不好,只得匆匆收場,將她攬在懷中,“怎麼了?今天像是有心事一樣?”
“臣妾哪裡有什麼心事?”杜箏搖了搖頭,“只是想着到了這裡之後,也沒機會見一見親人,有些……”
她垂頭不敢看秦正權,也錯過了他眼中閃過的一道幽光。
“你想見誰?”秦正權問道。
杜箏猶豫了一下,擡眸看向秦正權,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道能不能見一見杜箏的姐姐?”
這話是沈清墨教給她說的,齊笙的所有情況也都是沈清墨告訴她的,不得不說,這些消息對她極爲有用。她模仿着齊笙的口吻說話,倒也沒有露出太多的破綻。
見到秦正權沉默不語,杜箏笑着說道,“你也知道我是孤兒,今生突地有了親人便有些異想天開……其實,就算是杜箏的姐姐也好,還是父母也罷,若是知道現在用着這身體的人是另外一個人,不再是他們的親人了,應該也並不想見我吧……”
說着,語氣裡有着十分的落寞。
“只要你能爲杜家帶來繁榮,他們還有什麼不滿的?”秦正權眼中浮現不屑之色。
杜箏是燕水媚物色過來的,如果不是燕水媚選擇了杜箏,他自己是不會選擇一個權貴之家的女兒的。有這樣一個有着比較強大的母族的女人留在身邊,身份就是一個大問題,很容易就會打亂後宮的平衡。
但是爲了和齊笙能團聚,他還是選擇了讓杜箏進宮。
當初他只是稍微暗示一下,杜家就將人給送到宮中來了,那個家中唯一在乎杜箏的,只怕也就是那個姐姐了,其他的人就算是在乎,可是卻更加以家族利益爲先。
本來讓她見一見杜婉沒有問題,反正杜婉一個柔弱女子也翻不出什麼風浪,可是他查到杜婉最近都和秦正權還有沈清墨攪和在一起,便覺得此事有些不妥起來。
他有些狐疑的看了杜箏一眼,“你和杜家的人都不熟悉,爲什麼想要見他們?”
“我也不知道爲何,這幾日心裡總覺得悶悶的,有時候做夢甚至會…
…會夢到杜箏活着之前的事情……所以纔想見一見她的姐姐。”
“這幾日身體可好?”秦正權突然開口問道。
身體?他爲什麼會問身體?
出於謹慎,杜箏嘆了口氣,模棱兩可的說道,“似乎還是老樣子,經常會莫名其妙的失去一些記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知道……不知道我還能陪你多久?”
這一句像是在問秦正權,像是在問齊笙,也像是在問自己。
秦正權聞言臉色也沉了一沉,最終還是攬過杜箏的肩膀說道,“我會留你一輩子。”
燕水媚昨日找到了他,說有一個辦法可以將齊笙永遠留在身邊,只是卻需要讓她抽取大慶朝的國運作爲報酬。他暫時還在考慮,可若是齊笙的情況一直這麼反覆的話,便由不得他遲疑了。
“那我能不能見一見杜箏的姐姐?”
“想見就見吧,你想何時見她?”秦正權問道。
杜箏垂眸斂去眼中的神色,“下次得空吧。”
……
夜色漸漸濃厚。
玉珠點上燈就退了出去,剛剛在屋子裡蔓延的黑暗被溫暖的燭光驅散。
沈清墨無聊的靠在窗邊的椅子上,手中持着一本書,偶爾翻動一頁,卻根本沒有看進眼中去。
“在想什麼呢?”秦正澤走進來,就看到沈清墨在發呆。
見到他進來了,沈清墨也不強迫自己看書來靜心了,起身走過去將他的身子給抱住,依戀的偎入他的懷中,有些鬱悶的說道,“阿澤,我心裡有些不痛快。”
秦正澤倏地有些身體發僵,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脣邊勾起一絲輕笑,無奈的將沈清墨打橫抱起,走了幾步將她放在美人榻上,自己也躺了上去。
“若是你一直這麼乖巧多好。”他感嘆了一句。
沈清墨立即一道眼刀射過去,“你意思是我多半時候都是蠻橫的?”
“你看看……我剛說兩句,你就又露出爪子了。”秦正澤好笑的看着她,轉而問道,“你今日怎麼了,有什麼不痛快?是不是杜箏的事情讓你爲難了?”
“杜箏那裡的確讓我爲難……”沈清墨嘆了口氣,“阿澤,你說我們以後會變成什麼樣?你不用說,我知道你會一直在我的身邊。可是杜婉她們呢,我們還會一直是朋友嗎?”
杜婉今天脫口而出的那句話,的確讓沈清墨直到現在心裡還有些不舒服,但是她也理解杜婉的焦慮,並不會因此而生分。
可是杜婉的話也讓她想到了一個問題,現在越來越多的人捲入進來,對杜箏杜婉這樣沒有自保能力的人,無疑是十分不公的。久而久之,在不公的待遇之下,難保他們心中不會生出怨懟。
“你只要知道,我一直在你身邊就好。”秦正澤輕輕將沈清墨擁在懷中,他下巴冒出的鬍渣刺在沈清墨的臉上,讓她覺得有些癢,還帶着一些疼,可是她卻覺得分外心安。
她擡眸朝窗外看去,只覺得那沉沉的夜色彷彿在醞釀着什麼可怕的事情。
甚至,冥冥之中,沈清墨覺得很快事情會有變數。
可是有什麼關係呢?
沈清墨在秦正澤懷中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像是一隻慵懶的小貓兒一般,在他身上蹭了蹭,笑着說道,“是啊,我只要知道你在我身邊,那就好了。”
別的人,她以心相交,以誠相待,其他的也只能看緣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