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對方畢竟是丞相,而且衝着的是慕雲歌,並不是帝軒。
就算帝軒想要管這個閒事,丞相也不是普通人,不可能上去直接定罪,還要有證據。
問題是,除了地上安魂香的粉末,並沒有任何 直接的證據,指向慕丞相。
帝軒暗暗責怪自己的掉以輕心,他應該保持警覺的纔對。
而不是在知道東廂房着火了的時候,就失去了理智。
若是那個時候趕緊從周圍排查,說不定還能找得到縱火的人。
可是——
帝軒回頭看看,慕小白似乎在剛纔的火災當中受到了驚嚇。
背景裡面的火光已經漸漸黯淡下去,人聲也一點點安靜下來,只剩下焦黑的斷壁頹垣。
慕雲歌什麼都沒有了,東西都在烈火當中付之一炬。
可是還好,還有慕小白。
她細聲細氣安慰着,告訴慕小白家沒了沒有關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是啊,帝軒想到的事,慕雲歌自然也能想到,知道是誰在針對他們。
想起來也真是諷刺,爲了本來就不屬於他的那份嫁妝,竟然要對親生女兒趕盡殺絕。
慕雲歌長長嘆了一口氣,藉着細微的光亮,看看自己已經什麼都不剩下的家。
沒關係,雖然以前的東西都沒了,但是更好的,馬上就要送過來了。
慕雲歌拒絕去西廂房休息,理由那是王爺的房間,自己不方便過去叨擾,只讓慕小白過去一起睡覺。
她自己守在外面,以免廢墟里面還有沒有完全熄滅的火星。
到時候再燒一遍,那可誰都頂不住了。
可慕雲歌不去睡覺,帝軒怎麼可能安安心心自己去睡。
他只好吩咐落塵看着熟睡的慕小白,自己在西廂房門口坐着,看着院子裡的慕雲歌。
那背影很單薄,映襯的是滿目的荒涼蕭瑟,帝軒忍不住有些心疼。
……
好不容易等到天漸漸亮了,簡簡單單吃過早飯,就聽到身後有車馬喧囂的聲音。
回過頭,就看到臉色不大好的慕瑤兒。
今日是送嫁妝過來,這等押運的小活,自然是不需要慕丞相親自來的。
慕雲歌抱着慕小白在院子裡面曬太陽,細細碎碎的陽光透過院子裡面茂密的樹枝灑下來,將慕雲歌整個人都鍍上一層光暈,顯得格外的安詳。背景裡面就是焦黑的瓦礫,可是看上去卻一點都沒有悽清破敗之感。
慕瑤兒執意要過來的原因很簡單,以爲會看到一出人間慘劇。
卻沒有想到映入眼簾的,竟然是這樣和樂美滿的場面。
手指甲緊緊地掐進肉裡,耳邊都是車轅壓在地上發出的沉重的東西。
這裡面的東西啊,一夜之前都還是丞相府的東西,轉眼就要拱手送給別人。
莫說是丞相自己,就算是慕瑤兒看了,都覺得心疼,心裡不平衡。
憑什麼慕雲歌從小就能得到那麼多東西,她慕瑤兒不是嫡長女怎麼了?
憑什麼身份地位不如她,就連嫁妝也不如她的豐厚?
憑什麼她一句話就可以讓帝軒毫不在意地幫她,就因爲慕雲歌的嫡長女身份嗎?
因爲嫡長女的身份,這纔有了與帝軒聯姻的機會,憑什麼?
慕瑤兒恨慕雲歌,簡直恨到了骨頭裡。
可看到她現在這樣的狼狽,慕瑤兒心裡終於得到了一點安慰。
看到她還活着時的憤怒,也漸漸平息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