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一個僕從,君非耀從來不認爲他們還有什麼價值可言。倘若她不高興,毀了便是。
沈輕狂察覺到他的想法,掃視了周圍的丫鬟們一眼。
“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做錯了?”她輕聲問夏秀,如果夏秀回答錯了,她就饒了她。
然而自從君非耀住進這個宅子裡之後,對待下人從來溫柔以待。雖然君非耀時常冷着張臉,但是夏秀知道王爺從來沒有像其他主子那樣苛責她。
所以夏秀覺得自己是特殊的,特別的。
夏秀不相信王爺會因爲一個女人而責罰她,多少王公貴族都給君非耀送過女人,可是君非耀一眼都沒有看過。
她有什麼特別的?
良久沉默當中沒有等來自己想要的回答,她略有些失望。也覺得很乏味,雖然和君非耀不熟,但是她也知道君非耀是個冷到骨子裡的人,他的冷酷絕非浮於表面,而是冷到了靈魂。
至於夏秀爲何從來沒有感受過,那是因爲君非耀從來不會正視奴僕。
“在我在這裡的期間,我不想再看到她一眼。”她對君非耀說道,夏秀身子一顫,扭頭惡毒的看着她。
轉身期盼的等着君非耀的聲音,然而等來的卻是冷酷無情的聲音:“可以。”
夏秀臉色唰的白了下來,擡起頭看向君非耀。然而君非耀卻看都沒有看她,他的眼眸中從來就沒有她!
“從今以後你就離開府裡,自尋生路吧。”君非耀說道。
“王爺!夏秀服侍了王爺那麼久,難道還比不過她的一句話嗎?”
夏秀忍不住尖叫着喊道,怒目沖沖的看着君非耀,想要求得一個回答。
君非耀皺眉,覺得有些煩躁。
爲何這個丫鬟這麼多話要講?
他自認沒有虧待過夏秀,就算這個時候讓夏秀離開,待遇也是別的府邸所不能比的。
爲什麼夏秀反而一臉是他做錯了的表情看着他?
“區區僕從,你逾越了。”
夏秀身子一顫,睜大的眼睛裡空空洞洞的,好像失去了靈魂。
被下人拖下去的時候,夏秀放聲大笑,淒厲無比。
她倒是覺得沒有什麼,反而饒有興致的看了看周圍的貌美丫鬟們一眼。
那些丫鬟們紛紛小幅度的向後退了一步,腦袋低垂着,像個小媳婦一樣。
再也沒有人有什麼逾越的想法,再也沒有陰冷的視線始終纏繞在她的背上。這讓她十分舒心的伸了個懶腰,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君非耀的面前,仔仔細細打量着君非耀的面容。
君非耀的確長了一張,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用做,天下就會大亂的臉。
任憑她肆意打量着,君非耀面色不變。
只要不觸及他的底線,以她現在的符師身份基本可以在這府上橫着走。
從他漠然的眼神當中讀出這樣的訊息,她拍了拍手,十分高興:“你之前那個浴湯我十分喜歡啊,能不能讓我也享受下啊?我總不能給你白打工是不是?”
爲人階下囚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只能改變自己的生存狀況了。
來都來了,不好好玩一把,實在對不起自己。
她笑嘻嘻地,手還不老實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君非耀不適應人這麼靠近,卻沒有推開。正如她想的那樣,只要丹爐符咒一日沒有解開,她就是君非耀的座上客。
雖然她的要求很詭異莫名,君非耀本以爲她會要求靈石法寶等,卻沒有想到她第一個開口的居然是想要享受一下浴湯?
那個浴湯只有他能進入,從來沒有外人進入過。君非耀猶豫了一會兒,沉默地點了點頭。
她歡呼一聲,不管身上半溼的衣服,就想要進去玩耍一番。
君非耀拉住她,目光一沉。脫下身上的衣服蓋在她的身上,她的衣服已經溼透,隱隱約約能看到裡面的……內衣。
她扭頭,詫異地瞪了一眼君非耀:“你這個人真是奇怪,給我披你的衣服幹什麼?”
溼了就溼了唄,吹一下不就幹了麼?
君非耀表情更加陰霾,狠狠瞪了她一眼,十分不滿的說道。
“在我的國家裡,倘若女子被人看到了全身,那個看到的男人是要負責的。”
“負責?怎麼負?娶回家?”她說着,攏了攏衣服。
“嗯。”君非耀居然還回答了,她駭然的看了一眼君非耀,用力收攏了他的衣服,將自己的身子裹得嚴嚴實實。
“要是是很多人一起看到呢?”她覺得這個規矩簡直奇葩到沒邊,好奇的問道。
“那就全部都帶回家。”君非耀回答的話更是讓她覺得匪夷所思,那是怎麼樣的一個國家……真是人間天堂!
她的眼睛亮了起來,那豈不是說,如果在路上碰到一個帥哥,什麼都不用做,直接脫衣服就可以打包回家了?
“但是如果有一方不不同意,是不可以的。”君非耀接下來的話破滅了她的夢,她失落的垂下了腦袋,揮了揮手說道。
“那你早說啊……害我白開心一場,還想着既然這樣,哪天一定要去你的國家看看呢。”
君非耀不明白她的失落是從何而來,黑白分明的眼瞳裡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含着淡淡的疑惑。
“不懂算了……我的衣服儘早準備。”
她懶得多說,想了想君非耀那個國度的詭異規矩,心裡有些興奮。
這個大陸上國家太多了,搞不好還真的有傳說中的女兒國!
想着自己將來稱霸天下,左手一個美男,右手一個俊朗少年的美好生活,她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一路裹着君非耀的衣服走到了那個浴湯房間內,那裡便是君非耀的房間。
如果不是下人告訴她她還不知道這是房間,其內乾乾淨淨,根本看不出來有人居住過的痕跡。
君非耀不屬於這裡,就連住過的房間都留不住他的一縷氣息。
僕從們看着她身上的衣服,紛紛垂下頭,壓下心中的震驚。
君非耀向來冷情,雖然很多美女心悅他,但是從來沒有看到君非耀帶誰回來過。更別提這個女人,居然還穿着君非耀的衣服了。
他們一邊畏懼着,一邊盡心竭力伺候着她。
讓她從穿越後第一次享受了一把,躺在浴湯內,烏黑的秀髮浸入水中。
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心身放鬆的同時,越發疲倦,躺在岸邊睡着了。
穿越後一直一直提心吊膽的過着,匆忙而急促的回到沈家,她幾乎沒有好好休息過。第一次如此放鬆,放鬆到毫無戒備的睡着了。
一般情況下她不會這樣,尤其自己靈力被封,隨時隨地都可能落入危險境地。
然而君非耀這個人雖然第一眼可怕,但卻很好懂。心高氣傲如他,他不可能做一些下流的事情。所以雖然身爲階下囚,她卻很安心。
“叩叩。”硃紅色的大門被叩響,然後房內卻沒有傳來半點聲息。
站在門口,手捧着一件淡藍色衣裳的君非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正準備張口喊她名字,卻忘了她問她叫什麼。
君非耀一時愣在了門口,猶豫了一會兒,推開門走了進去。
水霧瀰漫,她的容顏嬌嫩如花蕾,閉着雙目,輕輕靠在浴湯上睡着了。
君非耀的腳步一頓,突然放輕步伐,輕輕靠近了她。
本想放下衣服就離開,卻突然又回頭看了她一眼。
浴湯光滑,她腦袋靠着靠着,就滑下了水裡。她的下巴已經被水淹沒,若是任由着她睡在這裡,恐怕會溺死。
他好不容易帶回來的符師,就這麼淹死在這裡?這真是天大的笑話了。
“醒醒。”君非耀伸出冰涼的手指,點在了她的臉上。
炙熱的觸感讓君非耀觸電一般收回了手指,片刻後好像按捺不住伸了出來,再點了一下。
“嗯。”她發出不舒服的呻吟,帶着鼻音,充滿甜膩的氣味。
君非耀心中不知道爲何漏了一拍,彷彿受到了誘惑一般伸出手,觸及她的面龐時身子一震,突然清醒了過來。
抄起一邊的衣服,白紗飛舞,遮住他的眼睛。
他的手探向水底,摟住她赤裸的腰肢,輕輕抱了起來。
待到白紗落地,已經完全將她裹成了糉子。
君非耀輕輕抱着她,走到了自己的牀邊。
這張牀他雖然沒有睡多久,但是……他的東西,從來沒有讓其他人碰過。只要是他用過的東西,從來沒有沾染過其他人的氣味。
君非耀看了一眼大門的方向,如果現在就這樣把她抱出去,其他人異樣的眼神……他就目光一暗,輕手輕腳將她放在了牀上,蓋上了被子。
將衣服放在牀邊,他站在牀頭,看了一會兒她的睡顏。
過了一會兒扭頭,轉身走去,只留下一個白色背影。朝着陽光處,大步向前,身披着一層彷如榮光一樣的金色,連發梢都被渲染成金色。
她雖然沒有看到這一幕,然而夢中卻夢到了一個人影。
身披聖光,看不清面容,高高在上又清冷無雙的對她說了些什麼。
……說了些什麼?
到底說了些什麼?
她努力去聽,風聲呼嘯,全力阻擋着她去傾聽。用力過猛,直接清醒了過來。
嚇得驚出一聲冷汗,她撫摸着額頭,站起來發現自己不在水池裡。驚嚇過度直接掀開被子看到自己身上裹着的白紗,並且沒有遭人侮辱的痕跡,鬆了一口氣。
斜着眼睛看到一邊的衣服,她抄起衣服穿上身上。淡藍色的衣服上,一串紫色碎花從腰帶上流瀉下來,整件衣服看上去十分別致。
君非耀地位不凡,就算是手下的裁縫手藝也如此精湛。
她滿意的理了理手袖,朝着自己心心念唸的丹爐奔了過去。
誰料卻撲了個空,她拉住一個丫鬟,指了指丹爐在的位置:“我的丹爐呢?”
那丫鬟滿臉莫名,這府裡哪件東西是您的啊?
但還是乖乖回答了:“主人搬走了。”
“搬到哪裡去了?”
那丫鬟滿臉茫然,她哪裡知道。
還不待丫鬟回答,她風風火火轉身走了。走了半截又折了回來,問了君非耀的所在又一陣風似得跑了。
“你把我的寶貝放哪裡了?”她看到君非耀,頓時張牙舞爪的撲了上去,惡狠狠的罵道。
“你的寶貝?”
“對!就是我的寶貝!”她拽住他的衣領,由於他過於高大的身材,導致她整個人像是掛在他的身上一樣。
即使是這樣,她卻在氣勢上顯得半點都不狼狽。
君非耀看着她嬌小的身子幾乎是撲在自己懷裡,收起手中的玉簡,反手就將她虛抱在懷中。
半隻手還沒有徹底抱住,她盯着君非耀一會兒,突然覺得自己這麼扒着人家衣領實在有失風度。所以放下手,準備落地時,一隻大掌突然將她禁錮住。
“出了什麼事?你可以說了。”
君非耀態度坦然得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她卻因爲腰部的炙熱感而想跳腳。想要一巴掌抽開他這隻手,卻碰到了君非耀充滿威脅的眼神,她這才注意到這裡還有第三者存在。
站着的美人兒雙目泛着淚水,看到她扭過頭來,那一瞬間眼中聚集了大量怨毒。
她覺得更煩躁,無端端因爲一個不相關的人,又被人給記恨上了。
“就算你不願意接受婚事,也不至於找這樣一個人來侮辱我!”那美女氣得快要哭了,指着她的鼻子尖罵道。
冤。
全世界屬她最冤。
她也好想和美女站在一起,指着君非耀的鼻子罵,最好還能抽君非耀一個巴掌什麼的。
然而美女卻把火力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好像她是多大個爛泥,被君非耀這樣抱着就應該自行慚愧到自尋短見。
見狀,她不但不想踹死君非耀,反而整個人都貼在了君非耀懷裡,對着美女壞笑。
“哎呀,婚事?真不好意思,這個男人從現在開始就是我的,好像沒有辦法和什麼莫名其妙的人去辦婚事呢。”
美女氣得臉都青了,而君非耀卻半句話不吭,任由她欺負人家。
她得意的看着美女跺了跺腳,但是礙於君非耀在場,美女並沒有說多麼狠的話。
只是用一雙含情似水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君非耀。
但是任由美女怎麼看,君非耀只是垂着眼睛看着她的頭髮。
“清婉,你馬上歸國,不要在這裡,會給我添亂。”
“我添亂?她就不會給你添亂了嗎?”名爲清婉的女子指着她,實在忍受不了,上前想要將她拉出來。
但是君非耀也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那隻手就跟鐵鑄的一樣,死活拉不開。
倒是苦了她,被拉得手痛,輕呼了一聲。
君非耀眸中寒光一閃,道:“慕容清婉!”
慕容清婉身子一顫,鬆開手的同時,有些畏懼。
君非耀向來不喊她的全名,居然爲了一個……認識沒有多久的女人用這種口吻對她說話。
慕容清婉整張臉都難看了起來,好半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顫抖着說道:“我就不回去,你什麼時候回去我纔回去!”
慕容清婉不遠萬里來尋君非耀,君非耀態度淡漠也就算了,反正慕容清婉已經十分熟悉這樣的君非耀。
然而……真正讓慕容清婉失色的是躺在君非耀懷裡,一臉嘲笑看着她的沈輕狂!
衣袖裡的手握緊,慕容清婉死死記住了沈輕狂的臉。
“隨你。”君非耀對慕容清婉的話完全不在意,他則是開始思考沈輕狂剛剛的話。
寶貝?什麼寶貝?她還能有什麼寶貝?指人還是物?
君非耀眼中閃過一絲殺氣。
“不過你就算要留在這裡也應該去找一個住的地方,立刻離開。”君非耀覺得慕容清婉的存在有點礙眼,突然說道。
慕容清婉氣得真的要哭了,敢情她站在這裡,都給他造成了妨礙了?
造成什麼妨礙了?
慕容清婉身子都抖,來來回回的看着沈輕狂,眼中有不解有憤怒。腳步卻移動都沒有移動一米,她突然覺得有些無趣,有這時間還不如看看自己的寶貝丹爐。
“拿來。”
她伸出手理所當然的說道。
“什麼?”君非耀不解。
“裝什麼傻啊!趕緊把我的寶貝拿出來。”她真想一巴掌蓋到君非耀腦袋上,抽抽君非耀的腦袋,看看能不能把他的腦袋給拍靈光咯。
這麼想着,她也就這麼做了。
“啪!”的一聲脆響,在場除了她之外的兩個人都愣在了當場。
她見愣了,不依不饒拽着君非耀的衣領,幾乎想衝着他咆哮。
是他把她弄過來,要她破解符文,又在這裡給她裝傻?當她時間是流水嗎?她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君非耀眼神仍然透着點茫然,額頭上的觸覺清晰,但是他也沒有料到,居然還有人敢對他如此不敬。
君非耀的眼中黑色聚集,本來應該治她的罪。但是看到她因憤怒而睜大的眼睛,卻覺得這麼點小事不至於發脾氣。
“你怎麼這麼呆?”
君非耀傻傻的模樣落入她的眼中,簡直讓她煎熬無比。
她的寶貝丹爐啊,快點拿出來啊!
裝什麼傻?
智商退化到三歲了?
她琢磨着是不是剛剛自己那一巴掌把君非耀給打傻了,看了看自己手掌心,又覺得自己沒有這等神奇力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