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黎姐是如何同電影、電視劇的導演、製片、監製等等一系列能說了算的人斡旋的,總之下午的時候,她給林浩的助理打了個電話,通知林浩,第二天早晨要準時參加當天的拍攝。
“你才休息一天,這樣能行嗎?”陸媛憂心忡忡,可是林浩很平靜的接受了工作,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堅持。
“我拍文戲的話,多半都可以站在原地或是坐着,問題不大。”林浩倒是看起來很輕鬆,拉着陸媛的手搖晃,“要是你不放心,乾脆和我一起去片場,現場監督我好了。”
“我監督你有什麼用。”陸媛好氣又好笑,拍戲的事情她不懂,但是她也可以做點懂的事情,於是等到林浩午睡,她和小助理一起去了超市,買了豬骨頭和黃豆,又買了電鍋,熬了幾個鐘頭,在晚飯的時候拿給林浩。
第二天,陸媛也帶着這樣的湯乘了保姆車和林浩一起去了片場,出院的時候醫生不肯簽字放行,最後是林浩自己寫了保證書,才勉強出來。雖然這個時間他們多少趕出了提前量,但是仍舊是遲到了二十多分鐘,導演的臉色就不大好,催着林浩弄頭髮、換衣服、化妝。
這天拍的幾條雖然是文戲,但是還難免有走來走去的姿勢和動作,林浩的額頭很快就冒出了汗珠,不得不一次一次的擦汗補妝。片場上,陸媛誰也不認識,就老實的遠遠呆在一邊,她甚至不敢看林浩一眼,怕自己忍不住哭出聲來。
結果林浩的表現出乎意料的好,幾次NG都是搭檔出了狀況,拍了兩個多鐘頭,導演的臉上露出了很滿意的笑容,拍攝間隙連連誇讚,甚至一次還走到陸媛身邊,問她,“你是小林的小女朋友?”
“是的。”陸媛趕緊站起身,有點聽明白,導演滿口港臺腔的普通話。
“你男朋友很棒。”導演又說,“這樣讓他趕拍,我也不好意思了。”
“他傷得不輕,如果可以……”陸媛不知道自己可不可這樣說,但是,林浩傷得是骨頭,這樣折騰,怎麼能好得快呢?
“他還接了兩部電視劇?”導演卻沒接陸媛的話茬,反而說,“我聽說,電視劇那邊也不肯停,他一會就要趕過去拍夜場的戲。”
陸媛垂頭,林浩沒有和她說這個,大概是怕她擔心了。
“小夥子,年輕,戲好,人精神,有前途的,你倒可以打聽一下,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那邊準備拍攝,導演聽到喊聲就走開了,臨走,丟下這樣一句話。
這一天林浩的戲份一直到下午兩點多,午飯吃的就是劇組的盒飯,陸媛挑食,看着裡面翠綠的菜葉子吃一口毫無滋味,肉丸子還勉強入口,結果才吃兩口,林浩就悶不做聲的把她的青菜夾走,把自己的肉丸子撥了過來。
“你拍戲,吃點肉纔有力氣。”陸媛又要夾回去。
“我喝你的骨頭湯呢,醫生不也說了,我不能吃太多肉。”林浩把飯盒藏到一邊,喝了碗陸媛倒給他的骨頭湯,“下午你回賓館休息吧,我看你也累了。”
“你還要去外地趕戲?”陸媛問他。
“嗯,有兩場戲,不多,拍完我就回來了。”林浩忍不住伸手指颳了刮陸媛的鼻子,“別愁眉苦臉的,我這不挺好的。”
話是這樣說,下午,陸媛還是堅持跟着他去了另一個劇組,夜場戲,結果拍的是一段雨中表白,水車候在一旁,她幫着林浩在腿和身上纏了塑料薄膜,只是女演員的情緒卻一直不對,明明該是很感動,哭得很厲害,結果雨下了一會,她就笑場,結果這場淋雨的戲,足足拍到凌晨才告一段落。
回去的路上,林浩開始發燒,頭昏昏沉沉的枕在陸媛肩上,嚇得小助理一路流淚,又給經紀人黎姐打電話。
黎姐倒是還在無錫,很快的也趕到醫院和他們會合,一起被醫生埋怨了一頓,好容易守到林浩退了燒。
第三天的拍攝依舊,只是上午幾個北京的娛樂記者忽然趕來探班,陸媛正扶林浩從化妝間出來,閃光燈就劈面而來,閃個不停。
“林浩,聽說你受傷了,還堅持拍戲,你的傷嚴重嗎?”
“我們聽說,你受傷是因爲武術指導臨時改動作,你們是有矛盾嗎,不然他改動作,爲什麼不知會你?”
“聽說你昨天還趕去紹興拍電視劇,你是真的受傷還是爲了電影進行前期炒作?”
“林浩,你身邊的這位小姐以前沒見過,我們聽說,你受傷之後女朋友趕來探班,她是你的真命天女嗎?”
“林浩……”
“對不起,林浩受傷了,這你們都是親眼看到的,如果不行我們還有醫院的診斷,有什麼問題你們可以問我,或者一會再問林浩,他現在要工作了,不然導演要生氣了。”黎姐適時的趕來,給林浩解了圍。
林浩開始拍當天的鏡頭,陸媛覺得心裡不大落底,決定提前離開,回去賓館,結果還沒走開,忽然一個娛樂記者一把拉住了她,“小姐,你是姓陸嗎?”
陸媛自然知道,她說什麼,都有可能被寫成這樣那樣的樣子,於是乾脆不說話,只是微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不是嗎?我看你很眼熟的。”娛樂記者卻不放手,反而招呼其他同行,“來來,咱們來一趟,採訪不到林浩,也可以和他女朋友聊聊嘛,我就覺得這位美女看起來特別眼熟。”
“是,還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一般,其他人也圍過來,紛紛附和。
“哦,我想起來了,”其中一個攝影一拍大腿,“你們看,她是不是像前幾天和淩氏老總擁吻的那個女的。”
“真的,美女,你是不是也是記者呀,你是不是叫陸媛?”幾個娛樂記者立刻撲上來,恨不能把陸媛生吞活剝了。
整個過程中,黎姐一直站在幾步開外,不制止,甚至不看過來,只是陸媛卻覺得,她的嘴角,掛着最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