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裡昏暗不已,但是比外面的夜色卻亮堂一些。
沈清墨一進門觀察了一番,找到一個隱蔽的地方將陣法旗子插下,用靈力激活陣法旗子。隨着一陣白光從陣法旗子上泛出,無數玄奧的紋樣緩緩流向地面,開始自主繪製陣法。
沈清墨這才放心的擡眸,開始打量起密室之內的情況。
密室裡她看不出有什麼異樣,彷彿除了門外兩個守門太監之外,這裡沒有設置任何的阻礙。
很不正常!
可是沈清墨看了看地上並沒有設置陷阱,便慢慢的接近躺在石牀上的秦正澤。
秦正澤依舊沉沉的昏迷着,他身上有許多鞭打的痕跡,這些傷口只是被潦草的處理了一番,還有很多傷口上雖然用了一些藥,可是並沒有包紮好依舊能看到血肉。
“阿澤。”沈清墨伸手撫上秦正澤蒼白的臉頰,輕聲的喊着他。
倏地,一雙冷厲的黑眸朝她看來,秦正澤睜眼看到是她之後,明顯愣了一愣,“你,怎麼來了?”
他的聲音極爲的沙啞,彷彿是很久不曾說過話一般的乾澀。
“我來救你。”沈清墨的手臂從秦正澤的脖子後面穿過,想將他從石牀上扶起來,卻聽到他口中發出沉悶的哼聲,聲音痛苦無比,像是承受着無盡的痛楚。
“怎麼了?”她緊張的看向秦正澤,然後順着他的目光看向他的肩頭。
仔細的觀察之下,沈清墨才發現秦正澤的肩頭有微微的凸起,她掀開他的衣服一看,眼睛驀地瞪大。兩枚玄黑色的鐵爪從他的肩胛骨刺到了前胸處,雖然避開了要害之處,可是痛苦卻一點沒少!
不知道是不是被鮮血給泡久了,玄黑色的鐵爪上面都隱隱透出暗紅色,上面斑斑的血跡讓沈清墨悚然心驚,心裡的暴掠之意濃烈了幾分。
難怪他會疼,被上了這麼重的刑具不痛纔怪!
吊着一口氣,就是要這麼折磨他嗎?沈清墨看着將秦正澤身體貫穿的兩隻鐵爪,纖細的手猛地攥緊,指甲刺進掌心都渾然不覺。
燕水媚,秦正權,她總會有一天要一個個收拾了!
“阿澤,我先帶着你離開。”沈清墨緊緊咬着下脣,儘量避開秦正澤肩膀,攬着他的腰際將他的身子扶起。
在她扶着秦正澤起身的時間,一刻鐘的時間已經悄然過去了一半。
爲了不碰到秦正澤身上的傷口,沈清墨用靈幻化出一張完全貼合秦正澤身體的毯子,將秦正澤的身子柔柔的托起,用靈的力量帶着他往前走。
走到陣法的旁邊,陣法還剩下最後五分之一沒有勾勒完成。
秦正澤脣角艱難的勾出一絲淺笑,“傻女人,你來救我做什麼?”
“我不來救你難道看着你死嗎?”
“他不會弄死我的……”秦正澤的聲音氣若游絲,可是沈清墨卻聽懂了。
他是誰?當然是秦正權!
沈清墨怒其不爭的看着秦正澤,一雙杏眸中隱約有淚光,“他都害你這麼慘了,你還說他不會傷害你?”
“你是不是詫異爲什麼今晚救我這麼順利,這都是他安排的,咳咳……”秦正澤似乎是傷到了肺部,重重咳嗽了兩聲,隨即他就
更深的蹙緊了眉頭,因爲咳嗽而牽動得傷口更加劇痛難忍了。
沈清墨心疼的制止了他還想再說話的行爲,低聲說道,“你先歇着,有什麼回去再說。”
“好。”秦正澤閉上了眼睛。
雖然不知道沈清墨打算怎麼帶走他,但是他卻知道沈清墨是一個膽大心細的人,她能出現在這裡,一定會有什麼依仗,能夠從這裡安然離開。
秦正權雖然暗地裡做了不少的手段,打算要放他走,但是燕水媚卻不會輕易的放過他,他們想要走,還得看燕水媚會不會發現。
地上的陣法只剩下最後幾道花紋在慢慢勾勒了,沈清墨不時看一眼地上的陣法,又不時警惕的看着周圍,防備有什麼意外。
突地,一聲輕笑突兀響起。
沈清墨警惕的朝聲音處看去,只見一道大紅色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的臺階上,她一步步朝下走來,看上去風情萬種卻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燕水媚!”沈清墨眉目陰沉的看着來人。
她既然來了,就說明他們這一次想要全身而退有了困難。
她就說,以燕水媚這樣扭曲的性格,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放走他們?
心念電轉,沈清墨第一時間就想要隱藏地上只剩下一點點時間就要勾勒成功的陣法,只要陣法完成他們就能順利離開,陣法絕對不能被發現!
沈清墨將秦正澤的身體輕輕放在陣法的範圍之類,然後用靈凝聚成一個保護罩將他籠罩在其中,借用深紫色靈的顏色來掩蓋地上陣法的白芒。
而她自己卻朝燕水媚迎去,冷冷問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現在應該不存在一體雙魂的困擾了吧?”
燕水媚短時間之內實力增加這麼大,說是因爲灰衣人取得了控制權她信,畢竟相對於燕水媚來說,只有灰衣人才能將這具身體中的靈力和實力發揮出來。
但是一下增加了這麼多實力,就讓人不禁要多想了,思來想去,沈清墨並不覺得單純是因爲灰衣人佔據主導的原因,更何況看燕水媚現在的裝扮也和灰衣人之前的喜好大相徑庭,由此猜測便只剩下了一個原因。
“我現在應該叫你樑燕,還是叫你燕水媚呢?”沈清墨有心拖延時間。
燕水媚果然仰天大笑了一陣,略帶幾分讚許的看向沈清墨,“你果然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可是聰明的女人往往死得早,因爲你應該知道和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沈清墨杏眸微冷,“那你說我還有什麼是不應該知道的呢?”
“比如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沈清墨冷笑着反問道,“你是說你灰衣人的身份,還是燕水媚的身份,又或者是樑燕,或者崔婆婆?”
“都是。”
“那你最怕哪一個暴露呢?讓我來猜一猜……”沈清墨看着燕水媚,目光鎮定的說道,“應該是崔婆婆吧。”
灰衣人對他們來說太過陌生了,到目前爲止,他們只知道灰衣人有可能是崔家的女兒,是崔婆婆的雙胞胎姐妹,可甚至都不知道灰衣人真正的名字叫什麼,後面有什麼經歷,到底是什麼來歷。
而燕水媚,不過是樑燕佔據灰衣人身體之
後的一個化名,這沒什麼好說的,這個名字是不是灰衣人本來的名字都不知道,根據這個名字能推測出來的東西並不多,也不一定就重要。
樑燕這個名字和身份不用多說,秦正權和秦正澤都極爲熟悉,剩下的……只有一個崔婆婆了!
崔婆婆,崔蓮華。
灰衣人的真身是崔婆婆的雙胞胎姐妹,只要從崔婆婆這條線上尋下去,就極爲有可能找出許多蛛絲馬跡,甚至知道灰衣人離開崔家之後,到底經歷了一些什麼。
聽到沈清墨說出崔婆婆的名字,燕水媚眼眸凝了一凝,原本輕鬆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我說了,你就是知道得太多了,所以不得不死!”
最後一個“死”字話音一落,燕水媚袖中的紅綢突地如在空中滑過一道紅色閃電,凝成一根羽箭朝沈清墨激射而來。
她射出羽箭的這個角度極爲刁鑽,若是沈清墨躲開的話,十有八九羽箭會射向沈清墨身後的秦正澤,可若是她不躲的話,她自己便要硬生生的捱上這一箭,光看羽箭之上攜帶的威能就足以要去沈清墨半條命。
在這一擊上,燕水媚給了沈清墨一個極爲刁鑽的選擇。
是她自己受到這一箭而重傷,還是秦正澤死?
眼看着羽箭急速在瞳孔之中放大,沈清墨的眼眸也微微的凝起來。
沈清墨並不傻,一瞬間就從燕水媚微翹的得意微笑中判斷出了她的算計。可是下一瞬,她的臉上卻也瞬間綻開極爲清麗的笑容,她嬌喝一聲,將所有的靈力從體內抽出,包括原來覆蓋在秦正澤身上的靈力防護罩,都被她一起凝成了一面極大的盾牌,狠狠的擋在了她的身前。
紅色的羽箭狠狠的撞擊在巨大的靈力盾牌之上,將靈力盾牌給射出了一個極爲深的凹印,可是卻難以突破靈力盾牌的防禦。
呼嘯的氣流席捲了整間密室,將沈清墨的頭髮吹得飛揚起來,讓她看起來更加美麗不可方物。
拖延了這麼久的時間,陣法應該已經完全準備好了,而靈力盾牌還能堅持幾個呼吸的時間,足以讓他們從陣法之中安全轉移離開。
沈清墨心中稍微算計了一下時間,下一瞬,她便退到了秦正澤的身邊,啓動了陣法。
一陣白光突兀的在昏暗的密室之中綻出,仿若月華。
“沈清墨,你個賤人!”燕水媚眼睜睜的看着沈清墨抱着秦正澤的身體,兩人的身影猶若鏡花水月一般的消散,臉上的怒容將她豔麗的面容扭曲。
這個該死的女人,她居然早就有安排,剛纔不過是在拖延時間!
被沈清墨這麼戲耍,燕水媚心中有一種極爲憤怒的感覺,她陰狠的眼眸久久的看着空無一人的密室,突地脣角勾起一絲殘酷的笑容。
救了一個,不是還有一個在她手上嗎?
“哈哈哈……沈清墨,你救出了秦正澤,難道還能有本事救出杜箏?”燕水媚的聲音在空蕩密室之中隱約有迴音,聽上去更加陰森可怖,她輕聲的喃喃自語,“他們三個最近的日子太好過了,我應該做點什麼呢?”
憑什麼她孑然一生,別人卻能卿卿我我?
不,她要破壞這一切,這該死的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