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聽我的電話號碼幹什麼?”陸媛的聲音軟了下來,她自己都說不清楚是怎麼了,也許是林浩的聲音在這樣的靜夜裡聽來太過熨帖了,讓她的心忽然就充滿了一種酸酸脹脹,卻又讓人從心底覺得溫柔的液體。
“我不知道,”林浩的聲音也低沉下來,“打不通你電話的這幾天,我總覺得心裡好像缺了點什麼,覺得好像又找不到你了,圓餅,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不鬧脾氣了好不好?”
“誰鬧脾氣了,你嗎?”陸媛撅撅嘴,在牀上翻了個身,讓自己躺得舒服些。
“是,我鬧脾氣了,我把手機關機,然後一聲不響的換號,我讓你找不到我了,是我的錯。”林浩笑了,聲音透過手機傳到陸媛的耳中,那呼吸的聲音好像就緊貼着她的耳朵,暖暖的呼吸也彷彿拂過她的耳畔,帶來一陣癢癢的感覺,“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不好。”陸媛覺得自己的臉瞬間熱了起來,連連搖頭,也不管林浩是否看得見,“你根本就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在什麼地方。”
“我錯在什麼地方?”林浩緊跟着問,似乎仍舊在偷偷微笑。
“你……”陸媛想了想,“我不說,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好,我承認,”林浩說,“我承認我錯了,其實那天晚上我有去找你,結果從天亮等到天黑,從天黑等到半夜,你都沒回來,後來你好不容易回來了,結果我看見你和別人一起,我錯了,我沒去截住你們,然後給那個男的一拳,我錯了。”
“你來過,你爲什麼不給我打電話,那天我和好幾個同事一起吃飯,太晚了,一個同事送我回來。”陸媛睜大眼睛,瞪着天花板,好像那裡有林浩的影子,睡意終於被趕走,心裡只覺得什麼在突突亂跳。
“所以,我們都挺傻的,是不是?”林浩又一次輕笑出聲,“好了,我的道歉你是不是接受了,接受了就答應我,以後不能和我這麼鬧脾氣,別讓我找不到你。”
“那可不一定。”陸媛呵呵的傻笑了幾聲,門外,似乎是老媽起來喝水,有沙沙的腳步聲,她這纔想到已經很晚了,於是說,“你不困嗎?早點睡覺吧。”
“明明是你自己困了。”林浩揭穿她的謊言時從來不心慈手軟,“真讓我傷心,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說再見了。”
“沒有,”陸媛說,“我不困,真的。”
“我也不困,再嘮十塊錢的。”林浩接得很快。
“爲什麼是十塊錢,不是二十塊錢?”陸媛有些納悶,周圍的人也經常說再嘮十塊錢的,可是出自什麼典故,她怎麼也想不起來。
“笨蛋圓餅,”林浩的聲音輕到近乎喃呢,“早點睡吧,女孩子早睡才能漂亮。”
“壞人!”這是第二天頂着一對熊貓眼的陸媛發出的感慨,林浩掛電話和他打電話一樣,不給人留什麼思考的餘地,十分果斷,但是他把話說得那麼含混不清又似曖昧非曖昧,讓人聽了怎麼睡得着?
當然,睡不着的人心情就會不好,所以陸媛起牀照完鏡子的第二件事是翻出一張收藏的海報,鋪平在桌子上,對着林浩的臉一通拳頭。
上午的採訪又是和田楓搭檔,陸媛覺得沒睡好造成的頭痛後遺症正在被無限放大,本來她是瞅準了田楓揹着相機出門了,纔去攝影部找他們的主任要人去採訪的,結果屋子裡明明還有別人在,但是攝影部主任就是當着陸媛的面給田楓打了電話,說他手裡的活不着急就放放,着急就找同事代勞,現在陸媛有事,急需他的配合。
“他有事,打擾他不太好吧。”陸媛急了,就差沒拿膠帶把攝影部主任的嘴粘上了,只是人家主任嘴快手也快,一不給陸媛反駁的機會,二不給她靠近話機搶奪電話的機會,三句話搞定,迅速掛斷電話,一連疊聲的說,“他手裡的活讓別人去了,他沒走遠,在門口等你呢。”
“這樣不好吧!”陸媛還想爲自己的名譽爭奪點什麼。
“沒什麼不好,挺好的。”人家主任大手一揮,“加油,田楓是個好青年,咱們報社還沒有自產自銷的先例,所以你們肩上的重擔不輕呀,得抓緊給年輕同事們帶個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