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聲還在持續,甲板上所有的傭兵都警惕戒備,便見一個人影跳到桅杆橫木之上,這人穿着粗布衣,留着大鬍子,李邪認得他,他是諾亞號帆船的船長布魯斯。
布魯斯上了桅杆,警報聲也隨之停止,聽布魯斯大聲喊道:“今晚,本船不供應晚餐,各位自給自足,當然,想吃點美味,也可以下海去打撈,比如咱右手邊三裡外那一羣齙牙魚,可是海里難得的珍品,本船長不介意稍作停留等各位。”
布魯斯一說,甲板上的傭兵都走向右方,望着遠處,海上正有一羣難看得清數量的魚貼着海面遊過來,時不時有幾條躍上海面,可看清那是一種一尺長,全身都是堅硬的灰色鱗片,嘴部有一寸長牙齙出在外的怪魚。
“這些是四階魔獸齙牙魚,它們實力不高,但成羣結隊,而且一口齙牙連鋼鐵都能咬穿,一旦落到海里被它們圍上,十階都得瞬間斃命。不過,它們不喜歡鮮血的味道,它們喜歡吃木材,平常以海里的朽木爲食,但遇到船隻,它們就會發起進攻,把船吃得幾乎半點不剩,常常害苦了漁民。不過,它們今天運氣可不好。齙牙魚雖然長得醜陋,但味道絕佳,平常漁民是沒辦法捕捉它們的,所以除了海上傭兵,基本沒人吃過。嘿嘿!看姐姐給你捉兩條!”
拉拉爲李邪做了一番解釋後,便揮舞法杖,口中唸唸有詞:“靜逸的水靈,請聆聽我的呼喚,在沉寂的世界,展現不爲人知的狂暴……”
隨之她的吟唱,法杖上的冰藍色寶石熒光流動,拉拉將法杖指向已經到達一里外的齙牙魚羣所在的海面,海面頓時像有巨力攪動,瞬間形成直徑百米的漩渦,水流極速旋轉,竟將生活在海里的齙牙魚魚羣困在其中,只有少部份奮力的躍出海面,不斷的跳躍來掙脫海水的束縛。
“妹子給力!哈哈……該我們了!”某個傭兵大笑着,在船邊上拿起一堆木板片朝海里扔,又見他凌空一躍,跳下海中,竟以落在海面的木板爲踏板,身體輕盈的朝掙脫的齙牙魚跳去。
其他傭兵紛紛效仿,通向一里外齙牙魚的海面被扔了不少的木板或別的能漂浮的東西,而拉拉控制着水的動向,竟讓那些東西浮在海面而不被漩渦造成的水流帶動流走。
“該我們了!”奧斯特低語一聲,高高躍起,大劍在手,一板渡海,直朝齙牙魚而去。
奧斯特是一名九階劍聖,手上大劍隱隱有金光,他將劍身一半沒入海中,雙手握住劍柄向上一揚,海水呈潑灑狀向前,而一條可憐的齙牙魚則被斬成了兩半。
黑衣冷酷男刃牙也是一名九階劍聖,他所使用的是一柄兩米長,劍身如同葦葉的鐵劍,他的速度更快,動作更敏捷,不像奧斯特那邊暴力擊殺,但凡有齙牙魚躍出水面,他便踏水前衝,只需身形一閃,不見出劍,只見寒光,但躍出水面的齙牙魚已然成了兩截。
基德在船上看着,哈哈大笑道:“朋友們,將斬獲的齙牙魚扔上天空啊,在下幫忙收集。”
說話間,基德也開始吟唱,手成劍指在空中比劃,可見一里外海面上多了一股股清風氣流,似一雙無形的手,將被斬死飛揚空中的齙牙魚攜到船上堆放。
原來,基德是一名八階風魔法師,只是他沒有相應風魔晶做法杖,因而不見他拿着法杖。
帆船上的幾十名傭兵,多是六階以上,實力都不算弱,對上僅僅是四階的齙牙魚,自然是一面倒的局勢!
齙牙魚羣以爲遇到了一頓美餐,實則,它們已然成了傭兵們的美餐。
不消一會,傭兵們帶着歡笑從海面迴歸船上,甲板上已經堆了一堆齙牙魚,足夠每個傭兵吃上三四條,而每條齙牙魚一尺長,足夠撐死一個傭兵了。
其他齙牙魚也在拉拉的水魔法下被趕走,不會再對船身構成威脅。
傭兵們各自分了齙牙魚,有了一場小插曲將他們聯繫起來,不相熟的傭兵也開始相互結交,而船長也命了水手,給傭兵們送上不少鐵爐以及炭火,供給他們燒烤。
轉眼,幾十名傭兵就各自找了位置,圍成了十堆人,李邪這方,還是與神威傭兵團一起,圍坐在用以燒烤的鐵爐旁,升起炭火。
刃牙跟奧斯特負責將齙牙魚宰殺乾淨,基德負責燒烤,李邪跟拉拉便坐着等吃。
“小傢伙,剛剛嚇壞了吧?”拉拉朝李邪眨眼道。
李邪頗感鬱悶,怎麼感覺自己真是個小屁孩?有那麼弱嗎?還是這小妞特別老?
看着拉拉二十左右俏麗的模樣,李邪嘀咕着:“衆神大陸的人難分清年齡,這小妞該不會有一百歲吧?”
“什麼?”拉拉聽不清李邪說什麼,目光正看着鐵爐的紗網上漸漸溢香的魚肉上。
“沒,嘿嘿。”李邪眉毛抖動着,笑道:“我怎麼會怕呢,有拉拉姐在嘛。”
“嘿!小屁孩嘴甜!”拉拉貌似十分開心的說道:“一會,給你魚脣吃,那是齙牙魚最美味的部份哦!”
呃……
一想到那一口森森的齙牙,李邪對於什麼魚脣,實在沒胃口。
烤着魚的基德笑道:“魚脣有什麼好的,要吃魚尾!”
“魚尾有什麼好吃的!”拉拉皺着眉道:“我就想不明白,每次遇到齙牙魚,你們三個混蛋就搶着吃魚尾!”
基德哈哈笑着,看着李邪,眉毛抖了抖:“小兄弟,魚尾,生猛,齙牙魚魚尾,特別生猛!嘿嘿……”
李邪眼神一亮,看得出基德笑容裡的盪漾,跟着盪漾起來,哈哈笑着。
拉拉搞不清楚,皺着眉嘟着嘴,惡狠狠道:“哼!那你們誰也不準跟我搶魚脣!”
李邪嘴角微揚,看着拉拉,肯定的點着頭:“嗯嗯,我敢肯定,拉拉姐的初吻早已經沒了,不知道是不是給了齙牙魚?”
“啊!好你個小子!消遣姐姐!”拉拉大惱,揚起法杖:“信不信姐姐把你腦袋敲個包出來當夜宵!”
“嚯!不太好吧。”李邪故作害怕的向後躲,怯怯道:“再打下去,我可就變傻了。”
“哼!再消遣姐姐,就把你敲傻了,看你以後還敢消遣姐姐不!”
“不啦不啦,拉拉姐這麼可愛,咱就是調侃調侃而已嘛。對了,拉拉姐,不如說說你的初吻的事嘛,反正還沒開吃,咱說說故事。”
“哈!又消遣姐姐!找打!”
“不不,我是說,真的初吻!”
基德搖着頭:“她啊,還初吻?瞧她半點淑女樣都沒有,跟男人接吻,肯定會一口咬下去,沒準,比齙牙魚還兇猛,要知道,每次有齙牙魚,魚脣可都給她吃光了。”
“基德大叔!你你!”拉拉大爲惱怒,把李邪拉到身邊,惡作劇般的看向基德,然後小聲道:“告訴你哦,基德大叔今年九十八歲,嗯!刃牙說的,他還是處男呢!”
基德一聽,老臉漲紅,惡狠狠的盯向刃牙,冷酷男不以爲意,卻終於聽見他開口,只是兩個字:“事實!”
基德大怒,眼睛瞪起:“哼!也好過你!內向得要死,甚至不敢跟女孩子說話,別人不知道,還以爲你冷酷!”
奧斯特嘴角一陣抽搐,尷尬的朝李邪打哈哈:“邪公爵別見怪,我們這幾個,就整天這樣。”
“沒事沒事,其實彼此感情深,纔不怕互相調侃,我倒是挺羨慕你們之間的感情的。”李邪說的倒是真話,雖然神威傭兵團幾個看似互相詆譭,實則彼此都並非真的生氣,只是把這種相互的詆譭當成生活的調劑。
拉拉聳動了下鼻尖,看着紗網上的魚道:“基德大叔,好了沒有啊?香味都出來了。”
基德用鐵籤戳了幾下魚肉,笑道:“這幾條好了,咱先吃,其他慢慢烤。”
不得不說,看着醜陋的齙牙魚,肉質確實鮮美無比。它的肉不像雪鱘龍魚那般入口即化,而是帶着嚼勁,吃起來有魚丸的口感,一口咬下去,肉汁暴開,滿腔鮮美。特別是魚脣部份,完全是膠質,除了鮮美,還有特別的脆爽口感以及魚油的甘香,一口下去,夫腹何求!
再配上李邪拿出來的血焰美酒,嘖嘖,人生幾何,也不過如此!
經過齙牙魚的小插曲後,諾亞號帆船一路順風順水直達神龜島。
期間,李邪跟神威傭兵團也混熟了,奧斯特幾個男的還是一如既往的和善,而拉拉這個小妞卻是越發的喜歡管着李邪,並且十分有暴力傾向,動不動就想敲李邪腦袋。
李邪並不在意,事實上,從小孤苦無依,李邪渴望這樣一種姐姐似的管教,如同呵護一般,會讓他的心裡感覺很溫暖。
只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齙牙魚是諾亞號的插曲,神威傭兵團或許也只是李邪人生旅途上的一小段插曲,離別的地方,就在神龜島。
神龜島顧名思義,狀如神龜,是不到十平方公里的小海島。諾亞號在神龜島的碼頭停靠,一衆傭兵開始下船。
這一路,不懷好意的傭兵並非顧忌神威傭兵團而沒有什麼動作,他們在等待,等待下船。因爲他們不敢確定海皇是不是真的腦抽筋了而把李邪當成賓客,這一點,下船自可揭曉。而一旦李邪不是海皇的賓客,早把李邪當成肥羊的傭兵們,或許,會羣起而攻之。
“不行!你必須跟我們走!”李邪跟神威傭兵團幾人已經都下了船,拉拉將李邪拉在身邊,而奧斯特幾人都面色凝重,嚴陣以待。
他們都已發覺,同船的好些傭兵都沒立即離開,而逗留在四周,有的甚至就站在一旁,毫不掩飾的對李邪投來貪婪的目光,搶李邪酒的莫斯科就是其中這一類。